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為王 - 第3章

吳老狼

  「李淵?!」喬松公子一楞,剛想說叫這名字的多了,卻又因為某些緣故一下子想起了一個人,脫口反問道:「賢弟問的,可是前周的唐國公李淵?現在官居衛尉少卿的李淵?」

  陳應良當然不知道李世民的老爸現在是什麼官職,但聽到『唐』這個字就足夠了,所以陳應良趕緊點頭,說道:「對,對,就是他,唐國公李淵。」

  「賢弟問唐國公做什麼?」喬松公子表情有些古怪了。

  「想打聽他住在那裡,現在在什麼地方。」陳應良答道。

  喬松公子的表情更古怪了,半晌才答道:「唐公目前正在懷遠,為皇帝陛下二征高句麗督辦糧草。」

  「在懷遠,為隋煬帝二征棒子督辦糧草?」順利打聽到李淵下落的陳應良先是一喜,接着又猛的一楞,驚訝說道:「這話,我怎麼好象已經聽過一次了?」

  「柴公子剛才也說過。」喬松公子面無表情的說道:「他說他的岳丈大人,正在懷遠為皇帝陛下親征高句麗籌辦糧草,想推薦你到唐國公的麾下謀取職位,結果賢弟你一口拒絕了。」

  「什麼?」陳應良這一驚非同小可,指着柴公子離開的方向驚叫問道:「剛才那個柴嗣昌,就是唐公李淵的女婿?」

  「嗣昌是那位柴公子的表字。」喬松公子的回答徹底粉碎了陳應良的最後希望,「他的名字叫柴紹,去年迎娶了唐國公第三女為妻,賢弟你和他也算是世交了,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剎那間,陳應良連衝出去追趕柴公子的心思都有了。

第四章(上)

柳暗花明

  「我竟然和柴紹結了仇?這傢伙可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啊,一直死抱李世民的大腿,又和老李家是近親關係,我和他結了仇,還敢再去投靠老李家麼?」

  「對了,柴紹那個老婆李秀寧更厲害,文武雙全,還是個軍事天才,娘子關就是因為她守關改的名字!我今天頂了她老公,休了她小姑子,她對我還能有什麼好印象了?我再去投靠老李家,還想有出人頭地的機會麼?我就算對老李家再忠心再能幹,抵得過這個女人在她老爸面前的一句話麼?」

  躺在又小又窄的床上,陳應良很是長吁短嘆了一段時間,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休掉柴紹妹妹的話已經喊出來了,已經咽不回來了,去柴家登門賠罪這樣的窩囊丟臉事,陳應良可絕對做不出來,在已經難以投奔李淵的情況下,陳應良還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我何必一定要抱李淵的大腿?他能得天下,是因為王世充、李密和竇建德這些牛人耗空了隋朝的實力,又自相殘殺自己耗空了自己的實力,這才讓躲在太原的他揀了大便宜!」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就沒想過換一隻大腿抱?不管是王世充、李密還是竇建德,都未必沒有得天下的實力和機會,甚至就連隋煬帝,也未必保不住他的江山朝廷,有我幫忙,他們未必就贏不了李淵!如果有機會有運氣,我甚至還可以自己拉一支隊伍,自己當老大和他李淵爭天下!」

  「李淵,我和柴家的事,你不插手便罷,如果你敢插手,我就讓你後悔找了柴紹這麼一個女婿!」

  想通了這些,一度無比失落的陳應良重新振奮了起來,恰在這時,陳老三進來叫陳應良到堂屋吃飯,陳應良也立即從床上一躍而起,腳步輕快的大步出了門。

  飯菜仍然很簡單,又是菜葉粥就一小碟鹹菜,還有一碗用來給陳應良滋補身體的羊肉羹,儘管陳老三堅決推辭,陳應良還是硬把羊肉羹分了一半給陳老三,感動陳應良終於懂事了許多之餘,陳老三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停住筷子說道:「公子,今天光顧着替你擔心了,老奴忘了一件大事,我們家和柴家的訂親信物還沒換回來。」

