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權相 - 第3章
吳老狼
「回相爺,這是草民做的。」昨天那個七指工匠傻笑道:「相爺,草民覺得光滑的鐵管爆炸以後沒有太多碎片,威力會受到影響,草民就做了一個表面有缺口的鐵管,這樣爆炸起來就會增加碎片,效果應該更好一些。」
「小伙子,你真是天才啊!」何康激動得一把抱住那年輕工匠,感慨萬千道:「是那位偉人說的來着,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無盡的,這句話真他媽的正確。」
感慨一番後,何康本想馬上就實驗手雷的效果,無奈軍營之中人群密集,很難有那麼開闊的地方實驗手雷,同時何康又考慮到新式武器必須保密才能在戰場上起到奇效,便命令親兵準備馬匹和馬車秘密出營,到遠離軍營的地方去試驗手雷效果。韓震和廖瑩中雖然覺得一軍主帥擅自脫離軍隊會有危險,不過看到何康那興致勃勃的模樣,兩人便知道勸也沒用,只得乖乖跟着何康秘密溜出軍營,尋找合適的試驗場地。
一行人出營往東走了十餘里路,路旁出現一座小樹林,極沒有環保意識的何康便把這座樹林中的樹木當作了試驗對象,將一枚拉髮式手雷遞給伍隆起說道:「伍隆起,你不是很不相信這種武器的威力嗎?本相為人厚道,給你一個機會見識,你把這個拉環拉出來,然後扔進樹林,敢不敢?」
「恩相說笑了,末將連死都不怕,還怕扔這個什麼手雷?」伍隆起滿不在乎的接過手雷,按何康的指點拉出拉環,手雷中立即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煙,立即把伍隆起嚇了一跳,拿着手雷翻看着驚叫道:「這個什麼手雷怎麼會冒煙?」
「笨蛋!快扔出去!快——!」何康很有賈膿包風度的慘叫起來,猛的一個狗吃屎爬在伍隆起面前的地上。伍隆起先是一楞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兩步奮力將手雷扔出,伍隆起的臂力極大,不到兩斤重的手雷被他輕鬆扔出五十多米,落入茂密的樹林當中。不過大概是因為引線留得足夠長的緣故吧,那手雷落入樹林中楞是沒立即炸開,把伍隆起等人弄得莫名其妙,「恩相,你不是說這東西會炸嗎?怎麼……」
「轟隆——!」伍隆起的話音未落,落入樹林的手雷引線已經燃盡劇烈爆炸起來,巨大的爆炸聲震得除了蒙住耳朵的何康外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氣浪也吹得樹林中斷枝殘葉亂飛,不少枯葉還落到了韓震、伍隆起等人頭上,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得張口結舌,半晌才一起驚叫起來,「我的老天!這簡直是打雷啊!」
「少廢話,快去看爆炸效果。」何康從地上爬起來,連臉上和身上的塵土都來不及拍打便快步沖向樹林,其他人緊緊跟上,而此刻的爆炸現場已經是一片狼藉,以爆炸點為圓心的方圓十米內,小樹全部被氣浪連根拔起,碗口粗的大樹震裂震歪,地面上也出現了一個直徑在半米以上的土坑,爆炸威力可見一般。見此情景,伍隆起面如土色的慘叫起來,「天哪,幸虧我及時把手雷扔過來了,否則我還有命嗎?」
「他媽的,豈止是你沒命?我也得配着你死!」想起剛才的死裡逃生,何康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向伍隆起破口大罵。旁邊那些製造手雷的工匠們則紛紛驚叫起來,「老天爺,原來把硝石加到七斤半會有這麼大的威力?」「才一斤火藥就有這麼大威力,要換以前的火藥,起碼要二十斤才有這麼大威力!」更有工匠乘機大拍馬屁,「不愧是相爺,稍做指點就讓我們做出這麼好的武器,否則我們就是再過三百年也做不出這麼好的東西。」
「三百年不夠,沒有本相的話,這種火藥出現起碼還得六百年。」何康的一句大實話換來眾人內心深處深深的鄙視,不過鄙視歸鄙視,宋軍眾將還是無不喜形於色,紛紛說道:「太好了,有了這種武器,我們以後在戰場上就輕鬆多了,這回一定讓蒙古韃子好好喝一壺。」「恩相,這種東西一定要讓工匠們多多製造,有了這種手雷,我們一定能打下滸黃州!」
「先別吵,我們再試試這種手雷再說。」何康更關心那個七指工匠改進的碎片手雷,又命令伍隆起將那枚手雷扔到另一處樹木茂密的地方,伍隆起這一回算是學乖了,拉出引線後馬上拋出,又是一聲巨響,何康再衝上去檢查效果時,發現那枚手雷果然產生出大量的碎片,最遠能飛出近二十米遠,無不是深深的陷入樹幹,更有一些碎片能射穿樹幹,效果之好遠超過了何康的想象。
