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 - 第15章

崔走召

  沒辦法,先去沖了涼水澡吧,沖完澡後發現早上旅館的工人收拾房間的時候把我的法寶大碗給收走了,於是我又到廚房借了一個大碗和筷子。

  在回屋的路上,路過旅館屋裡開的小倉買,一狠心,花了五十塊錢買了兩包紅河和十小包速溶咖啡。這錢花的真肉疼。但是為了提神,也沒有辦法了。拿着這些戰備物資回到了房間裡。

  我恨廣告,夜裡十一點,坐在小凳子上,桌上已經擺好的碗水筷子,望着電視中那千篇一律的廣告。耳邊是王城和小凱輕微的呼嚕聲。

  可恨的廣告,此時在我眼中,就好像是數綿羊一般,一個廣告,兩個廣告。從剛才到現在我已經半盒煙進去了。咖啡也灌了兩杯,可是好像沒什麼用。

  我祈禱着那個東西快來吧,好能讓我精神精神。

  可是事不隨人願,我還是硬撐到了凌晨快三點的時候,才看見碗裡的筷子『啪愣』的一下立了起來。

  終於來了!感覺到寒意逼近,我精神了起來。於是便左手端碗右手抓符脖子上掛手機的走了出去。

  一整夜的對峙又開始了,這東西好像沒有記性,還是我貼一張符它就停一會兒,然後又去另一間房。但是我也不敢大意,要知道這可是玩兒命啊。

  還好,一夜無事,在早上四點多的時候,我看見筷子『啪愣』一聲的倒在了碗裡。就又長出了口氣,還有一晚。

  現在也顧不上別的事兒了,我馬上跑回屋,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後衣服也不脫的就倒在了床上。能睡多久就算多久吧。

  尼古拉斯廣坤曾經說過: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說的真好,早上八點半,我又被王城他們從被窩裡拉了起來,又是集體寫生。

  不過今天我沒有再抱怨了,洗臉時望着越來越重的黑眼圈和布滿血絲的雙眼。還好,還有最後一晚了,明晚就是十五,到時候請九叔出來,問問他那東西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然後把它收拾了以後就太平了。

  吃早飯時,我發現關明竟然恢復了精神,紅光滿面的。那些女生望着我這副聳樣,背地裡又扯起了老婆舌。當然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聽她們講的到底是啥了。

  飯後,我自覺的背起畫板來到了我的那塊湖邊的風水寶地,今天的天氣真熱,還沒到中午就已經曬的我有些發昏了,我不知道在這樣下去的話,我會不會中暑。

  我趕忙跑到湖邊用湖水洗了把臉,然後退到了一塊兒有樹蔭的地方坐下,撕開了一袋速溶咖啡後,直接倒進了我的嘴裡。

  你別說,還真好使,強烈的苦澀順着我的味蕾刺激着我那疲憊的神經。畫吧,今晚過去就能睡個好覺了。

  起了三咒,然後有氣無力的畫着符。

  中午的時候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我感覺周圍的熱氣已經快把我烤了個三分熟了,於是一步三晃的回到旅館等着開飯,結果剛到餐廳一坐下,就睡着了。

  又一次被人搖醒,吃飯了。我滿頭大汗,感覺就要崩潰了。旁邊的女生們嘰嘰喳喳的說笑着,忽然有一個女生招呼我:「崔作非,幫我把你前面那魚給我夾點。」

  此時的我完全沒有聽見她說的話,旁邊的關明搖了搖我,問我:「哥們兒,咋了,想啥呢?」

  我有氣無力的說着:「睡……覺。」

  桌子上的女生們都炸廟了,他們說:「哎呀~~~~好噁心額,當着女生面想睡覺。」

  現在就是殺人犯法,要是殺人不犯法我早把你們這些臭老娘們兒按個放血了。我有氣無力的想着。

  吃完飯後,我又一步三搖的回到了湖邊,今天狀態不佳,一上午只成功了四張。這怎麼能不讓我擔心。

  我出門前花了三塊錢買了瓶帶冰的礦泉水,坐在沙灘上先往腦袋上倒了半瓶讓自己能清醒清醒。

  要說哥們兒我本身就不是什麼意志堅定的人,但是現在壓力在身又加上勝利在望的關係,一下午還是畫成了六張符。但是相比之下,我已經筋疲力盡了,我不知道今天晚上還能不能撐過去。

