大宋權相 - 第2章
吳老狼
「賈似道,你這個賣國求榮的狗賊,狗漢奸!狗賊!狗賊!」凌震和伍隆起開始還奇怪賈似道怎麼叫人把他們押到平時沒資格進來的中軍大帳,現在聽到賈似道這番無恥言語,兩人又驚又怒,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而阿合馬哈哈大笑,「好,實在太好了,四王子一定會很喜歡這樣的禮物!」
「推出帳外,砍了!」何康一揮手,威風凜凜的大喝道。凌震和伍隆起兩人自知死期已至,再沒有任何顧忌,掙扎着一起亂罵起來,「賈似道,你這個狗漢奸,仗着姐姐是貴妃爬上高位,胡作非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好死!」「賈似道,我們就是到了閻羅殿,也要在閻羅王面前告陰狀!賈似道,你這個大漢奸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賈似道,狗賊——!」
凌震和伍隆起喝罵不休,恨不得生食賈似道之肉,可惜他們兩人身上都捆有好幾道粗粗的麻繩,不管他們如何掙扎,始終無法掙脫繩索的束縛,最後罵得狠了,還被韓震的親兵用麻布堵住他們的嘴巴,硬拖出中軍大營。不一刻,韓震的親兵捧着兩顆血淋淋的人頭進來,高舉到何康和阿合馬面前。何康又命令道:「把他們的人頭拿去繞營一周示眾,然後再請蒙古貴使帶去獻給四王子!」
「遵命!」捧着人頭的親兵答應一聲,按吩咐抬着人頭出去示眾。又過了片刻,大營外便傳來陣陣宋軍士兵悲痛欲絕的哭聲,中間還夾雜着宋軍將領鎮壓騷動士兵的喝罵和皮鞭聲,而阿合馬與何康兩人卻在哭泣聲中飲酒大笑,言談甚歡。待到凌震和伍隆起的人頭繞營一周後,阿合馬這才帶着兩人的人頭返回青石磯去向忽必烈交令,何康則再度發揚好客美德,親自將阿合馬送出宋軍大營,這才與阿合馬灑淚而別。
先不說阿合馬帶着對賈似道的鄙夷回去向忽必烈復命,單說化身為賈似道的何康領着一幫文臣武將步行返回中軍大帳,因為是步行回營的緣故,何康很清楚的看到了沿途宋兵臉上的表情,與何康預料的一樣,很多宋兵都是臉帶淚痕,還有不少宋兵對何康咬牙切齒,仿佛有隨時可能撲上來把何康碎屍萬段的衝動。當然了,也有相當不少的宋兵向何康滿面堆笑,阿諛之至。而何康對此並不在意,反而在心中暗暗點頭,又轉頭向走在旁邊的韓震低聲問道:「韓震,剛才傳展人頭的時候,那些表情激動和憤怒的基層軍官,有沒有記下來?」
「按恩相的吩咐,大部分都記下來了。」韓震壓低聲音,輕聲答道:「其中以凌震和伍隆起兩支部隊的人表情最激動,不管是部將、訓練官,還是擁隊、押隊、旗頭和普通士兵,全都哭得死去活來。如果不是袁玠他們強壓着,只怕當場就要譁變。」
「果然很得軍心,本相沒有看錯他們。」何康很有演員天分,很快就融入了賈似道這個角色,連自稱都絲毫不錯。恰在這時,何康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輕笑,笑聲十分輕鬆,並不是那種對賈似道阿諛奉承的假笑,而是仿佛發自內心的微笑。何康循聲看去,卻見一名面目清秀的低級軍官,穿着正七品雲騎尉的官服,正面帶微笑的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何康心知有異,便轉向韓震低聲問道:「這人是誰?」
「相爺好眼力,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六君子之一的陳宜中,原來是太學的太學生,因為得罪了丞相丁大全,被丁大全捏造罪名,發配到軍隊裡效力。」韓震很驚訝的答道,心說恩相這一病真是病昏頭了,竟然一眼看上了出名麻煩的陳宜中。而對南宋歷史幾乎一竅不通的何康心中暗暗叫苦,心說我那知道什麼六君子?這個陳宜中你說大名鼎鼎,可我怎麼沒聽說過——我就知道宋末有一個叫文天祥的不錯。不過既然他一個學生敢得罪當朝宰相,想必也不是什麼普通角色。想到這裡,何康忙向韓震吩咐道:「一會把他叫到本相的後帳,本相要和他單獨密談。記住,這件事同樣要對外保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下官明白。」韓震輕聲答應,心裡卻在嘀咕恩相這次患病後真是變了,以前本來就很多疑,現在變得更多疑了,就連接見一名低級軍官就要瞞着別人,看來以後我得更加小心才行。可韓震並不知道的是,何康這麼做是很有道理的,因為何康清楚的知道,南宋之所以被蒙古滅亡,很大程度不是因為軍事上的軟弱,而是因為漢奸的賣國求榮,所以並不完全了解當下軍隊情況的何康為了謹慎起見,所以才讓部下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必須保密。
