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當才子 - 第37章

吳老狼

  「他!」新任兵部尚書兼遼東經略使再兼遼東督師高第高大人這會也不哭了,也不鬧了,堅定不移的指着咱們的張大少爺,斬釘截鐵的說道:「九千歲,只要你派探花郎去給下官當副手,下官就一定到遼東赴任!」

  「我……我?」再三確認了高第指着的倒霉蛋不上別人,張大少爺馬上象殺豬一樣慘叫起來,「高大人,你開什麼玩笑?我去遼東給你當副手?我剛剛才從江南籌款賑災回來,到現在還沒回家去看看半年沒見的父母,你怎麼忍心又把我帶到天寒地凍的遼東?再說了,我從沒上過戰場,怎麼敢和你去遼東指揮那麼多的軍隊?」

  「探花郎,你放心,高某還有幾天才去遼東上任,你有的是時間與家人團聚和休息。」高第好不容易抓住了張大少爺這個替死鬼,又怎麼捨得放跑?所以高第很認真的說道:「至於是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也不要緊,高某還不是從來沒上過一次戰場?再說了,剛才探花郎你介紹那些遼東戰情頭頭是道,很多東西高某還沒你精通,相信到了戰場上。你也一定會用兵如神,幫助高某我率領大明軍隊剿滅建奴!」

  「高大人,你太客氣了,下官那有那個本事?」張大少爺連擺手,堅定拒絕——開玩笑,在後方動動嘴皮子容易,到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和建奴明干,那可不是小命無比金貴的張大少爺擅長的活。而閹黨之中唯一和張大少爺過不去的禮部右侍郎馮銓馮大人開口落井下石了,笑嘻嘻的給高第幫腔道:「探花郎,你就千萬別謙虛了,誰不知道你對九千歲忠心耿耿?九千歲這些天為了遼東的事吃不香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圈,你身為九千歲最寵愛的義子,肯定很想為九千歲分憂、卻又害怕別人說九千歲任人唯親是不是?探花郎,你甭擔心,九千歲不方便舉薦你去遼東,我們可以聯合起來上表,請皇上讓你到遼東上任!」

  「馮銓,我操你十八代祖宗!」張大少爺急了,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馮銓大怒,正要反罵,魏忠賢卻喝道:「都給咱家閉嘴!猴崽子,馮銓怎麼說也比你年紀大點,不許對他無禮。」劍拔弩張的張大少爺和馮銓恨恨散開,旁邊的崔呈秀則心中暗樂,心知張大少爺這個倒馮銓盟友算是鐵杆了,趕緊站出來給張大少爺做人情。拱手說道:「九千歲,軍情大事不能兒戲,張好古是文官,干文職也非常出色,微臣認為,不宜讓他舍長取短。」

  「咱家知道,這事讓咱家考慮考慮。」魏忠賢不置可否,又向張大少爺說道:「猴崽子,你先回家去吧,半年多沒見父母一面,也怪可憐的。你的封賞,明天在朝上咱家會代你向皇上啟奏。」

  「多謝乾爹。」張大少爺拱手道謝,又陰狠瞪了馮銓一眼,正要告辭,魏忠賢卻又說道:「對了,猴崽子你明天也來參加早朝。你這次出使江南立了大功,可是參你的人也相當不少,那些小角色可以不用理他們,但魯王朱壽鏞也上表參了你一本,他是皇上的叔輩,皇上不能不給他一個面子。要在金鑾殿上讓你解釋這件事,你做好準備。不過也不用怕,咱家知道理在你這邊,會替你說話,皇上聖明燭照,肯定不會追究於你。」

  「孩兒再謝乾爹。」張大少爺對朱壽鏞彈劾自己早有準備,倒也不怎麼怕,道謝之後便告辭離去。但張大少爺前腳剛走,吃定了張大少爺的高第後腳就又向魏忠賢跪下,磕着頭痛哭流涕的說道:「九千歲,下官知道張探花是你的愛子,可他也是一員難得的文武雙全的能員幹吏啊,只有讓他隨下官同赴遼東,曠日持久的遼東戰事才有轉機啊……!」

  ……

  因為擔心魏忠賢把自己派去遼東,張大少爺回家路上都是一直悶悶不樂,可是剛到了文丞相胡同的胡同口,迎面就衝來一大群男男女女,二話不說抱着張大少爺就又哭又喊,「兒啊,你總算是回來了啊,娘想死你了!」「兔崽子,回京城也不先回家,還跑去辦什麼公務?」「狗兒,快來讓九娘看看,胖了還是瘦了?」「小狗兒,過來給大娘抱抱,好象又長高了。」「少爺,我家那個兔崽子張石頭說你在京城吃了不少苦……」

  「爹!娘!大娘二娘三娘四娘……八娘九娘十娘!管家!」張大少爺回過神來,又認出了眼前的這群人正是自己的父母、老爸的另外十個老婆和給父親當管家的張石頭父親。驚喜之下,張大少爺趕緊掙扎着要給父母跪下,張老財卻一把抱住得意兒子,大笑說道:「兔崽子,知道你變得懂禮貌了,不用磕頭了,快和爹回家吃飯,讓你爹和你娘好好看你。」說罷,張老財大笑着拉起兒子就走,他的十一個老婆則哭哭啼啼的拉着張大少爺的另一隻手噓寒問暖,那場面,倒還真有幾分感人。