看完現場,笑得嘴都合不攏的何康轉過頭向二十名工匠說道:「你們做得都很好,三千兩銀子的賞賜,回到軍營就馬上發給你們!」何康又指着那個七指工匠說道:「還有你,你做出兩項改進都十分重要,本相決定單獨再賞你五百……,不,單獨再賞賜你一千兩白銀!」何康賞得雖然極重,但這次的重賞宋軍將領中再沒有一個人反對,因為所有將領都覺得這種武器對缺少馬匹的宋軍來說實在太重要,在對抗蒙古鐵騎方面,已經現出了一絲曙光。
「多謝相爺。」發了一筆陡財的眾工匠大喜過望,忙爭先恐後的給何康磕頭謝恩。何康卻揮手阻止道:「不用感謝本相,這是你們應該得到的,同時本相還要你們做一件事,回營後馬上全力生產這種拉環式手雷,越多越好。」何康又轉向廖瑩中吩咐道:「廖瑩中,生產手雷所需要的人手、材料由你直接負責,要什麼給什麼,不能因為軍費開支巨大就打偷工減料的主意,三天之內本相一定要拿到第一批成品!同時你要注意保密。絕對不能讓我們生產出這種手雷的消息外泄,如有差池,休怪本相心狠手辣。」
「韓震,昨天用假人頭示眾的時候,本相讓你記下那些基層軍官和士兵,你把他們集中起來,挑選出五百名精銳士卒專門練習投彈。」何康又向韓震命令道:「至於所用的練習彈,讓軍隊裡的木匠趕製,重量一定要和手雷一樣輕重。」何康想想又補充一句,「練習彈也要安上拉環,讓士兵們養成先拉火後投彈的習慣。」
「謹遵丞相號令!」包括那些不屬於軍人的工匠都站直了身體,整齊向何康答道。何康點點頭,「時間不早了,我們馬上回營,全力準備自己的工作!」
「是!」眾人又是整齊回答,惟有比較細心的凌震卻猛然將目光轉向何康右後側的樹林,大喝道:「什麼人?」
「那邊有人,保護丞相!」何康帶來那些賈膿包的親兵也發現樹林中有人影晃動,慌忙衝上來將何康簇擁保護,同時又分出一隊追向那邊的人影,凌震和伍隆起兩人也沖了上去,那邊隱藏的人影見自己已經暴露,無奈下只好站出來叫道:「恩相,各位將軍,不要誤會,末將是袁玠啊。」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七章
誤抓郡主
「恩相,各位將軍,不要誤會,末將是袁玠啊。」在樹林裡偷看何康一行進行新武器實驗的人影因為已經被發現,想逃跑退路也被賈膿包的親兵截斷,不得不主動站起來向何康等人大叫,表明他自己的身份。何康和韓震等人定睛細看時,發現那人果然是打了大敗仗卻靠賄賂賈膿包升官發財的原沿江制置副使袁玠,除此之外,還有四個身着親兵服色的男子,似乎是袁玠的親兵。
「還真是袁玠,他怎麼來了?」一個被高度懷疑的人突然出現在最不應該出現的地方,何康心中立即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說恐怕伍隆起和廖瑩中的話要應驗了。不過何康忽然又想起一事,轉過身就象韓震低聲喝道:「韓震,本相不是讓你派人盯住袁玠嗎?怎麼讓他悄悄摸到新武器試驗場來了?是監視他的人吃乾飯去了?還是你對本相陽奉陰違,根本沒按本相的吩咐行事?」
「恩相,下官跟了你二十年,那敢對你陽奉陰違。」韓震被何康略帶怒氣的話嚇了一跳,趕緊解釋道:「下官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是派了人輪流監視袁玠,每兩人一組,每三個時辰一換!只是不知道監視袁玠的人是不是偷懶,竟然讓他偷偷溜到了這裡?」
「本相相信你,不過那些偷懶的人不能輕饒,回去給本相好好收拾他們。」何康對韓震的話還是有些相信的,做為賈膿包的頭號副手,沒點忠心和能力,對外軟弱卻擅長內鬥賈膿包也不會把那麼多重要的事交給韓震打理。這時候,袁玠和他的四個親兵已經被化裝後的凌震帶着賈似道的親兵押了過來,另外一部分親兵則在樹林裡仔細搜尋,看有沒有其他潛藏的人,而按着袁玠的稍微化裝後的凌震也極是痛恨袁玠,將袁玠反鎖雙臂按得極低,疼得袁玠哇哇大叫,還不時回頭偷看凌震的容貌,似乎發現凌震有些面熟。
何康先用眼色命令韓震等人將手雷樣品收好,這才大喝問道。「袁玠,你身為都統制,不在軍營里管理自己的軍隊,跑來這裡做什麼?還偷偷摸摸的藏在樹林裡,意欲何為?」
袁玠目光飛快亂轉,片刻才答道:「回恩相,末將本來是在軍營里的,後來覺得氣悶出營散心,無意中聽到這邊有打雷一樣的聲音,就過來查看情況,不想卻遇見了恩相在這裡。末將因為是未得軍令出營,就沒敢過來給恩相磕頭,藏在樹林裡想等恩相回營再偷偷溜回去,不想還是被恩相發現了,還請恩相恕罪。」
