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霸天下 - 第9章

知白

  「天啊!」

  他驚呼一聲,看着杜紅線悲哀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怎麼不知道避諱一點……屠狗哥再老實也不會容忍這事,你還不快去追他!」

  ……

  ……

  小腹里火辣辣的疼,疼的方解幾乎無力走動。他問了許多問題說了許多話,可杜紅線只是蹲在地上哭泣根本不理會他。方解無奈,極其艱辛的自己將衣服穿好,然後從床上緩緩的下來,腳才觸地,小腹里的疼痛更加的劇烈起來。他雙腿一顫,竟是跪了下來。

  「媽的!」

  方解看了一眼杜紅線,心說怪不得蘇屠狗被收拾的那般老老實實,這女人好大的本事……女人第一次被破了身子行動艱難可以理解,老子是個男人,怎麼這次被搞出強擼灰飛煙滅的意思了。這得多激烈的運動才能把老子搞成這個模樣,而且喝醉了之後怎麼一點爽快都沒感覺到,虧他娘的大了。

  「你要對我負責。」

  他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雖然你年紀是大了些,但模樣還算漂亮。我後半輩子要是癱瘓在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真要是不能走路了,你找人給我打一輛會自己走的輪椅,在上面裝上一千三百二十八道暗器,再打一個轎子,轎子裡面也有一千三百二十八道暗器,轎子有輪,也能自己走。以後萬一要是碰到高雞血韋鴨毛什麼什麼的,我指指天指指地就能幹掉他們。」

  「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的胡言亂語讓杜紅線都止住了哭泣,不解的看向這個無恥之徒。

  「就好像無情的轎子那樣。」

  方解還在一邊喘息一邊自顧自說話:「說起來盛崖余也是個瘸子,也沒有內力,身子柔弱如同女子,還不是輕功暗器天下第一,老子雖然不能修煉,憑智慧說不得也能混個樊固城四大名捕乾乾。」

  「滾!」

  杜紅線聽不懂,心裡更是氣惱隨即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她站起來,轉身走向裡間再也不理方解。

  方解搖頭苦笑,心說見多了惡霸欺侮少女之後揚長而去不聞不問的,媽的老子運氣這麼差竟然遇到一個女惡霸,幸好老子不是那種被強暴了之後就尋死覓活的貞潔烈女,既然不能走,老子就爬回去。好歹還有一個大犬一個沐小腰。人生就是這樣,誰知道什麼時候悲什麼時候喜,什麼時候又一命嗚呼?

  經歷過死而重生之後,他再遇到什麼奇怪的事都不會覺着難以接受。

  往前艱難的挪動了幾步,忽然醒悟一件事他猛地一驚,連忙低頭去看,分開雙腿之後隨即仰天悲鳴一聲。

  「媽的,太狠了吧。」

  胯下那東西,竟然腫脹的如同一根棒槌,直愣愣的挺着,紅的發紫。紫的透青,青中帶黑。

  樊固城大街上,蘇屠狗背着一個大包裹亦步亦趨的跟在那青衫男子身後,眼看着就要到城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不舍?」

  青衫男子問。

  蘇屠狗搖了搖頭,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唏噓道:「剛才您給那小子破毒蠱,怎麼一掌印下去之後那個東西翹起來那麼硬挺……是天賦異稟嗎?看起來很囂張跋扈啊……」

  聽他疑惑的竟然是這件事,青衫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小腹里毒性太重,我本想將其逼出卻因為少了藥引而不能徹底,索性將殘餘毒性震散在他四肢百骸之中,日後正常的血脈循環之後,也能緩緩排出體外。那個地方離着最近,難免吸收的毒性多些……你說的硬挺……其實是腫了。」

  「能不能復原?」

  蘇屠狗繼續問道。

  「看他的造化了。」

  青衫男子笑了笑,大步往前走去。

  蘇屠狗低頭看了看自己胯下,忍不住搖頭艷羨:「因禍得福……因禍得福……這小子憑白得了這許多逆天運氣,真他娘的讓人羨慕死。就算這毒性不能根除,非但對身子無礙反而得了一根以後縱橫床底之間的大殺器,這得讓多少女子愛得死去活來啊……那個……恩公,這法子您還能用一次嗎?」

