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好孩子 - 第8章

吳老狼

  見陶應點頭,急於和陶應拉好關係的曹豹鬆了口氣,忙吩咐自己帶來的六百精兵在小校場上列隊,然後指着隊伍向陶應笑道:「二公子,請隨便挑吧,這六百弟兄都是末將從徐州主力隊伍里精挑細選出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還大部分都是從泗水大戰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百戰老兵,保管二公子滿意。」

  「不,我不需要老兵。」陶應語出驚人,看都沒看曹豹帶來的徐州老兵,直接就搖頭說道:「曹將軍誤會了,你帶來這些老兵,小侄一個都不想要!小侄是想從你新招募的新兵中挑選兵員,就是從叔父你新招募的那四千新兵中挑選。」

  「二公子,你只要新兵?」曹豹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又恍然大悟——象陶應這樣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能懂什麼老兵的重要性?

  「二哥,你怎麼又犯傻了?」陶基也慘叫起來,「二哥你到底懂不懂軍事?放着有經驗的老兵精兵不要,要一些新兵幹什麼?沒有老兵帶着,新兵什麼時候才能練出來?」

  「果然是白痴!對軍事一竅不通的書呆子!」足足回家耽擱了三天才來軍隊報到的林清悄悄罵了一句,同時儘量藏身到其他新兵背後。

  「你懂什麼?」陶應瞪了陶基一眼,冷哼說道:「別看不起新兵,他們是沒有着墨的白紙,沒有雕琢的璞玉,我訓練他們事半功倍!老兵都已經定了形,有了他們自己的作戰風格,重新訓練起來只會事倍功半。」

  呵斥了一直不太服氣自己的副手堂弟,陶應又轉向曹豹拱手說道:「曹叔父,小侄知道你是好意,但小侄有自己的打算,只想要叔父新招募那些新兵。還有,我們徐州軍隊剛剛遭到曹賊重創,元氣大傷,小侄如果再把叔父麾下的精兵戰兵帶走,勢必會影響到叔父重建徐州軍隊的大計。所以,還是請叔父領小侄到那些新兵隊伍中去,從中挑選一些兵員過來。」

  「賢侄,不要怪做叔父的倚老賣老。」曹豹換了一副鄭重神色,嚴肅說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隊伍里有老兵,可以幫助新兵儘快熟悉軍伍,全是新兵,賢侄的隊伍恐怕不太好訓練。」

  「多謝叔父好意,這道理小侄當然懂,但還是不必了。」陶應搖頭,微笑說道:「小侄點名要叔父新招募的新兵,自然有小侄自己的打算,還望叔父不吝成全。」

  陶應態度如此堅決,好心沒好報的曹豹也沒了辦法,只好唉聲嘆氣的點頭同意,領着陶應趕往徐州主力軍隊駐紮的北門大校場,讓陶應到那四千新招募的新兵蛋子挑選兵員,同時曹豹心裡暗暗嘀咕,「二公子不會真是傻子吧?放着送上門來的老兵精兵不要,要一幫沒上過戰場更沒見過血的新兵蛋子幹什麼?」

  「白痴!」陶基和林清不約而同的衝着陶應的背影罵了一句。

  有了曹豹的四千新兵做基數,陶應的選擇餘地一下子就大了許多,結果也很自然的,陶應的口味也一下子刁鑽了許多,很多其實已經達到陶應之前標準的新兵,都被陶應毫不留情的刷了下去,只有通過了陶應新提出的選擇標準的新兵,才能得以加入陶二公子的隊伍。

  陶應自己倒是挑得不亦樂乎了,老於軍務的曹豹和已經有點軍事經驗的陶基卻說什麼都看不懂了,因為陶應的新標準實在太過古怪,新兵年齡必須在十五到二十之間,要手長,要眼睛有神,可以有輕微的羅圈腿,但外八字腿絕對不要,要不太喜歡說話,口沫橫飛者絕對不要——為此陶應還特別要求曹豹下令讓新兵隊自由活動,以便觀察。

  更離譜的是,陶應竟然還要問一問新兵的家世,身家清白者才能入選,幹過壞事有過犯罪前科的,一律不要!尤其是被稱為遊俠兒那些民間浪蕩少年,陶應更是絕對不要!

