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當才子 - 第20章

吳老狼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午飯時分,陳文范剛叫來飯菜準備和曹振彥等人用飯,當值守在客棧門外的隨從李金良忽然從衝進了房間,在陳文范耳邊低聲說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張好古那個僕人和熊廷弼的女兒忽然往這邊來了,還進了我們住這家悅來客棧。」

  「急什麼,是衝着我們來的嗎?」陳文范隨口問道。李金良緊張兮兮的答道:「有可能,奴才親耳聽到,張好古那個僕人向店小二打聽主子爺你的化名,問主子爺還住這裡沒有,還問了主子你帶來了多少人,後來店小二說你住在這裡,他就和熊廷弼的女兒又一起走了。」

  「打聽我住在這裡沒有?」陳文范做賊心虛難免大吃一驚,趕緊下令道:「快,客棧前門後門都給我盯緊了,一有動靜就馬上報我。剩下的人,全部集中到我這個房間來。」李金良和曹振彥等人依令而行,又過片刻,陳文范帶到京城裡的十個隨從中了前後門各派一人外,剩下的八人就全部集中到了這個房間裡。但集合剛畢,李金良就又跑了進來,慌張慌張的低聲稟報道:「主子,不好了!熊廷弼那個會武藝的女兒和張好古的僕人進了這間客棧對門的茶館,坐在靠門的位置,盯着這間客棧的大門不放。」

  「繼續去盯着!」陳文范厲聲喝令道。李金良領命而去,陳文范又指着曹振彥命令道:「曹振彥,你帶一個人出去,到街道兩頭的街口盯着,發現蠻子的軍隊調動,馬上過來報我。」

  「扎。」曹振彥打千答應,領着一個隨從就出了房間。陳文范則緊張盤算起來,「張好古怎麼會派人來監視我?難道我派人刺殺他的事,已經被他發現了,如果真是這樣就糟了?可我在那個地方露出了破綻呢?應該沒有啊?」

  緊張盤算了半晌,陳文范始終沒有想通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但形勢逼人,容不得陳文范多想,陳文范只能選擇當機立斷,咬牙命令道:「快,馬上收拾行李分兩路走!馬化寧,你帶三個人抬着箱子走前門,其他人隨我走後門離開這裡,晚上在城北的永寧客棧會合。如果我沒到,就去姚宗文家裡找我。」

  「扎!」幾個隨從一起答應,趕緊手忙腳亂的收拾起來。但就在這時候,曹振彥又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進門就壓低聲音慘叫道:「主子爺,糟了!張好古那個狗蠻子親自領着一百個錦衣衛,往這邊來了!」

  「這麼快?!」陳文范寒毛卓豎,做夢也沒想到張大少爺會領着錦衣衛來得這麼快!衝到窗戶口往外一看,果然看到張大少爺騎着一匹高頭大馬,領着一百名衣甲鮮明的錦衣衛騎兵橫衝而來,而張大少爺那個寶貝僕人則和一名美貌少女已經站在悅來客棧正門前,向着張大少爺不斷招手。

  「他娘的,張好古這個小蠻子是想把我一網打盡啊!」陳文范差點嚇癱過去,心中斷定張好古一定是發現了自己的破綻,帶着錦衣衛過來抓自己——雖說張好古未必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可是以張好古和魏忠賢的關係,自己被抓進了鎮撫司大牢,還能有全屍出來?

  陳文范才這麼稍微一耽擱,那邊張大少爺已經領着錦衣衛騎兵衝到了距離悅來客棧不足兩里的地方。陳文范當機立斷,趕緊命令道:「東西全放下,所有人,立即從後門撤退!」那邊曹振彥驚叫道:「那箱子裡的東西呢?那可是價值二十多萬兩銀子的東西啊!」

  「命都快沒了,還顧什麼銀子?」陳文范氣得差點一腳把曹振彥踹死,低聲嘶吼道:「把箱子塞到床底下,馬上走!」

  「扎!」曹振彥等人不敢違抗,趕緊把剛從床底下搬出來的箱子塞回去,簇擁着陳文范匆匆下樓,從後門離開。可陳文范一行人並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前腳才剛下樓,隔壁天字三號房的兩個僕人就鬼鬼祟祟的抬着一口大箱子出來,飛快鑽進陳文范的房間。其中一個比較文弱的僕人跑到了樓梯口望風,另一個高大僕人則把陳文范的箱子拖了出來,又把自己帶來的箱子塞進了床底,然後獨自一人抬起那口需要四個壯漢才能搬動的箱子,抬回天字三號房,又掏出兩張封條帖上,封條上赫赫然寫有五個大字——臨清張嶗材!還蓋有張大少爺便宜老爸的私章!

