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好孩子 - 第1章

吳老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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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好孩子

作者:吳老狼

內容簡介: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純、曹洪、樂進、李典、于禁、典韋!

  他們是來要我命的。

  劉備,關羽,張飛,趙雲,好象還有陳到,那個沒在《三國演義》里留名,實際武力卻絲毫不在趙雲之下的猛男!

  他們是來搶我地盤的。

  老天爺啊,我不是董老大,沒有呂布對付這些猛人,我只是一個好孩子,老實孩子,三國亂世的典型醬油男、老實人陶謙的次子陶應,我拿什麼招架這些牛人?

  沒辦法了,我只好和他們拼了!不管他們怎麼的勇猛無敵,再怎麼的陰險狡詐,又怎麼的歹毒殘忍。也不管我是怎麼的忠厚老實,再怎麼的溫厚純篤,又怎麼的仁慈善良,我都要高舉着我的正義旗幟,和他們血拼到底!

  我的旗幟是: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正文

第一章

老實孩子

  「玄德公來了!玄德公來了!徐州有救了!有救了——!」

  欣喜若狂的叫喊聲在徐州城頭迴蕩,城牆上的徐州軍民百姓也沸騰了起來,疲憊不堪的士兵舉着殘缺的武器又蹦又跳,揮舞着大漢的旗幟大聲嘶吼,助戰守城的徐州百姓比軍隊士兵更加激動,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者比比皆是,吶喊歡呼的聲音震得城牆上的夯土都蔟蔟滾落。萬千軍民,全城百姓,都在聲嘶力竭的重複着同一個尊稱,玄德公!

  「玄德公來了?玄德公真的來了?」

  徐州牧陶謙跌跌撞撞的從城樓里沖了出來,半年多來的沉重壓力與痛苦煎熬,讓這個六十二歲的老人已經是鬚髮皆白,蒼老不堪,走路都必須要下人攙扶,病弱得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但此刻的陶謙卻又象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一般,不需要任何人攙扶,直接就自己跑下了城樓台階,衝到箭垛邊上,努力睜大渾濁的老眼向東面張望,緊張而又激動的大聲詢問,「玄德公的隊伍來了?玄德公在那裡?」

  「主公請看,遠方那面旗幟之下,騎白馬那位,便是玄德公了。主公,那邊,就是寫有『平原劉玄德』那面紅底白字的大旗。」

  回答陶謙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長身玉立,容貌俊美,徐州別駕從事糜竺字子仲。曹操這一次親提大軍兵分三路殺入徐州為父報仇,連屠徐州五縣,重創四郡,一路勢如破竹的打到徐州治所彭城境內,徐州上下個個束手無策,惟有糜竺自告奮勇去向北海孔融與青州田楷求救,結果不僅求來了孔融和田楷的救援大軍,還意外的請來了破黃巾、戰呂布的劉備劉玄德,還有關羽、張飛、趙雲……

  總之一句話,糜竺這一次是為徐州立下大功了,如果糜竺求來的這些援軍能把曹軍殺退,本就位高權重的他,在徐州城中說話必然更是一言九鼎,壓過在徐州樹大根深的陳珪、陳登父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看到了,老朽看到玄德公的旗幟了!」

  陶謙興奮的叫嚷起來,通過一番努力,他那雙渾濁的老眼終於在亂軍叢中找到了那面紅底白字的大旗,簇擁跟隨着那面大旗的,是大約兩三千人的驍勇隊伍,馬兵步兵都有,排列着整齊的衝鋒隊形,筆直的向着徐州北門殺來,曹軍雖然拼命的阻攔,但明顯的準備不足,被玄德公的隊伍沖得一片大亂,匆忙列陣的隊伍一支接一支被劉玄德衝散,潰不成軍。

  「殺得好!殺得好!殺光曹賊!」

  眼看着一個個曹兵命喪沙場,在玄德公的隊伍面前化為齏粉,數月來飽受曹軍荼毒的徐州軍民再一次沸騰了,歡呼的聲音在徐州的天空中迴蕩不休,久久不歇,陶謙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連聲道:「徐州有救了,有救了!」

  只有一個人沒有歡呼,陶應依在城樓大廳的門旁,雙手抱胸,冷漠的注視着遠處的曹劉兩軍戰場,表情漠然,就好象城外血肉橫飛的兩軍戰場與城牆上歡呼雀躍的人群,都與他這個徐州牧陶謙的次子無關一樣。

