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 - 第16章

崔走召

  這就叫: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我屏住了聲息,準備等它從這兒經過的時候,就給它來個天降神兵,直接摁倒然後掰手指伺候。

  果然追來了,只是卻沒有直直的跑過去,而是直接向林子的方向沖了過來,靠,它怎麼知道我躲在這裡呢?眼見着它要鑽進林子,我心想不好,樹林之中我不好發揮,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衝出去跟丫拼了。

  想到這兒,我心一橫,嗎的,我再怎麼廢柴也不至於被一個附了身的女人打敗啊。於是我大喝一聲,衝出了林子,往她身上撲去。

  也顧不上我這個姿勢很猥瑣了,能活命再說吧。她見我不再躲她而是朝她撲了過來時,又發出了那噁心的笑聲。然後快速的跳起,簡直就和猴子一摸一樣。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跳到了我的身後,然後一腳重重的踹在了我的後背上。

  我感覺到一陣劇痛傳來,同時我的身體也往前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雙手都卡破了。我還沒來得及叫痛的時候,她又飛身壓在了我的後背上,然後又用雙手死死的卡住了我的脖子。

  我對天發誓,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噁心了,我又體驗到了自己的臉迅速膨脹,眼珠子快要冒出去的感覺。

  可是我那時卻笑了出來,因為她千算萬算,沒有把它附身的對象算進去,要知道它如果附身在關明那種壯漢身上的話,我還真沒轍了,只能等死。可是,它現在附身在一個小丫頭片子身上。這丫頭也就九十多斤,這點小分量壓住我這個大老爺們麼?

  於是我猛然使勁兒就爬了起來,她雖然被我掙脫起身了,但是雙手還在死死的掐着我的喉嚨沒有放手,眼見着我眼前已經冒金星了,我不敢多想,猛然跳起然後向後一躺,成功的反撲將她壓在地上。

  她的雙手終於鬆開了,我沒有錯過時機,邊大口的喘着粗氣邊一個轉身把她壓倒在身下。這時候也不顧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我重重的騎在她身上,然後一隻手死死的抓着她的睡衣衣領,另外一隻手則伸進兜里摸符。

  她雖然被我壓在身下,但是手上卻還完全不老實,雙手又掐住了我的脖子,靠,你能不能換一招啊?我都快被你掐吐血了。

  右手艱難的摸出一張『甲午玉卿破煞符』,現在你被我壓在身下,我看你這回往哪兒躲?我用力的把那張符往她的頭上招呼,同時從嘴裡擠出了「急急如律令。」這幾個字兒。

  嗎的,她終於中招了,只見我的符貼在了她的額頭,她立馬十分痛苦的怪叫了一聲後,掙脫了我向樹林中跑去,可是沒跑幾步便倒在了地上。全身顫抖着,就如同我去年對付的那個黃衣女鬼一般。

  我則坐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氣,差點兒就讓她給掐死了,真是太危險了。過了一會兒我恢復了一些,馬上站起身,只見她好像也恢復了,只是十分的脆弱,只能在地上慢慢的往樹林裡爬。

  眼見着機不可失,我馬上上前兩步把她重重的踩在了腳下,然後伸手又掰了兩截樹枝,把她的手抓了起來,男左女右,拎起她的右手,用兩截樹枝夾住她的中指後狠狠的掰了一下。

  只聽到「桀~~!!」一聲,她便徹底的平靜了下來。呼,終於成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體上的疼痛隨之傳來。兩隻手掌都卡破了,一邊臉漲漲的,不用說,一定腫了。

  好在這麼一折騰,但不困了,我望着躺在地上的那女生,心裡開始犯愁,她咋整呢?給她背回她屋子?不可能的,那樣的話聲音太大,一定會被人發現的,那時候我可真是百口莫辯了,就我倆現在這副造型,還黑燈瞎火的,我會被當成強姦犯的。

  把她背我屋去?更不可能的,要是她醒了以後發現自己在一個男人的床上,我依然是百口莫辯,我會還是會被當成強姦犯的。

  把她丟在這兒不管?還是不可能的,這深山老林的,萬一在出點兒什麼意外那該怎麼辦?

