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胄 - 第5章
知白
劉凌看了一眼趙二,臉色平靜的說道:「領三千騎兵,隨我進宮!」
趙二和花三郎應了一聲,隨即調轉馬頭去調集軍馬。劉凌轉身繼續吩咐道:「趙霸,你率五百軍包圍太子府,不許走了一個人!」
千夫長趙霸應了一聲立刻帶人直奔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劉振,你帶五百軍奔宰相府,同樣不許走了一個人。」
「得令!」
「郝連山,你帶五百軍去城東軍械庫,以我的名義接管駐防!」
「得令!」
「杜威,你帶一千軍去禁軍大營,持天子劍斬了禁軍都統韓遂!提他的人頭來皇宮見我!」
「得令!」
一一吩咐完畢,命令京畿大營的副統領陳遠山收繳城防禁軍,劉凌領着趙二和花三郎帶了三千鐵騎直奔皇宮而去!
三千鐵騎帶着一股滔天的殺氣,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抵抗。大軍開到距離皇宮不足三里之地的時候,前方的哨騎忽然奔回來向劉凌報告:「稟大將軍王,前方街口處有兩撥人馬廝殺。」
劉凌問道:「誰!」
哨騎道:「卑職沒有近前,不過其中一方打着二皇子的旗號。」
劉凌神色一變,立刻吩咐道:「趙二,帶人先趕去看看是不是我二哥劉卓被圍。」
趙二得令帶了三百騎兵當先殺了過去。
劉凌催馬跟上,心中竟然按耐不住急切。在北漢皇帝劉業的十幾個兒子中,對於劉凌這個並不十分受劉業喜歡的老九來說,兄弟當中只有一個真心視他為兄弟之人,那就是二皇子劉卓。而這次劉凌不惜兵變幫助四皇子劉錚登基帝位,就是因為他二哥劉卓想幫老四繼位!
雖然四皇子劉錚和劉凌乃是一母同胞,但是對於劉錚,劉凌心裡並沒有幾分親情可言。要知道在他病重的時候,真正對他關懷備至的只有二皇子劉卓。而這個親哥哥劉錚甚至沒有去看過他一次!雖然現在的劉凌骨子裡還流着和劉錚一樣的血脈,但是卻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廢物九皇子了。
雖然劉凌算不上什麼善人,但是在他心裡,凡是對他好的人他都記得,並且加倍的為對方付出。若是對他心懷不軌的人,那他只能還以冷酷無情。他肯幫助四皇子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繼承了之前病秧子老九記憶的劉凌,他永遠也忘記不了在他病重的時候太子劉渙居然想要下手殺他!
生在帝王家,哪裡還有親情在。
所以,二皇子劉卓對劉凌這份難得的親情,劉凌更加的珍視。所以他才會一聽說被圍困的可能是劉卓,即便以他的鐵石一般的心腸也不禁起了波瀾。
催馬向前,劉凌不得不急。他二哥劉卓手下的精銳都給了他,此刻身邊已經沒有什麼可用之人了。現在要是對劉卓下手正是最佳時機,看來這太子劉渙也是一個當機立斷的狠人。
不多時劉凌就到了街口,只見趙二已經帶人和前面的人交手了。劉凌高坐在馬鞍橋上看的清楚,被圍困在正中的可不正是二皇子劉卓!
「花三郎!把前面圍攻二皇兄的賊人首領給我射了!」
劉凌一聲冷喝。
花三郎呼應了一聲,從馬鞍橋上摘下鐵胎弓彎弓搭箭,雙膀一較力輕呼了一聲:「開!」那鐵胎弓被他拉開如一輪滿月,讓人看了新生膽寒。嗖的一聲,一米多長的鵰翎箭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頃刻間就射了過去。
噗!
正在指揮手下人在劉凌的人救援之前斬殺劉卓的禁軍百夫長,被花三郎一箭正中此人的胸口。那人竟然被這一箭的慣性從馬上直接擊飛了出去,直直的落在三米以外眼見是不活了。
殺!
