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當才子 - 第38章
吳老狼
又議定了幾件國事,急着回去做新式紡紗機的明熹宗正要宣布散朝,都察院副都御史楊所修忽然出列,拱手說道:「啟稟皇上,微臣前日在市井之中,偶然聽到一條關於遼東傳聞,十分新奇,又與我朝政事暗合,故謹奏陛下,請陛下參詳。」
「關於遼東的傳聞?說來聽聽。」朱由校有些好奇。楊所修恭敬答道:「傳聞中說,建奴賊酋努兒哈赤定偽都於瀋陽之後,舉行祭天大典,而在祭天的頭一個晚上,努兒哈赤忽然夢到一名大明官員率軍殺入偽都瀋陽,火燒建奴皇宮大政殿。所以在醒來之後,努兒哈赤立即下令,凡是抓到與這名官員同名同姓的漢人,立即處死,抄滅滿門!以至於遼東一帶,與這位大明官員同名同姓之人,無不慘遭屠戮!」
「建奴努兒哈赤夢見我大明一名官員攻破偽都瀋陽,火燒建奴皇宮——這可是大吉之夢啊!」朱由校失聲驚叫道。極為迷信鬼神的魏忠賢也是眼睛一亮,趕緊問道:「楊大人,努兒哈赤夢裡那位大明官員,姓甚名誰?」
「努兒哈赤做這樣的夢?真的假的?」張大少爺心中也有些納悶,可楊所修接下來的話,卻讓張大少爺差點一屁股坐在金鑾殿上——楊所修一字一句的說道:「建奴賊酋努兒哈赤夢中之人,正是我朝新科探花,張——好——古!」
「張好古?」朱由校、魏忠賢和這些天來一直愁眉苦臉的新任遼東經略高第高大人都是眼睛一亮。而張大少爺馬上象殺豬一樣慘叫起來,「我?陳大人,我們弟兄倆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怎麼能說是我?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怎麼可能率領軍隊殺入瀋陽?火燒大政殿?你開什麼玩笑啊?」
「探花郎,下官絕對不是開玩笑。」確實和張大少爺無冤無仇的楊所修搖頭,嚴肅答道:「前日下官聽到這條傳言之時,確實也曾懷疑是遊戲之語,所以沒有立即上奏,過後也很快忘於腦後。可不曾想今日朝廷封贈探花郎為驍騎尉武職,下官才猛然想起之事,覺得其中必有天意,所以下官這才上達天聽。」
「莫非真是天意?」明熹宗、魏忠賢和高第等人都是眼睛放光,死盯着張大少爺直盯得張大少爺心頭髮毛。膽戰心驚之下,張大少爺趕緊大叫道:「楊大人,且慢,你說的這條傳言,我怎麼沒聽說過?還有魏公公只管的東廠和田大人掌管的鎮撫司,怎麼都沒聽說過這樣的傳言?」
第九十八章
命中注定去遼東(下)
「楊大人。且慢!」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距離任職遼東已經只有一步之遙,素來貪生怕死的張大少爺頓時慌了手腳,趕緊強詞狡辯道:「你說的這條傳言,我怎麼沒聽說過?還有魏公公只管的東廠和田大人掌管的鎮撫司,怎麼都沒聽說過這樣的傳言?」
楊所修無言可對,朱由校則轉向魏忠賢和田爾耕問道:「忠賢,田愛卿,這條傳言,你們東廠和鎮撫司有沒有風聞?」魏忠賢出列答道:「皇上,奴婢掌管的東廠主要職責是監督百官和鎮撫司,對於民間傳言,雖然有所搜集卻並不十分重視,除非是影響巨大,一般不會向奴婢稟報,所以奴婢至今沒有聽聞。不過,如果這條傳言真有在民間流傳,那奴婢掌管的東廠肯定有記錄。」
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的回答和魏忠賢差不多,對於小範圍的傳言,他的鎮撫司最多只有記錄在案,除非是影響大了才向他稟報——如果每條關於官員的傳言謠言都要向他們稟報,田爾耕和魏忠賢非得活活累死不可。朱由校聞言也沒責怪。只是命令道:「那還楞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查查東廠和鎮撫司的記錄,看看到底有沒有這條傳言,朕就在這裡等着你們的回音。」魏忠賢和田爾耕一起答應,分別下去安排布置。