  做完這一切後,那高大僕人又到窗戶旁邊揮揮手,片刻後,張石頭就也鑽了進來,一屁股坐在大木箱子上,翹起二郎腿搖晃着等待。

  ……

  不說陳文范一行倉倉皇如驚弓之鳥一般從悅來客棧後門逃走,單說張大少爺領着一百名錦衣衛來到悅來客棧門口後,指着客棧二樓向錦衣衛帶隊的肖傳說道:「肖大哥,你看,我父親從臨清給我送來的東西,就放在這間客棧的二樓天字三號房裡。張石頭帶着人,正守着那些東西。」

  「知道。」肖傳點點頭,又笑道:「張兄弟你也太小心了,張叔父從臨清送來什麼東西?犯得着請我領一百名錦衣衛過來幫忙押運?」

  「唉,沒辦法,不得不小心啊。」張大少爺苦笑着答道:「肖大哥你應該也聽說了,前幾天晚上就有人找我借銀子,這次老爺子從臨清送東西來,偏偏又趕上我換了客棧找不到我,只好把東西暫時放在了這家客棧里,後來張石頭碰巧在街上撞見家裡來的人,我才知道這件事,差點就沒嚇暈了。」

  「什麼東西能讓張兄弟你這麼着急?肯定價值不菲吧?」肖傳斜瞟着張大少爺,奸笑問道。張大少爺會意一笑,答道:「肖大哥放心,你這次帶來的弟兄,每個人十兩銀子辛苦費,至於肖大哥你,肯定另有一份人心。」

  「嘿,張兄弟夠意思。」肖傳開心一笑,揮手吼道:「都楞着幹什麼?上二樓,天字三號房,把張兄弟的東西搬出來。」

  眾錦衣衛轟身答應,當即翻身下馬,跟着張大少爺進店直上二樓,大搖大擺的把張大少爺父親送來的箱子搬下二樓,裝上馬車運走。同時因為沒有客人出來抗議的緣故,悅來客棧的老闆和夥計壓根就沒敢阻攔,甚至連問都不敢問一句。最可氣的還是張大少爺的活寶僕人張石頭,竟然還指着箱子向客棧老闆叫道:「掌柜的,你可看好了,這是我們自己的箱子,搬走了。」悅來客棧的老闆看到張石頭還站着剛才抬箱子進來的吳六奇沒說話,自然是點頭如雞啄米,只說客官慢走,多一句話都不敢講。

  張大少爺一行走了許久,通過眼線察覺不妙的陳文范才匆匆趕回自己的房間,拉出藏在床底下的箱子一看,箱子才剛剛打開,陳文范就口吐白沫,癱在了地上,褲襠上也瞬間精濕——本應該是裝滿金銀珠寶的箱子裡,竟然變成了滿滿一箱破布亂草!而在箱子的箱蓋內側,不知還有誰用白灰歪歪扭扭的一行字——狗漢奸,這次拿你銀子,下次取你腦袋。

  「主子,我們上當了,快讓我們去追吧!」曹振彥血紅着眼睛,低聲嘶吼道:「那可是四貝勒花了好大力氣,才從遼東各地搶來的,我們要是就這麼丟了,四貝勒肯定會剝了我們的皮!」

  「啪!」陳文范也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一股力氣,跳起來就賞給曹振彥一記耳光,鐵青着臉低聲吼道:「追什麼追?追上去了,你拿什麼證明箱子裡的東西是我們的?要是蠻子的鷹犬盤問起箱子裡東西來歷,你怎麼回答?」

  「那……那就這麼白白便宜張好古了?」曹振彥捂着臉,委屈的問道。陳文范好歹也算是殺伐果斷,很快就從絕望中清醒過來,命令道:「別楞着了,馬上撤退,張好古那個狗蠻子已經知道了我們的真實身份,隨時有可能重新找上門來!馬上走,全部住到姚宗文家裡去!還有,這口箱子也要抬走!」

  「扎。」曹振彥答應,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這口破箱子還帶上幹什麼?看着傷心啊。」

  「啪!」陳文范又是狠狠一句耳光抽在曹振彥臉上,心裡流着血的慘叫道:「豬啊!你真是豬啊!我們不帶走這口箱子,客棧里的蠻子會不懷疑我們,要是箱子裡面寫的字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扎!」曹振彥垂頭喪氣的答應,指揮人抬走箱子。陳文范則在心裡瘋狂叫道:「張好古,你敢讓我吃這麼大的一個啞巴虧!我范文程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當天傍晚,張大少爺坐落在文丞相胡同的新宅子密室里,響起一個夜梟般的瘋狂大笑聲,還有一個仿佛從陰曹地府傳來的嚎叫聲,「哈哈哈哈……,賺大了!賺大了!熊廷弼啊熊廷弼,老丈人啊老丈人,這一次,我就算是用銀子堆,也可以把你從天牢里堆出來了!……阿嚏!太陽他娘,誰着背後詛咒你人品高尚的張大少爺?阿嚏!阿嚏!」