  陶應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在二十一世紀,陶應叫陶明武,是一個公正廉明、人品高尚又前程遠大的優秀人民公僕,在向正科級發起衝擊的關鍵時刻,因為駕車偶然犯錯,接連應付了三場酒局的陶明武連車禍的原因都沒有搞清楚,糊裡糊塗的就來到了這個時代,變成了在歷史上名聲不小的徐州牧刺史陶謙的次子陶應。

  很巧的是,陶應字明武,又可以叫做陶明武,恰好和陶副主任同名同姓。

  陶副主任不是很吃虧,陶應今年正值二十芳齡,身體十分強壯和健康,也還沒有娶妻生子,讓陶副主任既可以多享受幾年的青春年華,又不用替別人養老婆孩子,同時陶應徐州牧二公子的身份,也比陶副主任以前那個副科級強得多。

  陶副主任也很鬱悶,陶謙在《三國演義》里本就以溫厚篤純著稱,他的兩個兒子卻比他還要老實忠厚,長子陶商膽小懦弱、武不就文不成也就算了,次子陶應更是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憨厚質樸得幾近痴愚,陶謙叫他向東,他就絕對不敢往西走一步,陶謙叫他讀書,他就拿着竹簡從早讀到晚,沒有陶謙的話就不敢放下竹簡,那怕碰上人生三急都不敢動彈,為此還鬧出了無數笑話,全無半點主見,不要說徐州的官吏將領了,就是普通百姓和陶府下人,都沒有一個人瞧得起他。

  陶副主任能夠附身到老實孩子陶應身上,也是託了陶應的膽小之福,幾天前的晚上,陶應遵從陶謙的吩咐上城巡邏,恰好趕上曹軍偷城,幾個曹兵借着夜色掩護攀上城牆,與陶應的巡城隊伍撞了個正着,人數少的曹兵揮刀拼命,身邊領着三五十人的陶應卻嚇得放聲大哭,抱頭逃命,竟然還失足摔下城牆昏迷過去,最後偷城的曹兵被徐州將領曹豹率軍殺退,陶副主任也乘着陶應昏迷的機會鳩占鵲巢,接管了這個老實孩子的身體——然後替這個老實孩子承擔陶謙的臭罵和徐州軍民的嘲笑,鬱悶得幾乎吐血。

  「厲害!太厲害了!」

  再次響起的歡呼聲打斷了陶應的回憶,陶應凝神定睛看去,卻見遠處戰場之上,一員劉軍虎將手裡拿着長得幾近誇張的長矛身先士卒,率先衝破了曹軍的列隊攔截,長矛所到此處,曹軍將領士兵無不披靡,一個曹軍將領還被他的長矛直接從馬上挑飛,垂死的慘叫聲音,即便是在徐州城頭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同時也讓城牆上的徐州軍民再次爆發出了振奮人心的歡呼聲音。

  「二弟!二弟!二弟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大哥陶商吼叫着衝上了台階,衝到陶應面前,雙手抓住陶應的雙肩不住搖晃,興奮得簡直就象是一個剛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回兄長,小弟看到了。」陶應恭敬的回答,儘可能的讓自己儘快熟悉這個時代的說話語氣與稱呼習慣。

  「二弟,你看,那個拿長矛的將軍,會不會就是玄德公的三弟,張飛張翼德?」陶商指着遠處那名手持長矛的劉軍將領,激動問道:「二弟,你說,他會不會就是糜別駕說的那位張翼德?在虎牢關和玄德公、關雲長聯手大戰呂溫侯的張飛張翼德?!」

  「兄長所言極是,應該是張翼德張將軍吧。糜別駕也說過,張將軍手裡拿的,正是丈八蛇矛。」陶應順口敷衍,心裡盤算的卻是另一件大事。

  遠處那位將軍是不是大名鼎鼎的張飛張翼德並不重要,對陶應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命!因為陶應已經打聽到了,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好心辦壞事,派都尉張闓護送曹操的親老爸曹嵩過境,張闓那個白眼狼幹掉了曹嵩全家,搶走了曹家的大把錢財去干山賊那個很有前途的職業去了,結果暴跳如雷的曹操把帳算到了陶謙頭上,領着大軍殺到了徐州,發誓要屠盡徐州軍民百姓為老爸報仇,做為陶謙的次子,陶應如果落到了曹操的手裡,下場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純、曹洪、樂進、李典、于禁、典韋……

  想到城外這些等着要自己命的敵人,陶應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些傢伙,那一個不是伸出一根小指頭就能把自己捻成肉醬的牛人?