鎮撫司和東廠的辦事效率一向都是大明朝效率最高的兩大衙門,這次也不例外,還沒到半個時辰,兩個衙門的記錄就送到了金鑾殿上,結果不查不要緊,一查之下張大少爺差點沒哭出來——張大少爺是前天回的京城,可東廠五天前就已經把這條民間傳言記錄在案,鎮撫司也是四天前就已經這條傳言的記錄,這也就是說,張大少爺還在返回京城路上的時候,這條傳言就已經在京城出現了。這麼一來,不僅明熹宗和魏忠賢驚喜交加,就連張大少爺自己都有些糊塗,「這條傳言,難道真不是我的政敵故意散播的?難道建奴酋長努兒哈赤真的真做過這個夢?」
「皇上,這是天意啊!」如果說聽到這條傳言後誰最高興的話,那麼這個人自然就非新任遼東經略使高第高大人莫屬了,高大人歡天喜地的衝出班列,在明熹宗面前雙膝跪下,磕頭說道:「皇上,張好古張大人自入仕以來,屢立功勳,才能卓著,有目共睹!建奴酋長努兒哈赤夢見張大人攻破瀋陽。火燒偽宮,這恰恰證明了張好古張大人乃是上天賜給吾皇萬歲的棟樑之材!也是命中注定平定遼東建奴的我朝名將啊!微臣無能,願意退位讓賢,保薦張好古張大人接任遼東經略及兵部尚書,節制三方,平定建奴!」
魏忠賢一眼看出走狗的心思,哼道:「張好古昨天還是從六品官員,蒙聖上恩典升為五品,已經是連升三極的破格提拔,怎麼能一下子就擔任兵部尚書這樣的正二品大員?」
「忠賢說得對,高愛卿你的舉薦太荒唐了,張愛卿雖然才能卓著,辦差也很可靠,可他還是太年輕了,想要入閣封疆,還得磨練幾年!」旁邊明熹宗朱由校雖然不喜歡料理政務,可也知道一下子就把張大少爺提升到正二品太過荒唐,便也是開口呵斥,徹底斷了高第的這個念頭。而高第也不死心,又磕頭說道:「皇上,既然張大人還不能擔當經略大任。那微臣就舉薦張大人為遼東監軍僉事兼錦州兵備僉事,協助微臣鎮守遼東。」
監軍有職權無品級,兵備僉事是正四品,剛剛為朝廷立下大功又赴前線任職的張大少爺加封這些職位未可厚非——其實這也是高第苦心為張大少爺安排的職位,尤其掛一個錦州兵備僉事,高第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錦州防區交給張大少爺打理了。也正因為如此,已經被傳言打動的明熹宗和魏忠賢難免更是心動,有些想要答應高第的請求,還好,難得在大朝以外上一次朝的英國公張惟賢站出來,厲聲說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張好古絕不能在遼東托以大任!」
「對對,英國公說得對,微臣也認為自己的能力遠遠不足!」張大少爺感激得差點沒哭出聲來——此刻如果張惟賢真的打算把女兒嫁給張大少爺,雖然張清韻的脾氣凶點暴點,可張大少爺也肯定會二話不說立即答應以感謝張惟賢的援救之恩了。那邊明熹宗則問道:「張國公,你有什麼高見?」
「皇上,張好古是文官,從未上過戰場,怎麼能一下子就托以錦州兵備僉事的重任?」張惟賢有些憤怒的說道:「錦州兵備僉事,乃是掌管錦州一帶兵馬錢糧刑名的第一要職,同時也是指揮錦州軍隊抵禦建奴的最高將領!此位置至關重要,怎麼能讓張好古一個從未上過戰場、也從未接觸過兵事的文官擔任?若有差池,山海關與寧前豈不危矣?高第身為遼東經略,卻因為幾條民間傳言就對一名文職官員委以軍務重任,簡直就是荒唐之至!」
「張國公,下官雖然荒唐,可也不是沒有原因。」高第壯着膽子反駁道:「張國公,你怎麼不知道張探花不懂軍務?那一日在魏公公府中。張探花就眼下的遼東戰事做出一番分析,觀點獨到,入木三分,縱然是久經沙場的老軍務也未必能比得上他,令下官茅塞頓開,也正是因為如此,下官才敢舉薦於他。如果換了別人,下官又怎麼敢視國家大事為兒戲,隨意舉薦要職?」
「張好古對遼東戰場也有研究?」張惟賢楞了一下——孫承宗和袁崇煥都是因為對遼東戰場了解獨到,所以才由文轉武任職遼東,張大少爺如果對遼東戰場的分析切合實際,那也未必不能擔任武職。加上又想起張大少爺和熊廷弼的關係,所以張惟賢趕緊問道:「那麼高大人,張好古又是用什麼樣的遼東戰情分析折服你的?」龍座上的朱由校也大感興趣,命令高第將張大少爺的觀點當眾說出。
