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物妹也要當漫畫家 - 第9章
醉臥笑伊人
「安憶，如果你重新拿起畫筆，沒有任何人能在繪畫領域超越你。」林清諾有些沒頭沒腦地斷言道，「我想請你為我的小說畫插畫。我欣賞過你的作品，那唯美夢幻的畫風，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
安憶見到如此美麗、氣質又凜然不可侵犯的班長、才女林清諾，居然主動來和她說話，還邀請她畫插畫，她一時間愣住了。
林清諾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突兀，但她卻真的已經注意安憶很久了，對安憶的悲慘身世也略有耳聞，她十分同情安憶。
而今天的安憶，和上學期的安憶卻又有所不同，她似乎已經從那種極致的憂鬱中恢復過來了。
那麼就趁此機會，一鼓作氣地讓安憶重新拿起畫筆吧，反正她林清諾確實非常喜歡安憶的畫！
見到安憶並沒有斷然拒絕，她心中一定，因為在之前，有好幾次，她都注意到了，安憶在聽到「畫」這個字時，表現出了強烈的厭惡感。
或許最本質的原因，正是因為安憶從小投入到繪畫中的時間太多，而忽略掉了珍貴的父母親情，可當父母已經不在時，她才後悔莫及，最後自然而然就厭惡上了她最愛的繪畫。
善於揣摩人心的林清諾，很快就腦補出了這樣的理由。
但剛剛，安憶在聽到「漫畫」時，卻表現出了興趣，正說明，她已經從那巨大的打擊中，漸漸恢復過來了。
林清諾見安憶發愣，她更加湊近安憶，低聲道：「我不是無償讓你給我畫插畫的，我開給你的價格，是五百元一張插畫。」
林清諾顯然已經摸清楚了安憶的家庭情況，知道她現在的家境十分困難，所以在「曉之以情」之後，就要「動之以利」了。
安憶感覺自己臉上有些發燙，因為林清諾靠得有些太近了，她都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淡淡幽香，她真的非常不擅長和女孩相處……
然而安憶在聽到林清諾開出的插畫價格時，她卻心動了，畢竟那「後起之秀」新人獎的獎項還要過一個多月才能揭曉，也就是說，至少要到四月份，她才能拿到豐厚的獎金，以及取得在雜誌上連載漫畫的資格。
而安憶也已經不想再去大街上畫速寫賺錢了，不擅長交際的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吸引顧客，上次若不是有個叫歐何的流浪作者幫了她一把，她現在連畫漫畫的工具都買不起。
至於問哥哥要錢這種事情，安憶一點也不想做，她本質上還是一個非常體諒哥哥的妹妹，什麼時候該懂事什麼時候可以撒嬌任性，她心裡都有數。
所以安憶在林清諾期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然後就移開移開目光，臉頰通紅，不敢看林清諾……
林清諾自然注意到了臉紅的安憶，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變酥軟了，在這個軟萌軟萌的安憶面前。
「太好了，我們什麼時候約定個時間，具體談一談，如何？」林清諾露出了微笑。
「唔，好、好的。」安憶終於鼓起勇氣說了一句，她的聲音很小，卻十分輕靈動聽，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隻可愛的小貓咪。
林清諾差點忍不住將這只可愛的小貓咪抱在懷裡……
她以前一直以為，安憶是個很清高的文藝少女，因為在繪畫上太過有才，而恃才傲物，可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在安憶那極其文藝優雅的外表之下，居然如此柔軟，讓身為女孩的她，都生出了強烈的保護欲。
林清諾與安憶的交流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因為大家的注意都被黑板上正在使勁裝逼的漫畫組合吸引了，只有沈寧凡注意到了這兩位容貌出眾、氣質各有千秋的美少女，完成了一次簡短的交談。
接下來班主任老師來了，先是吩咐各組組長收寒假作業，然後再分配學生進行大掃除。
安憶被分配到了擦窗戶這件事，她只需要擦教室裡面的窗戶。
而巧合的是，沈寧凡在大掃除中負責的，也是擦窗戶這件事，他擦外面的。
拿着抹布的沈寧凡，隔着一扇窗戶，與安憶四目相對。
安憶在面對男生時，那當然十分淡定、優雅文藝，就算主動和男生交談，也底氣十足。
沈寧凡卻感覺很不自在，他認為自己才沒有、不，是絕對沒有喜歡安憶……
只是偷偷摸摸在學校里畫各種姿態的安憶，實在是太失禮了，所以他在面對安憶時，非常心虛。
沈寧凡乾脆低下頭，悶頭擦窗戶，渾然不顧這種行為讓某些男生心中破口大罵「占着茅坑不拉屎」。
「沈寧凡，你怎麼沒有和曹升一起畫漫畫？」安憶有些好奇地問道。
第20章
多笑一笑
沈寧凡聽到這話，微微一怔，心說安憶怎麼會知道他和曹升之間的事情，難道說，她一直在關注自己？