因為還需要時間了解這個時代的各種情況,何康藉口身體還沒有痊癒,仍然是把所有軍務踢給副手韓震處理,還好韓震這人雖然領兵打仗不行,處理普通軍務倒也還能勝任,而且對賈似道忠心耿耿,是個可以放心依靠的人,何康自己則回到後帳,等待與親兵去把那個陳宜中提溜到自己的寢帳中密談。
不一刻,陳宜中被賈似道的親兵秘密提溜到了後帳,陳宜中行禮後,何康先命令帳中所有人出去,然後才向仍然在微笑的陳宜中問道:「陳宜中,剛才本相之時,你為向本相微笑?而且還笑得那麼古怪,這又是為了什麼?」
「相爺,學生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在用假痴不癲之計吧?」陳宜中拱手微笑答道。雖然被丁大全貶斥到軍中任職已經有幾年時間,但陳宜中還是沒有改變在太學時的習慣,仍然是自稱為學生。半吊子何康卻傻了眼睛,苦着臉問道:「你說清楚些,什麼叫假痴不癲?」
「不會吧?相爺該不會連《三十六計》都不知道吧?」陳宜中比何康還傻眼。何康很惱怒的答道:「《三十六計》我當然知道,可『假痴不癲』是不是其中的一計,本相已經記不得了。至於這一計『假痴不癲』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
「大宋休矣!竟然讓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人來擔任丞相和一軍主帥!」陳宜中在心底哀嘆起來。不過陳宜中也知道賈似道是靠姐姐在當今皇帝宋理宗那裡得寵才登上高位,便耐心的解釋道:「假痴不癲,是說有時為了以退求進,必得假痴不癲,老成持重,以達後發制人。這就如同雲勢壓住雷動,且不露機巧一樣,最後一旦爆發攻擊,便出其不意而獲勝。」
說到這,陳宜中不僅有些佩服賈似道,欽佩道:「依學生看來,相爺這兩天的所作所為,無不是為了欺騙蒙古韃子,表面上賣國求榮,使蒙古韃子掉以輕心,實際上卻在積蓄,等待時機發動反擊。」何康大吃一驚,厲聲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你如何肯定本相是在欺騙敵人?暗中積蓄力量準備反擊?難道你聽到什麼風聲了?」
「相爺見諒,學生是猜出來的。」陳宜中怎麼肯放過在當朝權貴前顯露本事的機會,低聲說道:「學生淺薄,略有睹人不忘的本領,記得伍隆起伍將軍的左耳曾經受過輕傷,耳朵頂上被削去了半分厚的耳肉,這個特徵雖然不甚明顯,但學生一直銘記在心。剛才韓震大人的親兵傳視人頭,學生仔細查看了那兩顆人頭,發現兩顆人頭雖滿臉血污無法辨認,雙耳卻都完好無損——所以學生斗膽猜測,兩位愛國愛民又堅決主戰的將軍並沒有被相爺處死!而是被相爺暗中保護了起來!」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四章
真正打算
「學生斗膽猜測,兩位愛國愛民又堅決主戰的將軍並沒有被相爺處死!而是被相爺暗中保護了起來!」陳宜中的話音未落,何康已經騰的跳了起來,緊張的追問道:「陳宜中,你老實告訴本相,這點真是你自己猜出來的?還是別人告訴你的?其他人有沒有知道?」
「相爺放心,這點確實是學生自己看破的,並非其他人泄露給學生。而且根據學生觀察,我軍之中,再沒有第二個人看出相爺的真正用意。」陳宜中的回答讓何康鬆了一口氣,雖然何康從沒上過戰場,但是何康根據自己掌握不多的南宋歷史,已經清楚知道南宋軍隊的陸戰能力和蒙古軍有多大差別,雖說這些也許可以通過開發新武器和嚴格訓練士兵來彌補,可需要時間。所以何康對自己的計劃要求嚴格保密,嚴防計劃走露使蒙古軍有了準備。陳宜中又拍馬屁兼安慰何康道:「相爺此計大妙,據學生觀察,那蒙古使者阿合馬已經完全上當,韃子王子忽必烈接到他的匯報,也一定對相爺不做提防,等到相爺動手時,一定能打韃子一個措手不及。」
「等到本相動手?本相準備動什麼手?」何康好歹看過一些歷史書籍,知道當權者最忌諱心思被手下猜透,把眼睛一豎便冷哼起來。而陳宜中也甚是乖覺,馬上改口道:「等到相爺給韃子王子進貢時,韃子王子一定會乖乖的率領軍隊撤過長江,退回北方。」
「你這太學生很不錯嘛。」何康笑了起來,又聽韓震說過陳宜中在朝野中名聲很是不錯,何康便起了招攬之心,本想升陳宜中的官卻不知道南宋軍隊有什麼官職,更不不知道該怎麼升。何康便改口道:「從今天起,你就專門侍侯本相左右,協助本相署理軍務。」
「多謝恩相提拔,學生沒齒難忘。」陳宜中大喜過望,趕緊給何康磕頭道謝——在賈似道身邊幫助署理軍務,那比官升三級還要威風——也更容易升官發財。何康又吩咐道:「走,咱們去看看凌震和伍隆起去,和他們商量一下該如何給蒙古四王子送一份厚禮。」陳宜中心領神會,忙附和道:「恩相英明,凌、伍兩位將軍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替恩相把禮送好!送足!」