「皇上,張國公,張探花認為,我大明遼東軍隊臨陣換帥,建奴軍隊必然乘亂偷襲!」為了拉張大少爺去給自己當盾牌和替死鬼,高第可以說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先是繪聲繪色的把張大少爺那天對遼東戰事的分析說了一遍,又補充道:「下官認為張探花有一句話說得非常好——錦州不可久守,但不能不守!因為卑職剛剛上任遼東。貿然撤離錦右軍民,必然會使遼東軍民士氣沮喪,喪失人心,所以錦州非守不可!而且只要守過了今年的冬天,待到春暖花開,大小凌河河面解凍,建奴軍隊必然撤去,屆時人心穩定,我大明軍隊再做重新布置不遲。」
不得不承認,咱們的張大少爺雖然不學無術,可是在軍務方面確實有一定天賦。高第重複他的觀點下來,就連世代將門的張惟賢都大為吃驚,開始對張大少爺刮目相看,不懂軍事的朱由校則迫不及待的問道:「國公,張愛卿的這個遼東方略如何?到底是不懂裝懂的胡說八道,還是有點道理?」
「皇上,張探花的分析確實切中要害!」張惟賢老實答道:「微臣也認為,新任遼東經略上任之後,為了穩定軍心民心,確實需要堅守建奴南下的咽喉錦州!而張探花不僅認為應該堅守錦州,還考慮到了錦州的具體實力究竟能不能守,需要守多久——老實說,微臣也沒有張探花分析得這麼仔細,這麼結合實際。」
「好,想不到張愛卿不僅能文,還能武!那還楞着幹什麼?忠賢,朕看就……!」明熹宗大喜鼓掌,正要下旨同意高第的舉薦。發現情況不妙的張大少爺趕緊出班雙膝跪下,磕頭叫道:「皇上,微臣只是紙上談兵啊!微臣只是大概了解了遼東軍情,又讀了幾本兵法,所以才胡說八道了幾句,至於有沒有蒙對連微臣自己都不知道!微臣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象微臣這樣的人,最多也就是動動嘴皮子指手畫腳,真要微臣去帶兵打仗,那只會耽誤了國家大事啊!」
說罷,張大少爺連連磕頭,一副很有自知之明的模樣。旁邊的馮銓則迫不及待站出來,笑道:「探花郎,你怎麼還是這麼謙虛?你對遼東戰事的見解獨到,連世代名將的張惟賢張國公都讚嘆不已,還怕帶不好軍隊?再說了,誰是生下來就會打仗的?孫臏、吳起、諸葛亮、陳慶之、張巡和我朝的王陽明、戚繼光,這些千古名將那一個不是由文轉武,還取得了赫赫戰功?說不定,探花郎你就是我朝第二個戚繼光戚大將軍了。呵,呵呵。」
「馮大人言之有理,臣等附議。」朝中殘存的東林黨人也跳出來落井下石,異口同聲的舉薦張大少爺前去遼東挨建奴的刀子。張大少爺又氣又怕又恨,卻又無可奈何,只是連連磕頭,愁眉苦臉的說道:「皇上,微臣真的不懂兵事啊,真的不懂,也不敢去遼東上任啊。」——咱們的張大少爺是個很務實的人,沒有把握的事絕不去干,從不好大喜功,能不能守住錦州一個冬天張大少爺確實沒把握,所以張大少爺當然不敢拿自己的腦袋去冒險了。
一邊是眾多官員眾口一詞的舉薦張大少爺去前線送死,一邊是張大少爺哭哭啼啼的不敢去遼東上任,朱由校和魏忠賢不由都陷入兩難。而老謀深算的張惟賢則心存懷疑,盤算片刻後,張惟賢走到張大少爺旁邊,柔聲說道:「張探花,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不夠能力資格去遼東上任,堅決力辭,那皇上和魏公公肯定也不會勉強你。這樣吧,你對遼東軍情的見解很有見地,你再給高大人多提幾個鎮守遼東的好主意、多給他參謀參謀就行了。」
「多謝張國公,這個絕對沒問題。」張大少爺破涕為笑,趕緊從袖子裡抽出一份書柬來,笑着說道:「不瞞張國公,其實我就把如何守錦州的具體策略都寫好了,準備等高大人上任出發的時候再送給他……」
說到這裡,張大少爺猛然醒悟過來,趕緊又想把書柬塞回袖子裡的時候,張惟賢卻一把搶了過去,冷笑道:「張大人,為什麼要等高大人出發的時候才送給他,是不是怕高大人看到你的守城策略寫得太好,硬拉着你去遼東上任吧?」
「不,不是那個意思。」張大少爺心虛的分辨,又趕緊說道:「其實這份守城策略,是下官的一個書辦宋獻策寫的,高大人如果覺得喜歡,下官可以把這個師爺送給高大人。不貴,一年才三百兩銀子的俸祿。」
張惟賢懶得理會張大少爺的狡辯,而是仔細看起那份張大少爺口述、宋獻策參謀並潤色的錦州守城方略來——其實張大少爺真是打算等高第出發時再送給他的,目的是盡力幫助高第守住錦州,只是剛才太過慌亂才提前拿了出來。而張惟賢每看一頁,臉上的臉色就要驚訝一分,最後乾脆就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那邊大文盲明熹宗和魏忠賢則是心急如焚,都是迫不及待的向張惟賢問道:「張國公,張探花寫得如何?」