袁玠的話甚是無懈可擊,何康雖然對他的話壓根不相信卻找不出半點破綻,只能抓住袁玠的把柄發作道:「好大膽子,沒有本相的同意就擅自離開軍營,你知道該受什麼處罰嗎?」袁玠硬着頭皮答道:「回恩相,將領未得號令私自出營,擅自脫離隊伍,依軍法應當鞭笞四十。」
「明白就好。」何康打蛇隨棍上,大喝道:「你身為都統制重將,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本相今天要借你的人頭嚴正軍規!來人啊,將袁玠就地斬首,明正典刑。」
「咦?我們的賈丞相手段越來越高明了,不管袁玠是不是叛徒漢奸,先砍了腦袋再說,有魄力!」韓震和廖瑩中等人心中嘀咕,暗暗佩服何康的心狠手辣。袁玠則做夢也沒想到何康對他說殺就殺,面如土色的慘叫起來,「恩相饒命啊!饒命啊!」但賈似道的親兵可不會搭理他的懇求,一把將他按在地上跪下,飛快舉起雪亮的鋼刀……
「恩相,末將還有話要說!末將私自出營,其實是另有原因的!」死到臨頭,袁玠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掙扎着瘋狂的大喊起來。何康點頭,先喝住準備行刑的親兵,又向袁玠喝道:「你私自出營還有什麼原因?快快說來。」何康心說如果袁玠承認自己是蒙古間諜更好,還可以利用他給忽必烈送一些假情報過去,倒也不用急着殺他。
「恩相,末將私自出營,其實是為了孝敬你老人家啊。」袁玠也算是有些急智,情急之中便找出藉口,「末將見恩相常年帶兵在外,十分辛苦,身邊就一些粗手笨腳的男人服侍,照料肯定不夠周全。末將為了孝敬恩相,就帶了一些人私自出營,想在民間尋找幾個模樣過得去的閨女,買去服侍恩相,算是末將的一點點孝心。」
「哦,真是這樣嗎?那你找到沒有啊?」純潔的小處男何康有些心動,心說這個良心不錯的袁玠也許真不是什麼蒙古間諜,是真心想拍自己馬屁的人。袁玠見何康口氣放軟,馬上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姑娘絕對漂亮!絕對讓恩相滿意。」
「真的絕對漂亮?那個姑娘在那裡?」何康沒經過大腦同意便下意識的追問道。袁玠趕緊轉過頭向樹林深處喊道:「出來吧,把那位姑娘也帶出來,把她獻給賈丞相。」
「恩相,謹防有詐。我們的士兵正在搜索樹林,袁玠可能是怕那個女人被我們搜出來,所以故意說獻給恩相——只怕那個女子就是和袁玠接頭的蒙古韃子。」廖瑩中看出袁玠神色不對,趕緊在何康耳邊低聲提醒。何康對廖瑩中的話深以為然,點點頭表示贊同。這時候,樹林深處又站出四名袁玠的親兵,押着一個身着漢人裝束的女子走向這邊,正在樹林中搜索的賈似道親兵馬上包圍上去,嚴防那幾個人突起襲擊傷害到何康。何康則擔心手雷爆炸現場被不相干的人看到,便命令親兵將袁玠和那女子押到樹林外的空地上審問,並再三交代不許讓袁玠的前後兩批人交談溝通,又命令親兵和工匠掩埋爆炸現場,集中落葉焚燒被手雷炸斷的樹木,不能讓後來人發現爆炸痕跡,這才領着韓震和廖瑩中等人走出樹林。
「咦,還真是個美女啊。」待看清那名被袁玠獻出的少女時,何康不由眼睛一亮,原來那名身着漢人衣裙的少女生得十分之美貌動人,蘋果臉圓潤如玉,身材修長,小蠻腰曲線動人,十六七歲的年紀正值妙齡,唯一的遺憾便是五官眉眼英氣有餘,嫵媚不足,看模樣便不是何康所喜歡的那種溫柔少女。遺憾之下,何康忍不住搖搖頭,長嘆了一聲,「可惜,不夠美。」
「你說什麼?我不夠美?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宰了你!」何康的話惹得那圓臉少女勃然大怒,柳眉倒豎的大喝起來。南宋女子一貫溫柔恬靜,幾曾有那圓臉少女那般潑辣兇悍,韓震、凌震和伍隆起等武人頓時喝罵起來。遠處的袁玠則趕緊叫道:「恩相,既然你覺得這個姑娘不夠美,那就請恩相再給末將一個機會,讓末將重新為你去恩相中意的美女。」
何康眼珠一轉,與廖瑩中低聲交談幾句後,何康便大模大樣的說道:「算了,這個姑娘雖然不是本相喜歡的類型,但也將就,本相將就着要了她吧。來人啊,把這姑娘給本相帶回軍營,嚴加看管,絕對不能讓她跑了。」何康又轉向面色大變的袁玠喝道:「袁玠,你進獻美女有功,本相決定再升你一級,提拔你為敷文閣直學士,即日起輔助本相署理軍事。」
「謝恩相提拔。」官職又被升了一級袁玠先下意識的大喜道謝,接着袁玠馬上反應過來,本已蒼白的臉頓時變成了死人顏色,敷文閣直學士是比都統制高一級,但都統制是手握兵權印把子的將軍,敷文閣直學士卻是一個有職無權的文官虛銜——也就是說,袁玠的兵權已經在何康的明升實降中不知不覺剝奪。而何康可不會給袁玠喊冤叫屈的機會,習慣的一揮手,象模象樣的喝道:「收兵回營。」