  回到家中,當初偷偷離家出走的張大少爺少不得被父親和十一位娘親輪流教訓,又被輪流的詢問分別後的情況,嘮叨得張大少爺是頭暈腦脹,前言不搭後語,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還好,張老財和他的老婆們也知道張大少爺路途辛苦,強忍住心中的千言萬語吩咐開飯,又讓新買的丫鬟服侍張大少爺更衣。等做完這些後,張老財把兒子叫到面前,很嚴肅的說道:「兒子,你現在當官了。當爹的很高興,可是有一件事,你卻讓爹很不高興。」

  「孩兒有錯。」張大少爺乖乖跪下,老實說道:「孩兒不該私改家譜,也不該背着父母私自到京城參加會試,更不該沒和父親商量就為過世的祖父另求墓志銘,請父親教訓。」

  「去你的,你改家譜,改就改吧,張石頭已經告訴老子原因了,反正張子房的名聲也不差。勉強夠做老子們張家的祖宗。」有其子必有其父,張老財也是滿嘴的髒話,罵道:「至於其他的事,只要對你當官有利,你想怎麼做都行,老子不管!老子不高興的是,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給老子娶一個兒媳婦?我們張家十代單傳,老子娶了十一房妻妾才生下你這一根獨苗,你到現在還不成親,想讓老子到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關鍵是沒合適的。」張大少爺搔着頭推脫說道。不曾想話音未落,張大少爺的親娘就拿出厚厚一疊名冊來,笑眯眯的說道:「狗兒,沒合適的別怕,這些上面都是想把女兒嫁給你的,你快挑一個中意的,今年爹娘就把你的婚事辦了!」

  「怎麼有這麼多?都是那裡人?」張大少爺徹底傻了眼睛,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急着把女兒嫁給自己。張母笑道:「傻狗兒,你現在當探花當大官了,又長得這麼俊,那家的姑娘不想嫁給你啊?這些名單里的人,不光有我們山東名門望族的姑娘,還有一半是京城的官眷千金,你爹和你娘從搬到京城的第一天開始,上門提親的人就一直沒斷過,一天最多的時候有十幾撥,兩個月下來,當然就有這麼多了。爹娘也不知道你喜歡誰,所以都沒答應也都沒拒絕,把名單留下給你自己挑。」

  「爹,娘,你們急……」張大少爺本來想說急什麼急,可是看到父母飛快拉長的臉,張大少爺還是乖乖改口,「急得好,孩兒也想找個人成親了。這樣吧,這些名單先留着我慢慢看,我明天卯時要參加早朝。寅時就得起床,實在太累了。」

  「我兒子都能參加早朝了,好好好好,時間不早,你又這麼累,快去睡吧。」聽說兒子有資格參加早朝,張老財夫妻十幾人笑得嘴都合不攏,只是把那厚厚的一疊名單塞給張大少爺,又把張大少爺送進了臥房。當天夜裡,張大少爺先是把住在自己家裡的宋獻策、陸萬齡和薄珏等人叫來商量了一通,然後才上床休息,快要睡着的時候,張大少爺忽然生出一個無比邪惡的念頭,「如果我和那沓名單上所有姑娘都定了親,魏老太監又把我又把派去了遼東守錦州,不知道會有幾個等我回來?又有幾個會急匆匆的上門退婚?」

  酣睡一夜,寅時剛到,張大少爺就被父親母親一共十二人從被窩裡提溜出來,七手八腳的給張大少爺套上朝服,熱淚盈眶的欣賞許久,不斷念叨張家終於又出了一個當大官的人才,感嘆萬分,而張大少爺被過於熱情的父母弄得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只好任由他們擺布。好不容易等到父母欣賞夠了,張大少爺這才在父母們的簇擁下出門上馬,領着張石頭直奔承天門而去。只可惜剛到了承天門下門,張大少爺馬上又被以顧秉謙為首的大群官員更加熱情的包圍,問安敘舊討好阿諛客套慶賀的什麼都有,直把張大少爺糾纏得差點當場暈厥過去。苦苦熬到上朝的鐘聲敲響,張大少爺總算是清淨,懷抱準備上繳的尚方寶劍和欽差官印站到早朝官員隊伍的後排,跟着他們亦步亦趨的步入宮門,緩緩走向久違了的金鑾寶殿。

  今天不是大朝,上朝的人除了司禮監群監之外,官員只有三個大學士和六部尚書、侍郎,還有及十三省的部分布政使和監察使,再加上有事上奏的六部給事中和都察院御史,總共也就四五十人,所以很快就得以在金鑾殿中兩旁站定。又過片刻後,司禮監首領太監王體乾率先唱道:「皇上駕到——!」張大少爺不敢怠慢,趕緊與其他官員一起跪倒,磕頭叫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要換平時,金鑾殿正中回答的肯定是明熹宗懶洋洋有氣無力的聲音「愛卿平身」,可今天例外,明熹宗不僅沒有讓眾人平身,反而怒氣沖沖的喝道:「張好古,張好古來了沒有?給朕滾出來!」話音未落,滿朝文武官員都已經是臉上變色,不知道皇帝為什麼這麼惱怒張大少爺。跪在王體乾背後的魏忠賢也是一楞,心說昨天晚上皇上還在誇張好古能幹啊?怎麼到了今天,就又變卦了?難道說,猴崽子得罪的魯王朱壽鏞通過關係把讒言送到皇上耳朵里了?這怎麼可能,宮裡的事什麼能瞞得過我那個相好客奶媽?