  「訂親信物?什麼訂親信物?」陳應良沒留心到這段記憶。

  「當年我們家老太爺和柴老太爺給你和柴家三姐姐訂親的憑證。」陳老三解釋道:「老奴聽夫人說過,老太爺給柴家的是一支鑲翡翠的金簪,是老太爺當年請高手匠人打的,翡翠我們家自己出都花了好幾十貫錢,柴家老太爺給你的,是從他身上解下來的玉佩,聽說還是柴家老太爺的心愛之物,還是祖傳之物。」

  「玉佩在那裡?值多少錢?」陳應良趕緊追問道。

  「公子你怎麼問我?」陳老三苦笑答道:「夫人過世時,親手把那塊玉佩交給了你,要你小心保管,十八歲時拿着玉佩到柴家提親,後來玉佩一直由你藏着,老奴怎麼能知道你放在那裡?」

  「是嗎?」陳應良仔細搜尋身體前任主人的記憶,發現好象是一塊很珍貴的精美玉佩,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藏到那裡,便說道:「是有這塊玉佩,也肯定沒丟,只是我一時想不起藏到那裡了,不過沒關係,反正就在這家裡,我慢慢想,順便也等等柴家那邊的消息,如果柴家想把祖傳之物討要回去,就拿我們家的金簪來換,如果他們不想要了,那我們也不用換了,就算價錢方面吃點虧也沒什麼了,懶得和柴家計較了。」

  陳老三也知道陳應良上吊後記憶有些混亂,便只是催促了幾句讓陳應良儘快找回玉佩,免得柴家再次登門時手足無措,窮困潦倒的陳應良點頭答應,心裡則開始盤算如何把那塊玉佩賣一個好價錢,給自己的出人頭地換取第一筆啟動資金。

  「院門沒上閂,我這惡鄰就直接闖進來了,應良兄弟可別介意。」門外傳來喬松公子的笑聲,接着白天幫了陳應良不少的喬松公子大步進來,右手抱着一個酒罈,左手裡又拿着一個小酒瓶。

  陳應良和陳老三慌忙讓座,又邀請喬松公子一起吃飯,喬松公子也沒客氣,直接就坐到了陳應良對面,先把酒罈往桌上一放,又從懷裡拿出一個荷葉包放在桌上,笑道:「飯我已經吃過了,和應良兄弟喝幾杯,酒菜自帶,醬肉薄酒,給我準備一雙筷子一個碗就行了。」

  說着,喬松公子又把小酒瓶遞給陳應良,笑道:「秦嶺良醫孫思邈的跌打酒,白天柴紹在你胸口上踢那一腳可不輕,塗在淤青處,免得落下病根。」

  柴紹那一腳確實不輕,在陳應良的胸膛上留下一大塊青紫淤痕,到現在都還疼得厲害,只是陳應良怕陳老三擔心沒有說出來,同時陳應良更沒想到好鄰居喬松公子會留心到這樣的細節,真心感激之下,陳應良忙起身拱手道謝,「喬松兄,小弟多的話也不說了,若有機會,定當厚報兄長今日之情。」

  「客氣,誰叫我們有緣做了鄰居?」喬松公子大度的揮手,反過來招呼陳應良坐下,「一點鄰里之誼,要什麼報答?」

  說話間,陳老三已然拿來了碗筷,喬松公子毫不客氣的自己動手倒酒,又給陳應良倒了一碗酒,端起酒碗來說道:「應良兄弟,這碗酒是愚兄敬你的,敬你的錚錚鐵骨,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也敬你的才高八斗,出口成章,能結識應良兄弟你這樣的少年英雄,少年才子,是愚兄的生平大幸。」