  「用什麼?」

  蘇屠狗認真道:「我也想腫一次試試,好不容易紅線不身邊,此去往西一路萬里迢迢,路上一定不會少了青樓酒肆,萬一有個艷遇什麼的……嘿嘿。」

  青衫男子淡淡道:「自己打腫也行。」

  蘇屠狗低頭看了看:「下不去手……」

  青衫男子道:「最起碼一個月之內撒尿都會疼的欲仙欲死,你要試試?」

  「那……還是算了吧。」

第0010章

不應有佛

  樊固城雖然只是大隋最西北的一座小小邊城,長不超過三里半,寬不過三里一眼能看到邊際,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座小城建造的極為堅固。這是西北邊陲的最前哨,越過對面的狼乳山脈就是蒙元帝國滿都旗的領地。

  在狼乳山脈那邊,有一座同樣堅固的涅槃城。

  涅槃城是一座石頭城,堅固的如同一座天然大山。

  樊固不是石頭城,但比起涅槃城來說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座小城是在當時的大隋工部尚書宇文忠書親自監督下建成的,據說建造的工藝與建造大隋帝都長安城一般無二。當初蒙元帝國的探子看到這座先建了土牆,然後外面堆砌城磚的小城時候甚至譏諷大笑,幾十年後蒙元人才知道他們當初的譏諷有多幼稚可笑。

  堅固。

  如一整塊最堅硬的金剛石一樣的堅固。

  大隋建業七年,也就是大隋上一任皇帝在位的時候,蒙元帝國和大隋之間爆發了一場規模不大,但影響深遠的戰爭。那一次,蒙元帝國四萬狼騎穿過狼乳山脈峽谷,直取樊固,樊固城當時只有八百邊軍,最近的援兵是在四百五十里外濟北郡的左祤衛。而左祤衛一大半是重甲步兵,短日內顯然是趕不來的。

  那一戰,四萬下了馬的狼騎,用上百架拋石車對樊固城輪番轟炸。從狼乳山上運下來的數百斤的巨石密集砸落,竟是將樊固城城牆外面包着的兩層青磚盡數剝離了下來。城牆上的邊軍根本被壓制的抬不起頭,只能躲在牆垛後面。

  當時領兵的蒙元帝國滿都旗旗主滿都狼大笑道:「不需攻城,只需這樣砸下去,一日之內就能將這破土城砸坍塌下來。到時候狼騎縱馬入城,殺盡城內之人易如反掌。」

  令人震驚的是,一日的狂轟濫炸之後,樊固城就好像一顆煮熟的雞蛋,蛋殼被砸的支離破碎,露出裡面的可憐兮兮的蛋白。可誰也想不到,他們以為的脆弱不堪完全錯了,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幕讓蒙元帝國那邊驚訝掉了一地的下巴。

  看似脆弱的土牆,竟然屹立如山!

  幾百斤沉重的巨石砸上去,只能在土牆上砸出一塊白印。第一天過去之後,樊固城的一面城牆被整齊的剝去了青磚。只是那看起來脆弱不堪的土牆竟然堅固的如同渾然天成的整塊山石,石頭砸在上面連一道裂縫都沒有留下。

  滿都狼大怒,第二日下令拋石車繼續猛攻。又是整整一天,從狼乳山脈運石頭的隊伍已經供給不上的時候才停下來。可惜的是,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下的樊固城城牆依然驕傲的站立着。

  暴怒之極的滿都狼下令攻城,數萬下了戰馬的狼騎開始進攻。這是自大隋立國以來,蒙元帝國的人馬第一次攻打漢人的城池。當初大隋開國皇帝和蒙元帝國的那場戰爭,是在平原上打破了蒙元帝國無敵的神話。那麼這次,小小的樊固讓蒙元帝國的士兵們知道了什麼叫做堅不可摧。

  步下的狼騎和馬上的狼騎,戰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那些穿着皮甲的狼騎士兵,扛着臨時打造的雲梯笨拙的往前衝刺,完全不懂得如何避讓和抵擋城牆上激射下來的羽箭。而最讓他們膽寒的,是城牆上安裝着的威力巨大的重弩。小腿粗細的重弩射下來如同雷霆之怒,能將一匹強健的草原戰馬撕成兩片。

  在付出了上千人的傷亡之後,狼騎終於靠近了城牆,然後笨拙的將雲梯豎立起來,笨拙的向上攀爬。他們驅使戰馬如臂使指,但這種攻堅戰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已經安逸了太多年的狼騎,早就忘記了先人們曾經也在中原大地上縱橫無敵。