  「微臣張好古,叩見萬歲。」同樣莫名其妙的張大少爺站出班列,又重新跪下。明熹宗二話不說,馬上把厚厚一堆的奏章扔到張大少爺面前,咆哮道:「張好古,你給朕看看這都是什麼?都是彈劾你的奏章!七十三名官員彈劾你在江南籌款之時,敲詐官紳,勒索百姓,貪贓納賄,發行彩票縱容百姓賭博,這你怎麼交代?」

  「皇上,冤枉啊!」張大少爺也急了,趕緊聲辨道:「微臣在江南的時候,從沒幹過什麼敲詐勒索的事啊,請皇上明查。至於發行彩票,那只是鼓勵百姓互助互立,同時為朝廷開闢財源,不是什麼縱容賭博啊。」

  「休得狡辯!難道你想說這七十三名官員,都是栽贓陷害於你?」明熹宗咆哮得更加大聲,「這還只是你的第一樁罪,第二大罪,魯王朱壽鏞是朕的叔輩,他的兒子就是朕的堂兄弟,你竟然敢設計陷害,當眾杖責皇親國戚!又在山東濫殺無辜,未經請旨就將六名朝廷命官當眾處斬!你該當何罪?」

  「沒……沒啊。」張大少爺徹底慌了。那邊魏忠賢又趕緊跪出來,磕頭說道:「皇上,奴婢掌管東廠,偵緝天下官員,奴婢可以為張好古做證,他處斬的六名官員都是罪有應得,罪證確鑿,殺之有功。至於魯王的第五子朱以海,他當着滋陽數萬災民的面調戲強搶民女,也是有目共睹,張好古不畏權貴,將他正以國法,也是有功啊。」

  「忠賢,你別說話,你說的這些,朕都很清楚。」明熹宗氣呼呼的制止魏忠賢,又更加憤怒的說道:「張好古的前兩樁罪過,就算查明屬實,朕都可以看着他的功勞份上饒恕,允許他戴罪立功——可是他的第三樁罪過,朕就絕對無法饒恕了!」

  「這猴崽子又幹什麼了?」魏忠賢嚇了一跳。張大少爺則目瞪口呆,心說不會把,難道我在聊城和吳二少他們宿妓嫖娼和微服私訪時調戲民女的事,也被皇帝知道了?而明熹宗根本就不解釋張大少爺的第三罪到底是什麼,只是憤怒咆哮道:「來人啊,把張好古拖小去,廷杖四十……不!廷杖八十!」

  「皇上,請息龍顏之怒,張好古到底又犯了什麼罪過?」魏忠賢趕緊出來制止——雖說掌管廷杖的番役都是魏忠賢的人,八十廷杖打下去絕對要不了張大少爺的小命,可是到底是誰陰了張大少爺怎麼陰的,魏忠賢怎麼都得查清楚不是。而其他的朝廷官員也是面面相窺,實在搞不懂張大少爺究竟幹了什麼,把皇帝惹得發火成這樣——當然了,也有不少人心中竊喜,暗暗做好了隨時給張大少爺落井下石的準備。

  「他做了什麼?」明熹宗站了起來,胸口不斷起伏,捶胸頓足而又痛心疾首的說道:「忠賢,你還記得張好古讓你獻給朕的那副自行車草圖不?朕當時就交代了,讓張好古一有這樣的好東西,就馬上送進宮來獻給朕,那怕是深更半夜,朕也准他立即見駕!可朕昨天晚上才知道,這個張好古,竟然辜負了朕對他的期望——把新式紡紗機的草圖交給了別人,讓別人先給做出來了!這樣的欺君大罪,朕不殺他,難消心頭之恨!」

  「蓬!」金鑾殿中響起無數額頭和地板親密接觸的聲音——這倒不是文武百官因為害怕波及自己而磕頭求饒,而是不少朝廷官員承受不住打擊而摔倒下去。

  「媽呀,嚇死我了。」張大少爺也差點虛脫過去,釋重負的長舒了口氣,趕緊叫道:「皇上,冤枉啊!微臣把那種新式紡紗機的草圖交給別人,是有原因的……皇上問什麼原因?因為那種新式紡紗機太簡單了,一次只能同時紡織八根紗線,一般的工匠都能輕而易舉的做出來,微臣又怎麼能把那樣粗淺的東西獻給皇上?微臣還有一種可以同時紡織八十根紗線的新式紡紗機草圖,微臣掂量着,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皇上萬歲才能造出來,所以微臣就把只能紡織八根紗線的新式紡紗機草圖給了蘇杭織商,那副能同時紡織八十根紗線的新式紡紗機草圖……」

  「在那裡?」明熹宗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問道。張大少爺苦笑從懷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珍妮紡紗機最終版草圖,沒等張大少爺說話,明熹宗已經急匆匆沖了過來,一把將草圖給搶了過去,張大少爺乘機說道:「皇上,那七十三名言官御史參劾微臣的事……」

  「參什麼參?張愛卿你這次為朝廷和百姓立下這麼大的功勞,那些人竟然還在背後造謠中傷於你,朕絕饒不了他們!忠賢,即刻擬旨,這次彈劾張愛卿的七十三名官員,一律官降兩級,罰俸一年!」

  「皇上,那魯王爺彈劾微臣的事呢?」

  「朕那個叔父,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縱容兒子調戲強搶民女在先,誣告欽差於後,即刻擬旨,魯王朱壽鏞罰俸三年,以示懲戒!他那個兒子朱以海從宗譜除名,貶為庶民!至於張好古的封賞,官升三極,具體什麼職位忠賢你看着辦吧。」