趙二一聲虎吼,領着三百騎兵一個衝擊。群龍無首的禁軍立刻就做了鳥獸散,不過在鐵騎之下卻是一個都沒有逃走。騎兵們乾淨利落的將上百名禁軍斬殺的乾乾淨淨,立刻就下馬將阻塞住的街道清理出來。
此時的劉卓身邊已經僅剩下不足十名護衛而且個個帶傷,就連二皇子劉卓的左肩頭上都被一刀砍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護衛的攙扶下劉卓腳步踉蹌的走到劉凌前面,劉凌翻身下馬緊走兩步攙扶住劉卓搖搖欲墜的身子。
「九弟,你終於趕回來了。」
劉卓已經十分的虛弱,肩膀上深可見骨的傷勢讓他已經堅持不住。生在皇家,別說受這樣的重傷,就連騎馬都有數不清的護衛保護着。劉卓能堅持這麼遠倒下去已經實屬不易,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劉卓是一個頗有毅力之人。
「二哥,你怎麼樣?」
劉凌關切的問道。他到現在九年戎馬自然看得出劉卓肩膀上的傷勢有多嚴重。雖然北漢國不過是偏居一隅的小國,而且立國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年,但是他們這第二代皇族已經都算得上金枝玉葉,平日裡高高在上怎麼會受到如此沉重的傷害。
劉卓臉色慘白的說道:「我沒事,快去皇宮救你四皇兄。劉渙禁軍圍了勤勉殿,你四皇兄手下只有一百近衛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劉渙這次是鐵了心要把咱們兄弟斬盡殺絕,你五哥還有七哥都已經遭了毒手!」
他一把抓住劉凌的手臂,急切的說道:「快去!」
劉凌點了點頭吩咐道:「趙二,你帶一千軍先去勤勉殿,我隨後就到!」
趙二應了一聲帶一千騎兵直奔皇宮而去。
劉凌吩咐手下給四皇子止血包紮傷口,他就站在一邊,緊緊的握着劉卓的手。劉卓氣喘吁吁的說道:「九弟!大局為重!現在你這裡給我治傷毫無意義,趕緊帶兵去勤勉殿救你四皇兄!」
劉凌握着他四哥的手平靜的說道:「二哥你放心,老九心裡自有計較。」
花三郎從旁邊說道:「王爺,二殿下傷勢嚴重,不如派人送回王府歇息。」
劉凌見劉卓的傷口已經包紮好,搖了搖頭說道:「扶二殿下上馬,一同去皇宮。」花三郎還想再勸看劉凌的臉色陰沉,他只好遵命。兩個侍衛扶着劉卓上了一匹戰馬,劉凌也躍上馬匹將馬鞭一揮,領着兩千鐵騎直奔皇宮而去!
很快,兩千騎兵就到了皇宮之外。禁軍大部都派到了城樓接替城防軍守城,僅僅留下不足兩千兵馬隨着太子劉渙四處追殺其他的皇子。此刻的皇宮哪裡還有平日的端正威嚴,一地狼藉血流成河。
劉卓坐在馬上堅持着前行,他眼看着大軍直奔皇宮主殿,也就是皇帝議政上朝的正太殿而去,他忍着傷口劇痛催馬追上劉凌問道:「老九,這不是去勤勉殿。你怎麼急糊塗了不成,這是去正太殿的路。」
劉凌看了劉卓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我正是要去正太殿,勤勉殿那邊與我何干?」
「你!」
劉卓心中一急,氣血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他在馬上更是搖搖欲墜。劉凌探手從馬背上將劉卓提了起來放在自己身前,一揮馬鞭:「駕!」
劉卓急的想要掙紮下馬,可是別說此刻他傷重體力不支,縱然是他身體完好也萬萬不是劉凌的對手。此刻被劉凌按坐在馬背上,被劉凌兩隻鐵臂一圍動都動不了。
一行軍馬到了正太殿門前,只見門外有幾百名禁軍守護。文武百官都被關在正太殿中,刀出鞘的禁軍虎視眈眈的盯着一群平日趾高氣昂的顯貴。他們已經接到太子劉渙的命令,看押着滿朝文武誰也不許離開正太殿,有人硬闖殺無赦。
劉渙親自帶兵去殺劉錚,只待殺了這個最大的障礙他就會立刻回到正太殿登基為皇。此刻那一方碩大的傳國玉璽就擺在正太殿龍案上,玉璽的旁邊是一套簇新的金色九龍黃袍。四個禁軍百夫長虎視眈眈的站在龍案兩側,手按在腰刀之上看護着玉璽和龍袍。
「花三郎!弓箭手開路!」
劉凌冷聲喝道。
花三郎隨即一聲令下,騎兵立刻就將手裡的兵器掛在馬鞍橋得勝鈎上,換了連弩端在手中。這連弩乃是傳自三國時蜀國丞相武侯諸葛孔明,本來可以連發三箭,經過劉凌的改裝之後能連發五箭,乃是騎兵交戰中的殺人利器。
噗噗噗!
一連串的響聲之後,守衛在正太殿外的禁軍立刻就死傷一大半。本來見到數不清的騎兵衝過來這些禁軍都已經心中膽寒,此刻騎兵上來就一通箭雨更是將他們的士氣打了個支離破碎。一個禁軍百夫長剛站出來想要質問是什麼人膽敢帶兵衝擊正太殿,嘴巴剛一張開一支弩箭從他的嘴裡射進去又從後腦扎了出來。
花三郎帶着騎兵一陣衝擊,僅剩下的禁軍死的死降的降,正太殿外的戰鬥連五分鐘不到就已經結束。
正太殿中百官都是膽戰心驚,一個個臉色煞白的站在那裡連話都不敢說。這滿朝文武當中,還算得上神色坦然的就只有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者。這老者穿着紫色大團花錦袍,腰間掛着一條玉帶。身形瘦削,微微駝背。此人正是北漢國的當朝宰相,官居一品的百官之首盧森。
外面的喊殺聲不絕於耳,滿朝文武都是面面相覷心驚膽顫,只有老宰相已經六十三歲的盧森一臉的淡然,不過雖然他表面看上去波瀾不驚,臨危不亂,但是心裡也是惴惴不安,朝局亂成這個樣子,他這個做宰相也是不知前途生死。
天下十國,只有北漢一國立於北方。南有後周郭威覬覦。北有契丹遼國虎視眈眈。北漢國本就內憂外患,現在因為皇位幾個皇子爭得你死我活連他們父皇的屍首都不去管,這樣下去滅國也不過早早晚晚的事而已。
盧森一聲嘆息,自言自語道:「北漢,完了。」
正在這時,正太殿的大門猛的被人一腳踢開!