「收兵回營。」廖瑩中替何康將命令傳達下去,招回樹林中已經將爆炸痕跡處理乾淨的親兵和工匠,押着袁玠與那圓臉少女一行人隨何康啟程回營,並按何康的吩咐將袁玠與那少女遠遠隔開,不使他們有任何交談聯繫的機會。
……
「嗖,嗖,嗖,嗖。」何康一行人剛走出那小樹林視野範圍之外,樹林北面的遠處便竄出四條人影,直接衝到了樹林中手雷爆炸的地點,但手雷爆炸的痕跡早已被宋軍以泥土掩蓋,又放了兩把火點燃兩處爆炸點的樹木,秋末樹木乾燥,那伙人連火場都沖不進去,更別說調查發生爆炸的原因了。氣得那四人中為首那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壯漢重重一跺腳,「追逐雙兔,兩落空。想不到我們過來查看這裡為什麼發出巨響,不僅沒有絲毫結果,還讓察必也被漢蠻子抓去了。」
「王爺,乘着蠻子還沒有走遠,請命令我們去救回郡主吧。」其他三個身着漢裝的魁梧大漢一起向那中年壯漢跪下請令。那中年壯漢搖頭,「羊羔不進狼群,勇士不進毒蛇窩。蠻子的軍隊本來就多,這裡離蠻子的大營又太近,我們這幾個人手太少,不能為了救察比把你們也搭進去。再說是察必自己請命掩護我們撤退的,我們為了救她被蠻子發現,她反倒不會高興。」
「可是郡主她落到了蠻子手裡,會不會有危險?萬一讓蠻子知道了郡主的身份,郡主還能回到王爺身邊嗎?」一個隨從焦急問道。那中年壯漢對此倒毫不擔心,「不用擔心,賈似道已經代表蠻子朝廷向四王子投降,如果他知道了察必的身份,就更不敢傷害察必了,我們的內線袁玠也會想辦法營救察必的。」
「家院裡煉不出千里馬,花盆裡栽不出萬年松。讓察必去歷煉歷煉,才能成為真正的大草原女。真是奇怪,這裡剛才為什麼會發出這麼大的響聲呢?蠻子為什麼也點火把這裡燒了?這件事一定要立即稟報四王子!」那中年壯漢沉吟一番,命令道:「我們走,回青石磯向四王子稟報情況,再設法營救察必。」
「是。」那三名魁梧大漢見那中年壯漢都不擔心自己的女兒,便再沒說什麼,隨着那中年壯漢抄小道匆匆離去。但他們剛剛走出小樹林的視野之外,兩處火場附近的草叢落葉都是一陣抖動,兩個賈似道的親兵分別從兩個草叢堆中鑽出來,彼此奸笑道:「聽到了嗎?原來袁玠獻給咱們相爺那個女人竟然是一個蒙古郡主!」
「哈哈,我也聽到了。這次真是賺大了啊,咱們快回去復命,相爺一定會給咱們重賞,說不定相爺把那個漂亮的蒙古郡主玩膩了,還能咱們這兩個有功之臣也嘗嘗鮮。」
「哈哈,如果真是那樣,我一定要照着相爺珍藏那本《御女十八式》,一式一式全在那個蒙古郡主身上試驗!」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八章
末將什麼都招
「你們真的聽清楚了,那個女人真的是蒙古郡主?」何康瞪大了眼睛,向那兩個被他派在樹林裡監視火場動靜的親兵驚問道。那兩個怎麼看怎麼象徐錦江和成奎安的親兵點頭如雞啄米,賭咒發誓說如果自己聽錯,那就叫自己們打一輩子光棍並且自斷煩惱根到大內總管董宋臣董公公手下去任職。兩個親兵賭出如此之重的咒,何康這下子不相信也不行了,不由詫異道:「既然那個女人是郡主,那她的名字是不是叫趙敏?」
「不是。」那兩個親兵一起搖頭,整齊回答道:「那幾個蒙古韃子說過她的名字,是叫察必。」
「察必?沒聽說過……蒙古的郡主裡面我就知道趙敏。不過就算是趙敏也沒用,蒙古人一向拿女人不當人看。」何康搔搔頭,放棄了用那個蒙古郡主做為和蒙古談判籌碼的打算——其實說句老實話,何康也真是笨到了家,何康如果把宋軍大營中最了解蒙古軍隊情況的宋京叫來一問,那他一定會欣喜若狂發現,原來這個叫察必的郡主,身份和地位其實遠在那個虛構的昭敏郡主之上……
「恩相,下官(學生)回來了。」這時候,被何康派出去做事的韓震和陳宜中一起回到宋軍主帳。當何康詢問他們辦事結果如何時,奉命關押袁玠的陳宜中表情輕鬆,首先抱拳道:「回恩相,袁玠和他的幾個親兵已經被秘密關押,並封鎖了一切他被關押的消息,末將對外宣布他是被恩相召到中軍議論軍機大事,晚上才能回去統領軍隊,讓袁玠手下的第一統制暫代了他的職務。那個統制是恩相從臨安帶出來的禁軍將領,相對比較可靠。」