第五十一章

走馬上任翰林院

  經過連續多日的爭權奪利和明爭暗鬥,三月二十三日的早晨,天啟五年乙丑科新科進士的安置問題終於獲得解決,結果是正處於顛峰期的魏忠賢黨大獲全勝,非東林書院出生的新科進士幾乎全部獲得實職,要麼是知縣要麼就是同知,或者就是府推官和給事中,最差的都是掌管刑名的州判——別看這些官職品級都不高,可手裡的實權卻相當不小。而東林書院出身的進士,則清一色被流放到翰林院和都察院這樣的清水衙門吃糠喝稀。

  新科進士的官職委任這個問題上,其實最讓人跌破眼睛的是一甲前三名的官職安排,在明知道劉若宰、余煌和張好古這三個傢伙不會和東林黨的合作的情況下,出了名迂腐守舊的東林黨官員卻出乎預料的打破常規,眾口一詞要給本科一甲前三破格安排實職,給劉若宰安排了去貴陽府做知府去啃竹子,給余煌安排了瓊州知州去吃荔枝,名聲最響的張大少爺則被公推為錦州知府,理由是張大少爺忠義無雙,才智過人又學富五車——這樣的人才不推到遼東戰場的最前線去挨建奴叛軍的刀子,那就上對不起天地、中對不起朝廷皇上、下對不起黎民百姓了。

  東林黨又玩明升暗調的老把戲,他們死對頭魏忠賢當然心知肚明,知道東林黨是在削弱自己在青年官員中的後備力量,所以魏忠賢針鋒相對的推薦性格嚴肅的劉若宰擔任鴻臚寺丞,讓劉若宰去掌管朝廷禮儀;給比較圓滑精明的余煌安排了大理寺寺副,讓他去東林黨勢力最大的三法司摻沙子——這也算是魏忠賢知人善任。至於名聲最響、風頭最勁的張大少爺,魏忠賢則煞費苦心的安排了通常只有狀元才能直封的翰林院修撰,藉以抬高張大少爺的聲望,便於將來進一步提拔——當然了,因為這個官職,張大少爺可沒少在肚子歌頌魏忠賢的祖先十八代——張大少爺在這個時代明明就是個半文盲,魏忠賢還要死不死的偏偏張大少爺去修書,這不是坑人是什麼?

  還是那句話,現在魏忠賢的勢力正是如日中天,加上朝中威望最高的英國公張惟賢和另一個能直接影響到明熹宗的皇后張嫣也態度曖昧,有些偏向於魏忠賢的安排,所以明熹宗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按魏忠賢的意見給一甲前三名安排了官職,也讓東林黨調走魏忠賢死黨的計劃落空。聖旨頒下,朝野照例的一片歡騰,紛紛上表慶賀,乙丑科的新科進士奔走相告,慶幸自己的運氣大好,剛一入仕就獲得實職。只有那些還在熬資格、等機會的前科進士翰林破口大罵,懊悔自己跟錯了老大,錯過了大好機會。

  風光的背後是隱藏的危機,得意的背後是嫉妒的暗箭,在有心人的挑撥下,那些在翰林院分別等了三、六年、最長等了九年都沒有獲得實職的前科進士翰林心懷不滿的同時,逐漸怨恨上了咱們的張大少爺,認為如果不是張大少爺鬧出這麼多事,朝廷和皇上不可能對乙丑科這麼重視,也不可能放着苦熬資格的丙辰、己未和壬戌三科進士不用,偏偏把剛登龍門的乙丑科進士放了實職。——當然了,這也不能全怪明熹宗和魏忠賢,科舉考試三年一屆,每科都要取上一兩百名進士,又那裡能找出那麼多實權官職給這些進士替補,所以也只好暫時委屈他們在清水衙門翰林院蹲着了。只是這麼一來,那些心懷不滿的前科進士難免自發的組織起來,準備在張大少爺走馬上任的第一天就聯合發難,給張大少爺一點顏色看看……

  三月十四日,張大少爺進宮謝恩,又到吏部領了官印,順利無話。三月二十五清晨,張大少爺第一次赴翰林院上任,已經升任管家的張石頭早早就起來,服侍張大少爺穿上前後佩有鷺鷥補子的從六品文官燕服,為張大少爺穿上官鞋,又親手給張大少爺戴上烏紗包裱的忠靜冠,等到張大少爺站起來察看官服是否合體時,張石頭已經激動得流出了眼淚,哽咽說道:「恭喜少爺,一百多年了,我們張家終於又出了一個當大官了。要是老爺和十一位夫人能看到,那該多好啊?嗚嗚嗚嗚……」

  「哭什麼哭什麼?才是個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值得讓你高興得哭出來不?」張大少爺拍拍張石頭的腦袋,笑道:「留着眼淚等你少爺入閣拜相的時候再哭吧,到那時候,少爺肯定也會給你一個官噹噹。」