  日頭又一次落山,我心中已經計算好了,今晚撐過去之後,還有兩晚的時間在鏡泊湖,明天見過九叔後就直接反客為主,滅了那東西。就能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晚上吃完晚飯後照例又是作品簡析大會,不過今天劉明明沒有罵我,他只是嘆了一口氣後把我的那張《日出東方鏡泊湖堪比松花江之牛逼圖第三部》團成了一團後丟給了我。

  說什麼也要守住今晚!我厚着臉皮向一個女生借了一盒清涼油後,扣了兩大塊使勁兒的往自己的太陽穴上搓了搓,然後回屋子裡繼續看着那無聊的電視。

  王城看我這兩天臉色越來越差,就問我:「咋了,不舒服啊,早點兒睡吧,瞅你那臉色,跟花圈店裡的紙人似的了都。」

  大哥,我也想睡啊,可是我如果一睡的話,你們就有可能永遠的沉睡!唉,你說我懂這麼多幹什麼啊,真是自尋煩惱。但是我知道他也是好心,所以我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撒了一個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謊。

  「沒事兒……我不困。你倆先睡吧。」

  他倆見我好像真沒事,也就沒多想,鑽進了被窩。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呼嚕聲。而我這個倒霉孩子則繼續的盯着那些『不抹不知道,變大真奇妙』的廣告。

  那盒清涼油被我用掉了半盒,強烈的氣味熏的我腦袋疼。老天保佑,終於又到了兩點多了。我這次沒等它來,就先出了屋子,在走廊靠牆坐下了,把那碗水放在地上。

  屋外漆黑的環境讓我那極度睏倦的神經又崩緊了起來,老子今天直接在屋外等你!

  

  第三十九章

突生障礙

  

  夜裡兩點半,丑時。這是個十分操蛋的時間,丑時屬牛,乃是與子時交接,後有寅時相繼的時辰。也是一天之中最陰最險之時辰,在這裡為大家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麼。

  子時屬鼠,據說天地生於子時,生之初、沒有縫隙,氣體跑不出來,物質沒有辦法利用,但是被一隻老鼠一咬,就出了縫隙,才使氣體跑了出來。物質就能夠得以運用了。而老鼠有咬開天地之神通,所以子時便是屬鼠了。

  而子時過後,正是天地初開的時辰,妖魔鬼怪便趁機出來作祟,這個時間段就是午夜一點至三點。換算成地支,也就是丑時。

  此時的我正坐在漆黑的走廊里,脖子上掛着的手機光亮大概能映出我的臉,一到黑暗的地方我就會緊張,但現在這份緊張感也正好能減輕我的睡意。

  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左等右等,碗裡的筷子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真是奇了怪了。

  難道它放棄了?還是這之中又有什麼古怪?我看了看手機,已經兩點四十了,還沒出現,丑時就過去了。

  其實我挺期待它來的,這是實話,因為如果它不來,我也得守上一夜,這一晚上可怎麼熬啊,到時候睡意一來,我真扛不住了,怕它趁我睡覺的時候再出現可就危險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指望它快點出現,跟它對峙的時候還能暫時把睡意壓一壓。快來吧大哥,我心中默默的念叨着。

  忽然,我聽到了走廊的某處傳來了「吱嘎」一聲,是開門的聲音,我心想,完了!這一定是誰睡醒了想上廁所。可是一想不對啊,這個旅館房間裡是自帶衛生間的呀!

  不管怎樣,這大半夜的,如果我現在這副手拿符,脖子掛手機,身邊還放着個大海碗的造型被人發現了的話,可真是解釋不清了。往輕了說,哥們這陰陽先生的身份會泄露,往重了說,非得落個變態夜裡不睡覺的精神病的罵名。

  我趕忙把手機摁滅了,好在山裡的黑夜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隨着手機光亮的消失,我四周再次的陷入了黑暗。

  我沒敢動彈,要知道我現在是靠牆坐着的,如果起身的話勢必會發出聲音。於是我屏住氣息,連個屁也沒敢放。

  隨着門開的聲音,我望去,是我右手邊的方向走廊的盡頭的一個房間。我記得這次參加寫生的人里有今年大一的新生。而那個方向的屋子就是他們在住的。我正在納悶兒是誰這麼蛋疼,大半夜還出來瞎得瑟的時候,隱隱的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那邊穿了過來。雖然說話聲很小,但是現在一樓安靜的不像話,基本上掉根針都能聽見。

  上眼望去,只見一個大一的小女生穿着睡衣邊打電話邊走出了那個屋子,然後把屋門關上了以後就靠牆坐在了走廊的地上。和哥們兒我現在的坐姿基本一致。

  那個女的好像哭了,說話一抽一抽的。我心裡這個着急,心想着老妹兒你要哭就回屋哭去啊,萬一現在那個東西出現的話可咋整!