與此同時的宋軍後營一處密帳中,伍隆起和凌震兩人正在丈八金剛摸不着頭腦,不久前賈似道命令親兵將他們拉出大帳砍頭,親兵倒是把他們拉出了大帳的內帳,可是在內帳與外帳之間那條專門存放茶水飯桌等雜物的過道里,押送他們的清兵卻把他們拉到了過道拐角處躲藏,又從拐角中拉出兩個全身被捆得嚴嚴實實又堵住嘴的大漢,那兩個倒霉蛋早被換上了破破爛爛的宋軍軍服,臉上身上也被塗滿了鮮血和泥土,不洗乾淨了仔細看簡直和凌震、伍隆起兩人一模一樣。那些親兵也不說話,把那兩個倒霉蛋拖出外帳就砍了頭,然後拿着他們的人頭回內帳交差,凌震和伍隆起兩人則秘密送到這密帳中暫住,換上了乾淨衣服重新孵藥不說,還好酒好肉的盡心招待,這一切簡直讓伍隆起和凌震不敢相信,同時也疑惑叢生。
「凌兄弟,你說這一切究竟是誰安排的?幹嘛要這麼大費周折營救我們?」伍隆起疑惑的向凌震問道。凌震比伍隆起更糊塗,「我怎麼知道?難道是賈似道?可他如果要救我們,直接命令放人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拿別人的人頭冒充我們送給蒙古韃子?」說到這,凌震又緊張的向伍隆起問道:「伍大哥,你說那兩個替我們死的人誰?別也是咱們軍隊裡反對賈似道投降的弟兄吧?」
「放心,替你們死那兩個人都是抓到的韃子俘虜,兩個助紂為虐的漢奸,死有餘辜。」密帳門帘推開,長得還算對得起父母卻一臉痞子相的南宋右丞相賈似道進來,替伍隆起回答了凌震的問題。在賈似道身後,還跟着凌震和伍隆起都比較熟悉的雲騎尉陳宜中。何康先讓陳宜中關好帳門,這才假惺惺的向已經目瞪口呆的伍隆起和凌震拱手道:「兩位將軍受苦了,本相用你們施展苦肉計事先沒有通知你們,讓你們受盡皮肉之苦,似道萬分慚愧,還望兩位將軍見諒。」
「原來相爺是讓我們用苦肉計欺騙韃子,讓韃子對我們不再提防,然後相爺乘機發動反擊,痛打韃子?」凌震和伍隆起又驚又喜,連聲向何康問道。何康微笑着先做出一個小聲說話的手勢,這才微笑着點點頭,算是承認凌震和伍隆起猜到了他的真正用意。凌震和伍隆起先是對視一眼,然後爭先恐後的從病床上爬下來,跪到何康面前磕頭,痛哭流涕道:「相爺,末將錯怪你了,還罵了你,末將罪該萬死,請相爺治罪。」
「兩位將軍有傷在身,快快請起。陳宜中,幫本相把兩位將軍扶到床上去。」何康親自把凌震扶回病床坐好,陳宜中也把伍隆起扶到床上,又搬來一把椅子供何康坐下。何康才向痛哭不止的伍隆起和凌震柔聲說道:「兩位將軍忠君愛民,不媚上不欺下,本相事前又沒有告訴你們真相,焉能責怪你們?再說沒有兩位將軍的真情流露,本相又如何能輕易讓韃子使者相信?」
「可我們大罵了丞相,實在罪該萬死,末將……末將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丞相賠罪?」滿臉絡腮鬍的伍隆起哭得象個小孩子一般,抹着眼淚向何康說道。凌震也是哭得死去活來連話都說不清楚,只能向何康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也想和伍隆起說一樣的話。凌震和伍隆起是真的後悔不該大罵賈似道了,可他們並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似道已非以前那個似道,要是換成了以前那個賈似道,他們倆的人頭只怕早已被送到了忽必烈面前。
「如果兩位將軍認為自己有罪,那本相為人厚道,就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何康微笑,緩緩說道:「在戰場上替本相多殺一些韃子,就算向本相賠罪!」
「末將一定多殺韃子贖罪!」凌震和伍隆起激動得不顧身上有傷又跳起來,異口同聲的向何康問道:「丞相,你下命令吧,什麼時候發動反擊?末將願領敢死隊去沖敵營,拿忽必烈的腦袋來獻給丞相!」
「坐下,坐下。」何康將凌震和伍隆起兩人又按回病床上,正聲說道:「你們不要誤會,本相的目標並不是忽必烈——你們也別夢想能拿到忽必烈的腦袋,他可是有二十萬大軍保護。本相的目標是蒙古韃子在長江以南的釘子滸黃州,本相準備等蒙古韃子的主力撤過長江以北後,集中所有兵力對滸黃州發動突襲,一舉拔掉滸黃州這顆釘子!然後再利用長江天險堅守,慢慢收拾忽必烈!」
「丞相妙計,末將願為前部先鋒!」凌震和伍隆起又跳起來,爭先恐後向何康請命。陳宜中卻皺起了眉頭,提出異議道:「恩相,請恕學生直言,這計劃雖然巧妙,只怕極難成功。」