  「兄長太過獎了,小弟愧不敢當。」陳應良趕緊抬起酒碗,破天荒的在酒桌上說了一句真心話,「兄長,這碗酒應該是小弟敬你的,兄長你扶危濟困,給小弟家中雪中送炭,不畏強暴,面對權貴也仍然敢據理力爭,大恩不言謝,小弟無以為報,今天借你帶來的酒,敬你一碗。」

  「舉手之勞,何必言謝?」喬松公子也謙虛了一句,然後與陳應良酒碗一碰,笑道:「套話就不說了,咱們干!」

  陳應良大力點頭,與喬松公子一起把碗中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放下碗對視大笑,彼此都覺得對方順眼投緣,一見如故。

  連幹了三大碗酒,天色已然漸黑,陳老三摸索想去點燈,可是老陳家窮得連吃飯都要靠人周濟,又那裡找得出燈油點燈?喬松公子聽了陳老三戰戰兢兢的解釋後哈哈大笑,道:「三叔,今天月色甚明,還用點什麼燈?把門打開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應良兄弟說。」

  陳老三抹着眼淚答應,打開房門後去了廚下忙碌家務,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喬松公子才好奇的問道:「賢弟,有件事愚兄很奇怪,賢弟你今天為什麼突然會想起向我打聽唐公李淵的情況?難道賢弟的長輩與唐公有什麼交情?想請唐公出面,教訓柴紹強行退婚的橫蠻之舉?」

  「當然不是。」儘管已經放棄了去投奔李淵的打算,陳應良還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然後如實說道:「不瞞兄長,小弟是想去投軍,謀一個晉身之途,尋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只是沒想到,唉……。」

  「投軍?」喬松公子對陳應良的這個回答頗為意外,疑惑問道:「賢弟怎麼會想去起投軍?賢弟的家世愚兄也有所耳聞,雖然有些沒落了,但也算是名門之後,怎麼會突然想起當兵吃皇糧?」

  「投軍是苦,也危險,但機會也最多。」陳應良坦然答道:「亂世出英雄,現今天下群寇四起,已露大亂之象,正是英雄用武之時,所以小弟才想到去投軍立功,尋一個安身之所,也爭取重新光大已經衰敗的家業。」

  「天下已露大亂之象?」喬松公子看了看陳應良,又喝了口酒,這才說道:「賢弟,你說這天下已露大亂之象,此話是否言過?不錯,短短兩月之內,齊魯一帶是數傳噩耗,孟海公、孟讓、郭方預和郝孝德等十幾股逆賊聚眾作亂,再加上年初在靈武造反的奴賊白瑜娑,始終沒有剿滅的清河高士達與東郡瓦崗賊,算得上是狼煙四起,是對於大隋天下來說,這些螻蟻小賊不過是疥癬之疾,舉手可滅,賢弟為何要說天下已露大亂之象呢?」

  「兄長,天下大亂的根源不在這些亂賊,在皇帝身上。」

  無知者無謂的陳應良一句話,驚得喬松公子差點也跳起來了,可是沒點油燈的房間裡看不清楚喬松公子的緊張恐懼神色,所以陳應良又繼續說道:「當今皇帝確實是雄主,鑿運河通南北,加強南北聯繫,平邊患抗突厥,護我華夏子民,又數征高句麗,不惜代價要把高麗蠻夷亡國滅種,永除東北隱患,這些事樁樁件件,都是足以永載史冊、造福萬世的大業偉業。」

  「可是,皇帝太心急了,他一心只想流芳百世,卻忘了百姓負擔。」陳應良又說道:「本來要五十年才能做完的事,皇帝偏偏要在五年之內做完,這些雄功偉業又需要從百姓身上徵收賦稅錢糧才能完成,五十年的賦稅要在五年之內從百姓頭上徵收完成,這一點讓百姓如何能夠承受得了?」