「做得很好。」何康表揚陳宜中一句,又將目光轉向監視袁玠失誤的韓震。而韓震的表情就沒陳宜中那麼輕鬆了,很尷尬的說道:「恩相,下官已經親自去調查了,今天早上辰時之時,下官派去監視袁玠的人進行換班。大約辰時初刻過後,袁玠就帶着八個親兵出了軍營,下官派去的兩個人也悄悄跟了出去,不過那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下官派人出去四處尋找,但至今沒有回音……如果下官沒有猜錯的話,那兩個人只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這麼說來,那兩個人應該是發現了袁玠出營後和蒙古人接觸,但他們也被袁玠或者蒙古韃子發現,所以遭到了毒手。」何康稍微分析一番,命令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分頭行動,陳宜中你負責審理袁玠,一定要查出他投降賣國的經過、他在軍營中的同黨和與蒙古細作聯繫的方法,可以對他用刑,但不能殺了他——他對本相還有用處。韓震,軍營里那些事務暫時由你打理,嚴格控制軍士出入,同時組織人手訓練投彈隊。至於那個叫什麼察必的蒙古郡主,由本相來親自審問。」
「遵命。」韓震和陳宜中各自抱拳,韓震又色眯眯的說道:「恩相這幾個月辛苦了,是該放鬆放鬆,下官聽說蒙古韃子在女人方面十分寬容,沒結婚的女子那怕失身,也照樣可以嫁入權貴人家,男方也不會計較。恩相如果喜歡,可以不用考慮和蒙古關係的。」
「少廢話,快去做你該做的事。」何康的心中所想被韓震說中,老臉不由一紅,喝道:「剛才本相聽到軍營里有士兵打架,快去處理,別讓士兵們鬧大了引起譁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單說陳宜中被何康派去審理叛徒袁玠,起先陳宜中認為袁玠這樣貪生怕死的軟腳蝦只要稍微恐嚇外加用刑,就能讓他一五一十全招出來,並不難審理;可是直到正式開始審理袁玠的時候,陳宜中才發現實在有些低估了袁玠。陳宜中剛讓士兵把袁玠押到面前,袁玠就掙扎着大叫起來,「為什麼抓我?賈丞相在那裡?我要見賈丞相!陳宜中,你算什麼東西?小小一個七品雲騎尉,竟然敢私設公堂,綁架我敷文閣直學士,你好大的膽子!」
「袁玠,少胡攪蠻纏,你勾結韃子通敵賣國,勾結蒙古韃子,證據確鑿,恩相令本官前來審理於你,給本官給老實點!」陳宜中一拍面前案幾,大喝道:「你是如何通敵賣國?與韃子如何聯繫?在軍中還有那些同黨?快快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呵呵……哈哈哈哈……」袁玠瘋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陳宜中,你說本官通敵賣國,勾結蒙古韃子,證據確鑿,你的證據在那裡?拿出來給本官看看!」陳宜中無言可對,袁玠勾結蒙古賣國的罪行只是何康等人與他從種種跡象中猜測得來,並沒有真憑實據,袁玠向陳宜中索要證據,陳宜中還真拿不出來。袁玠也知道自己做事隱秘,絕對沒有任何把柄落在其他人手裡,有恃無恐下態度更是囂張,「你不是說你證據確鑿嗎?證據在那裡?如果你拿不出證據,本官就要向皇上參你污衊朝廷命官,叫你滿門抄斬!」
「閉嘴!」陳宜中又拍了一下桌子,不想卻使袁玠叫囂得更加厲害,「陳宜中,聰明的話你就馬上放了我,否則本官的手下絕對不會放過你,本官是太尉馬天驥的親外甥,我舅舅隨便動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捏死,就算賈似道也保不了你!」
剛到南宋的何康不了解情況,難免有些用人不明,如果換了凌震和伍隆起等直腸熱血漢子審理袁玠,那袁玠的囂張叫囂肯定會惹來伍隆起等人的拳腳皮鞭,但陳宜中就不同了,陳宜中因為聯合黃鏞、林則祖等太學生參奏權相丁大全,被貶斥到軍隊中出任低級軍官,幾年來的歷練已經將銳氣和稜角磨光,眼下好不容易得到新任右丞相賈似道賞識重獲重用,仕途重現曙光,陳宜中自然不敢再拿自己的前途去開玩笑——對袁玠用刑容易,用刑後萬一還拿不到袁玠通敵的真憑實據,那事情鬧到朝廷上,陳宜中的晉身之門可就又要關閉了。
「陳宜中,識趣的話就快放了我,讓我去見賈丞相,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袁玠也是個人精,見陳宜中神色猶豫就猜出陳宜中不敢對他用刑,叫嚷得更加厲害,也讓陳宜中更加遲疑不決。這時候,帳外進來一名宋兵,到陳宜中耳邊低聲說道:「陳大人,賈丞相帶着一隊親兵往這邊來了,似乎是要來見你。」