  好幾十個被陶基看中的強壯新兵,都因為沒通過陶應的政治審查,被一股腦的刷了下去後,陶基終於按捺不住了,直接當面質問陶應道:「二哥,你是選兵上戰場,還是選學生讀書?我看中那些人有什麼不好,他們在鄉里打過架、傷過人、當過遊俠兒有什麼?這證明他們勇敢!二哥你到底知不知道,遊俠兒投軍,到那裡都是搶手的精兵!」

  「賢弟說得對,為兄就是在選學生。」陶應的回答讓陶基氣絕,「為兄要的是有組織有紀律,不是一盤散沙,更不是個人英雄主義!」

  「二公子,曹豹再倚老賣老一句。」曹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再聽話的兵,到了戰場上不能打,也是沒用。」

  「曹叔父說得對,不過沒關係。」陶應微笑回答道:「家父讓小侄招募八百親兵,本就是準備培養了當親兵用的,平時保護一下家父的車駕,田獵時幫家父趕幾隻獵物,上戰場的機會微乎其微,叔父認為,小侄應該挑喜歡聽話的新兵,還是空有武力但不聽話的新兵?」

  「保護車駕和驅趕獵物?」曹豹聽得直翻白眼,心說搞了半天你陶應小子招兵是準備圍獵用啊,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

  「二哥,如果你的隊伍不準備上戰場,那請二哥即可下令,開恩讓小弟回曹將軍麾下任事!」陶基惱怒的叫道。

  陶應當然明白三弟不想跟自己混,陶應也不是很想留下自己這個在三國戰史上根本排不上號的堂弟,可惜陶應現在手中人才匱乏,匱乏得嚴重到除了陶基外連一個可靠能用的副手都沒有,所以陶應絕對不能放走這個倒霉堂弟,但陶應也沒有開口挽留,或者做出讓步,只是冷冷的看着陶基,目光冰冷無比。

  「二哥……」陶基被陶應盯得有點發毛,又想起陶應始終是兄長,還曾經幹過讓自己無比敬佩的偉業,所以陶基畏縮了幾下,終於還是垂頭喪氣的低下了腦袋,放棄調離申請。陶應也沒有理他,回頭就又去繼續挑選新兵去了。

  陶應當然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更明白曹豹和陶基如此再三反對,並不是存心與自己做對,而是真心實意的為了自己好,但陶應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打算。陶應的苦衷是,徐州是四戰之地,四面環敵,地勢又十分開闊,幾乎沒有任何天險可守,難守而易攻。如果用曹豹和陶基的辦法建軍,那麼陶應至少得組建起五六萬的軍隊,才能做到固保徐州五郡,防備四面八方的來敵。如果要想開疆拓土,爭霸天下,沒有十萬八萬精銳雄師,陶應休想做到在固保徐州之餘還能開拓進取。

  思來想去許久,腦汁幾乎絞盡的陶應忽然發現,歷史上有那麼一支軍隊,好象特別的適合徐州的地形與環境,可以用極少的兵力保衛徐州安寧,在保衛家鄉的同時,甚至還有一定的進取餘力,而以三國時代的生產力與科技力,山寨這麼一支軍隊出來大有可能。所以陶應從一開始,就把目標訂為了山寨這支軍隊,而要想山寨這支軍隊出來,第一個重要要求就是,必須要有一批紀律嚴明的士兵。

  需要一批有着高度紀律性的士兵,陶應自然不會要曹豹麾下那些已經在軍隊裡混成精的兵油子了,也不會要那些成天遊手好閒、好勇鬥狠又無法無天的遊俠兒了。

第十五章

名君子

  陶應的挑兵條件雖然苛刻,但好在可選擇的餘地大,所以用了大半天時間後,陶應終於還是挑滿了八百新兵之數,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應忽然想起自己練兵過程中肯定會有不少新兵會被淘汰,所以陶應又臨時決定多挑一百新兵為預備,曹豹也沒有反對,微笑着答應了陶應的要求——反正徐州老大陶謙就是陶應的親老爸,徐州的官府衙門就是陶家開的,陶應臨時決定多征一百士兵,在陶謙那裡絕對不會有半點問題。

  至於多招新兵的裝備和軍糧等各種隨之而來的問題,陶二公子和曹大將軍更不用操心,那是陶謙指定給陶應的後勤主管曹宏操心的問題,陶二公子和曹大將軍再怎麼淪落,也肯定不會淪落到曹宏那個位置。