  六天,從戰爭開始到結束整整六天。滿都狼在樊固城外丟下了超過四千具屍體狼狽撤走,餘生每每提到這一戰都會捶胸頓足指着樊固方向咒罵不止。之所以他們撤了,是因為在數百里外的大隋左祤衛精兵終於趕到。

  這一戰,讓樊固城成為天下知名之地。

  這一戰,讓世人知道大隋之城堅不可摧。

  這一戰,也讓當時的左祤衛大將軍李亂名揚四海。原因很簡單,當時趕到樊固城救援邊軍的,僅僅是李亂和他麾下九百親衛騎兵營的人馬。用了九百騎兵,千面旌旗,李亂就把擁有數萬人馬的滿都狼嚇得逃回狼乳山脈西面,一路不敢回頭。

  左祤衛大半是重甲步兵,根本不可能及時趕到。李亂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裝出十萬大軍的樣子來。說起來這也是大隋邊軍的無奈,左祤衛五萬大軍,卻只湊出來九百騎兵。大隋缺戰馬,由此可見一斑。

  此戰後,大隋建業皇帝楊允宣布樊固城邊軍一律晉升為校尉,每人獎勵三十畝勛田,無需向官府繳納稅賦。樊固城居民,十年不必繳納稅賦,且自戶部撥款白銀五萬兩為百姓修繕民房,獎勵忠勇。

  左祤衛大將軍李亂,由郡公升為國公,開府儀同三司。

  那一戰,李亂身邊有個少年郎一直沒有離開,哪怕明知道有可能被蒙元帝國數萬精騎圍困十死無生,十來歲的他也依然沒有逃避。這個少年是李亂的嫡長子,後來繼承了他的唐國公身份,現在同樣是為大隋西北屏障的右驍衛大將軍李遠山。

  右驍衛也駐紮在濟北郡,卻不在濟北郡郡治濟北城。

  右驍衛五萬精銳戰兵,駐紮在距離濟北城六十里外的臥仙山。

  ……

  ……

  「唐公真是太客氣了,咱家第一次出帝都做事,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唐公多包涵,您知道,下面的人若不是把陛下惹惱了,陛下怎麼會讓大理寺和兵部的大人們出京嚴查?這一路上走過來看過來,咱家也知道邊軍兄弟們辛苦,所以只是走走樣子,唐公放心就是了。」

  說話的是個身穿從六品淺藍色官服的太監,年紀三十五六歲,臉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白色的粉末,偏偏嘴唇也不知道用什麼描繪的格外的鮮艷,看着令人噁心。雖然這太監只是從六品,但要知道的是……太監身上一旦有了品級,那只能說明他在宮裡是得寵的人。

  太監的官服與百官不同,為藍色,品級越高顏色越深。而且胸前沒有補子,也不能佩戴梁冠。大內侍衛處的人則身穿飛魚服,胸口的補子是山海經中記載的一種奇獸。飛魚,長丈許,龍頭,蟬翼,魚尾。

  這個太監是御書房秉筆太監吳陪勝,當真是宮裡面大紅大紫的人物。這次奉了大隋皇帝楊易的旨意,與大理寺和兵部的官員一道巡查河北,河西,山北,山東四道。濟北郡屬山東道,也是這次巡查的最後一站。

  到了濟北郡,他第一件事不是進城而是先到臥仙山拜訪李遠山。他身為御書房秉筆太監,自然知道這個右驍衛大將軍在陛下心裡的分量。所以,他才會說出剛才那番示好的話。這一路走過來,除了在各道總督面前他謙卑有禮,便是在正三品的郡守面前也沒這樣客氣過。

  「吳公公說的哪裡話。」

  李遠山三十三歲,正是男人沉穩成熟的年紀。他身材中等,一米七左右,不算魁梧,相比於軍中猛將他少了幾分彪悍氣息,而且顯得過於瘦削了些。尤其是和他身後的右驍衛七虎相比,更顯得平凡無奇。那七個虎將,一個個都是彪悍之輩。

  因為要接旨,他今天特意穿上了正一品的國公朝服,頭戴梁冠。朝服為深紫色,胸口上繡着一頭麒麟。國公梁冠有梁八道,與郡王,親王規格相同。這是臣子最高之數,因為九這個數子,不是誰都能用的。一品官員,梁冠上為七道梁,二品六梁,至五品三梁,五品之下不得佩戴梁冠。