  可是不管我心裡怎麼着急,我也不敢出聲,只能盼着她能在那東西來之前打完電話後回屋睡覺,要不可真毀了。暫且不說那東西如果現在出現的話,我的身份就會暴露,這都是小事兒啊。我是怕傷及無辜,真是個麻煩的女人。我該怎麼辦?

  A:衝到她前面跟她說我是這件旅館的值班人員,旅館晚上不讓出屋。

  B:衝到她面前跟她挑明我的真實身份,叫她不要妨礙我除魔衛道。

  C:那個東西來的話,我就繼續裝死人,讓它禍害我的哥們兒。

  靠!哪個答案都不行啊!!由於這幾天老劉的作品簡析會,使我這個敗家玩意都出了名了。到鏡泊湖來的這些人里沒有不認識我的。我還裝什麼旅館值班人員?跟她挑明麼?這種情形下她會相信才怪!她一定會大聲尖叫我這個變態的,然後大家都會被她吵醒,我這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那我繼續裝死人?更行不通了,這個想法我自己都想給自己一耳光。怎麼辦,怎麼辦?要不我先上前把丫砸暈了吧,可是我有那麼大的手勁兒麼?

  正當我腦子裡亂成一團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她的一句話:「為什麼呀,為什麼你就不要我了?我哪兒做的不好了?」

  臥槽?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穫?這明顯就是出現感情問題了,要說我這個人也是很八卦的,但是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任何的想法。我只是被她的這句話給吸引了,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妹子。哥哥我也是被甩過的人,哥哥我這方面也有經驗。

  只不過哥哥是男人,臉皮還厚,倒是你個小姑娘被人家給甩了,這感覺想想就不好受。還是在這麼晚了的時候,想想甩你那小子真是夠孫子的,有啥事兒不會白天說麼?非得讓人家睡不好覺?非得大半夜的把人家弄哭?

  這正是: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啊!有人為女朋友犯愁,也有人為沒有女朋友犯愁。

  顯然,我屬於後者。

  想着想着,我心裡開始不是滋味了起來,電話分手,真是觸景生情啊,FUCK。聽着那妹妹的哭聲,儘管她好像已經盡力的壓着聲音好不吵到別人,但是她不知道在和她距離大概有十五米開外的我已經全聽在了耳朵里。

  女人啊,可真都是禍水。因為她們眼淚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想當年明末年間的吳三桂是多麼爺們兒的一條好漢,但愣是被陳圓圓這個禍水給弄的頭髮都把綠帽子頂了起來。反了,日子沒法過了。

  說到眼淚,我忽然想起了那黃衣女鬼的眼淚,都是痴情女子啊,也不知道它現在和那個雜碎相處的怎麼樣,如果我是它,我就天天晚上嚇唬董思哲那個癟三。不過說起來,我還真的忘記問九叔那顆珠子是怎麼回事兒了。

  呸,想着想着怎麼跑題了?現在可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要知道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隨時會出現。這麼危險的時候可不是想那些無意義的事情的場合。

  於是我繼續盼望這妹子早點回屋睡覺。偷眼望去,那妹子好像掛斷了電話,我心中落了大半,打完電話就會被窩裡好好的哭吧,小妹子,哭出來就好了。

  可是事情完全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她掛掉了電話後,竟然把頭埋到了膝蓋間,哽咽的哭着。是那樣的傷心。

  這可怎麼辦啊?算着時間,馬上丑時就要過了。如果那東西今晚還來的話,應該就是這幾分鐘的事兒了。大姐啊,求你了,快回屋吧!

  還好,她哭了一會兒後起身了,我心中鬆了一口氣,她終於要回去了,可是就在這時悲劇卻發生了,她起身後並沒有回屋,而是又播了一個電話。

  「你會後悔的。」她簡短的對着電話里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掛掉了電話就往旅館門口,也就是我這個方向走。

  這丫頭不會是想不開吧?