  於是乎,幾經周折之後,咱們陶二公子的新兵隊伍終於七拼八湊的湊滿了九百之數,並於當天傍晚在徐州東門小校場上舉行了成軍儀式——其實也就是站個隊,領軍服軍旗,聽陶應訓幾句話,然後聚在一起吃一頓入伙落草飯,就可以結束儀式去睡覺了。

  考慮到這個時代的士兵文化普遍不高,陶應也沒有發表自己在體制中歷練出來的冗長沉悶演講,站在九百新兵隊伍面前的高台上,陶應無比直白的直接高叫道:「弟兄們,今天是我們隊伍成立的大日子,別的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只要你們記住一件事!記住兩個問題!」

  「弟兄們,你們都聽清楚了,從今天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大漢的將士,無論颳風下雨,雷霆雪雹,袖手高坐,每個月都少不了你們三石三斗三升的粟米(漢小石,重約三十公斤)!每年也少不你們的夏單裝,冬皮裘!」

  「弟兄們,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但你們必須記住,這些糧米、布匹和毛皮,都是大漢官府從大漢百姓身上收上來的,你們的一衣一鞋,一飯一食,都是大漢百姓的血汗!這就是我要你們記住的事!」

  「弟兄們,現在第一個問題來了,大漢百姓為什麼要養你們?為什麼要每日風裡來雨里去的辛勤勞作,用他們的血汗供養你們?」

  「為什麼?還不是指望你們上陣殺地,保家衛國,保衛他們的安居樂業,太平安樂?!」

  「弟兄們,現在第二個問題來了!大漢百姓如此辛苦的供養你們,你們到了戰場上不殺敵,不保衛大漢百姓的安居樂土,大漢百姓養你們,有什麼用?」

  「弟兄們,記住這一件事,這兩個問題,記住你們的使命,記住你們為誰而戰,為什麼而戰,你們就永遠的戰無不勝,永遠的不會被敵人打敗!」

  「弟兄們,請和我一起喊,保家衛國!保境安民!」

  「保家衛國!保境安民!」陶應特意挑選出來的老實兵都很聽話,不管有沒有理解陶應話中的含義,都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旗幟,跟着陶應有節奏的整齊大喊,「保家衛國!保境安民!保家衛國!保境安民!保家衛國!保境安民——!」

  憑藉這番演講,陶應總算是扭轉了一點自己在陶基和林清心目中的惡劣印象,陶基站在旁邊一邊跟着陶應舉劍高呼保家衛國,一邊暗暗心道:「二哥說得還算有道理,當兵吃糧天經地義,但百姓們為什麼要供養兵丁,以前還真沒幾個人認真尋思過。」

  「說得倒是好聽,就是不知道到底懂不懂兵。」站在陶應親兵隊伍中的林清也悄悄的小聲嘀咕——雖然林清一再拒絕給陶應擔任親兵,可是到了軍營里看到要十幾個大兵擠一間草房,小臉蒼白的林清終於還是接受了陶應的好意,住進了相對寬鬆的陶應房中,也無可奈何的成為了陶應的貼身親兵。

  「好了,解散,弟兄們都去吃飯的,今天我們的隊伍新成立,有酒有肉,弟兄們可以敞開了肚皮吃,吃完了就回房休息!明日卯時,你們就要開始嶄新的『美好』生活了!」陶應滿臉壞笑的大喊道。

  「噢!」可憐的九百新兵壓根不知道地獄已經逐漸向他們敞開了大門,還發出了由衷的歡呼,向陶應一再致謝,然後爭先恐後的沖向正在散發着濃郁酒肉香味的伙房。

  「小子們,等着吧。」看着歡呼雀躍散去的新兵人群,陶應臉上壞笑更甚,轉過身正要帶着陶基和林清下台吃飯,又忽然瞟見台下走上一人,卻是陶應那位老實得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便宜兄長陶商。陶應不敢怠慢,趕緊迎上前去,向陶商一鞠到地,恭敬說道:「兄長,小弟不知兄長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兄長恕罪。」

  「賢弟快快請起。」陶商攙起陶應,笑着說道:「聽說賢弟終於招滿了兵員,父親這幾日的病情又大有好轉,愚兄便抽空過來看看,順便向賢弟道喜。」

  「多謝兄長。」陶應慌忙道謝。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陶商呵呵傻笑,又說道:「剛才聽到賢弟的訓話,覺得賢弟說得太有道理了,百姓供養將士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讓將士們保家衛國,保境安民!賢弟隊伍中的將士只要牢記此點,相信就能象賢弟說的一樣,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兄長過獎了。」陶應謙虛道:「這些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難,要想讓將士真正記住這一點,不知還需多少時日。」