張惟賢沒有立即回答,沉默了許久,張惟賢才緩緩說道:「皇上,魏公公,老臣收回剛才的話,高大人舉薦張好古出任錦州兵備僉事,確實是用人得當,慧眼識珠!」
「真的?」朱由校和魏忠賢驚喜問道。張惟賢沉聲答道:「張探花在這份條陳上,寫下了守錦八策,每一策都切中要害,正是守城關鍵,請讓微臣為你們一一念來。」說罷,張惟賢又舉起張大少爺的兵備僉事,一一念道:
「一,正軍紀!我大明新逢柳河兵敗,敗軍軍紀必然散漫,需以鐵腕治之,善言慰之,方能如臂驅指,領軍抗敵。
二,撫民心!錦右百姓,多受建奴荼毒,聞建奴兵至必然民心浮動,需以安撫,切不可縱容士兵侵犯百姓,隨意殺害,民心歸向,方能久守錦州。
三,善屯糧!錦州若要久守,城中糧草不可疏忽對待,需以重兵守之,每日清點,計算存糧多寡,以此分配軍糧。切不可無謂消耗,致使糧盡城亡。
四,固城防!我大明士兵悍勇不及建奴,近戰不利,錦州守將自上任始應全力修補城牆,減少近戰。城中除刀槍火炮火銃等常用武器之外,需多屯防止近戰的弓箭、火藥、火油於地窖,以供守城遠戰之用。城中多挖水井,多儲水源,多備水龍於街道,以防建奴火攻焚城。
五,除內奸!建奴善用內間,需加嚴查,以防建奴細作裡應外合或泄露城中機密。建奴合圍錦州之後,可用磚石封死城門,既可防止建奴由城門突破,又可防止建奴細作偷開城門。我軍之中若有意志動搖者,切不可放縱縱容,更不可托以要害,需以鐵腕除之。
六,敵間勿聽!建奴擅長以謠言蠱惑軍心,切不可聽信建奴謠言離間,只需牢記不降不出,死守城牆,必獲全勝。
七,敵走勿追!建奴若久攻不下,定然假意退軍,誘我出城野戰,切不可貪功追擊,守住錦州便是勝利。
八,身先士卒!為將者,切不可貪生怕死,懶惰好閒,每逢戰事,主將需得身先士卒,親臨指揮,每日巡城不斷,撫慰軍民,方能鼓舞士氣,團結抗敵。需知兵書有云:愛兵如子,兵可為將死!」
好不容易等到張惟賢念完,滿朝已是驚呼一片,魏忠賢則是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連連誇獎張大少爺能文能武,不枉自己疼他一場。張大少爺則是滿頭大汗,連連解釋這是自己從兵書抄下來的,說得容易但絕對做不到。但明熹宗朱由校可不管張大少爺是不是抄來的,和魏忠賢、張惟賢稍作商量後,朱由校立即拍板定案道:「傳旨,張好古再升兩級,封遼東監軍僉事兼錦州兵備僉事,協助高第出任遼東,替朕抵禦建奴!」
「微臣謝主隆恩!」事情到了這步,張大少爺也沒了其他辦法,只好膽戰心驚的磕頭謝恩。滿朝文武官員的祝賀聲中,高第笑嘻嘻的過來拉着張大少爺的手,興奮的說道:「探花郎,你請放心,到了前線,我一定採納你的死守錦州方略!你需要什麼軍需物資,只管開口,我絕對一點不少的撥給你!」
看着高第那張開心的笑臉,張大少爺真想一拳揍到他的鼻子上。
第九十九章
哭哭啼啼去遼東
張大少爺張探花即將赴遼東上任的消息,很快就通過各種渠道傳遍了小半個北京城,也傳到了遼東乃至更遠的地方,與之同樣流傳的,當然還有那條建奴酋長努兒哈赤夢到張大少爺攻進瀋陽城的傳言,並且在民間引起軒然大波。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群眾都是滿懷信心,認為建奴酋長的噩夢對漢人來說是一個大大的吉兆,張大少爺此去遼東,說不定就能一舉扭轉遼東戰場屢戰屢敗的局面;但也有不少的人幸災樂禍,等着看張大少爺怎麼慘死在遼東戰場;當然了,張大少爺的仇人雖然不少,可朋友也挺多,至少張大少爺在翰林院編檢廳的下屬、拜把子兄弟劉若宰、余煌和部分山東籍官員都為張大少爺的安全擔心不已,沒少跑到張大少爺面前囑咐,要求張大少爺在遼東多多保重自己的安全。