  我該怎麼辦??她要是進過我這邊不看見我才怪!要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她看見一個人坐在這麼黑的走廊里,一定會嚇的大聲尖叫的。到時候就熱鬧了,整個一樓的人都得醒。

  靠,難道老子大學生涯中的名譽就這麼毀了麼?我招誰惹誰了啊!眼見着她越來越近,我的腦袋裡由於太過緊張,只能不出聲拼命的往牆上靠,好能儘量的使自己看上去像個垃圾桶。可是只有傻子才看不出來呢。我竟然又想哭了。我容易麼?

  要是有個地洞該多好,不管多大,我高低都想鑽進去。

  我感覺到她手機的光亮馬上就要照到我了。我一狠心,也不計什麼後果了,準備她一走進我就先縱身捂住她的嘴後,在打昏她。現在只能這麼辦了。

  眼見着她馬上就要看見我了,我已經繃緊了肌肉準備隨時彈起,說啥也不能讓她叫出來。

  果然,她也好像發現了前面靠牆處有什麼東西。她停下了腳步,然後用手機向我照了過來。

  動手!!我飛速的彈起,正要上前捂住她的嘴時,猛然聽到了身邊「啪愣!」一聲。

  在看那個女生已經看見了我,但是她的表情忽然凝固住了,那並不是害怕或者想尖叫的表情。

  我身上的冷汗刷一下的就冒了出來,急忙摁亮了手機,只見地上的海碗裡,那根筷子已經直挺挺的立了起來。

  

  第四十章

女人禍水

  

  周圍的空氣迅速變冷,眼見着大事不好,這事兒也太寸了吧,我轉頭轉頭望向了那個女生,這一望不要緊,真是讓我的心涼到了極點。

  在手機的光亮下只見她的臉已經和那天的關明一般無疑,五官擠在了一起,眼睛眯縫着,嘴角都快上彎到鼻子的高度了。他姥姥的,已經被附身了!

  她「桀桀桀~~~」的怪笑着,說時遲那時快,我沒有任何時間想辦法,只是條件反射快速的把一張『甲午玉卿破煞符』往她身上扔去。『她』的速度還是那麼敏捷,嗖的一聲躲開後,一個箭步衝上前狠狠的給了我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想不到她的力氣這麼大,一個耳光就把我打倒在地了。我感覺到我的左臉好像迅速的腫了起來,我暗道不好,在這裡動手一定會把所有人都吵醒的。

  於是我倒地的同時順勢就往旅館門口的方向滾去。由於旅館在山上,所以晚上都不鎖門。只是關上而已。

  我站起身就推開門往外跑,她果然追了過來,看來這兩天晚上我對它的羞辱不小,她想滅了我以解心頭之恨。但這正是哥們希望的,我推門出來以後沒有立刻跑,而是躲在門後,拉着門好不讓她發出聲音的跑出來。

  太好了,她已經跟了出來。顯然沒有發現我,我迅速的關上門,然後輕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後就又順起一張『甲午玉卿破煞符』往她身上招呼。

  我真感嘆它身手為什麼這麼敏捷,又刷一下的跳開了,落在旅館外的小操場上四肢着地的沖我怪笑着。

  我心想,讓你笑,今天晚上請了九叔後定要讓你連哭都找不着調兒!但是現在怎麼才能讓它快點離開那個女孩兒的身體呢?我腦中快速的想着,忽然心生一計。

  於是我對着她說道:「你這妖孽,我屢次放你,你卻得寸進尺。好吧今天便要將你打的魂飛魄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你個王八精。夠膽的話就隨我來吧!」說完後我便向湖邊跑去。

  身上帶着『丁已巨卿護體符』所以我不用怕它,只要把它惹怒,然後引它到遠一點的地方,我就可以大展拳腳沒有任何顧忌了。

  它果然中計了,又發出幾聲「桀桀桀~~~」的聲音後就迅速的像我撲來,要知道我哪兒有它跑的快啊,它那速度,都不能稱之為跑得太快了,應該說是飛的太低了。

  眨眼間它便追上了我,我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身上的『丁已巨卿護體符』馬上就發揮了作用,把它彈開了。我趁着它彈飛了的時候迅速的鑽進了湖邊的一片小樹林。

  就在我鑽進樹林的一霎那,我把手機燈同時摁滅。然後順手從一棵小樹上掰斷了一根樹枝,又把那樹枝掰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