  劉備的救兵距離城門越來越近,城牆上的歡呼聲越來越大,陶謙也已經下令心腹曹宏打開城門,領兵出城接應劉備救兵,語氣興奮得難以自己,陶應的便宜大哥陶商,也是樂得手舞足蹈,振臂高呼徐州有救,陶應卻始終不動聲色,不僅沒有半點喜色,內心反而更加擔憂。

  因為陶應知道,不久之後,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和劉備之間,將要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便宜老爸陶謙,將會把徐州牧之位傳給無親無故的外人劉備!而陶應這個徐州牧次子,將徹底的淪落為醬油男,永遠的泯滅在歷史長河之中。自己將來是死在徐州的另一個將來主人呂布手裡,還是死在曹操手裡,或者是象劉琦那樣死得不明不白,史書都懶得記載!

  陶應更知道,常敗將軍兼戰場保命大師劉備劉皇叔,還有一個綽號——老大克星!除了命比他更硬的曹操曹老大外,跟誰剋死誰!

  劉備!關羽!張飛!趙雲!對了,好象還有陳到,那個沒在《三國演義》里留名,實際武力卻絲毫不在趙雲之下的猛男!

  一想到城外來搶地盤的這幾個對手,陶應不僅毛骨悚然,還感覺頭皮發麻,自己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些什麼缺德事,老天爺怎麼給自己安排了這麼多恐怖的對手?自己可不是董老大,沒有呂布去對付這些變態!

  「要不,考慮一下討好劉備,給他打工賣命如何?」陶應一時都有些動搖,但想起劉琦和劉琮兄弟的下場,劉璋一家投降劉備後的淒涼,在史書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自己和大哥陶商,劉備接管徐州後發生的種種變亂,陶應難免又有些猶豫起來。

第二章

一讓徐州

  劉備這一次是走了運,本來曹軍的主力就是駐紮在徐州正北,但因為孔融和田楷的兩支援軍抵達戰場,在徐州正北方向的三十里外紮下大營,腹背受敵的曹操不得不分兵防範,放鬆了對其他方向的防範,加之劉備出人意料的選擇了突破曹軍防線直接增援徐州城池的戰術,結結實實的殺了曹軍一個措手不及。

  一邊是有備而來,還有名將猛將開路,一方是準備不足,措手不及,這場小戰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打了半個多時辰,劉備軍成功突破曹軍阻攔,全軍殺至徐州城下,與出城接應的徐州軍隊會合,負責徐州東門戰場的曹軍大將于禁則顏面喪盡,不僅沒有攔住劉備,還被劉軍陣斬五百餘人,灰頭土臉的去向曹操請罪去了。

  劉軍入城駐紮時,徐州全城轟動,陶謙親率文武官員至城門迎接,對劉備禮敬有加,陶應沒有官職,沒能湊到面前劉備行禮問安,只是擠在人群中,和徐州軍民百姓圍觀這位大名鼎鼎的劉備劉皇叔,觀察他是否值得自己投靠,心思複雜之至。

  和傳說中一樣,身着甲冑的劉備確實生得儀表非凡,三十多歲的年紀,面如冠玉,唇若塗脂,耳垂雖然沒有大到傳說中雙耳垂肩的地步,卻也遠超常人,嘴角還隨時掛有親切微笑,給人一種容易親近的感覺,同時又相貌堂堂,氣質不凡,又讓人覺得他不容冒犯,情不自禁的生出景仰之心,天生就有一種領袖風範。

  陶應又看到了一位個頭鶴立雞群的紅臉將軍,長髯三尺,綠袍綠冠,手持青龍偃月鑌鐵大刀,一舉一動威風凜凜——綠草地、西瓜皮、關老二的帽子郵電局,這位是誰,想來也不用介紹了。

  豹頭環眼,燕頷虎鬚,手裡拿着兩人多高的蛇矛,這位當然是張飛張翼德了,這次劉軍入城,他始終沖在隊伍的最前面,手刃曹軍兵將無數,率先突破曹兵阻擊,進城後自然受到了所有徐州軍民的感激與尊敬。