  「是,是,小的不哭。」張石頭點頭答應,可眼淚還是忍不住劈劈啪啪往下掉。這時候,熊瑚和秀兒主僕提着菜籃子跑了進來,人還沒進門,熊瑚就笑嘻嘻的叫道:「狗少,官服穿好沒有?快讓我看看,你穿上官服是什麼模樣德性?咦?還不錯嘛,看上去還人模官樣的,算是過得去了。」

  熊瑚的話算不上誇張,前面說過,咱們的張大少爺托爹媽的福,長得還算俊俏秀氣,走在大街上勉強算是一個很能吸引大姑娘小媳婦眼球的小白臉,現在穿上了嶄新合體的玄色官服,更是把咱們的張大少爺襯托得是面如冠玉,神采飛揚,這模樣提溜到了青樓花船之類的地方,說不定還會有什麼姑娘妓女倒貼免費。所以咱們的張大少爺也非常自信的問道:「瑚瑚,怎麼樣?我穿上官服很帥吧?你還不想辦法趕緊嫁過來,要是晚了的話,說不定那個王公大臣的千金小姐就要看上我、硬纏着要嫁給我了。」

  「我呸!也不臉紅?那個官家的小姐要是看上你,那她肯定是瞎了眼!」熊瑚紅着臉唾了一口,心裡卻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天在鄒元標家門前為張大少爺打傘的神秘少女。張大少爺也不生氣,只是問道:「瑚瑚,我叫你勸你哥哥嫂嫂,把全家搬到這裡來住,省得你天天從什剎海往這裡來回跑,怎麼樣了?你哥你嫂答應沒有?」

  「嫂嫂倒是有點動心,可大哥和二哥卻怕人家說我……說閒話,所以還有些猶豫。」熊瑚有些害羞的答道。張大少爺微微一笑,說道:「沒關係,改天我抽過時間去一趟你家裡,親自去請他們搬過來,住在一起一是熱鬧,二是救你爹的事也好商量。」

  「對了,吳六奇呢?」熊瑚忽然發現宅子裡少了一個人。張大少爺一聳肩膀,答道:「走了,上次在你家裡我答應過他,只要幫我們辦完那件事,我就給他一封舉薦信,舉薦他到孫承宗孫閣老麾下效力。昨天我領到官印就給他寫了舉薦信,結果昨天傍晚他就走了,說是要儘早趕到山海關大展拳腳。」

  「走了?那樣的高手,你就捨得放走?」熊瑚瞪大了眼睛。張大少爺苦笑答道:「沒辦法,本來我也想把他留在身邊的,可我這裡池子還太小,養不了他那樣的大魚,所以他堅持要我履行諾言,舉薦他去孫閣老麾下。」張大少爺沒把話說完,張大少爺把吳六奇舉薦給孫承宗,除了現在確實無法挽留吳六奇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借着舉薦吳六奇,間接向孫承宗表明自己的心跡——孫承宗雖然是東林黨成員,可為人卻並不迂腐頑固,對黨爭也不熱心,他一旦從吳六奇口中得知張大少爺在熊廷弼案中的所作所為,必然明白張大少爺的一片苦心,以免這位大明朝的擎天巨柱對張大少爺產生敵意。

  說了一會閒話,時間已然不早,張大少爺出門上馬,獨自一人打馬前往位於承天門附近的翰林院走馬上任,順利到得翰林院門前,張大少爺亮出官印,守門的差役立即半跪行禮,又接過張大少爺的馬韁,張大少爺自己則大步入門,大搖大擺的走進翰林院待詔廳。進得廳內,現任翰林院主官翰林學士兼詹事府少詹事楊景辰早已領着一幫子同僚迎侯在廳,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向張大少爺行禮致敬,介紹同僚官職姓名,親熱無比又恭敬無比,弄得張大少爺都有些不好意思。

  「楊大人,千萬不要多禮,下官是你的下屬,本應該是下官向你恭敬才對,你怎能如此本末倒置?」張大少爺客客氣氣的說道。楊景辰苦澀一笑,答道:「探花郎尚未列班之時,忠孝節義之名就已經是名動京城,楊某雖竊居高位,但是對探花郎卻已是敬仰之至,今日相見,怎能不一表敬意?探花郎當得,當得。」

  說着,楊景辰又向張大少爺恭恭敬敬的鞠了兩個躬,張大少爺也知道楊景辰是在害怕自己背後的魏大娘爺,便苦笑道:「那隨便楊大人喜歡吧,對了,楊大人,我的官桌是在什麼地方?還有,我這個翰林院編撰,主要是幹些什麼啊?」