  「微臣謝……」

  「謝什麼謝,別羅嗦了——你這副草圖果然複雜,朕很多地方都看不懂,還要向你請教。散朝,張好古,忠賢,你們別走,隨朕回宮。」

第九十六章

乾娘和皇家科學院

  前後兩輩子,張大少爺都還是第一次來到紫禁城的後宮——上輩子玩故宮的時候雖然是老爸的單位公款報銷,可張大少爺上輩子的父親官職也沒大到可以帶着老婆孩子到故宮最深處隨意遊覽的地步,所以進到了紫禁城內部以後,土包子張大少爺少不得大驚小怪一番,看着那裡都覺得新鮮,看到那裡都覺得希奇,好幾次都忍不住低聲驚叫。聽得走在張大少爺旁邊的魏忠賢又好氣又好笑,也忍不住低聲說道:「猴崽子,別這麼丟臉,皇宮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和其他的宮殿差不多?」

  「這我當然知道,我只不給引你開口說話。」張大少爺心中嘀咕,嘴上卻低聲說道:「乾爹勿怪,孩子那比得上你的見識?對了,乾爹,今天那張草圖的事,孩兒真是抱歉。本來想請你進獻給皇上的,可剛才形勢危急,孩兒只好僭越,請乾爹恕罪。」

  老實說,張大少爺跳過魏忠賢直接向明熹宗進獻木工草圖,生性多疑好妒的魏忠賢和其他當權者一樣,心裡確實有一點不舒服,但張大少爺很快就主動請罪又事出有因,魏忠賢心裡那點疙瘩自然也就煙消雲散。看看被王體乾服侍着興沖沖走在前面的明熹宗,魏忠賢低聲笑道:「猴崽子,你獻就獻吧,乾爹還怕你進司禮監,搶了乾爹司禮監秉筆太監的位置?下次注意着點就行了,有這樣的好東西,一定要獻給皇上,別又惹得皇上龍顏大怒。」

  「太陽你,老子寧死不進司禮監!」張大少爺心中暗罵一句,乘機開展自己醞釀已久的計劃。看看左右無人後,張大少爺壓低聲音向魏忠賢說道:「乾爹,既然皇上這麼喜歡木器和機械,那你為什麼不奏請皇上成立一座大明皇家科學院,召集天下的能工巧匠,專門研究製造新式木器、機械和火器?這麼一來,既討了皇上高興,說不定還能再造出一些象是紅衣大炮、佛朗機火槍和神火飛鴉那樣的武器,用到戰場上去殺建奴。」

  「專門給皇上搞木器的皇家科學院?」魏忠賢眼睛一亮,心說這倒是個好主意。皇上鐵定喜歡。不過魏忠賢又有些為難,低聲說道:「主意是不錯,可是皇上做木器只喜歡做新鮮的東西,一般能工巧匠做的那些東西,皇上只怕看不上眼。」

  「乾爹請放心,孩兒早就想好了。」張大少爺低聲說道:「乾爹還記得徐光啟不?上次在松江,孩兒說服他重新出山後,蒙乾爹恩准,他已經在赴京聽用的路上,他可是這方面的大行家,乾爹何不讓他擔任皇家科學院院長,由皇上直接監督指導,專門為大明製造新式機械?而且孩兒手下還有一個叫薄珏的能工巧匠,非常擅長製造西洋的木工器械,也可以把他召進皇家科學院任職,有他和徐光啟在,保管皇上這一輩子都不會厭煩。」

  魏忠賢沒有親生兒子,進宮當太監後,明熹宗朱由校是他一手帶大的,日久生情,內心裡早就把明熹宗當成親生兒子一般疼愛。朱由校不貪酒不好色最喜歡的是什麼,魏忠賢當然比誰都清楚,所以張大少爺提出這個建議後,魏忠賢難免大為心動,開始盤算此事的可行性。說話間,張大少爺和魏忠賢一行人已經到了專門給明熹宗做木工用的景仁宮,明熹宗二話不說,馬上吩咐侍侯木工的小太監準備材料工具,自己則脫掉龍袍內衣,僅穿着一條底褲,光着大半個身體一頭扎到木材堆里鼓搗起木工活來。直看得張大少爺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問道:「乾爹,皇上怎麼這樣?他不怕着涼麼?」

  「噓,小聲點,這是皇上的習慣。」魏忠賢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時,那邊明熹宗忽然抬起頭來,向張大少爺招手說道:「張愛卿,你過來,草圖上有幾個地方不太清楚,你給朕說明一下。」

  張大少爺十分謹慎,先偷看魏忠賢的臉色,直到魏忠賢向自己點頭,張大少爺這才恭恭敬敬的走到明熹宗旁邊,向明熹宗講解新式紡紗機草圖上的疑點,明熹宗則聽得津津有味,不斷的向張大少爺問東問西,十分投入。見此情景,魏忠賢不由又暗暗點了點頭,心道:「小猴崽子。不錯,有本事也不居功,還事事處處都知道考慮咱家的感受,是比其他人靠得住一些。」

  張大少爺講解了許久,直到把其中的關鍵部位都弄清楚後,明熹宗才埋頭專心工作起來。魏忠賢乘機上前奏道:「皇上,奴婢舉薦高第出任遼東經略使的事,不知你意下如何?」明熹宗頭也不抬的反問道:「高第靠得住不?遼東戰事事關京城安全,可容不得有半點意外。」

  「皇上請放心,高第擔任兵部侍郎多年,熟知兵事,一定能為皇上把遼東守衛得固若金湯,確保京師穩如泰山。」魏忠賢恭敬的說道:「再說了,朝中大臣之中,除了高第以外,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有資格有能力擔任遼東經略了。」

  魏忠賢這話倒是實話,萬曆給朱由校留下的大明名將老的老死的死,除了一個剛剛辭官的孫承宗和一個剛被宣布永不敘用的熊廷弼,確實沒有幾個能夠拿得出手的帥才了。所以明熹宗只稍微考慮了一下,馬上就點頭說道:「好吧,賜高第尚方寶劍和蟒袍玉帶,讓他領兵部尚書銜督師遼東。順便告訴他,讓他在遼東好好的干。要是出了亂子,讓他提頭來見朕。」