  大隋武將和文官服飾也不相同,其中最大的區別是官服上前胸處的補子。武將皆為猛獸,文官皆為飛禽。一品至四品為紫袍,五品至七品為青袍,八品九品的小官,為綠袍。自大隋立國以來,武將就沒有一品官,十六衛的大將軍都是正三品,百多年間,沒有出現一個正三品以上的武將。

  但國公是正一品,所以李淵頭戴八梁冠,身穿紫袍,胸口上的補子繡的麒麟。二品的武將繪獅子,三品為老虎。

  文官正一品,也是紫色官服,七梁冠,胸口補子繡的仙鶴,二品為錦雞,三品為孔雀。

  李遠山是國公,所以可以佩戴八梁冠,身穿繡有麒麟補子的朝服。這是朝廷的規矩,一點都不能亂。若是亂了,就有謀亂造反的嫌疑。

  他一邊走一邊側頭看了吳陪勝一眼笑道:「既然吳公公是奉了陛下旨意下來嚴查的,本將自然配合。無論是錢糧,人數,府庫,軍械,馬匹,這些賬目本將都已經派人準備妥當,吳公公若要過目,本將稍後派人送過去。」

  「唐公恪盡職守,咱家欽佩。」

  吳陪勝笑了笑,臉上的白色粉末跟着往下掉:「既然唐公如此鄭重,咱家若是再推脫難免有懈怠之嫌,陛下問起來,咱家也不好交差。不過……核對賬目的事,是大理寺和兵部的官員,咱家就只是跟着走一趟罷了。」

  李遠山回頭看了一眼,後面跟着的十幾個大理寺和兵部的官員紛紛點頭示意。他的眼神在其中三人的臉上刻意多停留了一會兒,那三人幾乎同時身子微微一震。

  「大理寺這次派下來三個破鏡以上的執法使,倒真是用心了。我聽說……兵部還派下來一個破鏡多年的符師,怎麼不見一起來?」

  「唐公這是哪兒得來的消息……」

  吳陪勝賠笑着說道:「兵部只是派下來五個文吏,都是算學方面的好手,只為核對賬目,哪裡有什麼破鏡的符師?咱家這裡有這次下來巡查官員的名單,唐公若是不信可以看看,兵部一共只派了一個員外郎,四個從事,絕沒有什麼符師。」

  他壓低聲音笑了笑說道:「唐公又不是不知道,符師可都是寶貝。」

  李遠山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來:「確實,大隋軍中破鏡的符師攏共也沒多少,若是查個賬目就派個符師下來,那符師也就太不值錢了。」

  吳陪勝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高興。

  「請!」

  李遠山做了個手勢。

  「這臥仙山原來名為臥佛山,咱們大隋立國之後連年開疆拓土,大隋光武十二年,打下這片土地。當時先帝聞聽此山名為臥佛山,大為不悅。於是改為臥仙山,先帝說……大隋國內,不應有佛。」

第0011章

進不去

  李遠山是隴右世家出身,他的父親李亂世襲開國郡公,因為軍功卓著而晉封為國公,他是嫡長子,李亂死後,這唐公的封號就由他繼承。隴右世家,最大者為李姓,其次為劉姓,再次者為虞姓。隴右,在大隋河西道,距離山東道三千七百里之遙。

  大隋取士,雖然以科舉為主,但不可否認的是,真正掌權者皆是世家出身之人。尚書,門下,中書三省,六部官員,從四品以上的大員十之八九出身世家。大隋二十四道,二十四位總督,這些權勢熏天的封疆大吏,只有河北道總督袁崇武是寒門出身。

  雖然十六衛的大將軍在品級上低於各道總督,但軍政分開,總督是正二品的大吏,卻沒有權利節制十六衛戰兵,手下的兵權也只是州郡的郡兵。但是比起戰鬥力來,郡兵和戰兵絕不可同日而語。

  而十六衛的大將軍皆是陛下最信任之人,也差不多身上都有國公顯爵。各道的總督,見了這些大將軍反而要行禮。前朝是以品級定尊卑,而大隋是以爵位定尊卑。比如前朝的國公,若身上只有五品官職,見了六品官員也要行大禮。而在大隋,爵位高於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