  陶商點頭,再次贊同兄弟的見解,然後陶商又轉向了陶基,要求堂弟一定要好生輔佐二弟,全力幫助陶應領兵治軍,陶基也老實答應了,老實人陶商卻忽然念頭一轉,又轉向陶應笑道:「賢弟,你這支軍隊由你直接指揮控制,與曹豹將軍的隊伍互不統屬,都叫大漢徐州軍,難免有些混淆,愚兄竊以為,賢弟這支軍隊應該單獨命名,以便區別。」

  「多謝兄長指點,小弟也正有此意,就是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到好的名字。」陶應答道。

  「二哥,我們的軍隊叫虎狼騎如何?」陶基迫不及待的建議道:「曹操老賊軍隊裡最精銳的騎兵叫虎豹騎,我們就叫虎狼!」

  「不好。」出乎陶基意料,首先反對的竟然是他最老實的大堂哥陶商,陶商搖頭說道:「虎狼虎豹,皆禽獸也,二弟的隊伍乃是仁義之師,豈能以禽獸為名?」

  「虎狼是如虎之威,如狼之捷,並非禽獸之意。」陶基解釋道。

  「還是不好,仁義之師,不能以獸命名。」大書呆子陶商還是搖頭反對。

  「仁義之師和軍隊的名字有什麼關係?」陶基不滿的說道:「依兄長之意,我軍豈不是只能叫仁義君子軍?」

  「仁義君子軍?」陶商眼睛一亮,忙轉向陶應說道:「賢弟,你的軍隊命名為君子軍如何?賢弟乃是仁孝之人,坦率誠實,重信守諾,勇而無畏,軍名君子,正與賢弟為人相符,再恰當不過了。」

  「君子軍?」陶基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大哥,你可真會取名字啊,君子軍?這麼難聽的名字,也虧你想得出來!」

  「君子軍?」陶應有些動心——因為這個名字,實在太對陶應的胃口了。但陶應還有一層考慮,猶豫道:「就是太拗口了,君子軍,不夠響亮順口。」

  「兩位賢弟錯矣。」陶商搖頭,語出驚人道:「兩位賢弟難道忘了,史書記載,五百多年前,也有一支君子軍,且是當時的最強之軍。」

  「五百多年前有一支君子軍?」陶應瞪大了眼睛,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不錯。」陶商點頭,得意的賣弄書袋道:「五百餘年前,越王勾踐麾下最精銳者,便是以君子命名。《國語》一書的吳語篇便有載:越王以其私卒君子六千人為中軍。司馬子長批註曰:私卒君子,王所親近有志行者,吳賢良,齊所謂士。勾踐臥薪嘗膽,勵精圖治,最終雪恥滅吳,其主力戰兵便是君子軍!」

  「好!」陶應大喜過望,一拍大腿叫道:「多謝兄長賜名,這名字太對小弟的胃口了,小弟的隊伍,從現在開始,就叫君子軍了!」

  「這麼說來,叫君子軍也不錯。」陶基難得和陶應意見一致一次,捏着光溜溜的下巴說道:「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以君子軍一雪前恥,我們徐州軍隊也以君子軍命名,有不忘前恥、誓報舊仇之意。」

  「就這麼辦了。」陶應喜笑顏開的向陶基吩咐道:「三弟,命人連夜趕造三面青牙大旗,一面帥旗寫上『君子』兩個大字,另外再造兩面副旗。」

  「副旗上寫什麼?」陶基建議道:「小弟建議,寫臥薪嘗膽和勵精圖治兩行字如何?」

  「不!」陶應搖頭,微笑說道:「一面副旗寫『仁義禮智信』五字,另一面寫『溫良恭儉讓』五字。」

  「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陶基差點又殺豬一樣的慘叫,驚叫道:「二哥,你確認要打這兩面旗幟?確認讓我們的軍隊打這兩面旗幟?」

  「妙!」陶商鼓掌叫好,由衷的說道:「吾弟果然是謙謙君子,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皆是聖人之語,也是吾等的做人準則!」