「此話怎講?宜中儘管直言。」何康也知道自己沒有做戰經驗,想出來的計劃不一定就是完美無缺,趕緊向陳宜中追問道。陳宜中板着指頭介紹道:「恩相這個計劃有兩個漏洞,第一就是集中所有兵力攻打滸黃州這點,我軍雖然有十三萬之巨,但隊伍過於龐大又距離滸黃州遙遠,大軍向西開拔韃子的斥候必然查覺,使韃子主力和滸黃州守軍有了準備,達不到突襲效果。就算韃子斥候沒有察覺,我十三萬大軍魚龍混雜,從以往的戰事來看——學生敢短言我軍中有韃子細作,導致我大軍未動,韃子就有了準備,搶占先機。所以說我大軍一旦全軍開拔,韃子主力與滸黃州守軍必然能事先做好準備。」
「接着說。」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妙計竟然有這麼大的漏洞,何康有些泄氣,不過還是想聽聽自己的計劃還有什麼漏洞。陳宜中先偷看到何康臉上沒有憤怒表情,這才接着說道:「第二點更要命,韃子軍隊中騎兵眾多,機動靈活遠在我軍之上,又有部分戰船運輸兵員,隨時可以渡江增援滸黃州,我軍偷襲滸黃州一旦不能立即得手,韃子的主力必然折頭殺回,到時候陸戰能力不強的我軍就有被韃子軍隊包圍的危險。」
「這麼說來,本相想要偷襲滸黃州,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計劃?」何康的一張痞子臉哭喪起來,幾乎失去信心。凌震則提議道:「既然如此,相爺何不等韃子軍隊的主力走遠了再發動反擊,滸黃州的韃子守軍才有兩萬人,我們的兵力足以把他們全殲。」
「不行,不能讓忽必烈的主力走遠,本相要把忽必烈的主力拖在鄂州,不能讓他順順利利的北上去爭奪汗位。」何康斷然拒絕了凌震的提議,因為何康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半吊子大學生,可他卻清楚的知道將來有能力統一全中國的人是擅長籠絡漢奸忽必烈,現在忽必烈還沒有登上汗位,正是何康這顆歪木支撐南宋即將傾倒的摩天大廈的唯一機會——與其讓忽必烈登上汗位,不讓其他不擅長利用漢人漢奸的蒙古人做那個狗屁成吉思汗,那樣還更好對付一些——至少何康是這麼一相情願的想的。
「恩相既要拔掉滸黃州這顆釘子,又要拖住韃子主力,其實也不是沒有希望。」陳宜中微笑道:「學生覺得恩相已經把前期工作準備得十分充分,只要再把計劃稍微調整,既偷襲滸黃州,又拖住韃子主力!就有可能做到!」
「宜中有何妙計?快快說來!」何康大喜,忙向陳宜中追問。陳宜中很得意自己被當朝宰相如此看重,又豎起四個指頭,緩緩說道:「恩相,學生覺得只要做到四點,偷襲滸黃州就有可能成功。第一,恩相繼續施展假痴不癲之計,先把韃子的主力騙過長江再說。第二,設法清除韃子在我軍之中的細作,如果能生擒最好,讓細作送假情報給韃子,把他們的主力騙遠一些,給我軍爭取到攻堅時間。」
「相爺,末將覺得細作一定是袁玠那個王八蛋!」伍隆起粗聲粗氣的插話道:「當初他和呂文信將軍共守滸黃州,韃子軍隊把滸黃州圍得水泄不通,結果呂將軍戰死殉國,他卻跑了出來,難道呂將軍沒有他勇猛善戰嗎?這中間肯定有古怪!」
「隆起莫慌,先聽宜中把話說完。」剛到南宋才一個晚上的何康連袁玠是誰都不知道,自然不敢憑伍隆起的一面之詞就斷定誰是叛徒。陳宜中接着說道:「前兩條只是前期準備,後兩條就是來硬的了。第三條,恩相必須分出一隻船隊,由一員將領率領,到青石磯渡口阻擊韃子援軍,我軍擅長水戰,在水面上阻擊敵軍不是沒有希望。第四條,恩相請挑選出勇猛善戰的精兵組成敢死隊,黑夜之中繞道偷襲滸黃州,這一路人馬不能太多,主力也得繼續駐紮黃岡迷惑韃子,否則極易被滸黃州守軍查覺。依學生估計,三四千人足矣。」
「三四千人?滸黃州的守軍可是有兩萬!」何康、凌震和伍隆起三人都嚇了一跳,心說就算是精猛士卒戰鬥力強悍,但是兵力懸殊如此之大,還是打攻堅戰,能打下地勢險要的滸黃州嗎?
「恩相,難道你忘記了我們在鄂州城裡的軍隊嗎?」陳宜中笑了起來,「他們可是五萬人,其中有不少都是能打硬仗的精銳部隊,我軍敢死隊發動突襲,恩相再給他們下一道命令,他們能不乘機發動反擊?高達和呂文德將軍還能不盡起精銳來協助恩相攻打滸黃州?」說到這,陳宜中臉上閃過狠色,咬牙道:「只要我們攻下滸黃州就折頭增援青石磯,到時候黃岡駐軍也有足夠的時間增援青石磯,三路夾擊韃子增援滸黃州的軍隊,韃子必敗無疑!」
「就這麼辦!」何康其實對戰場情勢一無所知,只是憑着直覺便拍板決定採取陳宜中的計劃——「為了不死在廁所里,死活就賭一把吧。」知道歷史上賈似道死因的何康心裡是這麼說的。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五章
意外之喜
陳宜中認為南宋軍隊中肯定有蒙古間諜,伍隆起一口咬定那個間諜一定是從滸黃州神秘逃出重圍的原沿江制置副使袁玠,何康開始還對這些話將信將疑,可是在何康對賈似道的兩個心腹韓震和廖瑩中提起這件事後,兩人卻異口同聲的贊成這個觀點。