  為了遼東經略人選問題頭疼了許久的魏忠賢鬆口氣,趕緊恭敬答應,旁邊的張大少爺則提心弔膽,生怕魏忠賢馬上又提出讓自己給高第擔任副手,要是明熹宗也是順口答應,張大少爺就非跳井不可了。不曾想,魏忠賢提出的下一個條陳卻讓張大少爺喜出望外,魏忠賢啟奏道:「皇上,張好古這次在江南籌款籌到了兩百多萬兩銀子,其中五十萬兩已經用於購買糧食運輸放賑。剩下的一百六十多萬兩銀子,正在運往京城的途中。奴婢尋思,那筆銀子中,是不是抽出三十萬兩用來治理黃河?自古大旱之後必有大澇,提前做好準備,明年就算來洪水也不用怕了。」(注)

  「治理黃河?魏老太監今天吃錯藥了,竟然主動提出給老百姓做好事?」張大少爺有些吃驚。明熹宗也難得吃驚的停下木工,抬頭向魏忠賢說道:「忠賢,從朕的爺爺開始到現在,黃河幾十年沒治理,就是因為兵事不斷,國庫拿不出錢來治理。現在遼東和貴州都還在打着仗,你忽然拿出銀子來治理黃河,國庫吃得消不?」

  「皇上請放心,老奴早就安排好了。」魏忠賢胸有成竹的說道:「今年的遼東軍餉和軍餉,老奴早在六月底以前就已經給他們調撥了過去,國庫下半年的壓力已經大為減輕,只要不出意外,維持朝廷的日用開銷不成問題,還能給一些地方的受災百姓減免積欠。張好古弄到的一百多萬兩銀子,對國庫來說是意外收入,除了可以再賑濟一下連年災荒的河南和陝西,完全還可以抽出三十萬兩治理黃河,為來年做好準備。而且仰仗皇上洪福,貴州的苗亂也平定得差不多了,到了明年,國庫的壓力只會更進一步減輕,又可以騰出錢糧繼續治理黃河,長此以往,一定能解決長年困擾大明的黃河問題。」

  「既然國庫拿得出銀子,那你就去辦吧。」明熹宗終於點頭——他的興趣是木匠,不是修建圓明園和承德避暑山莊那樣的宮殿,銀子對他來說興趣實在不答。魏忠賢又進一步說道:「皇上,張好古在江南的時候,發現一個叫劉五緯的官員擅長水利,為官也非常清廉,就向朝廷舉薦了這個人。奴婢覺得他可勝任此職,所以奴婢斗膽建議將劉五緯越級提拔,任命他為黃河河道總督,專職管理此事,請皇上恩准。」

  「成,既然是張愛卿看好的人,那就肯定錯不了。」明熹宗一口答應。張大少爺趕緊跪下謝恩,又向魏忠賢謝恩——如果說以前張大少爺磕頭只是應付差事或者拍馬屁的話,那這次張大少爺倒是有幾分是發自內心。同時張大少爺的心裡也有些迷茫,「歷史書上把崇禎捧上了天,把崇禎的哥哥朱由校和魏忠賢踩下了地,可照我看,如果讓朱由校和魏忠賢繼續搞下去,東林黨人代表的士紳階級可能會倒些霉,可老百姓的日子,只怕倒比崇禎當政的時候還要好過一點。」

  接下來的時間裡,張大少爺總算是明白了大明朝廷的早朝為什麼總是草草了事了——乘着朱由校忙於木工的時候,魏忠賢不斷的拿出各種朝政大事向朱由校請示,而朱由校則是極不耐煩的只顧點頭答應,魏忠賢說什麼他同意什麼,完全是被魏忠賢牽着鼻子走,最後朱由校實在不耐煩了,直接就說道:「忠賢,這些小事你看着辦就行了,用不着向朕請示了,別耽誤朕做木活。」看到這裡,張大少爺不由更加堅定了決心——在朱由校掛掉之前,一定得抱緊魏忠賢的大腿,也絕對不能和魏忠賢翻臉,否則的話,那就是自取滅亡。

  有了明熹宗的這句話,魏忠賢當然是馬上閉嘴,再也不說一句與政事有關的話,旁邊張大少爺見魏忠賢沒有提出設立皇家科學院的問題,心裡難免有些着急,可又不敢主動開口招來魏忠賢妒恨。恰在此時,遠出忽然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哎喲,皇上,你怎麼又把衣服脫了,着涼了可怎麼辦啊?」

  「有美女?」聽到這嬌媚得讓人心痒痒的聲音,張大少爺第一反應就是迅速扭頭。可出現在張大少爺面前的,卻是一名體態豐腴的美艷少婦,容貌雖然不差,可年紀顯然已經不小,只能算是風韻猶存,領着一大群宮女款款走到朱由校面前,從小太監手裡接過衣服就要給朱由校披上。朱由校笑道:「奶媽,沒事,朕干着活不冷。」那少婦則不依不饒,撒着嬌的硬是朱由校披上了衣服,朱由校也沒有強行反對。

  「難道是客奶媽!對,肯定是傳說中和皇帝、魏忠賢都有一腿的客奶媽!」張大少爺醒悟過來。那邊客奶媽也發現了張大少爺,打量張大少爺兩眼,嬌笑道:「哎喲,忠賢,從那裡領來一個俊小伙子?叫什麼名字啊?」