「賈丞相不是要親自去審理那個蒙古郡主嗎?怎麼這麼快就來了?」陳宜中心中納悶,不過為了在賈似道面前留下恭敬忠誠的好印象,陳宜中還是撇下袁玠走出帳外,準備迎接賈似道的到來。可當陳宜中在帳外寨門前看清大丞相賈似道的時候,不由為之一楞——此刻的南宋右丞相、臨海郡開國公、樞密院樞密使賈似道賈大丞相的臉上竟然多了五條血淋淋的指甲痕,疼得賈大丞相走路都咧嘴呲牙。震驚過後,陳宜中趕緊問道:「恩相,你臉上是怎麼回事?是誰傷的你?」
「還用問嗎?當然是那個野蠻的蒙古丫頭了——本相不過是拉拉她的手,她就一把抓在本相臉上,如果不是本相躲得快一些,眼睛都得給她抓瞎了。奶奶的,不愧是沒開化的野蠻人,還是我們漢人姑娘溫柔。」何康呲着牙抱怨一通,又說道:「本相已經考慮好了,審理那個野蠻丫頭只怕很難有什麼收穫,不如先從袁玠這裡打出一個突破口,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再考慮怎麼利用那個野蠻丫頭——對了,你負責審問袁玠,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
「回恩相,下官實在無能,尚未審出任何結果。」陳宜中垂頭喪氣的把審理袁玠的情況說了一遍,末了又說道:「恩相,並非下官膽小怕事,只是那袁玠與當朝太尉馬天驥是舅甥之親,馬太尉在朝中勢力龐大,下官如果對袁玠用刑仍然沒有查出結果,將來馬太尉追究起來鬧到朝廷上,恩相在皇上面前也不好交代。」
「你說得有道理,是得考慮馬太尉的感受。」何康並不知道太尉是多大的官,更不知道以賈似道的權勢能不能把馬天驥擺平,只是記得宋朝有個高太尉的權傾朝野,是個不好惹的人物——指不定馬天驥就是和高太尉一路貨色,便輕而易舉的讓陳宜中推委了過去。不過陳宜中拿袁玠沒辦法並不代表何康沒有辦法,眼珠子轉了幾轉後,何康便計上心頭,附在陳宜中耳邊低聲嘀咕起來……
不一刻,吃透了賈大丞相指示的陳宜中走回帳門,在關押着袁玠的帳門前大聲說道:「下官見過恩相。」何康也在帳門前大聲說道:「免禮,宜中啊,本相讓你審理通敵賣國的漢奸袁玠,結果怎麼樣了?」
「回恩相,下官無能,因為手裡沒有真憑實據,不敢對袁玠將軍用刑,所以一無所獲。」陳宜中大聲答道。何康哈哈一笑,大聲道:「本相就知道你審不了袁玠,不過沒關係,本相已經拿到了袁玠通敵賣國的證據,這回你可以放心對他用刑了。」
……
「賈似道拿到了證據?」因為何康和陳宜中聲音極大的關係,被押在帳中的袁玠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當聽到賈似道已經拿到證據時,袁玠心中不由大震,趕緊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對答。只聽得陳宜中驚喜萬分的問道:「還是恩相手段厲害,不知恩相拿到了什麼證據?」
「那個臭丫頭招供了。」賈似道得意洋洋的說道:「本相親審那個袁玠獻給本相的臭丫頭,那個臭丫頭骨頭軟識時務,一五一十的把所有情況都告訴本相,原來那個臭丫頭是蒙古一個王爺的女兒,算是蒙古韃子裡的郡主,名字叫什麼察必,還把袁玠叛變的前後經過都做了口供,按了指印。本相還答應她,只要她幫本相把袁玠和軍隊裡其他奸細都揪出來,本相就放她回蒙古去做她的郡主。」
「糟了!察必郡主把我供出來了!」聽到這裡時,帳中的袁玠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險些當場暈厥。而帳外的陳宜中則大喜道:「恩相出手,果然手到擒來,有了這份蒙古郡主畫押的口供,下官就算用刑把袁玠弄死,馬太尉也不敢給他翻案!下官這就回去繼續審理,讓袁玠嘗嘗刑具的滋味。」
「宜中,對袁玠用刑,別用那些什麼皮鞭夾棍老虎凳,那些東西會把他弄傷弄死,落了下乘。」賈似道的聲音壓低了一些,但袁玠仍然聽得清清楚楚,「讓下面的人找幾根細長的鐵絲和銅絲,從袁玠撒尿的地方插進去,狠狠的扎他的尿包!這樣他既能感覺欲仙欲死,又不至於讓他痛痛快快就死了,算沒拿到口供就把他弄死了,仵作也驗不出他的傷,咱們照樣可以向朝廷報他一個暴病而亡,不用落任何干係。」
「恩相高明,下官這就去安排。」陳宜中歡天喜地的答應道。聽到這裡,已經面如土色的袁玠再也不敢強硬了,殺豬一般高聲嚎叫道:「丞相!丞相!陳大人!別用刑了!末將招供!末將什麼都招!」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九章
雙面間諜