「恩相,下官向你建議多少次了,你終於發現我們軍隊裡有蒙古韃子的眼線了。」賈膿包的頭號副手韓震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道:「在鄂州城的時候,我們的主力軍隊輪休,剛撤下城牆休息,蒙古韃子的主力就向鄂州城發動突襲,如果不是張勝、高達他們奮力死戰,呂文德將軍正好從襄陽趕到鄂州支援,鄂州城就已經被韃子打破了。當時下官就懷疑我們軍隊裡叛徒,可相爺你說什麼都不信!還有我們軍隊移防黃岡的時候,我們預定的進軍路線竟然有韃子軍隊埋伏,如果不是趕上天降暴雨沖毀道路,我們臨時變換了進軍路線,主力可就全軍覆沒了。」
「還有那個袁玠,肯定有問題!」賈膿包的狗頭軍師廖瑩中也盯住了袁玠,氣憤的說道:「當初滸黃州是被合圍,張勝幾次增援都被擊退,完全是水泄不通,最後滸黃州守軍全軍覆沒,只有他袁玠帶着幾個人衝出來,他是怎麼殺出重圍的?」
「既然這個袁玠這麼值得懷疑,又打了大敗仗,那你們為什麼不仔細調查他?還讓他繼續擔任重要官職?」何康為了一個差點讓韓震和廖瑩中昏倒的問題。兩個賈膿包的絕對心腹都慘叫起來,「恩相,這個問題你怎麼還問我們?袁玠他送了一包珠寶,你就赦免了他一切罪過,還把他升了一級做都統制。當時我們都反對,可你說什麼都不聽我們的。」
「這可不是我幹的好事,是賈似道,我是何康。」何康在心裡嘀咕。不過賈似道已經變成了何康,何康變成了賈似道,為了自己的名聲,何康還是厚着臉皮說道:「不是本相不聽你們的,而是本相把那袁玠留下還有大用——就象本相留下凌震和伍隆起一樣。從現在開始,你們派出人手秘密監視袁玠,每天二十四……每天十二個時辰輪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尤其注意他和什麼人接觸,一有情況馬上報我。」
「謹遵恩相號命。」韓震和廖瑩中很開心的接受了何康的命令,雖說這次在鄂州兩個賈膿包的心腹都收了袁玠的黃金白銀,但兩個馬屁精都發現袁玠是個比他們更拿拍賈似道馬屁的大馬屁精——指不定那天把賈似道拍舒服了,袁玠就能搶去他們在賈似道面前的位置。眼下有一個消除隱患的機會,韓震和廖瑩中那還有不高高興興遵命的道理?
「廖瑩中,我們軍隊裡管兵器和火器的地方在那裡?本相經此一病已經記不清楚了,你帶本相去看看。」何康覺得宋朝時已經有不少火藥武器的雛形,便生出了想去參觀參觀的意思,如果能利用現代知識改進一下這些原始的火器,相信在偷襲滸黃州的戰鬥中一定能收到出奇制勝的效果。廖瑩中雖然很奇怪平時里看到血都會腳軟的賈似道為什麼突然要去參觀兵器工場,但也不敢忤逆賈似道的命令,乖乖的領着何康趕往設在後營的工場,韓震則留在大帳中繼續處理軍務。
何康和廖瑩中出得大帳,新近被何康提拔為心腹的陳宜中已經在帳外等候良久,賈膿包的另一個心腹宋京也在帳外等得心焦,一見何康就點頭哈腰的說道:「恩相,小人剛才來見你,被你的親兵攔在帳外,不知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找本相有什麼事?」因為不喜歡宋京對蒙古人的態度,何康下意識的有些排斥宋京這個賈膿包的原心腹。宋京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何康打入了不可信任的黑名單,又恬不知恥的說道:「回恩相,小人是來請問恩相,進貢給蒙古四王子的白銀和絹匹何時開始準備?什麼時候送到青石磯去?」
「媽的,這傢伙該不會也是蒙古間諜吧?這麼急着把宋朝的銀子和絹匹送給敵人?」何康心中惱怒,但考慮到還需要把蒙古軍隊主力騙過長江,何康便點頭道:「你去準備白銀和絹匹吧,準備好了再稟報本相。」宋京大喜,趕緊下去準備進貢物資。看着他歡天喜地離去的背影,何康忍不住向廖瑩中問道:「瑩中,你說宋京樂成這樣,他有可能是韃子的細作嗎?」
「恩相多疑了,宋京也跟了恩相二十來年,為了恩相兩次冒着生命危險到韃子大營議和,怎麼可能是韃子細作呢?」廖瑩中笑了起來,必恭必敬的答道。何康對廖瑩中的話將信將疑,不過何康對南宋歷史了解不多,實在無法判斷賈膿包手下這幫心腹是忠是奸,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暫時拋開對宋京的懷疑,把注意力轉移到改良武器上來。
替賈膿包大軍掌管兵器庫和火器庫的軍官叫做翁應龍,也是賈膿包的舊心腹之一,有了這層關係,何康很順利便看到了宋軍的所有武器,除了各種各樣希奇古怪也不知道是否實用的冷兵器外,南宋軍隊中確實擁有一些原始的火器,可惜種類和數量都相當不少,不過硝石、硫磺和木炭這三種火藥原材料倒相當充足,倒也讓半吊子大學生、多少知道些化學知識的何康有了用武之地。