  白馬銀槍,目若朗星,容貌俊美有如二八處子,這位帥哥的名字也不用多猜,除了趙雲趙子龍還能有誰?做為一位雲粉,陶應當然希望自己能獲得他的忠心,但很可惜,趙雲現在不僅還是公孫瓚的部將,還已經和劉備孽緣深種,對自己魅力很有自知之明的陶應也只好死了這個心思。

  倒是陳到和歷史上一樣神秘,陶應在人群里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他的半點蛛絲馬跡,或許是因為他還沒有加入劉備的隊伍,或許就是因為他貌不驚人,羅貫中老爺子才懶得把他寫進《三國演義》吧,不過對陶應來說也沒多大關係,反正一會便宜老爸肯定會把劉備和他心腹將領請到府衙用宴,到時候陶應有的是機會認識。

  果不其然,拉着劉備的手敘談了許久後,便宜老爸陶謙果然提出把劉備請往府衙用宴,劉備也沒有過多推辭,先是打聽了徐州軍隊民間有沒有斷糧,得到肯定答覆後,很快就點頭同意,在糜竺、糜芳兄弟和陳珪、陳登父子等一大幫徐州文武官員的簇擁下趕往陶謙的府邸赴宴,陶謙以州牧之身親自上前引路,陶商和陶應兄弟遠遠跟上,城防則暫時交給了曹豹和曹宏等一干武將負責。

  一大幫子人進了州牧府,陶家下人早已把酒席擺上,曹兵圍城兩月,仗着徐州的富庶,城中雖然還沒有斷糧,但是要想再擺上山珍海味卻不可能了,只能是儘可能的擺上一些豬羊葷菜,性格溫厚純篤的陶謙極為羞愧,再三向劉備道歉,但劉備顯然沒有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一再謙虛,還再三感激陶謙美意,認為陶謙能在敵軍圍城之時擺上這等酒宴款待自己,已然是盛情太過,自己一介微末之士,能夠得到徐州牧陶公如此厚愛,實在是受寵若驚。

  劉備的謙遜自然博得了滿堂喝彩,天天在徐州城中宣揚劉玄德威名慈愛的糜竺、糜芳兄弟更是百般獻媚,沒口子的接連讚頌玄德公的高風亮節,陶謙也是十分高興,先是請了劉備一行人入座,又和劉備等人客套了許久,直到張飛迫不及待抱起酒壺倒酒遭到劉備呵斥時,陶謙才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向陶商和陶應招了招手,命令道:「明文,明武,過來給你們劉叔父見禮。」

  「諾。」大哥陶商恭敬答應,趕緊把弟弟陶應拉上,拉到劉備面前雙雙抱拳長鞠,率先道:「小侄陶商,見過叔父。」

  「小侄陶應,見過叔父。」陶應學着大哥行禮,結果卻招來了陶謙的呵斥,「跪下,玄德公乃是徐州全城百姓恩人,也是你們的恩人,行大禮。」

  「諾。」陶商再次答應,拂袍就要下跪。

  「二位賢侄,萬萬不可多禮。」劉備趕緊起身,左手攙陶商,右手來攙陶應,不意陶應根本就沒動彈,劉備的右手攙了個空,眼中也頓時閃過一絲不快之色,隨即又消逝不見,但陶應與劉備站得極近,所以劉備的這點小動作,並沒有逃過陶應那雙年輕明亮的眼睛。

  「玄德公,他們都是老朽的不肖犬子。」陶謙咳嗽着為兒子介紹道:「長子名商,字明文,次子名應,字明武,都是庸碌無用之人,不堪大任,還望玄德公多多照拂。」

  「陶公謙虛了,兩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英雄之姿,他日定非池中之物。」劉備的客氣話說得十分誠懇,就好象是事實一樣。

  「玄德公過獎了,過獎了。」陶謙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對這兩個窩囊廢兒子,陶謙算是傷透了心。

  「三將軍,今天家父款待你的,乃是徐州最有名的好酒,喚做透瓶香。」陶應忽然開口,轉向張飛拱手微笑說道:「還是窖藏多年的陳年老酒,三將軍可一定要多喝點。」

  「真的?」張飛也沒多想,抬手就拍開酒罈封泥,也不倒進酒碗,抱着酒罈就猛灌了幾大口,再放下酒罈時,張飛已然是滿面喜色,大笑着說道:「果然是好酒,難得的好酒!多謝陶使君了!」