  靠,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不能送她回屋,也不能背她回我屋,更不能把她丟到這兒。看來唯一之計就是用哥們兒這口三寸不爛之舌來編一個完美的謊言才能過關了。

  可是這謊話要怎麼說才能圓潤呢?想了幾分鐘後,我計上心頭。就這麼辦吧,於是我背起了這個小丫頭,往湖邊走去。

  大家不要起疑心,我還沒有殺她滅口的勇氣,這丫頭很輕,在我後背上睡的很香甜,呼吸很輕很均勻,透過我薄薄的半截袖,我感覺到了她胸前之物的柔軟。這時候你說如果我心中要是沒有雜念的話,那純屬扯淡。

  呸。我連忙搖了搖頭清醒了一下,現在可不是想這些事兒的時候,雖然我是個杯具的處男。但是我也不會趁人之危的,因為那樣實在是太下作了。

  走到了湖面,我找了一塊很平整的沙地上把她放了下來。然後我也一屁股坐在她旁邊,掏出顆煙點着了,早上的湖面很平靜,風兒吹過帶着一絲的涼意,我望着正在熟睡的大一女孩,她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衣。而且經過剛才的打鬥已經弄的髒兮兮的了,腰部還颳了個大口子,雪白的肌膚隱約的顯露了出來。

  我不敢再看,嘆了口氣,女人啊,禍水。

  我把上身僅有的半截袖脫了下來,輕輕的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轉過頭,繼續等待着新一天的黎明。

  

  第四十一章

張雅欣

  

  經過一宿這麼激烈的折騰,我倒是不覺得怎麼困了,我坐在沙灘上,聞着湖水的氣息。頭腦漸漸的冷靜了下來。我開始想很多東西,包括這幾天發生的事,包括我的家人,包括劉二叔跟我說的話。

  我真的適合學道麼?我真的適合幹這一行麼?

  我才二十歲,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我摸着我那邊腫起來的半邊臉,這些事,真的適合我麼?

  我沒有那種警惡懲奸的胸懷,我只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畢業以後找一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工作,回老家買一套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房子,娶一個不算好看也不算難看的媳婦,生一個不算聰明但也不笨的娃。這就是我這個普通人的再普通不過的夢想。

  可是為什麼,我自從學過《三清書》後,我的生活就開始改變了呢?我開始經常經歷危險,我開始變的強顏歡笑,我開始覺得和我的理想越來越遠。

  我以後,還要繼續這麼走下去麼?

  腦子裡又開始越來越亂,我用雙手拍了拍臉,已經腫起來的那半邊臉傳來了疼痛的感覺,算啦,走一步說一步吧。

  本來我的目的是十分單純的,我只是想保護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可是上大學之後發生的這些事,讓我又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有人保護的,就像那個女鬼的眼淚,如果我沒有幫她,那麼董思哲那個雜碎現在既然會很逍遙的過活,而很多無辜的人都會因此而失去寶貴的生命。

  難道我的命就是命,而他們的命就不值錢麼?這個社會已經有太多的冷漠,大街之上有殘疾人摔倒了,沒人幫忙扶。有人搶劫,沒人幫忙追。有人打架,很多人卻只是圍觀。

  可是他們想過沒有,如果有一天,自己變成了殘疾人,自己被別人搶劫,自己被別人打。那時,還會有人幫你麼?

  我雖然失去了很多的東西,但是至少,當我在董思哲屋子裡放出女鬼時,當我這三天晚上守着旅館門口時,我的心是熱的。我沒有後悔。之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我也不會。

  望着平靜的湖面,我忽然想大喊,但是我沒有。我只能在心中吶喊,表面選擇沉默,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自己別後悔就行了。

  五點十分,望着太陽從山腳升起,映的鏡泊湖的庫面上一片粉色,那畫面我現在也忘不了,真的是美極了。

  看着此景我的心情竟然也跟着好起來,又恢復了那個一天天嬉皮笑臉的我,對呀,我只要保持着這份笑臉就好了,只要開心的活着,還要去奢求什麼呢?

  想到這裡,我站起身,沙灘不遠處有幾個這個旅館平時泡魚用的大盆,我走過去端起了一個,走到湖邊舀了半盆湖水,先把把自己身上用水弄濕了以後,就艱難的端到那個女生旁邊。

  小妹妹不要怪我,我這也是為你好。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為好,我邊想着邊把盆里的水一股腦的潑向了她。然後快速的把那個大盆扔的很遠很遠。

  「呀~!」她醒了,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望見了我這個光着上半身的猥瑣男的臉,我儘量裝成很擔心的樣子望着她。