  「客姆,他叫張好古。」魏忠賢先給客奶媽介紹了張大少爺,又向張大少爺喝道:「猴崽子,還不快給奉聖夫人請安?」

  張大少爺張着嘴一動不動,看着客奶媽仿佛入定了一般,那客奶媽被張大少爺看得有些害羞,微紅着臉嬌嗔道:「你就是京城裡鼎鼎大名的新科探花張好古啊?怎麼着,奴家受不得你的禮嗎?」旁邊的魏忠賢也非常奇怪,喝道:「猴崽子,幹什麼,為什麼還不給奉聖夫人請安?」

  「乾爹,她……她是奉聖夫人?」張大少爺如初夢醒,指着客奶媽結結巴巴的問道。魏忠賢疑惑點頭,張大少爺馬上驚叫道:「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是奉聖夫人?她明明是天上的西王母娘娘!」

  「天上的西王母娘娘?」朱由校、魏忠賢和客奶媽三人都是一楞,然後一起醒悟過來大笑,客奶媽笑罵道:「猴崽子,嘴還真甜,難怪忠賢這麼喜歡你,你說奴家是天上的西王母娘娘,你見過啊?」

  「見過,見過,我在夢裡見過。」張大少爺連連點頭,臉不紅心不跳的認真說道:「那天晚上,我夢見西王母娘娘,她就和奉聖娘娘你長得一模一樣,後來我給西王母娘娘磕頭,她還收了我做乾兒子,讓我叫她做乾娘。」

  「哈哈哈哈哈……!」朱由校、魏忠賢和客奶媽三人又被張大少爺的話逗得開心大笑。朱由校還笑道:「張好古,既然你拜了西王母娘娘做乾娘,西王母娘娘又和奶媽長得一模一樣,那你乾脆也拜奶媽做乾娘吧?奶媽,你意下如何?」

  「好,好,就看探花郎願不願意拜我做乾娘了。」客奶媽眉開眼笑,很是滿意自己能收張大少爺這麼一個俊俏的乾兒子。張大少爺更不臉紅,直接就向客奶媽雙膝跪下,磕頭說道:「乾娘在上,請受孩兒三拜!」說着,張大少爺還真的砰砰砰磕了三個頭,客奶媽嫵媚嬌笑答應,還順手從頭上取下一支翡翠鳳釵,賞給張大少爺做見面禮。張大少爺大聲感謝着接過,心裡嘀咕道:「太陽,反正認魏忠賢做乾爹也是認,認客奶媽做乾娘也是認,多拉幾個有權有勢的親戚,短時間內吃不了虧。對了,這麼一來,皇帝也應該算我的奶兄弟了。」

  「張好古,既然你認了奶媽做乾娘,那你就是朕的奶兄弟了。」果不其然,對親戚極好的朱由校果然主動開口認親,笑道:「你比朕大一歲,以後沒其他人在的時候,朕就叫你奶哥哥了。」張大少爺自然連說不敢,那邊魏忠賢則和客奶媽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湊在一起低聲嘀咕起來。

  「皇上,你現在做的是什麼啊?」和魏忠賢嘀咕完後,客奶媽湊到張大少爺送給朱由校那張草圖旁邊,故作驚訝的說道:「這是什麼啊?奴家怎麼從來沒見過?」朱由校笑着把草圖來歷和上面畫的是什麼東西說了一遍,客奶媽又驚訝的說道:「想不到奴家新收這個乾兒子,還有這個本事?張好古,你這個小猴崽子,你給乾娘說實話,這些東西你是從那裡來的?」

  「回稟乾娘,是孩兒自己琢磨出來的。」張大少爺老實答道。客奶媽不信,哼道:「猴崽子,你一個人就能琢磨出這樣的好東西,你騙別人去!說,還有誰幫你琢磨了?」說着,客奶媽竟然向張大少爺使了一個眼色,張大少爺有些納悶,旁邊的魏忠賢卻搶着喝道:「小猴崽子,你還想騙你乾娘麼?別以為咱家不知道,你畫這副草圖的時候,得到了致仕官員徐光啟徐大人和一個叫薄珏的人幫助,對不對?」

  「對,對。」張大少爺總算是醒悟過來,趕緊說道:「乾娘,孩兒畫這些東西的時候,確實是向徐光啟徐大人討教了,還有孩兒的朋友薄珏,也幫了不少的忙。徐大人和薄珏都是機械木工方面的大行家,最擅長製造這些巧奪天工的東西。」

  「咦,還有這樣的人?張好古,那你有空得把他們領來給朕見見。」朱由校果然來了興趣,主動提出要見徐光啟和薄珏。客奶媽乘機說道:「皇上,既然你喜歡這些東西,那你乾脆就設立一個皇家科學院吧,讓徐光啟擔任院長,再把薄珏那樣的能工巧匠多召一些進皇家科學院,專門研究機械木工。這麼一來,皇上不就有做不完的新鮮木器了?也再也用不着為沒有新奇圖紙而煩惱了?」

  「好主意啊!」朱由校眼睛一亮,馬上向魏忠賢吩咐道:「忠賢,你馬上按奶媽的主意去安排,成立一個皇家科學院,讓徐光啟掛一個工部侍郎銜,管理這個皇家科學院。至於這個新衙門的開支嘛,全部由朕的內庫支付!」

  「搞了半天,原來魏老太監是要把這個功勞讓給他的老相好啊。」張大少爺哭笑不得,心道:「大明第一座皇家科學院,竟然是傳說中和皇帝不清不白的客奶媽首議創立?!這事要是讓後世人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想?」

第九十七章

命中注定去遼東(上)