  「不錯!」陶應哈哈大笑道:「我要讓君子軍和我一樣,仁愛、忠義、禮和、睿智、誠信!溫和、善良、恭敬、節儉、忍讓!高舉仁義旗幟,橫掃天下無敵手!」

  陶商拼命鼓掌,覺得二弟這話太對自己胃口,又由衷的恭賀道:「賢弟以仁義為旗,以慈愛為幟,相信賢弟與賢弟的君子軍,一定都能前途無量!」

  「是前途無亮吧?」陶基和一旁偷聽的林清一起在心裡哀嘆,「這兩面旗幟打出去,相信君子軍馬上就要成為天下諸侯的笑柄了。」

  「我還是趕緊想辦法回到曹豹將軍麾下去吧,跟着二哥,我是徹底的前途無亮了!」陶基哭喪着臉心裡琢磨,「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讓上陣殺敵的軍隊打出這樣的旗幟,也真虧我這兩個書呆子兄長想得出來!」

  「算了,還是走吧,別在這個書呆子身上浪費時間了。」林清也在心中嘆道:「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這樣的戰旗到了戰場上,嚇敵人是肯定嚇不住了,笑死十個八個敵人倒是很有可能。」

  於是乎,聽取了老實大哥陶商的建議後,咱們陶副主任親手組建的第一支軍隊,終於有了一個極其響亮、同時也極其文雅的名字——君子軍!

  也有了軍魂與口號——仁愛、忠義、禮和、睿智、誠信!溫和、善良、恭敬、節儉、忍讓!簡稱為: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當然了,陶副主任的這支隊伍,名字有沒有取錯,口號有沒有喊錯,現在還沒有一個人知道。但陶副主任堅信,自己的軍名與口號都沒有錯!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陶副主任自己是信了。

第十六章

次等戰馬

  出於對陶應練兵的好奇,根本沒想當兵的林清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放棄了立即當逃兵的打算,決定再在君子軍里多逗留上幾天,再觀望一段時間的情況,如果陶應還在讓林清失望,那林清也就毫不客氣的當逃兵了。

  但林清的第二天就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在昨天晚上沒有逃走。

  興平元年三月初十,清晨卯時,徐州彭城國彭城東門小校場上彩旗飄揚,居中三面白底黑字的青牙大旗,正旗上書『君子』二字,左右副旗各書五個大字,分別為仁義禮智信與溫良恭儉讓五字,旗下九百君子軍將士集合列隊,由陶應親自主持指揮,展開君子軍建軍的第一次軍事訓練。

  或是出於期待,或是出於警惕,更多的則是出於好奇,想親眼看看著名書呆子陶應陶二公子如何練兵,徐州文武重臣全部到場參觀,不僅年老多病的陶謙領着陶商和曹宏來了,曹豹領着一大幫徐州武將來了,陳珪和陳登父子領着一幫徐州地方士族來了,糜竺和糜芳兄弟也領着一幫徐州文職官員來了,還有無數的百姓和有心人,都來到了小校場旁邊,圍觀君子軍的第一次軍事訓練。

  讓曹豹等徐州武將疑惑的是,建軍才第一天,陶應就下令把武器和鎧甲發放到了所有士兵的手裡,絲毫沒有考慮到剛入伍新兵拐帶這些價格昂貴的武器盔甲逃跑的可能。然後陶應的第一道練兵命令,竟然是讓這些新兵穿着盔甲拿着武器跑步,還張口就是要所有新兵跑上十里道路,陶二公子自己也親自參與跑路——提着一根鞭子跟在君子軍士兵的背後跑,誰要是敢偷懶敢掉隊就是一鞭子抽上去。

  負重奔跑訓練開始,可憐的君子軍將士噩夢也正式開始,穿着沉重的盔甲,拿着沉重的武器,喊着平時多流汗和戰時少流血的口號,汗流浹背的沿着陶應事先選擇好的道路全力奔跑,跑得稍微慢點就有馬鞭上身,抽得皮開肉綻,鬼哭狼嚎,累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就連被陶應另眼相看的林清,也因為偷懶跑慢了兩步,被陶應兜頭抽了一馬鞭,下手之恨,疼得林清當場就流了眼淚。

  好不容易跑滿十里,筋疲力盡的君子軍將士回到小校場時,又驚訝發現的校場上多了上百根圓滾滾的木頭,木頭全部被木架架起,全都離地四尺有餘。然後陶二公子指着那些木頭吼道:「全部給我騎上去,象騎馬一樣的騎上去,雙腳不得沾地,雙手必須拿着武器,互相不能攙扶,騎上去休息!」