「恩相,這是我們陸戰中威力最大的火器——突火槍。」在何康的要求下,翁應龍叫來兩個士兵演示南宋軍隊中威力最強的陸戰火器,只見兩個士兵抬來一支長約兩米的粗竹筒,先是裝上許多粗糙的黑火藥,又填上石塊,將一根塗過硝粉的紙捻子插進竹筒上的小孔里,用火點燃紙捻,紙捻引火進竹筒內部。「砰」的一聲巨響,硝煙瀰漫,竹筒口噴出一團火焰和預先裝填的石塊,可惜那不到一斤重的石塊飛出不到一百步便即落地,連灰塵都沒有濺起多少。
「恩相,這個石塊如果打在敵人的臉上,那他不死也得重傷。就算沒有打中他們,也能把他們嚇一個半死。」翁應龍得意洋洋的向何康介紹道。何康則瞪大眼睛——被那突火槍的超低威力、超高危險性和可怕的消耗比嚇的,吃驚了半晌,何康這才結結巴巴的說道:「翁應龍,這就是我們威力最大的火器?用竹管裝火藥發射,不容易炸膛嗎?這發射一塊一斤來重的石塊,怎麼要裝上四五斤火藥?我們消耗得起嗎?」
「恩相,突火槍不是只用來恐嚇敵人的嗎?在戰場上打上一槍敵人的騎兵就已經衝到面前,我們也用不了多少火藥,還怕什麼消耗?」翁應龍比何康更糊塗,疑惑的反問道。大失所望何康拍拍腦門,心知已經無法指望這種超原始火槍能在自己的偷襲戰中發揮作用。翁應龍安慰何康道:「恩相莫急,這種突火槍只是用來恐嚇敵人和戰馬,但我們還有幾種用手投擲的火器,在戰場上雖然威力不大,用來焚燒敵人的營帳和戰船什麼的,效果倒是相當不錯。」
嘴上說着,翁應龍又命令人拿來一堆帶有引線的黑色圓球,這些黑色圓球外表都敷有隔水助燃的松脂,中間裝有含硝量低、燃燒性能好的黑火藥團,有一些還裝有發煙物和毒藥,點燃後拋出,能產生火焰和濃煙,用來燒毀敵人的固定營盤和戰船什麼的確實有些效果,至於燒傷燒死敵人——還是祈禱老天爺用隕石砸死敵人效果更大些。見此情景,何康不由搖頭嘆氣,心說算了,還是讓我來做一兩種新武器吧。想到這裡,何康吩咐道:「準備一頂帳篷,再把軍隊裡製造火器的熟練工匠叫來一二十人,本相要親自接見他們。」
「恩相,工戶是下九流的賤民,不與良人同類,恩相親自接見他們,是不是有損恩相的身份?」翁應龍沒有按何康的吩咐去安排人手,反而小心翼翼的向何康提出反對意見。何康也知道工匠在古代地位不高,但是從小生在紅旗下的何康可不會去理會那麼多,一揮手喝道:「少廢話,本相怎麼安排,你就怎麼去做。」
何康說這話時帶上了怒意,而在賈膿包手下當官的第一要求便是能察言觀色,所以翁應龍再不敢說些什麼,飛奔下去按何康的吩咐安排了。不一刻,二十名軍隊最好的火器工匠便被召喚到何康面前,這些面目黝黑滿手老繭的工匠還是第一次見到賈似道這一級的高官,無不是戰戰兢兢的雙膝跪下給何康磕頭,「草民見過丞相。」
「都請起,都坐下。」何康還不習慣讓這些年齡比大他一倍的工匠跪下給自己磕頭,揮手讓士兵搬來板凳,讓這些工匠坐下說話。可那些在社會上地位的工匠那敢在當朝宰相面前坐下,全都是小心翼翼的站在那裡不敢說話更不敢亂動,直到何康再三要求後勉強坐下,可也全都是屁股輕輕挨着板凳,隨時做好站起來的準備。何康也看出這些工匠的緊張心情,便柔聲說道:「你們不用慌,也不用怕,本相今天把你們找來,只是想問你們幾個問題,希望你們能如實回答。」
「相爺請問,草民們一定如實回答。」一個年紀最大的工匠答道。何康問道:「本相問你們,你們製造火器所使用的火藥,是用些什麼配方,配方的又各用多少?」
「回相爺,小人們製造火藥的配方是用硝石、硫磺和煅燒以後的馬兜鈴。」那年紀最大的老工匠答道:「通常是用一斤煅燒後的馬兜鈴炭加一斤硫磺,再加兩斤硝石,研成粉末混合製成——但絕對不能三種混在一起研磨,否則會走水或者爆炸。」說到這,那老工匠發現何康態度和藹,膽子不免大了一些,便又指着一個年輕工匠說道:「相爺,我這個兒子最近發現把火藥配方改為一斤炭、一斤硫磺和三斤硝石配製,再把火藥過篩,用顆粒差不多大小的火藥裝在火器里,效果要比以前好,火藥殘渣也少得多,草民正想向軍器所的老爺們稟報這件事,看以後能不能把所有的火藥都改成這樣的配方。」
「炭一比硫一比硝三?不是已經很接近黑火藥的比例了嗎!看來南宋民間還是有能人啊。」何康在心底讚許,因為愛用炸藥去炸魚的原因,有機會能從化學實驗室『借』走材料的何康曾經下過苦功研究火藥配方,對黑火藥的配方了解得一清二楚。何康便命令道:「不用這麼改,直接給本相把火藥配方改成一斤炭,一斤半硫磺和七斤半硝石,以後的火藥就這麼給本相配製。」
「一斤炭加一斤半硫磺?再加七斤半硝石?硝石是不是太多了?」眾工匠一陣譁然,那老工匠膽怯的向何康問道:「相爺,硝石價格高數量少,這麼配製成本是不是太高了?」