和外界的沸沸揚揚截然相反的是,張大少爺在文丞相胡同的宅院裡,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消息——這當然是因為張大少爺勒令對父母封鎖消息的緣故,要是讓張老財和張大少爺的十一位老娘知道這事,指不定要哭昏過去多少。但饒是如此,張大少爺悄悄向幾個心腹說出自己將去遼東上任後,張大少爺的幾個走狗還是表情各異的驚叫起來。而第一個臉色蒼白慘叫的,當然就是比張大少爺更加貪生怕死的陸萬齡陸年兄了……
「什麼?張年兄你要去遼東上任?還是在錦州上任?」陸萬齡慘叫一聲,馬上又大叫道:「我不去!我堅決不去!我寧可回國子監當監生,也絕對不去遼東!」
「少廢話,你不想去也不行了。」張大少爺冷冷的說道:「我保舉你做了正九品的錦州知事,隨我去遼東上任,吏部已經批准並且登記造冊了,你要是不去遼東,就等着直接進大牢吧。」話音未落,陸萬齡已經撲通一聲跪在張大少爺面前,抱着張大少爺的大腿嚎啕大哭,「張年兄啊,你放過我吧!我跟了你這麼長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怎麼能這麼害我?我上有八十老娘,下有三歲小兒,你就饒了我吧!我不想去遼東,也不能去遼東啊……!」
「滾一邊去。」張大少爺毫不猶豫的一腳把陸萬齡踢開,又衝着同樣臉色蒼白張石頭、薄珏和宋獻策問道:「你們怎麼說?張石頭,宋獻策,你們倆願不願意隨我去遼東?」
「你是我的東家,你去那我還是得跟着?」宋獻策嘆口氣,自我解嘲的說道:「還好,我只是你的師爺,要是真被建奴抓到了,估計也不會殺我。」
「少爺去那,我當然就去那。」張石頭也硬着頭皮充了一次好漢。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少爺,老爺和夫人們知道了怎麼辦?你這可是上前線,夫人們要是知道,指不定會哭成什麼樣。」
「不能讓他們知道,瞞得了多久就瞞多久。」張大少爺臉色陰沉,低聲說道:「我已經盤算好了,儘量先瞞着他們,等到出發的時候再告訴他們,就說去不了多久就回來。你們也把這些話記好,免得到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
宋獻策和張石頭一起點頭答應,薄珏則也站了出來,咬牙說道:「張大人,我也去,我去錦州幫你造火器,打建奴!」張大少爺這次搖頭了,說道:「不,薄兄你不能去,你留在京城去皇家科學院上任,和徐大人聯手儘快把膛線槍和米尼彈給我造出來,那才是我們大明戰勝建奴的關鍵。同時你還要和宋應星保持聯繫,讓他儘快在臨清把紅薯給我種出來。向全北方推廣。」
薄珏低頭不語,良久才說道:「那我這幾天抓緊時間,多給你造一些望遠鏡,讓你帶到錦州去。」張大少爺終於露出些開心的神色,點頭笑道:「這樣最好,那就多多有勞薄年兄了。」可就在這時候,院子裡忽然傳來張老財氣呼呼的聲音,「好古,好古,你這個小兔崽子給老子滾出來!」
「不好,難道是老爸聽到風聲了?」張大少爺臉色一變,趕緊推門出去。卻見張老財拿着一疊名單沖了過來,摔在張大少爺臉上,怒氣沖沖的吼道:「你這個小兔崽子,說,你又在外面幹什麼缺德事了?怎麼戶部和吏部的幾位大人都派人來打招呼,說是他們的女兒配不上你,以後不用再提親事了?」
「太陽,嚇死我了。」張大少爺鬆了口氣,勉強笑道:「父親,這很正常,他們的女兒可能是看上其他人了,所以就不想嫁給我了。」
「混帳東西!小兔崽子,你還想騙你老爹?」張老財抬腿給張大少爺一腳,挽着袖子罵道:「你這個小兔崽子,以為老子不知道你的德行?那些上門退親的人,拿着生辰八字一個比一個跑得快——簡直就象以前在臨清那些大戶人家上門退親一樣,你要是沒在外面幹什麼缺德事,他們會這樣?老子都五十二了。想孫子都快想瘋了,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給老子生孫子?」
眼看又要被家法侍侯,張大少爺也沒了辦法,只好隨口胡扯道:「老爸,你別急,他們退親是有原因,因為朝廷爵位最高的英國公張惟賢張大人,打算把他的一個親戚侄女許給我,那些人得罪不起張國公,當然急着上門退親了。老爸你想想,連九千歲都得罪不起張國公,他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又怎麼敢在張國公的太歲頭上動土?」