  「所以小弟認為,皇帝如果再這麼心急下去,再這麼好大喜功下去,這些看似螻蟻的逆賊就永遠無法剿清剿滅,還只會是按下葫蘆浮起瓢,逆賊越剿越多,越剿天下就越亂,最終疥癬之疾變成心腹大患,甚至變成我大隋亡國的掘墓人……。」

  陳應良說的這些話,當然是後世對隋煬帝的評價,在後世絕對不足為奇,可是在大業九年隋朝京城大興城裡敢說這番話的,絕對也就有陳應良剛剛從現代社會來到這個時代才兩天的愣頭青了。結果是陳應良敢說,喬松公子都不敢再聽下去,趕緊向陳應良連打手勢,低聲說道:「賢弟,夠了,夠了,別再說了,這樣的話可不是能夠隨便亂說的,賢弟到了外面,可千萬不能再這麼直言無諱,否則小心有性命之憂。」

  得喬松公子的提醒,又想起古代的言論管制,陳應良這才發現自己的話有些冒險,便也趕緊住嘴,尷尬笑道:「兄長勿怪,小弟這些話也就是敢在你面前說說,到了外面,小弟絕對不敢胡說八道。」

  「賢弟敢說,愚兄都不敢聽啊。」喬松公子苦笑,又叮囑道:「賢弟,這樣的話今天出了你口,進了我耳,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倒沒什麼,可是到了外面,賢弟可千萬不要再這麼直言無諱,小心禍從口出。」

  陳應良也知道喬松公子是為了自己好,便也一口答應,喬松公子這才稍微放下些心來,再細一回思陳應良剛才的議論,喬松公子卻又馬上發現,陳應良的話確實很有道理,現在這個皇帝乾的幾件大事,其實出發點都非常好,只是太過好大喜功,太過心急想要成事,所以才造成了現今這個民變四起的局面。

  驚奇陳應良這個十七歲少年能有如此見識之餘,喬松公子不由生出了繼續試探之心,便又說道:「賢弟,有個話題我們可以繼續談談,你剛才說皇帝征討高句麗是雄功偉業,永除華夏東北隱患,可是高句麗已然臣服我大隋,先帝時高麗國王還上表以遼東糞土臣元自稱,對我大隋已然俯首稱臣,賢弟為何還要堅稱他們為東北隱患?」

  喬松公子不提高麗棒子還好,提起高麗棒子陳應良就滿肚子火氣,因為在後清時,曾經有南棒子丟了錢包到局子裡報案,又沒提供足夠的線索破案甚至記不得在何時何地丟了錢包,讓陳應良的部下大感為難,一時難以破案,結果南棒子就不高興了,一邊舉出某地的後清捕快為倭寇找車的例子,堅決要求陳應良的部下立即破案當天就破案,一邊找到陳應良的上司大鬧,害得正在嘗試衝擊副局職位的陳應良前功盡棄,從那件事起,陳應良就對棒子恨之入骨,痛恨程度還在對倭寇的憤恨之上。

  忿怒之下,陳應良乾脆背起了網上流傳的千古名句,大聲說道:「彼高麗者,邊夷賤類,不足待以仁義,不可責以常禮,古來以魚鱉畜之,雖日殺萬夫,不足為愧!」

第四章(下)

柳暗花明

  背完了某人的名句,頗為熟悉隋唐歷史的陳應良又問道:「兄長,你可知道皇帝第一次親征高句麗,是因為什麼原因?」

  「知道。」喬松公子也是博聞廣識之人,答道:「朝廷發現高句麗派遣使者聯絡突厥,皇帝擔心二者勾結犯我中原,就以此為藉口,出兵三十萬親征高句麗?」

  「兄長,你看過我們華夏的地圖沒有?」陳應良又問,然後比劃着說道:「高麗棒子的位置,恰好位於遼西平原的邊上,北面是通古斯禽獸,西面是突厥鐵騎,南面是我們大隋的遼西走廊,遼西走廊的南面就是華北平原。」