「丞相,罪將是九月初四那天被蒙古韃子抓住的,一起被抓的,還有罪將的二十幾個親兵。」袁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跪在何康面前,象竹筒倒豆子一樣坦白了他叛變通敵的經過,「當時滸黃州被韃子軍隊包圍,張勝將軍幾次增援都被打退,堡壘里雖然有沿江制治使呂文信將軍死守,但兵士大都已經戰死,隨時可能被攻破。罪將貪生怕死,就乘呂文信將軍在堡壘前門上和韃子死戰的時候,悄悄打開滸黃州後堡門向四王爺……不!是向蒙古韃子投降,獻出了滸黃州。」
「原來滸黃州是你獻給蒙古韃子的!」與何康一起聽審的陳宜中怒吼起來,「滸黃州地勢險要,堡壘堅固,呂文信將軍雖然兵力不足,但堅守三四天絕對沒問題!滸黃州一天就被韃子攻破,我們還一直覺得奇怪,想不到是你這個狗漢奸打開後門,獻出了滸黃州要塞!」
「罪將該死,罪將當時是怕堡壘被攻破後,全堡將士將死無葬身之地,為了給兄弟們留下活命的希望,這才向蒙古投降,罪將也是為了咱們漢人着想啊。」袁玠狡辯道。這下子何康再也忍耐不住了,順手抓起面前的硯台就往袁玠臉上狠狠砸過去,砸得袁玠滿臉開花,「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賣了滸黃州,韃子以滸黃州為據點圍攻鄂州,鄂州的漢人兄弟戰死一萬三千多人,你也是為了他們着想?就算是滸黃州里的兄弟,也全部被蒙古韃子屠殺,又有幾個活下來?」
「罪將該死,罪將該死!」袁玠生怕何康用那種聞所未聞的毒刑折磨他,連臉上的血都顧不得檫,拼命的磕頭求饒起來。何康強壓怒氣喝道:「接着說,你獻出滸黃州堡壘後門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罪將獻出滸黃州後,蒙古忠武王按嗔那顏——也就是察必郡主的父親就率軍殺入堡內,拿下了罪將,又殺害了呂文信將軍。」袁玠戰戰兢兢的說道:「後來罪將被押到忽必烈面前,忽必烈本來想封罪將為都指揮使,但蒙古眾將大都反對,說罪將在漢人百姓中橫徵暴斂,名聲極臭,用了罪將恐怕會招來百姓怨恨,要殺了罪將安撫漢人百姓。忽必烈不願殺我寒了漢人降將的心,又看到鄂州城池堅固難以攻克,就把罪將派到鄂州城中充作內應,協助蒙古軍隊攻城。忽必烈還許諾下官,只要罪將協助蒙古軍隊打破鄂州,他就封罪將為輕車都尉,讓罪將到大都做官。罪將鬼迷心竅,就答應了忽必烈,後來……後來的事丞相應該都知道了。」
「你在軍營里還有什麼同黨?怎麼和蒙古韃子取得聯繫?今天早上你出營去是做什麼?本相派去秘密監視你的兩個人那裡去了?」何康厲聲追問道。袁玠先討了一口水喝,這才又擦着嘴答道:「回丞相,罪將在軍營里有二十來個同黨,全是罪將的親兵,平時里他們每天和營外的蒙古斥候聯繫一次,送出罪將書寫的密信,罪將並不用出營。如果蒙古軍隊緊張事務要直接和罪將聯繫的話,那頭一天夜裡的子時,就在我們大營西側燃放一盞紅色的孔明燈,末將看到升到天上的孔明燈後,第二天早晨就得親自出營去和蒙古韃子聯繫。」
「這麼說來,昨天晚上蒙古韃子通知了你直接與他們聯絡,你今天早上才悄悄溜出的軍營了?那他們有什麼緊急事務要和你聯絡呢?」何康又追問道。袁玠點點頭,又答道:「蒙古韃子是要問罪將有關相爺的情況,尤其是詢問相爺有沒有準備反擊的準備,要末將緊盯着相爺軍營里的各種情況,一旦發現相爺有集結軍隊或者準備船隻、武器和糧草等軍事調動,要馬上通知蒙古方面。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忽必烈派來了忠武王按嗔那顏親自與罪將聯繫,還賞給了罪將一匣子珍貴的珠寶。在罪將與按嗔那顏交談的時候,按嗔那顏帶來的好手發現並抓獲了相爺派來監視罪將的兩個士兵,當時相爺派去的兩個士兵都說自己是偶然路過,沒承認是被其他人派去監視罪將的,罪將沒想到自己被相爺秘密監視,也就信以為真了,任由按嗔那顏的人殺害了那兩個士兵並掩埋他們的屍體,正準備回到軍營的時候,末將和按嗔那顏忽然聽到樹林裡有打雷一樣的聲音,就和按嗔那顏趕到樹林裡查看情況,接下來的事相爺就全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把那個察必郡主獻給本相?難道蒙古韃子想對本相施美人計?想用那個察必郡主來監視本相?」何康一相情願的追問——何康多麼希望那個察必郡主是忽必烈給自己的糖衣炮彈啊,如果真是那樣,何康就可以把糖衣吃掉,把炮彈扔掉了。但袁玠的回答讓何康大失所望,「回相爺,把察必郡主獻給相爺,並不是罪將的意思,是郡主自己要求的。當時相爺的親兵正在樹林裡和周邊仔細搜索,隨時都可能發現身份尊貴的按嗔那顏,察必郡主為了掩護父親逃脫,命令罪將將她獻給相爺,轉移相爺的注意力,還有就是想乘機混進我們大營,親自打探我們大營里的動靜,罪將沒有辦法,就只好照她的安排做了。」說到這,袁玠又號啕大哭着懇求道:「相爺,罪將知道的就這些了,罪將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但罪將不想死,求相爺看在罪將舅舅馬太尉的份上,饒罪將一命吧。」