「真的?張國公真打算把他的親戚許給你?」張老財轉怒為喜。張大少爺苦笑着點頭,答道:「那個姑娘叫清韻,姓什麼還不知道,我已經見過了,模樣長得挺俊,絕對比退親那些姑娘強上百倍。」
「好,好,我兒子就是好,連張國公都想和我們結親家。怪不得他們要退親,退就退吧。」張老財信以為真,大笑着又沖回去給老婆們報喜去了。看着父親歡天喜地離去的模樣。張大少爺搖頭苦笑,心說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反正最多再有三五天,我也就要出發去遼東了。
……
接下來的幾天裡,張大少爺先是交割了在翰林院的差使,又到兵部上任領了印,然後就開始全力做起出發準備來。除了抽空去找到余煌和劉若宰,把父母家人託付給他們照顧之外,剩下的時間張大少爺拉着高第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在王恭廠火藥庫、工部軍器局、寶源局、內府和兵仗局之間打轉,拼命的索要這些衙門製造的火藥和火器,什麼一窩蜂、三眼銃、神火飛鴉、萬人敵。鳥槍火炮佛郎機,張大少爺和高第都是鬼子進村一般,見到什麼要什麼,見到什麼搶什麼,甚至就連水戰用的火龍出水,鑑於它的超遠射程比較實用,張大少爺也是厚着臉皮討要了不少,通通準備運到遼東以供戰事之用。
還好,張大少爺和高第都是魏忠賢的心腹死黨,有魏忠賢在背後撐腰,他們要什麼東西,連司禮監直管的內府都不敢不給,就更別說其他衙門了,結果王恭廠火藥庫楞是被張大少爺和高第給搬走了一小半,其他衙門也是損失慘重。這還不算,在火器試驗中,張大少爺發現軍器局製造的火器萬人敵點燃後,扔下城牆可以自動旋轉噴射火焰殺敵,是難得的守城利器,同時也構造簡單,方便臨時趕製,張大少爺便又厚着臉皮硬在軍器局索要了兩個擅長製造萬人敵的工匠,準備把他們帶到錦州去聽用。
撈足了本錢,天啟五年九月十二,張大少爺和高第正式從京城出發,趕往遼東上任。也是直到此刻,張大少爺的父母才知道張大少爺是要去遼東上任,嚇得張大少爺的親娘當場哭暈過去,張老財也是險些當場暈厥,回過神來後,張老財馬上逼着兒子辭官,寧可不當這個官也不能去遼東送死。張大少爺無奈,只得指着前來監督的東廠番役說道:「爹,你看到沒有?這是九千歲派來的東廠差役,我如果敢辭官逃跑,他們馬上就要把我們一家抓進東廠大牢問罪,你說我能辭官嗎?」
「坐牢就坐牢。坐牢也比去送死強!」張老財一蹦三尺高,衝上去拉着前來送行的東廠番役領班,跪在地上哭着嚎着哀求,「官爺,你行行好,告訴九千歲一聲,我兒子這官不當了,我家十代單傳,就他這麼一根獨苗,千萬不能去戰場上送死啊!只要九千歲饒我兒子這一命,我可以把我一半的家產,孝敬給九千歲!」
「官爺,求求你了!」張老財痛哭流涕,跪在東廠番役領班面前磕頭磕得額頭幾乎出血,張大少爺的其她十個老娘也是如此,跪在地上東廠番役領班的褲子又哭又嚎。那東廠番役領班十分為難,扭頭去看張大少爺時,張大少爺把牙一咬,低聲說道:「讓人拉住他們。」那東廠番役領班這才揮手,二十幾個東廠番役一轟而上,兩人一個死死拉住張大少爺的爹娘十幾人。
看到東廠番役拉住了父母,張大少爺這才大聲說道:「爹,大娘二娘三娘……九娘十娘,你們就放心吧,你們的兒子福大命大,死不了!再說我也去不了多少時間就回來,你們就放心吧。」說罷,張大少爺雙膝跪下,向父母們磕了三個頭,起身領着張石頭、宋獻策和陸萬齡出門上馬,頭也不回的打馬直奔正陽門。但快馬剛剛衝出胡同口,張大少爺眼中的淚水已經不爭氣的奪眶湧出……
張大少爺幾人走後,又過一個多時辰,估計着張大少爺和高第一行人已經出發了,那東廠番役領班才下令放開已經哭得昏死數次的張老財夫妻,領着東廠番役告辭離去。而他們前腳剛走不久,已經恢復女裝的張清韻就哭哭啼啼的衝進了張大少爺家的院子,剛進門就哭嚷着叫道:「狗少!張狗少!你這個死沒良心的給我滾出來!聽說你要去遼東,我不准你去,不准你去!」
「姑娘,你是誰?」張老財抹着淚眼向張清韻問道。張清韻模糊着打量張老財,張老財明白過來,忙自我介紹道:「姑娘,我是張好古的父親,你找我兒子幹什麼,你和他什麼關係?」