第七章
吾皇萬歲
花三郎一腳踢開正太殿大門,看也不看滿朝文武詫異驚訝的表情。拉弓一箭就將一名站在龍案邊上的禁軍百夫長射了個對穿。
「大將軍王駕到,所有人跪迎!」
花三郎一聲斷喝!
那三個百夫長被花三郎的氣勢所迫,居然連話都沒有敢說。他們看了一眼被一箭穿心的同伴,心裡都生出了徹骨的寒意。
花三郎帶着五十名披掛着鐵甲的騎兵快步進入大殿,這五十一個人都是一身的浴血帶着滔天的殺氣,一走進來就讓每個人都嚇得膽寒,尤其是花三郎邊走邊巡視的冰冷視線,更是如同一支利箭般刺在每個人的心裡。
走到龍案之前花三郎怒道:「還不棄劍,跪下!」
那三名百夫長嚇的神色一變,有兩人下意識的就將腰刀丟在地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最後一人神色猶豫,一咬牙就要拔刀逞凶被花三郎手疾眼快一劍斬於龍案之下。花三郎一個箭步跳上台階,一腳將那死屍踢飛落在大殿之上。頓時,整個大殿變得鴉雀無聲。
花三郎怒目環視一周,所有人都不敢和他的視線相對。
「跪!」
花三郎一聲大喝。
五十名鐵甲騎兵也是齊聲大喝:「跪!」
在這五十人的震天大喝聲中,膽子小的官員直接普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即便是膽氣硬一些的官員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也不得不跪了下來,一時間整個正太殿中滿朝文武只有宰相盧森一人依然站立不動。
花三郎上前一步吼道:「大膽!」
盧森冷哼一聲說道:「本相有先皇御賜金牌,面聖都不必下跪,又豈能跪他大將軍王?」
「罷了,宰相大人忠心為國,這滿朝文武當中若還有人能讓劉凌敬佩,也唯有盧大人一人而已。」
劉凌舉步走進大殿,揮手示意要上前逞凶的花三郎退下。
「大將軍王,好大的威風啊。」
盧森有些陰沉的說道。
劉凌語氣平淡道:「威風?在你眼裡我皇家還有威風嗎?縱然你有父皇的御賜金牌不必參拜,但是難道連為臣者見到皇室的禮節都忘記了?還是宰相大人自認為本王在你眼裡,還不配受禮?」
盧森張了張嘴,只得彎腰說道:「見過大將軍王。」
劉凌走到盧森的身邊,俯身在盧森耳邊低聲說道:「別用這種姿態來表現你是個忠臣,在我眼裡你的舉動可笑之極。先皇可以賜給你不死金牌,難道你就以為我不敢滅你滿門九族?」
他的表情和善,在盧森耳邊低語沒人會想到他說的是這樣的話。
「你官居宰相位高權重,但是比的過我那些血脈相連的哥哥弟弟?」
盧森身子猛的一顫,眼神中一股深切的恐懼一閃即逝。他本就佝僂的身子,在這一刻越發的蒼老起來。
劉凌伸手拍了拍盧森的肩膀,呵呵笑道:「以後還要多多仰仗宰相大人主持朝政,這國不可一日無君,朝廷里也不可一日無宰相。」
劉凌舉步走到龍案旁邊,掃了一眼龍案上擺放着的玉璽和龍袍,禁不住冷哼了一聲。
「都起來吧。」
劉凌淡淡的說道。
跪成一片的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不該站起來。這群人這個樣子倒是把劉凌氣的一樂,他一拍龍案喝道:「來人,把願意跪着的都拉出去斬了吧。」
呼啦一下子,再也沒有一個人跪着。
劉凌笑了笑,這滿朝文武啊,其實不過是皇帝玩過家家的泥人而已,你讓他直他就直,你讓他彎他就彎。自古以來真正能在青史留名對皇帝敢直言敢駁斥的只有兩種人,要麼是所謂的諍臣雖然落個名垂千古的虛名不過基本上都死無全屍。要麼就是欺君叛國的大奸大惡之徒雖然遺臭萬年但是卻實打實的權傾天下位極人臣。
中庸中庸,玩偶而已。
「先帝駕崩,新君未立,朝廷給你們俸祿不是讓你們每天來跪一跪的,剛才我也說了,國不可一日無君,這皇位到底誰來繼承你們這滿朝的文武倒是說說?」
劉凌撇了撇一眼身邊不遠處的龍椅,神情泰然。他伸手招了招,花三郎命人搬來一張椅子放在龍座旁邊。劉凌伸手將自己的金盔摘了隨手遞給花三郎,自己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滿朝文武。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