  她馬上警覺的坐起身,用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然後驚慌失措的向我叫到:「你……你是誰啊!!這是哪兒?」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句,於是我裝着喘粗氣的樣子,對她說:「這兒是湖邊啊!你是大一的吧,我早上起來晨練時發現你泡在水裡,我就緊忙把你救上來了,出什麼事兒了??」

  這招反客為主,化被動為主動的技能顯然已經被我用的出神入化,直接把話題拉到了她身上。

  她應該不記得昨晚被附身之後的事情,所以我這麼說完全可以推卸掉我的責任。她摸着自己的濕漉漉頭,顯然已經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了。

  其實這小姑娘長的還真不錯,這是實話,這副長相放在我們學校的那些女人堆里,基本可以做到鶴立雞群的效果,但是全身濕透了的她,在輕微的顫抖,跟關明一樣,被附身了以後的臉色很差,煞白煞白的。

  她還沒有放鬆警惕,她便顫抖邊問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裝作苦笑,邊撓頭邊對她說:「我哪知道啊大姐,你不好好睡覺怎麼跑湖裡去了?到底出啥事兒了,要不咱報警吧。」

  當然我是在唬她,這深山老林的你上哪兒報警去,想報警的話最快也是得用一上午的時間先走出去再說。

  戰略成功,她顯然是在努力的想着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想來想去好像也沒什麼頭緒,她喃喃的說:「昨晚……我打電話……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嘿嘿嘿,果然如我預料一般,不記得了好啊,要是記得的話可真就出事兒了。我連忙趁熱打鐵,對她說:「是不是有啥煩心的事兒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以後可千萬別做傻事兒了,知道麼?」

  要說說話可真是一門學問,她顯然被我說中要害了。開始了沉默,很明顯的,她已經把思考重心又回到了昨晚的那個電話上。

  折騰了這麼久,天也亮了,已經早上六點多了,該是時候回去了。要不一會兒那些人都睡醒了,這可就不好說了。

  於是我對她講:「咱還是先回去吧,都濕透了,回去換身衣服,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會對別人說的。」

  本身她現在也是完全沒有了主見,聽我這麼一說後,勉強對我微笑了一下,說:「謝謝你救了我,我認識你,你叫崔……」

  廢話,我連着三天晚上被劉明明大庭廣眾的打罵,你當然認識我了。我儘量擠出一幅很陽光的笑臉對她說:「作非。」

  她愣了,「崔作廢?」

  我愣了。「不是崔作廢,哥哥我叫崔作非。」

  她終於笑了,這樣才對嘛,女孩子不要老是哭哭啊的,還是笑的樣子好看。不知道怎麼的,我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了,這換種方式來說也算是一種英雄救美吧,就算不算英雄救美,也應該算是一種艷遇吧。

  我站起身,對她說:「沒什麼事就好,快回去吧,該着涼了。」

  她了跟着站了起來,本來蓋在她肚子上的半截袖掉了下來。她頓時臉紅了,沒想到她還挺守舊的,露個小肚子都臉紅,真在我們學校可真少見。

  要知道我們學校的那些女生,平時在寢室喝酒喝熱了都光膀子。當然了,這也是我們道聽途說來的。我見她這麼尷尬,就對她講,「我那半截袖就先放你那兒吧。走吧。」

  她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撿起了我那限量版的阿迪耐克,然後雙手捂着肚子走在我的旁邊。

  回去的路上我倆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她顯然還是有些傷心,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張雅欣,是大一室內設計班的。

  她問我:「你的臉怎麼了。」

  我該怎麼說呢?說是她給了我耳光?唉,我苦笑的回答她:「早上我大老遠看見你躺在湖邊的淺水裡,於是就往湖邊跑,不小心腳磕到了石頭,摔的。」

  她又沉默了,這時我們回到了旅館,我把她送到她的房間門口,然後轉身回屋,只聽到她在身後說:「崔哥,謝謝你救了我。」

  我們回頭,但是我的表情卻是很開心的。回到了我住的那屋,王城和小凱還在熟睡中,唉,你們這些貨,害的老子都快破了相了。

  摸着我那腫的老高了的臉,算了,現在還能睡上兩個小時,等今天一過,就什麼事兒也沒有了。我邊安慰着自己,邊一頭倒在了床上。

  按照慣例,八點辦左右,王城和小凱就把我拉了起來,我要死不活的起身穿鞋時,發現他倆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我,我罵道:「看啥啊?沒見過這麼帥的小伙兒啊?」