正處於青春期的沈寧凡免不了這樣胡思亂想，正所謂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就有——她喜歡我。再加上一向孤僻的安憶居然主動和他說話，他心裡產生了一絲竊喜……
「我只是覺得，高中時應該好好學習吧，像許思紳老師那樣的天才根本就是百年難見。」沈寧凡表面上故作淡然地說道。
其實真正的理由，是沈寧凡根本看不上曹升的原作實力，如果對方真能創作出讓他心動的武俠故事，那他當然也樂意賭一把，31P的短篇漫畫，花一個月時間勉強可以搞定。
「是這樣啊……」安憶認真地點了點頭，她輕易地相信了沈寧凡，她覺得對他這樣的學霸來說，確實是學習更加重要。
「許思紳老師是誰啊？」她又問道，畢竟只是擦窗戶的話，那也太單調無聊了，不如就找這個沈寧凡聊聊天，還能進一步了解漫畫界。
沈寧凡這會兒才恍然發覺，安憶似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難以接近，她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
沒錯，就是這樣，當初和她在一起學畫時，她的眼中，便永遠只有畫。
小小地欺騙了安憶，這讓他再次產生了一絲負罪感，他儘可能詳盡地回答安憶，如數家珍地說道：「許思紳老師當初可是一位天才漫畫家，在18歲時就創紀錄地斬獲了『後起之秀』新人獎的金獎，然後便在《武之國度》正刊上連載出道，那個時候他才上高三。可惜的是，如今馬上快要三十歲的他，還沒有畫出過一部真正的大人氣連載作品。然而他的短篇漫畫，卻是部部經典，有趣與深度並存。可以說，許思紳老師也是一位另類的漫畫家了。」
安憶臉上也露出了敬佩的神情，她記住了「許思紳」這位昔日的天才漫畫家，然後決定回去後就看看他的作品，她本來就挺喜歡看漫畫的，不論是長篇還是短篇。
「你對漫畫了解得可真多啊，有什麼漫畫推薦嗎？」安憶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沈寧凡看到安憶的笑容，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因為以前的安憶很少笑，似乎沒有任何事物可以讓她開心。
此刻看到安憶的笑容，沈寧凡甚至想要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那本藏得很好的草稿本，將安憶的笑容用畫筆記錄下來……
沈寧凡忍着這樣的衝動，想到安憶的話，他似乎有些激動地問道：「你也喜歡看漫畫嗎？」
安憶在之前就了解過，在大中華看漫畫也是一件很尋常的愛好，因為它實在是太普及了，所以她也不擔心說自己喜歡看漫畫，就破壞形象什麼的。
「是啊，不過我對最流行的武俠漫畫沒什麼興趣。」安憶實話實說道。
沒辦法，作為一個連玄幻仙俠都差不多看膩了的資深網文讀者，她哪裡還看得進武俠？
而且在她那個世界，金庸、古龍等一眾武俠名家，都基本將武俠寫盡了，而這個世界的所謂武俠漫畫，還是那種在武功上想象力極為匱乏、情節又十分老套的舊派武俠，她實在咽不下口。
不過平心而論，柯永群老師的《俠影》應該算是舊派武俠中的巔峰了，漫畫這種表現形式也比文字要吸引人得多，正是這樣，才造就了《俠影》的輝煌！
而《俠影》的輝煌，也讓其他武俠漫畫，再也無法走出它的陰影……
因此，可以說柯永群老師在本世界武俠漫畫領域的地位，就堪比她那個世界的武俠小說大師金庸。
沈寧凡聽到安憶的回答，感覺這倒是在情理之中，像安憶這樣的單純軟妹子，怎麼可能喜歡那種打打殺殺的武俠漫畫？
恰巧他也差不多看膩了武俠，如今雖然他依然每期都會買《武之國度》，但也就只是追着《俠影》而已，他現在喜歡那種更有創意腦洞更大的漫畫，其中就有很多科幻類的。
畢竟在這個世界，天朝是世界上科技最發達的國家，國家對科學的重視，也導致了科幻小說、漫畫的火爆，其中就有不少有趣的作品。
於是他便滔滔不絕地開始給安憶安利起來，在見到安憶對他提的那些漫畫，似乎也很感興趣的樣子，他便愈發有動力了，渾然不在意其他男生望向他時，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神情——居然可以和安憶這樣的美少女聊得這樣嗨！
「其實我覺得你可能更喜歡言情漫畫，可惜在這一方面，我了解得實在不多。」沈寧凡客觀地說道。
「也沒有啦，純粹的言情漫畫我也不太喜歡。我倒是覺得，你之前給我推薦的那些，聽起來都不錯。」安憶真誠地感謝道。
沈寧凡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樂呵呵的。
在和安憶聊了這麼久之後，他和安憶的關係也拉近了不少。
他才發現，安憶真的是個非常容易相處的女孩，和她說起話來都無拘無束的，感覺像是面對同性一樣，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契合感？他喜滋滋地想道。
沈寧凡這時忽然想起之前安憶關注曹升與潘順這件事，他有些不爽，略一衝動，便道：「其實我在寒假裡也畫了一部短篇漫畫，準備向『後起之秀』新人獎投稿，你覺得……」