  張大少爺期以重望的大明皇家科學院。靠着乾爹魏忠賢和乾娘客奶媽的幫忙,終於是如願以償的得以敲定了,可是遼東戰事的情況,卻讓張大少爺始終的愁眉不展。根據最新的軍情報告,張大少爺這隻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這隻大飛蛾對遼東的軍情影響似乎遠比想象中為小,除了孫承宗辭官的日子稍微提前了一些之外,其他的基本一般無二——孫承宗辭職態度堅定異常,祖大壽的家族軍逃回了覺華島,力量比較單薄的毛文龍繼續在皮島按兵不動,馬世龍敗軍重新在錦州一線站住跟腳,大量的軍需糧草也是囤積在那一線,這也就是說,高第上任之後如果和歷史上一樣匆匆撤回錦州駐軍,喪城棄糧丟民心,那麼天啟朝數年來花費在遼東的巨額就要打了水漂,孫承宗光經驗遼東時付出的巨大心血也將付諸東流。

  「要不要再去給高第提個醒?讓他千萬別犯歷史上的錯誤?」張大少爺搔着頭髮盤算,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在沒有造出米尼彈和膛線槍之前,張大少爺可不想拿着現在的原始火器去和建奴硬拼,畢竟,十代單傳的張大少爺小命可是非常金貴的。可張大少爺並不知道的是,一隻只有形無形的黑手或者命運之手。都在有意無意的在把他往遼東方向推拉,而其中一隻早已伸出的黑手,其實已經悄悄的籠罩到張大少爺可憐的小腦袋上,只是張大少爺目前還不知道而已……

  ……

  時間前移,地點改變,時間回到八月下旬孫承宗辭官消息剛剛傳遍遼東之時,地點來到遼東瀋陽城的努兒哈赤第八子、建奴四大貝勒之一的愛新覺羅·皇太極府中,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時,正摟着十二歲小老婆大玉兒飲酒賞舞的皇太極又驚又喜,還一度懷疑這消息的真偽,衝着興沖沖趕來報信的幾個心腹范文程、寧完我和鮑承先喝道:「查探清楚沒有?孫承宗蠻子真的辭官了?孫蠻子是蠻子皇帝的老師,連魏忠賢那個蠻子太監都不敢動他,他怎麼就這麼乖乖的主動辭官?」

  「主子請放心,奴才已經派人反覆查探清楚,孫蠻子千真萬確是辭官了。」范文程諂媚的說道:「奴才還查到,孫承宗蠻子之所以上表請辭,是因為他一手提拔的馬世龍在柳河打的那場敗仗,蠻子朝廷上的那些所謂清流御史紛紛指責他用人不當,輕敵冒進,還有人懷疑孫蠻子在遼東貪污軍餉,勒索百姓,加上孫蠻子和魏老太監一向不和,早就想辭官歸隱,所以孫蠻子一怒之下就遞交了辭呈,態度非常的堅決,看來這次他是滾定了。」

  「孫蠻子用人不當?勒索百姓?」皇太極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孫蠻子如果用人不當和在遼東不得人心的話,我們大金軍隊就不會三年不敢越柳河一步了!蠻子朝廷上那幫酸儒言官,可真是幫了我們大金大忙了!天助大金,天助我大金啊!」

  「此乃天助大金,大汗、貝勒洪福齊天所致,大汗萬歲萬歲萬萬歲!和碩貝勒千歲千歲千千歲!」范文程、寧完我和鮑承先三奴一起跪下,異口同聲的唱詞進賀。末了,范文程又急不可耐的說道:「主子,孫蠻子辭官,蠻子皇帝必然換帥,乘着蠻子軍隊臨陣換帥的混亂之機,我大金應該立即提兵西進,攻克寧錦,打破山海關,直搗蠻子京師,中原一戰可定矣!」

  「范先生,你又犯老毛病了,雖然你主子我比你更急着入主中原,可是飯要一口口吃,仗要一場場打,那有你說的那麼容易?」皇太極冷靜搖頭。沉吟道:「孫蠻子雖然已經辭官,可他在遼東還有十萬大軍,又有皮島毛文龍和朝鮮牽制我大金後方,接任他的蠻子新帥如果打理得當,我們大金軍隊想要攻破山海關,也不是那麼容易。——關鍵是,蠻子朝廷會換誰來擔任新的主帥?如果是換一個象孫承宗那麼善守、熊廷弼那麼善戰的新主帥來,我們大金未必能占到什麼便宜。」

  「主子請放心,蠻子朝廷腐敗、官員無能,象熊廷弼和孫承宗那樣的能人,蠻子朝廷中已經找不出第三個來了。」鮑承先自信滿滿的說道:「即便有那樣的人,蠻子皇帝和魏老太監也不會用,那些嫉賢妒能的閹黨官員和迂腐無能的東林黨人也不會放過他們,只會拼命的排擠攻訐,不會讓他有出頭的機會。」

  「貝勒爺,妾身認為鮑先生說得很對。」皇太極年僅十二歲的側福晉大玉兒嬌滴滴的說道:「妾身還在科爾沁蒙古草原的時候,就常聽人說,蠻子的文官武將要想升官,就得向上級溜須拍馬,行賄送禮,否則的話,不要說升官了,就是能不能保住官位,都是一個大問題。貝勒爺你想想,這樣靠拍馬屁和送銀子升上來的蠻子官員將領,能是我們八旗鐵騎的對手嗎?」

  「對對對,側福晉說得太對了!下官對此深有同感!」范文程連連點頭附和大玉兒,又咬牙切齒的說道:「比如那個蠻子張好古,半點本事沒有。就只會行賄送禮拍馬屁,拜太監做乾爹,結果還做了蠻子朝廷的欽差大臣!主子你想想,蠻子的朝廷連張好古這樣的無恥小人都能重用,還能拿出什麼象樣的遼東督帥來?」