  小凱捂着嘴笑着說:「臥槽,非哥,你睡個覺咋還把臉睡腫了呢?是不是在夢裡扇自己耳雷子了?」

  我無語了,對他倆說:「我睡覺不老實,晚上大頭朝下從床上滾下來了,你倆沒聽見?」

  望着他倆十分傻逼的哈哈大笑,我竟然也跟着他倆十分傻逼的笑了起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

  雖然說還是十分傻逼。

  

  第四十二章

試膽遊戲

  

  今天是來鏡泊湖的最後一次寫生,明天再玩兒一天,後天我們就要回哈爾濱了。

  由於我那件限量版的阿迪耐克借給了那個大一的女生張雅欣,所以我洗完臉後只能從行李里翻出了另一件拉風的半截袖,雕帕。商標是一男一女坐在一隻大雕上背靠背。我喜歡這個牌子。穿上這拉風的雕帕,我和小凱和王城來到了餐廳。

  要說我的苦日子可真快到頭兒了,明天以後我就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想我都快笑了出來,要說人啊,如果需求降到了一定的極限,你讓他能多睡一會兒他就已經阿彌陀佛了。

  喝着早上餐廳供應小米粥,往大一的桌子那邊看去,沒有看到張雅欣,可能是身體受不了被附身的負荷,還在睡覺吧。

  飯後,我很自覺的背着畫袋來到了我的風水寶地,今天真熱,我心裡想着今天得多畫點兒符,因為我準備今天晚上就端了那東西。不好好準備可不行。

  我勤勤懇懇畫符的樣子像極了那種存稿不多了還在趕稿的寫書人。

  明天高低我也得睡個好覺,我心中暗暗的想着,中午的時候我晃蕩回去吃飯,今天旅館好像剛採購回來,我們吃上了新鮮的蔬菜燉魚,桌子中間還放了一盆一鍋出,所謂一鍋出就是一個大鐵鍋里頓的魚,而又借着鍋沿兒上又貼了很多的黃米麵兒大餅子。等魚燉好了,大餅子也熟了,這時的大餅子裡滲透的魚肉的味道,很香。這讓我們這些沒怎麼吃過粗糧的八零後們吃的很是開心。

  哥們兒我照舊狼吞虎咽,不理會同桌那些臭老娘們兒的翻白眼兒鄙視。左手拿着一個大餅子,右手夾着各種魚肉一個勁兒的往嘴裡送,這不能怪我,我的確累壞了。那些女生問我,我臉咋了,是不是讓誰揍了?

  我嘴裡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的應付了她們一句:你們如果再了事我,我就抱你們孩子跳井。

  女生們對我本來就沒啥好感,見我態度不友善,也就不搭理我了。我又拿起了一個大餅子,正要往嘴裡送時,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個很好聽的聲音,細細的,聽的我心裡直痒痒。

  「崔哥,我來還你衣服了。」

  我回頭望去,不是張雅欣還能是誰?只見她俏生生的立在我的身後,煞白的小臉兒還掛滿了憔悴,卻還是在靦腆的微笑着。雙手捧着我的那件限量版的山寨貨。

  我連忙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要說我一到關鍵時刻就愛掉鏈子,這一咽還把自己給噎住了,連忙端起碗裡的魚湯喝了好幾口後,覺得很丟臉,於是擠出一副很猥瑣的笑容對她說:「……你起來啦,吃飯沒?我不着急,要不你再拿去用幾天再還我也沒關係。」

  話一說出口,我就覺得這話說的有毛病了,只見張雅欣的小臉通一下就紅了,她低着頭,把衣服遞給我後,輕聲的說:「謝謝……不用了……謝謝你。」

  說完後,她一路小跑回到了大一那邊的桌子。我手裡捧着衣服半天沒回神兒,等我轉身的時候,才發現桌子上的人都愣住了。

  他們好像都不相信,我這個髒鬼猥瑣男會有如此艷遇,那些女生有開始在背地裡扯起了老婆舌。王城問我:「行啊,本事見長啊,跟哥說說,咋勾搭上的?」

  勾搭你老妹兒,我鄙視了他一句,然後看了下我那件阿迪耐克,潮潮的,顯然她今天洗過了。我下意識的聞了聞,一股淡淡薰衣草的香味兒。

  我也不含糊,吃飯完就換上了阿迪耐克,結果走哪兒哪香。哈哈。心情十分爽快,然後跑到湖邊繼續畫符去了,要說人逢喜事怎麼就這麼爽,我也不知道,我也沒遇到啥喜事兒,但是心情就是莫名其妙的好,不知道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