「很好啊！小時候你也和我一起學過畫的吧，我記得你很有實力的！」安憶認真地鼓勵道。
沈寧凡又愣了一下，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安憶居然還記得小時候曾經和他一起學過畫！
這個發現，讓沈寧凡再次感到了驚喜……
「那我就試試。」沈寧凡有些意氣風發地說道。
他這時站到了窗台上，開始擦上面的窗戶，順便還熱心地幫安憶把裡頭上面的窗戶也擦了，讓安憶又笑着向他道謝。
沈寧凡覺得多笑一笑的安憶，比以前鬱鬱寡歡的她更加漂亮，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讓人看了，心也跟着溫暖了起來。
他想畫漫畫，畫出有趣的漫畫，讓安憶多笑一笑。
第21章
可以畫任何你想要的
陷入某種狂熱情緒的沈寧凡，甚至都忘了問安憶是不是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然後重新拿起了畫筆。
顯然，他就沒有想過，安憶也會去畫漫畫，大抵是因為，在他的心目中，安憶真正該畫的，應該是那些可以流傳千古的名作……
從過去到現在，安憶在繪畫領域的天賦，不知道震撼了他多少次、打擊了他多少次。
大掃除完之後，安憶所在班級的班主任曹雲芳將安憶單獨喊了出來。
這是一位戴着眼鏡、氣質威嚴的女人，年齡大概三十多歲。
安憶有些惴惴不安，因為她知道自己上學期的成績挺差的，顯然會遭到班主任的重點關注。
然而曹雲芳在見到安憶時，卻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她先是對安憶的家庭狀況關切了一番，然後才道：「總而言之，那些傷心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一直陷入在陰影之中就好。不想畫畫的話也不要緊，這學期把學習搞搞好就行了。我們市一中雖然各方面都比較嚴格，但卻也不會輕易就勸學生轉校的，只要你將自己的良好態度表現出來，學校該通情達理的地方就會通情達理。」
安憶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向曹雲芳表示了感謝，又道：「其實我寒假在家時，也在學習上下了些功夫，在接下來的摸底考試中，一定可以表現好的，曹老師請您放心吧。」
「是嗎？那就好。」曹雲芳一笑而過，只是摸了摸安憶的腦袋，然後讓她回到座位上去。
曹雲芳並沒有將安憶的話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安憶的基礎實在是太差了，尤其是在理科上……
但曹雲芳確實對安憶很照顧，雖說安憶的成績不好，但她總是安安靜靜的，從不惹事，也不因為自己的美貌而搞什麼早戀，再加上安憶那令人同情的遭遇，曹雲芳覺得應該要多開導開導這個可憐的小女生。
這個時候，班中的同學，都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着回到座位上的安憶，他們大概覺得，安憶又被那位可怕的班主任訓話了，卻不知道曹雲芳對待安憶竟然那樣溫柔。
連安憶自己也覺得，剛剛像是在做夢，首先她不是什麼尖子生，其次她家裡也無權無勢，卻沒想到曹老師可以那樣和藹地對待她。
如果按照某些都市小說中的發展，應該是老師各種鄙視看不起，然後她在摸底考試中一鳴驚人，打了老師的臉，卻又被認為是作弊，然後再在四方監督之下，當場做卷子，繼續啪啪啪打臉，轟動全校……
想到此，安憶也自嘲一笑，真實的世界中，哪有那麼多打臉的情節？
而班主任曹雲芳隨後進入班級時，卻威嚴地板着臉，一通訓話，中心思想就是高一這一年是最關鍵的基礎，現在它已經過去一半了，在剩下的一半中，大家一定要好好把握。
說真的，安憶被曹雲芳此時表現出來的嚴厲給雷到了，溫柔與嚴厲，到底哪一面才是曹雲芳的真面目？
難怪幾乎班級中的所有學生，都極其敬畏這位在學校中乃是「四大名捕」之首的曹雲芳。
之後就是男生們去領新教材，安憶看着那些搬書搬得氣喘吁吁的男生，覺得他們真是挺辛苦。
社會對男人的要求和對女人的要求是不一樣的，男人的話，似乎不干出一番大事，整天死宅不求上進，就是廢物；可女人的話，只要長得漂亮，無論做什麼都可以用「萌」「正義」來形容……
安憶的上學第一天，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結束了，她感覺還不錯，起碼在學校中並沒有遭遇針對她的人，班級中的同學都對她很和善，無論男女。
回到家之後，安憶徑直走向了自己的畫室，將這一天中給她印象最深刻的人——曹雲芳老師，按照記憶中的模樣，畫了出來。
肖像畫本來就要求畫家要有精湛的寫實能力，並且能準確抓住人物的性格特徵，達到形神兼備的藝術效果。
作為頂尖的畫家，安憶捕捉人物外貌、神情的能力非常敏銳，她不僅僅要將曹老師畫得像，還要將她那溫柔與嚴厲並存的一面，完全都表現在畫上，這無疑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