  「如此一來,高麗棒子如果真的和突厥聯手犯我中原,那麼立即就能對我大隋的遼西平原形成夾擊之勢,遼西平原這塊戰略要地一旦淪陷,我大隋不僅將丟失東北產馬之地,還將被迫在遼西走廊屯駐重兵加強防禦,付出更多的錢糧軍隊代價,因為如果遼西走廊再丟了,我們大隋的華北平原就無險可守了,高麗棒子卻可以對我大隋形成泰山壓頂之勢,無時無刻不將威脅我中原腹地的威脅,守無可守,想要反攻,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一定要讓高麗蠻夷亡國滅種!」陳應良揮手,激動的說道:「高麗蠻夷和突厥蠻夷一樣,早就對我富庶繁華的中原土地是垂涎三尺!我們大隋如果不出兵把高麗棒子打服打怕,進而殺光滅絕,那麼我們華夏的東北邊陲就永無寧日!」

  「因為棒子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是見風使舵助紂為虐的癩皮狗,一有機會,他們絕對不會錯過猛咬我們大隋一口的機會!那怕是給其他蠻夷當狗當奴才,這些棒子也會仇視敵視我們華夏,說什麼都要搶走偷走我們華夏的一切東西!」

  喬松公子一直凝神細聽陳應良的見解,覺得陳應良對高麗的仇恨雖然有些偏激,更不明白陳應良為什麼要罵高麗為棒子,卻又覺得陳應良的分析很有道理,戰略上的判斷也十分正確。暗暗點頭過後,喬松公子又問道:「賢弟,那以你之見,皇帝二次親征高句麗,前景如何?」

  「凶多吉少。」也就在嘴上發泄一下卻不敢把無理取鬧南棒子暴打一頓的陳應良嘆了口氣,又喝了一碗悶酒,一邊倒酒一邊悶悶不樂的說道:「皇帝的目的很對,但方式錯了,對付高麗這群棒子,用得着動用幾十萬大軍御駕親征?動用這麼多軍隊,跑這麼遠的路去征討高麗,不僅老百姓受不了,我們大隋軍隊的後勤也很難保障,戰事一旦陷入持久,我們大隋老百姓就負擔更重,前方的糧草軍需也更難保證,要不了多久就得被迫糧盡退兵。」

  重重放下已經快要見底的酒罈,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的陳應良再次端起了酒碗,一邊喝着酒,一邊對凝神傾聽的喬松公子說道:「小弟認為,現在的情況,我們對付高麗最好的辦法就是對耗,派偏師征討,討伐的軍隊不用多,每次三五萬精兵就足夠了,這樣出征規模我們大隋絕對承受得起,可是高麗棒子卻不同,他們國小民少,那怕是應對我們的偏師也得傾國之力。」

  「如此一來,高麗棒子就慘了。」陳應良打着酒嗝說道:「我們也不求偏師一次就滅高麗,只需要每次都逼迫高麗棒子起傾國之兵迎戰,每次殺一些高麗的士兵百姓,毀他們一些農田城池,耽擱他們的農時,見好就收就退兵,讓高麗棒子疲於應付,永無寧日,如此要不了幾次,高麗棒子就得國力耗盡,無兵可征,無糧可食,內亂自起,我們大隋再出重兵把他們殺光殺絕,那就是易如反掌了。」

  好不容易結束了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口乾舌燥的陳應良又低頭去喝酒了,喬松公子卻是徹底的震驚了,心中暗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十七歲的少年郎,竟然能夠提出如此正確合理的滅敵方略!如果皇帝能夠採取這個方略用兵,剿滅高麗蠻夷,那真的是易如反掌啊!」