  「呵呵呵呵……」皇太極、大玉兒、鮑承先和寧完我四人一起笑了起來,大玉兒嬌笑道:「范先生,看來你對張好古那個小蠻子不只一般的恨啊,差不多天天都能聽到你提起這個小蠻子的名字——每一次提到,都差不多快把牙齒給咬碎了!」大玉兒的話逗得眾人又是一陣大笑,范文程則老臉通紅,心中對張大少爺的痛恨難免又加深了幾分。

  「范先生,你別急,等我們大金入主中原抓到張好古,我一定為你報仇!順便也為本貝勒的銀子報仇!」笑過之後,皇太極開始安慰范文程了。范文程先是感謝,又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惜張好古那條小蠻狗沒來遼東任職,否則的話,在戰場上把他碎屍萬段,那就更妙了!」

  「范大人放心,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寧完我也站出來安慰范文程,說道:「范大人不要忘了蠻子袁崇煥,他到遼東任職前,不過是一個七品縣令。只因蠻子御史侯恂的一紙薦書,就成了山海監軍任職遼東。張好古和袁崇煥一樣同是科舉出身,又極得魏忠賢重用,這次遼東換帥,魏忠賢說不定就把他這個親信心腹也派到遼東監督軍隊了。」

  「願老天保佑他來!」范文程又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末了,范文程忽然靈機一動,一拍大腿說道:「對啊!主子,我們可以那張好古那條小蠻狗弄到遼東來啊!只要他來了,我們不僅可以把他陵遲處死,還可以拉上一大支蠻子軍隊給他陪葬!」

  「范先生。說詳細點。」皇太極隨口答道。范文程眉飛色舞的說道:「主子,你還記得趙括紙上談兵的故事不?秦軍和趙軍在長平對峙,秦軍傾盡全力,也不能打敗老成持重的廉頗,秦昭王為了取勝,就派人到趙國都城邯鄲散播謠言,說是廉頗無能,只有趙括能夠打敗秦軍,趙孝成王果然中計,用只會紙上談兵的趙括換掉廉頗,結果一下子丟掉了趙國的四十萬大軍!主子你想想,我們如果也到北京城裡散播這樣的謠言,說是我們大金軍隊只怕張好古一人,蠻子皇帝和魏忠賢一旦中計,就一定會把那個只會溜須拍馬的張好古小蠻狗派到遼東,並且對他委以重任!到那時候,張好古那條小蠻狗統領的軍隊和控制的城池,還不是我們大金軍隊的口中餐、囊中物?」

  「這倒是一條一舉兩得的妙計,可張好古從未上過戰場,我們又怎麼能讓蠻子皇帝和魏忠賢相信他可以託付重任呢?」皇太極沉吟着問道。范文程猙獰一笑,答道:「主子,這個太簡單了,主子可以讓我們在蠻子京城的細作散播謠言,就說大汗今年在瀋陽祭天的頭一個晚上,夢見一個叫張好古的蠻子放火燒了我們皇宮的大政殿,所以大汗下旨,今後凡是抓到名叫張好古的漢人蠻子,就立即處死!蠻子皇帝和魏老太監迷信鬼神,肯定就會把張好古那條小蠻狗派來遼東,委派重任!而我們大金軍隊,也就可以乘機下手了!」

  皇太極算是一個很有魄力的建奴,被范文程說得動心,只稍一遲疑,馬上就命令道:「好,這事就交給范先生你去辦,讓張好古那條從來沒上過的小蠻狗先長些面子,讓他在遼東帶的蠻子軍隊越多越好!」

  「扎!」范文程歡天喜地的答應。當然了。後來皇太極和范文程都為他們的這個決定而悔綠了尿包,努兒哈赤也是氣得差點把范文程給碎屍萬段,多鐸更是氣得提前搶走范文程的漂亮小老婆蘭晶靈,按在床上狠狠給范文程戴上了一頂大綠帽子——因為范文程用計招來的這位張好古張大少爺,不僅不是他所期望的趙括馬謖之流,而是一個長着張儀舌頭、毒蛇牙齒、狐狸頭腦、城管臉皮、豺狼心腸、喪屍雙爪、還有着比黃大仙更邪門運氣的超級怪胎……

  ……

  時間回到張大少爺回京的第三天,地點也回到大明京城北京。當天上午,張大少爺再次參與早朝,接受江南之行的立功封賞,結果魏忠賢經過反覆考慮後,給張大少爺封了一個正五品的兵部郎中另掛驍騎尉銜,因為兵部並未出缺,所以張大少爺仍然兼任翰林院編撰,司職編撰《三朝法典》,賞銀五百兩,直隸良田三百畝,賜金珠一對,玉帶一條。面對這樣的封賞,朝廷官員自然是議論紛紛,很是奇怪魏忠賢為什麼不乘機給張大少爺封賞實職,而張大少爺本人則暗叫不妙——驍騎尉是五品武官勛位就不用說了,兵部郎中更是兵部侍郎的替補,這也就是說,魏忠賢已經動了把張大少爺轉向武職的心思了。

  「微臣叩謝皇上天恩,但微臣實在愧領此職。」猜到了魏忠賢的心思,張大少爺趕緊謙虛請辭,磕頭說道:「微臣不敢欺瞞皇上,微臣這一次出使江南,其實並無功勞,真正出力的人,乃是與微臣同去的東廠監賑宋金宋公公,還有魏良卿、傅應星、肖傳和陳劍煌等一干人,微臣只是一個跟班跑腿,並未立功。微臣不敢無功受賞,請皇上還是將功勞分賞給宋公公和魏大人他們,以示賞罰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