「不用管成本,只要按本相的配方去配製火藥,你們的軍費要多少有多少!」何康眼皮都不眨便武斷的一揮手,一舉改變了古代中國從未研究出黑火藥原材料最佳比例的歷史。那些工匠見何康對軍費毫不在意,本着銀子銅錢不用他們掏的原因,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暗暗把何康所說的火藥配方記下。何康又拿出一張自己剛畫的手雷粗糙草圖,向眾工匠說道:「你們看看這張圖,這個上面的粗管子用鐵製,裡面裝上一斤火藥——必須是本相所說那種配方的火藥,下面這個細管子可以用木頭或者竹子製造,中間裝引線,引線必須可以燃燒十秒……燃燒數十下的時間才引燃火藥,你們能不能在一個晚上給本相做出這樣的武器來?」
「相爺,請問能不能讓草民傳看一下這張圖?」那老工匠隔得太遠沒看清楚,向何康提出索要草圖細看的要求。何康也不小氣,親自將那份草圖遞到那老工匠手裡,並向圍上來的工匠介紹道:「這個粗鐵管子不能太厚,但必須防水防漏,引線一定要能燃燒數十下,否則在手裡就爆炸了。」而那些工匠先是交頭接耳討論一番,最後由那老工匠向何康回報道:「相爺,這個東西不難製作,我們工具和材料都十分充足齊全,一個晚上肯定能做出來。」
「是嗎?那太好了!」何康大喜,順口許諾道:「只要你們能在一夜之間做出這樣武器,本相賞你們白銀一千兩。」
「白銀一千兩?」二十個大小工匠一起驚叫起來,一個個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完全忘記了向何康磕頭謝恩。而飽受電視劇毒害的何康誤以為是自己賞得太少,獅子大開口道:「怎麼?嫌少?那隻要你們能把這種武器做出來,那本相賞你們三千兩銀子!」同在帳內的廖瑩中和陳宜中兩人一聽差點沒暈過去,一起慘叫道:「恩相,一千兩銀子已經很多了!他們一個工匠一個月才領三貫錢,一兩銀子能換十貫錢啊!」
「原來宋朝的銀子這麼值錢?」何康也嚇了一跳,不過話已出口,何康也不好意思收回去,便強忍心疼揮手說道:「三千兩銀子是很多,但你們只要能把這種武器做出來,本相就賞你們三千兩白銀!去吧,把武器做出來就馬上通知本相。」
「多謝相爺,草民們這就去製造這種武器。」二十來個工匠一起歡呼,爭先恐後的奔出帳外去製造火器。那個發現火藥新配方的老工匠兒子卻沒有和同伴一起出帳,而是膽怯的看着何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何康看出他想說話,便向他招手道:「小伙子,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相爺,草民斗膽問相爺一句,相爺畫的那種武器,是用火點燃引線嗎?」那個年青工匠很小聲的說道。何康旁邊的廖瑩中插嘴道:「廢話,當然是用火點燃引線,否則怎麼引燃火藥?」
「可是在戰場上,一隻手拿着那種武器,一隻手拿着火種,是不是太麻煩了?」那個年輕工匠鼓起勇氣說道。何康先攔住準備向他呵斥的廖瑩中,向那年輕工匠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有更方便的點燃導火線的辦法?」
「是的。相爺……你真英明。」那年輕工匠的心中被何康猜中,話語中不免激動萬分。但何康表現得比他激動,連聲問道:「你有什麼辦法?快說來給本相聽聽,只要你有辦法改進本相的武器,本相一定重重賞賜於你。」
「相爺,草民的辦法是銅絲加琉璃粉,這是草民用兩根手指頭換來的。」那年輕工匠舉起自己僅有三根指頭的左手,壯着膽子說道:「事情是這樣,兩年前小人隨軍隊駐紮在臨安郊外,有一次臨安附近的工場煉製出一批琉璃,運往臨安城的路上因為道路顛簸打碎了幾塊,小人當時好奇,想看看把琉璃粉加在火藥里會有什麼效果,就把碎琉璃帶回火器工場,用銅棍壓碎了準備摻在火藥里看看效果,沒想到銅棍碾壓琉璃時,放在旁邊的火藥突然燃燒起來,把小人的兩根指頭給燒殘了。」
「聽你這麼說,應該是銅和琉璃粉劇烈摩擦產生火星,引燃了旁邊的火藥?」何康試探着問道。那年輕工匠連連頭頭,「相爺真是英明,一猜便中,後來草民尋找失火原因,發現銅在琉璃粉中快速拉動會發出火星,為此草民還專門做了一個試驗,把少量火藥和琉璃粉末放在一個小木盒裡,再把一根捲曲的銅絲放在琉璃粉里,從小木盒下端的小洞穿過,只要飛快拉出銅絲,琉璃粉里的火藥就會被引燃,百試百靈。只是草民雖然知道這個道理,卻不知道這個發現有什麼用,直到今天草民看到相爺的新武器,才想起這個發現可以用在相爺的新武器上。」
「太好了!」何康一蹦三尺高,一把拉住那年輕工匠僅有三個指頭的手激動叫道:「快去做,快去做,只要你做出來的武器不用點火也可以點燃引線,本相一定重重賞你。」
「相爺,琉璃太昂貴,小人手裡一點琉璃都沒有。」那年輕工匠為難的答道。何康二話不說,轉頭就向廖瑩中吼道:「廖瑩中,我們軍隊裡有沒有琉璃?」