「原來是伯父,我……我叫清韻,是張探花的朋友。」張清韻紅着臉回答,又焦急問道:「伯父,張好古呢?我爹剛才回到家裡,告訴我張好古要去遼東上任,他什麼時候走?你千萬不能讓他去,去遼東可是要和建奴真刀真槍的打仗!」
「他……已經走了。」張老財忍不住又大哭起來。張清韻如遭雷擊,臉色一白,搖搖晃晃的就摔在地上暈了過去,張老財又不好扶她,只能沖哭得死去活來的老婆們吼道:「臭婆娘們,還楞着幹什麼?還不快把她扶起來,她是我們的兒媳婦清韻姑娘!」
張老財的十一個老婆七手八腳把張清韻救醒後,張清韻馬上又放聲大哭,邊哭邊罵,「張狗少,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扔下我就走了,還是去遼東和建奴打仗,你要是什麼三長兩短,叫我怎麼辦啊?狗東西,你這個狗東西!」
張清韻不哭還好,一哭之下,張大少爺的十一位娘親馬上又跟着大哭起來,張老財也是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哽咽着說道:「清韻姑娘,你和我家狗兒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是個好姑娘,乘着你們還沒正式定親,你還是另外找一戶更好的人家吧,別等那個不孝的狗東西了。那個混帳東西,他純粹是想讓我們張家斷後啊!」
「不,我就是要等他回來!」張清韻犯了牛脾氣,掙扎着跪下,流着眼淚磕頭說道:「公公,婆婆,請受兒媳一拜!」張大少爺的十一位母親大為感動,爭先恐後的把張清韻抱在懷裡,一家人又哭成了一團……
……
時間稍微前移,回到張大少爺和高第一行出發時的正陽門外,與前來送行的魏忠賢和同僚告別後,張大少爺最後走到前來送行的劉若宰、余煌和薄珏面前,依次握了握他們的手,沉聲說道:「三位兄長,我走了以後,我家裡的事,就拜託你們三位照顧了。」說到這,張大少爺頓了一頓,又補充一句,「如果我再也不回不來的話,更要麻煩你們三位……,給我的父母養老送終!」
「三弟,你千萬不能說這樣的話,吉人自有天相,你此去遼東雖然艱險,但我們相信你一定能平安歸來。」余煌搖頭,又握着張大少爺的手嚴肅說道:「三弟你也請放心,從現在開始,你的父母就是我們的父母,你去前方殺建奴,我們在後方把他們當親生父母一樣孝敬,一定讓你後顧無憂。」旁邊的劉若宰和薄珏抹着眼淚只是點頭,哽咽着說一定把張大少爺的父母當成親生父母一樣孝敬。
「既如此,那就多謝三位兄長了。」張大少爺抹去眼角的淚水,翻身上馬,一邊揮着手和余煌等人告別,一邊隨着高第的隊伍緩緩而行。但沒走得多遠,張大少爺猛然想起一事,趕緊拍馬跑回魏忠賢面前,向魏忠賢拱手說道:「乾爹,孩兒差點忘了一件大事,請乾爹務必記住。」
「什麼事?」魏忠賢問道。張大少爺從懷裡掏出一封密封的書信,雙手捧到魏忠賢面前,沉聲說道:「乾爹,這封信是孩兒寫給你的,但現在不要打開,等孩兒到了遼東上任以後,前方如果傳來不利於孩兒的消息,乾爹你氣得想殺孩兒的時候,再請乾爹打開這封書信。」
「猴崽子,只要你在遼東好好干,咱家怎麼會捨得殺你?」魏忠賢莫名其妙,但還是接過書信笑道:「好吧,咱家就先把這封信留着,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咱家再打開看你猴崽子寫了些什麼。」說罷,魏忠賢又向旁邊的五虎五彪命令道:「你們幾個也記好了,如果將來咱家氣得想殺這猴崽子的時候,記得提醒咱家打開這封書信。」
「多謝乾爹!」張大少爺拱手道謝,這才又掉轉馬頭,重新向着北方出發。而晴朗了許久的天空忽然陰雲密布,又過片刻,稀稀灑灑的雨點便從天而降,風雨交加中,隱約還能聽到從無盡的幽冥地獄最深處傳來的聲音,「我完顏阿骨打的子孫是倒了什麼霉,怎麼招來這麼一個極品……?」
第一百章
初到遼東
山海關,明長城的東端起點,它北倚燕山,南連渤海,緊扼遼東進入中原的咽喉,素有「天下第一關」之稱!站在這雄偉的關城之下,張大少爺忽然有一種恍惚心怯的感覺,忍不住自言自語的喃喃念叨,「山海關,這就是山海關了!進了這座關門,我就能見到無數個歷史上的名人了,孫承宗,孫元化,袁崇煥,祖大壽兄弟,曹文詔兄弟,滿桂,趙率教、毛文龍,黑雲龍,何可綱、茅元儀。對了,還有吳襄和吳三桂那對極品父子,多得數都數不清。可這些人,又有幾個會與我這個閹黨走狗推心置腹?死心塌地的為我賣命……?」