  陶謙趕緊謙虛,陶應則又說道:「三將軍如果喜歡,小侄家中還有許多這樣的好酒,一會小侄請父親派人,給三將軍再送十壇過去。」

  「哈哈哈哈……,好,好,多謝,多謝。」張飛開懷大笑,「你是陶公子吧?我老張記住你了!」

  陶應微微一笑,拱手行禮之後,退到兄長陶商身邊,眼角偷看劉備神色時,卻見劉備果然流露出了驚訝神色,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旁邊的糜竺兄弟一眼,糜竺兄弟也是十分驚訝,看向陶應的目光中儘是疑惑。見此情景,在官場滾打摸爬了幾年的陶應頓時心中有數,「先前那個陶應的情況,劉備肯定早就知道了。」

  經過了這個波瀾不驚的小插曲,宴會很快在陶謙的再三邀請下正式開始,席間,賓主雙方言談極歡,劉備的器宇軒昂與豁達言詞,也給在場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糜竺和糜芳兄弟也拼命的讚揚劉備的救援之功,帶動了不少牆頭草隨聲附和,把劉備徹底變成了宴會的主角,也把劉備變得就象是徐州的真正主人。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宴會快要結束時,陶謙忽然命下人取出自己的令牌與印信,接過捧在自己手裡,看到陶謙如此動作,在場之人自然是面面相覷,不知陶謙忽然取出代表徐州五郡最高統治權的牌印是為了什麼,只有坐在末席的陶應心頭一跳,明白自己的便宜老爸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準備要把地盤拱手讓人了。

  通過這幾天親身處地的了解,陶應也終於明白了便宜老爸陶謙為什麼會把徐州讓給劉備了,托曹操老爸曹嵩的福,被仇恨激紅了眼的曹軍在徐州屠民數十萬,西北一帶人煙為之一空,徐州五郡除廣陵外,琅琊、東海、下邳、彭城皆遭曹軍光顧,被曹軍殺得血流成河,元氣大傷,整體實力被徹底削弱。

  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在此時,陶謙的同鄉下邳相笮融舉兵反叛,以躲避曹兵為藉口率軍進駐廣陵,於宴會期間襲殺廣陵太守趙昱,縱兵大劫廣陵全境,廣陵為之一空,陶謙苦心經營的徐州五郡一起崩壞,數載辛勞,盡為丘墟,亂世之中的徐州樂土,也頓時化作了修羅屠場。

  軍隊方面,泗水一戰,徐州軍主力全軍覆沒,被曹軍徹底殲滅,屍體拋入江中,泗水都為之不流,整個徐州只剩下不到七千兵馬,被迫退回彭城苟延殘喘,另外在開陽雖然還有騎都尉臧霸一支人馬駐紮守城,但臧霸的這支隊伍對陶謙早已是聽宣不聽調,等同獨立,陶謙恨得咬牙卻拿他們無可奈何,就更別說指望他們救援彭城,擊退曹兵了。

  內憂外患一起爆發,在確認孔融、田楷和劉備出兵救援之前,束手無策的陶謙幾乎都已經準備了逃回丹陽老家——如果糜竺沒把救兵將至的準確消息帶回徐州,陶謙肯定已經這麼做了。

  也很可能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劉備救兵入城之後,見識到了劉備武勇才幹的陶謙才下定決心,把徐州刺史之職讓給劉備!——雖然陶應認為這個理由很牽強。

  眾目睽睽中,陶謙手捧牌印離席而起,正步走到劉備面前,捧印向劉備深深一鞠,劉備大吃一驚,慌忙起身還禮,疑惑問道:「陶使君為何行此大禮?使君有何吩咐,還望賜教。」

  「果然來了。」陶應心頭又是一跳,知道便宜老爸接下來想要說些什麼,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瘋狂到了極點的念頭忽然閃過陶應的腦海,陶應沒做多想,也是離席而起,大聲叫道:「劉叔父!」

  陶應這一聲叫有如石破天驚,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包括陶謙都收回了說到嘴邊的話,把目光轉向自己的次子,渾濁老目之中儘是驚訝。

  「劉叔父。」陶應又叫了一聲,大步走到陶謙身邊,向劉備雙膝跪下,抱拳拱手,目光熱忱緊盯劉備,朗聲說道:「叔父,今天下大亂,朝綱不振,叔父乃是漢室宗親,正當出力扶持社稷。家父年老多病,小侄兄弟黯弱無能,德薄才淺,情願將這徐州五郡讓與叔父,還望叔父千萬不要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