「有一些,但也不太多,主要是給恩相品茶和招待貴客時使用。」廖瑩中飛快答道。何康大手一揮,喝道:「全拿來,全都本相砸碎了做武器材料。狗屁琉璃,不就是幾塊破玻璃嗎?能有多珍貴?等等,南宋時期有玻璃嗎?我怎麼不知道?」(注1)
注1:我國古玻璃技術萌芽於西周,到了戰國時期已生產出真正的玻璃。我國古代稱玻璃為「琉琳」、「流離」、「琉璃」,從南北朝開始,還有「頗黎」之稱。但我國古代製造的玻璃只有鉛鋇玻璃,易碎、不耐高溫、透明度差、不適應驟冷驟熱,產量也極為稀少。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章
武器實驗
如果硬要說膿包賈似道有什麼優點的話,除了敢於用人和使用青年賢才外,那就是賈似道在軍旅之中言行還算自律,做為著名後宮『半閒堂』的正牌主人,賈似道在軍隊中竟然沒有帶一個女人服侍自己的飲食起居,勉強算有點一軍主帥的模樣——這也造成了何康無緣利用權勢禍害無辜的侍女和丫鬟,算是賈似道積下的一大陰德。何康失望之餘,倒也能平心靜氣的考慮自己過往將來。
「他娘的,我何康上輩子雖然只活了二十歲,修路鋪橋、施茶舍水、救濟乞丐、行善積德的事可沒少做——雖然修的路是從別人家牆頭扒下青磚來填我自家門口小路的坑窪——但我兩次給了乞丐一共五毛錢那可是真金白銀!做了這麼多好事,我怎麼就突然到了南宋?還變成了賈似道呢?」漫漫長夜,何康無心睡眠,抱着腦袋躺在床上在心裡慘叫,「我知道時空穿越不是沒有可能,也知道究竟有沒有靈魂附體至今沒有定論,但就算我靈魂附體了,我為什麼偏偏附體到大奸臣賈似道身上?就算我穿越了,那我穿越到什麼朝代不行?為什麼偏偏穿越到即將滅亡的南宋?我可是聽人說了,宋朝滅亡後蒙古人把南宋漢人分為第四等,南宋人娶的老婆第一個晚上必須交給蒙古人保長——我可還沒娶老婆,我老婆的第一次……媽的!為了我未來的老婆,我不管用什麼辦法,說什麼也不能讓南宋被蒙古給滅了!還好,我還有機會……」
心裡琢磨着,何康不知不覺間迷糊睡去,在沉睡中度過了他來到南宋的第二個晚上,但即便到了睡夢中,何康仍然在不斷的嘀咕,「為了我老婆,為了我夢想中的二奶……三奶……我說什麼也不能讓南宋給蒙古滅了……我一定能行……不就是忽必烈嗎……」
「恩相,恩相,醒醒,醒醒。」天快亮的時候,何康被賈膿包的幕僚兼狗頭軍師廖瑩中叫醒,睡眼惺忪的何康看看帳外天色仍然昏黑,不免有些抱怨,「發生什麼事了?天還沒亮呢?這麼早就把我……本相叫醒?」
「恩相,是你讓我們叫醒你的,你再三交代,只要你交代製做那種新武器一試製出來,那怕你在摟着女人睡覺也得馬上叫醒你。」廖瑩中長嘆一聲答道。廖瑩中話音未落,何康已經騰的坐起,睡意全無的激動問道:「新武器做出來了?這麼快?」廖瑩中一聳肩膀說道:「恩相許諾了三千兩銀子賞賜,那些工匠一輩子也掙不了這麼多,當然是連夜加班加點的趕製了。」
「太好了,趕快叫上韓震和陳宜中,還有凌震和伍隆起叫他們化化裝也一起去,本相要親自到工場查看試驗效果。」何康從床上一躍而起,光着屁股就往帳外。廖瑩中又好氣又好笑,趕緊抓起賈似道的衣服,「恩相,衣服!衣服!你還沒穿衣服!」
廖瑩中辦事還算迅速,何康穿好衣服剛匆匆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韓震、陳宜中和稍做化裝後的凌震、伍隆起幾人就被叫到何康面前,四人僅有陳宜中知道何康命令開發新武器的事,韓震、凌震和伍隆起三人卻是兩眼一抹黑,伍隆起甚至還誤會了何康的意思,焦急問道:「相爺,是不是現在就出動去打滸黃州,要不要我們去集合隊伍?」
「別問,跟本相來就知道了。」何康一擺手,領着幾人帶上一支衛隊火速趕往後營工場。到得工場,昨天那二十名工匠早在門口翹首以待,見到何康就要下跪行禮,何康急不可耐的喝道:「不用行禮了,新武器在那裡,快拿來給本相看看!」
「相爺,在這裡。」年齡最大那個老工匠讓人捧出一個大盤子,盤子放着十個鐵頭木柄的原始手雷,有何康畫那種外露引線用火點燃了,也有那個年輕七指工匠改進的拉環式手雷。何康隨意抓起一個細看,發現這些手雷都是鐵頭木柄,重量不到兩斤,既方便抓起又方便投擲,這些工匠第一次就能做出這麼完善的手雷,實在是難能可貴,看得何康是讚嘆不已。旁邊的韓震、凌震和伍隆起等人則看得滿頭霧水,一起問道:「恩相,這是什麼東西?」
「手雷,會炸的!」何康笑眯眯的說道:「把這個手雷點燃了扔出去,轟的一聲就會炸開——如果韃子被這種手雷炸到,非碎屍萬段不可,威力可大了!我們拔掉蒙古韃子在長江以南釘子的計劃,有了這種武器,起碼可以增加三成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