「嗚——!」迎接主帥的號角聲打斷了張大少爺的思緒,鼓樂聲中,山海關南門的吊橋緩緩放下,關門大開,一大群品級各異的文武官員簇擁着一名清癯老者,不緊不慢的走出關來,那老者身着便裝,氣質儒雅,想來就是已經辭官為民的孫承宗了。與此同時,兩隊大明士兵左右快步衝出,領頭者一直跑到距離關門五百步外方才站定,又喊了兩聲口號,兩隊士兵一齊站定,一起左右轉身筆直立正,每步一人,共計千名士兵的隊伍竟然絲毫沒有參差,紋絲不動,與中原地區散漫慣了的明軍士兵作風形成了鮮明對比。
「恭迎高督師!」為首的一名千戶率領先吶喊,話音剛落,千名明軍士兵整齊吶喊道:「恭迎高督師!」
千人同時吶喊之聲何等雄壯,直震得群山迴響,道路兩旁的樹木枯葉簇簇而落,南來這邊走在最前面的張大少爺和高第也耳膜嗡響,文人出身的高第也臉色發白。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還好,張大少爺在二十一世紀的電視上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不動聲色的一把攙住高第,低聲說道:「高大人,這是給我們下馬威,千萬不能示弱,否則的話,我們倆可要被遼東將領看貶了。」
「是,是。」高第滿頭大汗的低聲答應。張大少爺則不動聲色的走到那名領隊的千戶面前,用拇指擦去那千戶胸前葉甲上的一個小泥斑,微笑道:「這位將軍,這麼不小心?看來你回去該打親兵的屁股了。」那千戶臉一紅,馬上大聲答道:「是,末將回營之後,一定把今天擦拭鎧甲的親兵抽上十鞭!」
張大少爺點頭微笑,這才又向孫承宗一行人正步走去。見此情景,高第自然是心中大定,慶幸自己總算沒有白白死皮賴臉一場,拉到張大少爺這麼一個好助手。對面的孫承宗則暗暗點頭,心說這個張好古果然名不虛傳,確實有點膽量。膿包高第能有這樣的助手,也算是他的福氣。而遼東眾將則面無表情,僅是在印象中剔除了張大少爺是個膿包的形象。
「高大人,孫某在這裡等了兩個月,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隔着十幾步遠,孫承宗就微笑着向高第拱起了手,態度非常的和藹親切。高第不敢怠慢,趕緊還禮說道:「孫閣老勿怪,下官這次帶來的軍需輜重極多,所以走得慢了一些,還望閣老恕罪。」
孫承宗抬眼看去,發現高第這次帶來的輜重車隊確實不少,便笑道:「那就難怪了,對了,高大人,這位少年俊傑,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新科探花張好古張大人?」說這話時,孫承宗指着的人當然是張大少爺。沒等高第回答,張大少爺趕緊拱手鞠躬,恭敬說道:「下官張好古,拜見孫閣老,久仰閣老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得見,下官今生無憾矣。」
「張大人過獎了。」孫承宗仔細打量張大少爺,發現咱們的張大少爺相貌確實不俗,雖然身材修長、眉清目秀長得非常象一個小白臉,但一臉的正氣,腰杆挺得筆直。雙目炯炯有神,勉強算得上一個當領導的材料——當然了,孫承宗如果看到張大少爺嬉皮笑臉、油嘴滑舌調戲無知少女時的模樣,也就肯定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了。又暗暗點頭後,孫承宗試探着向張大少爺問道:「張大人,這次你隨高大人赴遼東上任,打算採用什麼遼東方略啊?攻?還是守?」
孫承宗這個問題其實也是老問題了,不管是那一名官員赴遼東上任,總會有同僚、上司、前任或者皇帝問他這個問題——比如袁崇煥就被熊廷弼這麼問過,而答案也五花八門,各種各樣。而張大少爺對此當然是早有心理準備,馬上抱拳答道:「回孫閣老,下官打算建議高大人採取以守為攻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