  「探花郎,請隨我來。」楊景辰上前領路,把張大少爺領進了翰林院的編檢廳,指着居中偏右的一張官桌說,「探花郎,這就是你的桌子,探花郎看看喜不喜歡,如果不滿意,我可以單獨給你安排一個官房。」說罷,楊景辰又指着大廳里坐着的其他五、六十名翰林院官員說道:「還有這些大人,都是探花郎你的下屬,他們的名字,探花郎你可以慢慢熟悉。至於探花郎你的主要公務嘛,那當然是九千歲他老人家點名修著的《三朝要典》了。這部書共二十四卷,已經已經編撰到了第七卷,主撰官是顧秉謙顧閣老,副撰官是黃立極黃大人和馮銓馮大人,下官負責校對,探花郎你……」

  張大少爺那懂什麼編書,楊景辰說一句,他就只能傻傻的點一下頭,好不容易等到楊景辰說完,張大少爺已是滿頭大汗,實在不知道今後自己該怎麼編這部書。楊景辰則又向堂中官員大聲說道:「諸位同僚,請暫且擱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張好古張大人,新任翰林院編撰,從今往後,就是由他帶領你們整理文稿,修撰書籍,請大家鼓掌歡迎。」

  說罷,楊景辰率先鼓起掌來,可大大出乎楊景辰意料的是,在場五十八名翰林卻個個象是沒聽到他的話和掌聲一樣,呆呆坐着看着房粱,動都不肯一動。見此情景,楊景辰自然是滿頭大汗,尷尬無比,張大少爺卻有些奇怪,心說自己頭一次來翰林院,怎麼這些人會有這樣的反應?難道又是東林黨搞的鬼?

  「諸位同僚,這位張好古張大人,是新任翰林院修撰,請大家歡迎。」楊景辰滿頭大汗的又叫一遍,殺雞抹脖子的使眼色,希望這些官員給自己一個面子,那怕向張大少爺拱拱手意思意思也行。可堂中官員還是鼻觀天、眼觀粱,裝成沒聽到由於。看到這裡,張大少爺也知道今天的日子不好過了,便微笑道:「諸位同僚,多謝你們啊,俗話說得好,沉默是金,你們一人拿一大塊金子歡迎我張好古,謝謝你們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經表示歡迎了,那我們開始編書,各位照往天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我慢慢熟悉了再參與進來。」

  「對,對,探花郎說得對。」楊景辰擦了一把汗水,大聲叫道:「諸位同僚,都別楞着了,開始編書吧。」

  「楊大人,下官腹中疼痛難忍,請病假告退。」終於有一名官員開口,可他站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請假告退,然後根本不給楊景辰回答的機會,背着手昂首就走。其他的官員有樣學樣,一個個爭先恐後的站起來,或是叫嚷自己頭疼腰疼肚子疼,或者說自己頭暈眼花視物不清,全部都是請假告退,才片刻之間,編檢廳里的官員就走得乾乾淨淨,清潔溜溜,留下張大少爺和楊景辰兩個光杆司令在那裡大眼瞪小眼,目瞪口呆卻又無可奈何。

  「麻煩了,我第一天上任,總不能把手下的翰林庶吉士全部罷免了吧?」張大少爺有些頭疼,心說這下糟了,我如果不能想辦法擺平這個問題,只怕連魏大娘爺也會看不起我,認為我只會耍嘴皮子,辦不了實事。

  和張大少爺預料的一樣,張大少爺上任第一天就遇到翰林院官員集體罷寫的消息傳開後,不知多少人樂得一蹦三尺高,準備看張大少爺的笑話,也不知有多少人為之憂心忡忡,擔心張大少爺擺不平這件事情,影響將來的前程。而消息傳到魏忠賢面前後,魏忠賢不僅沒有發怒,反而有些歡喜,笑道:「好,借這個機會,咱家要看看這個小猴崽子究竟能不能辦事,有沒有手腕,究竟值不值得咱家重用。傳令下去,沒有咱家的命令,誰也不許去暗中幫助那個小猴崽子。」

  「張好古,本官也想看看,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理這樣棘手的問題?」和魏忠賢抱着同樣心思的,還有英國公張惟賢。

第五十二章

蘿蔔加大棒

  「探花公,實在抱歉,都是我平時管教無方,慣壞了手下這些官員。」九千歲的大紅人張大少爺第一天上任就遇到下屬罷寫,身為翰林院主官的楊景辰自然難辭其咎,所以從回過神來開始,楊景辰就接連不斷的向張大少爺道歉,生怕張大少爺一個刁狀告到魏忠賢那裡,給自己招來滔天大禍。所以楊景辰也沒了辦法,只能大汗淋漓的向張大少爺保證道:「探花公放心,下官掌管這翰林院也有三年了,多少都有些威信,到了明天,下官一定保證他們不會請病假了,否則的話,下官一定罰他們的俸祿。」