  圍觀百姓的鬨笑聲中與徐州文武官員詫異的目光中,九百君子軍將士無比滑稽的騎上了圓木,坐在圓木上喘氣休息,圓木已經被除去了樹皮,滑溜溜的很是難騎,不少君子軍士兵都滑下圓木摔到地上,招來無數哄堂大笑,又招來陶應的陣陣怒吼,「爬起來,騎上圓木頭,雙腿夾緊!今天是第一天,暫時原諒你們,下次誰敢再摔下來,軍法從事!」

  「應兒是在幹什麼?」陶謙也被兒子的滑稽練兵法弄得滿頭霧水,忍不住向左右問道:「應兒這麼做,是有什麼意思?老夫六十多了,怎麼從沒聽說過這樣的練兵法門?」

  徐州文武官員紛紛搖頭表示不知,糜竺和糜芳兄弟還暗暗偷笑,不過還好,徐州官員中也還有幾個識貨的,曹豹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出列奏道:「啟稟主公,如果末將所料不差,公子這是在訓練君子軍將士騎馬。公子計劃把這支君子軍練成騎兵,但眼下戰馬尚未齊備,公子就命將士騎在圓木之上,圓木光滑難以騎穩,將士只能以雙腿夾緊圓木,就等同訓練騎術了。」

  前面說過,三國時代還沒有發明馬鐙,騎兵在馬上為保持身體平衡,只能以雙腿夾緊馬背,和騎在滑溜溜的圓木確實相差不大,所以聽曹豹這麼一解釋後,都曾經騎過馬的徐州文武官員都迅速醒悟過來,紛紛稱讚陶應聰明,在缺少馬匹的情況下,能夠琢磨出這樣的騎兵訓練之法。陶謙也點了點頭,捻着銀白鬍鬚向旁邊的曹宏微笑吩咐道:「開平,應兒君子軍所需的戰馬,快些想辦法解決,不要讓應兒拿圓木將就了,你看成什麼樣子?將士們也辛苦啊。」

  「末將遵命。」曹宏抱拳答應,又愁眉苦臉的說道:「但請主公見諒,二公子索要的軍需實在太多了,末將一時之間難以湊集齊備。尤其是二公子索要的戰馬,末將更是難以湊集。」

  「向各地商人購買不就是了?」陶謙疑惑的問道:「區區八九百匹戰馬,難道你都買不到?」

  「回主公,不是末將買不到。」曹宏哭喪着臉答道:「是二公子點名要的戰馬,末將買不到那麼多,二公子點名要呼揭、堅昆與丁零(皆在蒙古高原)等北匈奴一帶出產的戰馬,還一定要母馬,末將倉促之間,上那裡去購買這麼多符合二公子條件的戰馬?」

  「只要北匈奴一帶出產的戰馬?還只要母馬?」曹豹和富商出身的糜竺兄弟都是一楞,然後糜芳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草包就是草包,連北匈奴的戰馬是什麼馬都不知道,竟然還想練騎兵?

  「那一帶出產的戰馬不怎麼樣啊?」曹豹疑惑的問道:「二公子到底懂不懂戰馬?那一帶的戰馬又矮又小,比毛驢大不了多少,跑得也不是很快,歷來都是馬中次品,二公子點名要這些戰馬乾什麼?」

  「末將不知。」曹豹搖頭,苦笑說道:「如果二公子不挑馬種,那麼末將不出一月就能為公子準備千匹戰馬,可是末將點名要這些次品馬,末將就真沒辦法了。」

  「應兒不懂馬啊。」陶謙嘆了口氣,吩咐道:「曹宏,你就別聽應兒的了,他點名要的戰馬,你儘量給他準備,實在找不到那樣的戰馬,就拿其他戰馬湊數,應兒問你,你就讓他來為老夫,老夫替你回答。」

  「謝主公,主公聖明。」曹宏歡天喜地答應,又悄悄鬆了口氣,心說總算是把最麻煩的這一關給對付過去了。

  陶謙點頭,又轉向旁邊的糜竺兄弟微笑說道:「糜別駕,應兒軍中緊缺戰馬,情況你也看到了。聽說別駕前日為玄德公買到了數百匹上等的西域良馬,不知別駕能否勻出一些,賣與小兒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