  順便說一句,這個方略就是大唐最終消滅高句麗的戰略,是陳應良從後世抄來的,而提出這個方略的人,恰好就是第一個說出『彼高麗者,邊夷賤類』這句話的人。

  盤算了許久後,喬松公子突然又向陳應良問道:「賢弟,愚兄還有個問題,既然你想投軍立功,那為什麼會想起去投奔唐公李淵,到他的麾下效力?」

  「這個……。」陳應良猶豫了一下,這才答道:「小弟聽說唐公李淵求賢若渴,用人只重才能不重門第,覺得到了他的帳下能多些機會出人頭地,所以小弟才生出了去投奔他的念頭。」

  「原來如此。」喬松公子點頭,又看了看陳應良,這才說道:「賢弟,唐公好交四方豪傑,愚兄也是有所耳聞,但據愚兄所知,唐公再是求賢若渴,也不是什麼人都結交都重用,賢弟既沒有深厚背景,又沒有顯赫名聲,賢弟就算去投靠他,也很難得到重用吧?」

  「那就從基層做起唄。」陳應良自信的答道:「小弟並非好高騖遠之人,自信只要能有機會為國效力,就一定能夠大放光彩,展露才華,所以小弟不會在意職位的高低,待遇的好壞,小弟只要一個機會,只要一個初展拳腳的機會!」

  「說得好,有志氣!」喬松公子鼓掌,又猶豫了一下,極為欣賞陳應良韜略見識的喬松公子下定決心,微笑說道:「應良賢弟,為兄可以給你這個機會,就是不知道你可願意接受。」

  「兄長可以給我這個機會?」陳應良一楞。

  「對。」喬松公子點點頭,說道:「不瞞賢弟,愚兄我也曾經是在職官員,雖然現在賦閒在家,但我的父親卻一直都在為朝廷效力,目前正在我們剛剛談到的遼東戰場上擔任監軍一職,前日家父有書寄來,說是遼東軍中緊缺文職官員,詢問我可願前去遼東軍中效力。」

  「賢弟,你的書法文字我見過,算是不錯,文才方面我今天也幾次見識了,深為欽佩。」喬松公子笑吟吟的說道:「你嫂子正有孕在身,如今我實在脫不開身,但機會放在這裡,若是賢弟有意前往遼東軍中效力,我可以把這個機會轉讓與你,替你寫一道舉薦信,你拿着舉薦信去遼東見我父親,必有職位讓你大展拳腳。」

  又看了一眼已經張口結舌的陳應良,喬松公子微笑說道:「當然,鑑於賢弟之前沒有功名爵位在身,剛去的話,職位肯定不會很高,一般是在某位將軍帳下擔任記室或者主薄之類,但這些職位卻親近將帥,甚至可以參謀軍機,待遇也比同等武職要好一些,賢弟若是想大展拳腳,剛入仕途,這樣的職位怎麼都比郡縣官職更加合適。」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發愁找不到機會步入仕途的陳應良當然是頓時大喜過望,趕緊點頭說道:「小弟願意,小弟願意,小弟可以保證,一定不會辜負兄長的舉薦,一定不會讓兄丈和伯父失望!」

  「賢弟願意就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喬松公子點頭,又提醒道:「不過賢弟,愚兄有言在先,現在遼東可是交戰的前線,我大隋軍隊與高句麗軍隊在那裡激戰正酣,賢弟去了那裡,雖然機會很多,但危險也同樣的大!」

  「富貴險中求!」陳應良借着酒勁一揮手,大聲說道:「怕死怕危險不敢出去闖蕩,出人頭地的機會難道會從天上掉下來?就這麼定了,小弟願去遼東投軍,無論結果如何,絕不後悔!」

  喬松公子微笑點頭,還是滿意陳應良的勇氣與志氣。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陳應良才猛的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問道:「兄長,你父親到底是誰?既然你父親的官職如此之高,那你為什麼還穿成這樣?住在大興最窮的南城?」

  「家父的名諱是房彥謙,現在官居扶餘道監軍一職,他老人家為官清廉,常教導愚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不許愚兄居豪宅,穿華服,奢侈飲食。」喬松公子微笑答道:「愚兄不敢違背嚴父教導,所以就住在了這裡,平時也刻意低調,沒讓周圍鄰里知道家中情況。」