  「楊大人,你別急,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張大少爺上輩子當公務員的時候,沒少和不明真相的群眾打交道,對付群體事件也算是經驗豐富,知道這樣的事肯定是有人組織和帶頭。否則絕對不會走得這麼整齊。所以張大少爺也沒慌,更沒急,只是向楊景辰問道:「楊大人,下官只想知道的是,這些同僚為什麼要這麼做?究竟什麼原因?楊大人,不瞞你說,我張好古進京之後是得罪了不少人,但絕對沒得罪過翰林院的同僚,所以下官很奇怪這點。」

  「這個……」楊景辰有些猶豫,更有些膽怯。張大少爺察言觀色,給楊景辰搬來椅子,扶着楊景辰坐下,自己也坐到了楊景辰的對面,微笑道:「楊大人,有什麼話直言無妨。你放心,我張好古雖然是九千歲的乾兒子,卻不是東廠的人,有些話出你口,進我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被張大少爺反覆寬慰後,楊景辰終於吐露實情,吞吞吐吐的說道:「探花公,其實這件事我昨天就有一點耳聞了,也不知道是誰在翰林院裡放風,說是因為探花公你的緣故,皇上和九千歲決定讓這一科的新科進士優先替補官員實缺。不用進翰林院就直接安排到地方上去擔任官職,完全忘了還在翰林院候補的窮京官,所以萬曆四十四年、萬曆四十七年和天啟二年的進士翰林就不樂意了,一個個叫嚷着……叫嚷着……」

  「叫嚷着要給我一點顏色看看?是不是?」張大少爺微笑問道。楊景辰點點頭,哭喪着臉說道:「是啊,這些官員都說,他們苦巴巴的等了三年六年,最長的等了九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就偏偏挑那些乳臭未乾的新科進士放實缺,忘了他們這些朝廷老人?後來有人說是因為你,你從考上探花以後就搶盡了風頭,讓皇上和九千歲覺得新這一科的進士比往年的好,所以就先放新進士,忘了他們這些老人。所以這些人就商量着要給你點顏色看看,讓你知道姜才是老的辣。」說到這,

  「嘿,果然是槍打出頭鳥啊。」張大少爺一笑,又問道:「那帶頭的人是誰?」楊景辰臉色一變,心說九千歲這個乾兒子不會是想把帶頭的翰林院官員抓進東廠大牢吧?張大少爺看出他的擔心,忙解釋道:「楊大人。你放一百個心,我如果想下手整人的話,就憑今天他們擅離職守這項罪名,就足夠參他們一本的。我只是想知道都是那些人帶頭,方便和他們交涉,消除矛盾,否則的話,我總不能一個一個和他們談心吧?」

  「哦,探花公果然仁慈。」見張大少爺話裡帶着懷柔的意思,鬆了一口氣的楊景辰這才說道:「帶頭的主要是丙辰科的幾個老進士,有何玉成、李應升、門洞開(真名)和張養,他們在翰林院候補九年了,怨氣最大,威望也最高,所以一呼百應。」

  「等了九年都沒撈到一個實缺,還得在薪桂米珠的京城裡熬資格,是夠悽慘的,難怪怨氣這麼大。」張大少爺苦笑道。楊景辰點頭,笑得也更加苦澀,低聲說道:「探花公所言極是,這幾個人一個月的俸祿才四兩八錢銀子,靠這點銀子養活一大家子,日子是過得非常艱難,更可氣的是,地方上的冰敬炭敬不僅沒有他們的份,戶部還經常拿胡椒棉花充抵他們的俸祿,他們的日子就過得更苦了。所以他們才這麼急着想被放出去當官,俸祿雖然還是不高,但起碼還有火耗可以收點啊。」

  「沒辦法。他們的日子如果實在過不下去的話,我倒可以幫補他們一點,可是這俸祿是朝廷所定,我也沒辦法更改。」張大少爺攤攤手,一副飽漢不知餓漢飢的黑心表情。楊景辰瞟了張大少爺一眼,膽怯的說道:「探花公,其實下官倒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幫探花公化解這場燃眉之急。」

  「請楊大人指點。」張大少爺又擺出了一副虛心求教的表情。楊景辰小心翼翼的說道:「探花公,我知道你是九千歲的義子,你何不請九千歲賞給何玉成和李應升他們幾個實缺,這麼一來,其他人覺得跟着探花公你有奔頭,所以就會全心全意的……」

  「不行,這個辦法絕對不行!」張大少爺斬釘截鐵的搖頭,「先別說我不會去走這個後門,就算我去走了後門,開了這個先例,以後其他人有樣學樣怎麼辦?我上那裡去弄這麼多實缺給他們安排?」