「如果袁玠沒有說謊的話,那宋軍軍營里應該就只有他一個間諜——或者說就只有他一個能了解宋軍高層動向的間諜,還有那個忽必烈果然厲害,對當眾尿褲子的賈膿包也不肯掉以輕心,還在提防着賈膿包乘他撤軍的時候發動反擊。而且試驗手雷的時候,爆炸聲已經被蒙古那個什麼王爺聽到,只怕更會惹起忽必烈懷疑……看來,我有必要給忽必烈吃一顆定心丸。」何康皺着眉頭沉吟半天,總算琢磨出一個主意,向那袁玠微笑道:「袁玠,本相問你,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啊?」
「末將想活,想活。」袁玠聽到有一絲生機頓時大喜過望,趕緊向何康磕頭答道。何康微笑道:「想活好辦,只要你乖乖的照本相的安排去做,本相不但不殺你,你叛變投敵的事情本相也可以既往不咎,還可以再升你的官。可如果你要是敢不聽本相的話,或者又耍什么小花招的話,本相就把你扔進蛇籠里,讓一千條沒有毒的小青蛇把你活活咬死!」
「末將聽話,一定聽話。」袁玠差點步賈膿包的後塵尿了褲子,心說賈膿包是怎麼琢磨出那麼多折磨人的花樣?每一個法子都要命啊!不過袁玠也算是運氣,他的話如果不能讓何康相信,何康可是要把中美合作所那套全用在他身上……
……
為了能保證讓袁玠乖乖聽話,何康不光是胡蘿蔔加大棒,還做了一個令袁玠在肚子把賈似道祖宗十九代全罵得狗血淋頭的決定——逼着袁玠服下一種慢性毒藥,如果袁玠乖乖聽話不耍花招的話,那何康就給袁玠解藥,如果不聽話的話,袁玠就會在七天之後肚爛腸穿悽慘而死——毒藥是那個一口咬定賈似道失憶的黃綠郎中提供的——那個黃綠郎中只敢保證毒藥有效,解藥他則還在開發中……
因為服下了毒藥的緣故,被關押了大半天的袁玠總算能夠和那個被關押在另一座帳篷里的察必郡主會面,為了取信於察必,何康還暗中交代看守察必的士兵聽從袁玠的安排離開,給袁玠製造出與察必單獨談話的機會。當士兵全部離開,帳篷中只剩下袁玠與察必兩人後,察必先是到帳簾前偷看有沒有人偷聽,這才向袁玠喝道:「你去做什麼了?怎麼現在才來見我?發生什麼事了?」
「回郡主娘娘,賈似道那個漢蠻子給末將升了一級官,讓末將參贊軍務,末將剛才是去交接印信和處理軍務,所以到現在才能過來見你。」袁玠按何康的指點說了一通假話,又諂媚的笑道:「郡主娘娘,托你的福,末將現在是賈似道那個漢蠻子的軍務參贊,軍隊裡所有的事務和公文都要從末將手裡經過,以後四王爺就是想知道宋軍一個小隊五十人的調動,末將也能逐一報告了。」
「很好。」察必出身於軍人世家,當然知道情報的重要性,蒙古間諜能打讓宋軍最高層,察必自然也是喜不自禁。不過察必也還有一些疑問,「既然賈似道那個蠻子升你的官,那他早上對你的態度怎麼那麼惡劣?就象押犯人一樣把你押回軍營?」
「都是因為韓震和廖瑩中那兩個狗蠻子搞的鬼。」袁玠氣呼呼的說道:「末將近來深得賈似道信任,威脅到了他們的地位,他們兩就恨上了末將,末將今天悄悄出營被賈似道發現,那兩個狗蠻子就在賈似道面前大進讒言,讓賈似道懷疑上了末將。」說到這,袁玠又諂媚笑道:「不過郡主娘娘你也知道,末將別的本事沒有,拍馬屁和行賄賂那是拿手好戲——偏偏那個賈似道又是個貪財好色之徒。末將把王爺賞的那一匣子珠寶送給賈似道以後,賈似道馬上就相信了末將,還讓末將參贊軍務,想借末將的制衡在宋軍中權利極大的韓震。」
「哦,原來是這樣。」察必對袁玠的話深信不疑,這倒不能怪察必輕信,而是根據察必以前對賈膿包的了解,賈膿包確實是一個膽小、貪財、懦弱、好色又喜歡窩裡鬥的窩囊廢(賈似道:我有那麼遜嗎?),所以結合以往的印象,察必便對袁玠深信不疑了。稍一點頭後,察必又向袁玠問道:「既然你已經能掌握漢蠻子軍隊的高層動向,那有沒有什麼發現?尤其是蠻子軍隊有沒有異常動向?」
「有。」袁玠很爽快的點頭答道。察必先是一楞,趕緊問道:「有什麼異常?」
「賈似道已經在準備撤軍了。」袁玠很嚴肅的答道:「和約達成,賈似道準備等四王子的軍隊撤走,也跟着率軍返回臨安,所以末將剛接手軍隊參贊,賈似道就讓末將安排撤軍的諸項事宜,還特別交代韓震挑選出精壯士兵,準備把賈似道在鄂州搜刮的金銀珠寶裝車,護送回他的天台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