  「還有。」喬松公子又補充道:「只是愚兄沒有想到,居住在此,竟然能結識賢弟這麼一位少年英才,看來父親的話是對的,寒門之中多俊才。」

  「原來如此。」陳應良先是恍然大悟的點頭,接着又發現了一件怪事,忙問道:「兄長,你不是姓喬嗎?剛才怎麼又說,你的父親姓房?」

  「誰說我姓喬了?」喬松公子比陳應良還糊塗,道:「愚兄姓房名玄齡,字喬松,怎麼,賢弟你連這都不知道?」

  「兄長恕罪,小弟真不知道……。」

  陳應良趕緊拱手請罪,可是話還沒有說完,陳應良卻猛的一蹦三尺高,指着喬松公子象殺豬一樣的大叫道:「什麼?房玄齡?喬松兄,你就是房玄齡?!」

  「愚兄就是房玄齡啊,怎麼了?」房玄齡反問,接着又驚叫,「賢弟,賢弟你怎麼了?怎麼摔在地上了?」

  陳應良確實摔在地上了,一個原因是受不了與千古賢相超近距離接觸的打擊,二是身體問題——別看喬松公子帶來的只是一壇尋常薄酒,可是對於一個在很長時間靠野菜粥充飢的少年來說,一口氣喝下大半壇酒還是絕對受不了的。

  「醉倒了?應良賢弟,你這酒量,也太淺了吧?」仔細檢查了陳應良情況,發現陳應良只是不勝酒力醉翻在地上,房玄齡這才放下心來,稍微鬆了口氣後,房玄齡又在心中默默念道:「彼高麗者,邊夷賤類,不足待以仁義,不可責以常禮,古來以魚鱉畜之,雖日殺萬夫,不足為愧。」

  「奇怪,這文風,怎麼和我的文風如此相象?」

  「或許是巧合吧,應良賢弟,看來我們兄弟倆真的是非同尋常的投緣啊。」

第五章

路遇

  儘管陳老三一再反對陳應良前去遼東投軍,甚至還跪了下來懇求陳應良重新考慮,千萬不要去前線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冒險,斷了陳家的香火,但陳應良根本不聽,也沒辦法接受陳老三的好意規勸。

  陳應良已經沒多少時間了,按正常的歷史進程,四年後李淵就會從太原起兵,吹響滅亡隋王朝的號角,五年後,隋煬帝就將在江都被殺,正式宣告隋王朝滅亡,王世充和李密等一干猛人即將崛起,甚至已經在悄悄的崛起,陳應良如果還想加入這場天下爭霸的遊戲,所剩下的準備時間已然少得可憐,一分一秒都不能再浪費。

  房玄齡給陳應良提供的機會不大,但陳應良必須牢牢抓住,大興是後來的長安城,也是隋朝的西都,城中達官權貴和官紳子弟多如牛毛,就算有什麼出人頭地的發達機會,也輪不到陳應良這個破落世家的子弟。更何況,陳應良還和風頭正勁的柴家結了仇,柴家也不可能容忍陳應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崛起,離開大興到外地發展是陳應良最明智的選擇。

  陳應良並不在乎職位的高低,趙大要過飯,明太祖也要過飯還當了好幾年的和尚,野豬皮給李成梁當過奴隸,籮莉殺手當過郎中,偉人也幹過圖書管理員,和他們比起來,陳應良步入仕途就能擔當隋軍高級將領的秘書職位,起跑線還比他們強得多!所以,陳應良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因為這也許是陳應良迅速崛起的唯一機會!

  依附高官,展現能力,建立聲望,出人頭地,積累實力,然後見機行事,進則爭霸天下,退則當帶路黨當保皇黨換取榮華富貴,這是陳應良給自己重新制訂的人生規劃!

  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