  「那探花公打算怎麼辦?」楊景辰哭喪着臉問道:「《三朝要典》可是九千歲點名修的,如果耽擱了進度,九千歲怪罪下來,你我可都吃罪不起啊。」

  「別急,讓我想想辦法。」張大少爺轉着眼珠,沉吟着說道:「楊大人。我想請你幫三個忙,第一個忙,請你幫我把最早在翰林院散布謠言的人找出來。第個二忙,明天早上,五十八個翰林必須全部到翰林院報到,一個都不能少!第三個忙,把幾個帶頭官員的地址給我。」

  「第二個忙和第三個忙都好辦,我掌管翰林院三年了,和同僚一直處得很好,這點面子他們不會不給。」楊景辰一口答應,又為難的說道:「至於找出第一個散播謠言的人。這個有點困難。」

  「沒關係,儘量就行了。」張大少爺一揮手,補充道:「即便找不出第一個散播謠言的人也沒關係,只要是最早散播謠言的其中之一就行。」

  拿着楊景辰提供的名單出了翰林院大門,張石頭和小鋪子兩人已經守在了大門口,一見張大少爺的面,張石頭就緊張兮兮的問道:「少爺,聽說你第一天當官就遇上了麻煩,手下的官員全都不服你,真是這樣嗎?」張大少爺楞了一下,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豈止我知道的?滿大街的人都傳遍了,小鋪子在街上聽到消息回家告訴我,我才跑來這裡的。」張石頭哭喪着臉答道。張大少爺又是一楞,然後很快醒悟過來,獰笑道:「好,看來是有人充心要看少爺我的笑話啊!走着瞧,看誰笑到最後!」

  說罷,張大少爺把名單塞給張石頭和小鋪子,吩咐道:「小鋪子,你是京城的地頭蛇,馬上和你石頭哥去辦事,按着這上面的官員名單和地址,把他們的情況調查清楚,整理出來交給我。」張石頭和小鋪子領命而去,張大少爺則騎上高頭大馬,大搖大擺的回家吃飯。

  ……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到了第二天清晨,張大少爺早早就起床來到了翰林院,往編檢廳自己的位置一坐,抿着差役送上來的香茶,官威十足的等待屬下前來報到。又過了片刻,翰林院的官員陸續進廳報到,但都是一言不發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呆,誰也不肯上來和張大少爺打一個招呼,快到辰時正的時候,張大少爺麾下的五十八個窮京官終於到齊,翰林院主官楊景辰最後一個進來。先一張紙條放在張大少爺桌上,然後就坐到了張大少爺的上首,等待張大少爺發話。

  「各位大人。」張大少爺終於放下茶杯,開口說了一句。可是那五十八個官員卻象沒聽到一樣,全都是昂着頭看着房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張大少爺也不生氣,只是官威十足的打着官腔說道:「昨天啊,各位大人告病,罷寫,沒什麼,誰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各位只是碰巧一起病了而已,這完全可以理解嘛,我張好古不會怪罪。」

  「哼,不過如此嘛。」五十八個翰林院官員一起心中冷笑,料定張大少爺不敢把他們所有人都收拾了。誰知張大少爺又拖長聲音說道:「我這個當上官的沒有怪罪,可不知道是那個多嘴的,居然把這件事捅到了九千歲面前!」

  「呼。」編檢廳里終於出現一點騷動,不少翰林院官員都是臉上變色。張大少爺則大模大樣的說道:「你們也知道,現在編的這部《三朝要典》,是九千歲他老人家親自點名編撰的,對這本書非常之關心。所以聽到這個消息後,九千歲他老人家就把我給叫到家裡,當面問我情況——他老人家還說了,如果查出來是誰帶頭罷寫,他老人家就要罷誰的官,削誰的士籍!罪行嚴重的,還要交給鎮撫司審訊拷問,去和楊漣作伴,去和汪文言作伴!」

  「呼——!」這一次騷動更大,幾乎每一個翰林院官員都是臉上變色,甚至還包括公認的老好人翰林院主官楊景辰——他也以為張大少爺說的是真話,至於帶頭那幾個丙辰科的老進士,更是面如死灰。而張大少爺很是滿意看了一眼這些人的反應,又抿上一口茶,這才淡淡的說道:「你們猜,我是怎麼回答九千歲的?」

  五十八個翰林院官員還是沒說話,但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張大少爺則往楊景辰送來的紙條上瞟上一眼,淡淡念道:「龍文光。」

  「我沒有!」壬戌科進士龍文光跳了起來,臉色蒼白的大叫道:「我沒有帶頭!帶頭的是何玉成和門洞開他們幾個丙辰科的老翰林!」何玉成和門洞開等人一起臉上變色,對龍文光怒目而視,龍文光則大聲叫道:「張大人,你明鑑啊,我真沒有帶頭的,帶頭的是何玉成、李應升、門洞開和張養他們四個,這一點在場所有同僚都可以給我做證!」

  「坐下,坐下,你急什麼?我只是隨便念念你的名字,又沒說是你帶頭。」張大少爺微笑着擺擺手,又慢悠悠的說道:「不瞞諸位大人,昨天九千歲問我是誰帶頭罷寫的時候,我壯着膽子撒了一個謊,說沒有罷寫,更沒有誰帶頭,請九千歲不用擔心,《三朝要典》的編撰進度,不會耽擱。」

  「多謝張大人,多謝張大人。」五十八個翰林院官員、除了龍文光之外,全都鬆了口氣,一起向張大少爺拱起了手表示感謝。張大少爺得意的拱手還禮,又說道:「後來,九千歲又問了我一下翰林院現在的情況,我告訴九千歲說,你們辛苦啊,累啊,希望九千歲能把你們的實情向皇上稟報,請皇上多給你們一點眷顧和恩賜。」

  「真是這樣嗎?」五十八個翰林院官員一起心中嘀咕,對張大少爺的話將信將疑。張大少爺則又說道:「我這麼向九千歲稟報以後,九千歲不太相信,就叫我說你們究竟多苦多累,我就隨便找了幾個例子向九千歲稟報。我向九千歲說,丙辰科的老翰林何玉成何大人,在京城裡候補九年,今年已經五十三了,一家十六口,全靠一個月四兩八錢銀子的俸祿養活,家裡人穿得和街上的叫花子沒什麼區別,足足兩年沒見過一次肉腥——這一點何大人的鄰居都可以做證。」

  「多謝張大人,實情正是如此。」何玉成抹着眼淚答道。張大少爺又說道:「還有門洞開門大人,家裡人口身體少些,可他的夫人長年臥病在床,一個月的俸祿還不夠藥錢,至今還欠着生藥鋪子六兩五錢銀子的藥錢。」

  「多謝張大人理解,下官的老妻,已經躺在床上五年了。」門洞開哽咽着答道。張大少爺點點頭,嘆氣道:「我舉了這兩個例子以後,九千歲這才相信我的話,叫我帶上兩百兩銀子,賞給何大人和門大人,幫助你們度過難關。」說着,張大少爺從懷裡兩張銀票,離座分別交給何玉成和門洞開,柔聲說道:「這是九千歲的一點心意,別謝我,要謝就謝九千歲。」

  「多謝九千歲。」何玉成和門洞開一起離座,向着皇宮的方向磕頭流淚。張大少爺又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大聲說道:「到了後來,我又對九千歲說,翰林院是清水衙門,裡面除了何大人和門大人以外,還有很多官員家裡都很困難,有一些甚至都已經揭不開鍋了。九千歲就罵我說『小猴崽子你怎麼不早點向咱家稟報』,又拿了一千兩銀子給我,讓我賞給你們,幫你們改善一下生活。九千歲還說了,等修完了《三朝要典》,要我把有功之臣報過他,他酌情封賞。」

  說着,張大少爺順手把銀票放到了旁邊一個翰林院官員的手裡,微笑說道:「這位大人,你看着分一下吧,都不用謝我,謝九千歲。」那官員點頭如雞啄米,五十幾個官員一起向皇宮行禮,痛哭流啼的歌頌九千歲的功德,對張大少爺的那點不滿,也早飛到了九宵雲外,剩下的心思也只剩下了如何討好張大少爺,如何讓張大少爺把自己當成有功之臣報到九千歲面前。

  「對了,諸位大人,我還有事向你們打聽一下。」張大少爺仿佛忽然想起來一樣,笑眯眯的問道:「我聽說啊,有人在翰林院裡散播,說是因為我的關係,害得你們候補多年都沒有被賞封實缺——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張好古是吏部尚書,還是內閣首輔?有什麼資格和權利決定你們的前途?所以我就好奇了,是誰散播的這個謠言?諸位大人,你們能告訴我是誰嗎?」

  「張大人,是龍文光!」五十七個官員一起指着面如土色的龍文光大叫。

第五十三章

再起波瀾

  「嘿,這小猴崽子,手段還挺高明的啊。」魏忠賢捏着和張大少爺同樣光滑的下巴,笑道:「居然打着咱家的名號去嚇唬那些窮京官,又打着咱家的名號給那些窮京官打賞,恩威並用還帶着分化離間,以後那些窮京官想不聽他的也不成啊。哈哈,不錯,就憑這一手,朝廷里的官員還真沒幾個能琢磨出來。」

  「泰山大人,更難得的是,張好古這小子不居功,連賞銀子都是打着老泰山的名號,還特別交代那些窮京官感謝老泰山你。」楊六奇恭恭敬敬的說道:「這樣有本事有手腕的官員,能做到不貪功不好利,實在難得。」

  「混帳小子,少在老子面前說這些鬼話!」魏忠賢笑罵道:「老實交代,張好古那小子最近又給了你多少好處,能讓你這麼幫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