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 - 第3章

崔走召

  我之所以上高中就是心中總是幻想着高中里的那些姑娘們夏天穿的短裙,嘿嘿嘿。那是我相信有不少的同齡人都和我想的差不多,因為青春期少年的煩惱力量是強大的,總是做着玫瑰色般高中充滿淫慾腐爛的三年生活。

  可是真到了高中以後卻發現往往很多事都不盡人意,美女是有,也不在少數。你必須要接受好媳婦兒都是別人的道理。我等明白了也已經高二了,我悟到了,像我這樣沒錢,又長的不帥,如果能找到一個不算好看也不難看的妞來體驗一下初戀就已經應該阿彌陀佛了。但是我放低了條件,卻還是光棍一個。

  要說起這個事兒其實真的挺杯具的,要知道我在的美術班裡一共是十一個學生。只有兩個男的,除了我以外的那哥們,說話還翹蘭花指。人送外號陰陽人。即使這樣,我也沒弄到個對象,你說我多倒霉,就算是我長的很大眾很普通,屬於那種站人堆里就認不出來的那種類型,可是九比二的比例愣是沒一個看上我的。

  好在我的兩個美術老師挺仗義,我頭一次遇到讓我們上課抽煙的老師就是這兩位,主教素描的老賈和主教色彩的老張。老哥倆歲數加一起都快九十了,卻還是每天都喝醉,喝醉後就給我們煙抽。有一回下午素描課,校長路過我們畫室,發現我們正在邊畫畫邊嗑瓜子,而老賈喝多了,正在看從學校圖書館裡順來的《金瓶梅》。校長讓他到走廊來要和他談談,結果喝多了的老賈出去以後還沒和校長說上兩句話就兩個耳光招呼上去了。打的校長一愣一愣的。問老賈為啥打他,老賈只說了一句話「看不慣你裝犢子!」說完回屋拎凳子就往外沖。好在校長跑的快外加我們拉着老賈,叫他千萬別衝動砸自己的飯碗,老賈就罵罵咧咧的又進屋繼續看他的《金瓶梅》了,可是他醒酒以後就害怕了。只好硬着頭皮主動找校長道歉,話說校長好像是被他嚇到了,見他來道歉也就順着他台階說了句沒事兒,老賈一聽沒事了,心中大喜。非得要請校長喝酒,不過校長說什麼也沒去,估計是怕老賈喝多了再揍他。從此後校長就再也沒有到我們畫室來。我們也就樂得逍遙了。

  所以我們不得不佩服自己恩師如此灑脫的性格。讓我感覺到了雖然沒有女朋友,但是也樂得清閒的生活。

  那是一個夏天,這天早上老賈和老張告訴我們十一個人,今天一天去郊外寫生。我一聽就樂了,學過美術的人都知道,一般來說夏天和秋天是非常適合戶外寫生的季節。可是名義上市寫生,其實就是去遊山玩水吃喝玩樂。夏天郊外有種西瓜的,我們就順上幾個,秋天郊外有種玉米的,我們就順上幾個烤。真正畫畫的卻沒幾個,這只是給偷懶不上課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聽到這消息後畫室的丫頭們樂的嘰嘰喳喳的,老張把我和楊旭,也就是外號陰陽人那個哥們兒。叫了出去,給我倆錢讓我倆把畫袋清空後買點白酒花生香腸調味料之類裝去,中午好好的喝一頓。

  這畫袋是裝畫板用的,一個袋子裝個十多瓶啤酒很輕鬆,於是我倆便到學校附近的倉買里採購,選購妥當後背着鼓囊囊的袋子到車棚取了自行車後騎到了校門口,畫室的姑娘們還有兩位老傢伙已經在那裡等我倆了。我們一行人就往郊外水壩附近的一處風景好的河邊騎去。

  說到這條河,叫八岔河,屬於雅魯河的支流,顧名思義其河本身的支流也很多。下游不遠處就是嫩江。由於水質清澈,直到現在還有人在那裡放生烏龜積德,可是那些放生的也大多只是給自己找一個藉口罷了,因為他們在上游放生,下游的漁民就會撒網再次把那些烏龜一網打盡。然後再賣給那些想來這裡放生的人。這河還有一個土名,叫「小白墳」。聽老人講,民國的時候,有一年鬧旱災,直到七月份都沒有下一滴雨,八岔河的水都眼看着見底。百姓的莊稼就更不用說了,基本一年沒戲,不曉得又有多少人會背井離鄉逃荒了。在八月份的一天,忽然天上響了一聲旱天雷,緊接着一條白色的龍墜了下來。據說這事兒當時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十里八村的鄉親們聽說後都來看。

  據說這條龍落到地上時已經奄奄一息了,那時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位戴黃帽子的能人,說這條龍本來是管這片地域的水神,但是犯了天條被貶了下來。已經活不成了,說完他讓大家多拿點草蓆沾水先把它蓋上。奇怪的是人們蓋它的時候發現根本蓋不上,越蓋這條龍的身體就越長。那位能人趕緊說,別一頭蓋,要從頭和尾巴開始,兩頭蓋。果然,這次蓋住了,蓋住了以後那條龍便咽氣了。那能人又說,再怎麼說這條龍也是神物。即使是死了,咱們也要為它水葬。於是大家敲鑼打鼓的把那條龍送進了快要乾枯的八岔河之中。說來也怪,龍剛進河,天就開始烏雲密布,然後下起了瓢潑大雨。水位很快上升蓋住了那條龍的屍體。百姓們大喜,這些有救了,而再找那位能人。卻找不着了,後來人們就相傳他是神仙,下凡來指點人們度過難關的。

  因為這條河曾經埋葬過一條小白龍。所以從打那以後百姓們就稱呼這條河為「小白墳」。這的確是一條神奇的河流,關於這條河的故事還有很多,但這都是後話,容我以後再慢慢道來。

  郊外的空氣很清新,騎着自行車,公路兩旁一片翠綠,不知名的野花此時正是最美的時候,花香混合着泥土的氣息迎面而來,感覺舒服極了。

  我聽着身邊的陰陽人正在和那些小妞聊的火熱,而老賈和老張正在盤算着晚上去哪家按摩的時候,心想,這幫煞風景的玩意兒,要是現在我有個對象該多好,坐在我自行車後邊,雙手抱着我,配上此情此景,那該多銷魂。可是回到現實才發現,車座後邊只有一個死沉死沉的畫袋兒。

  大概快中午的時候,我們到了八岔河邊。老賈和老張對着我們說:「那啥,女生收拾收拾,能畫的就先畫一會兒,不愛畫的就解散,自由活動。別下水,別走遠了。男的收拾東西,準備做飯。」

  聽到他說這句話我和楊旭不樂意了,嗎的,在這班裡我倆除了當奴隸外簡直沒有一點兒身為男人的特權。我於是一臉認真的對老張說:「張老師,咱們不是來寫生的麼,身處在如此美麗的大自然中,我也想畫畫啊!你能體會到此時此刻的我對藝術的追求是多麼的強烈麼?」

  老賈不含糊,照着我屁股就是一腳,「畫個屁,哪次你畫了?我還不知道你?趕緊給我抓蛤蟆去!」老賈罵罵咧咧的說。

  我沒話了,捂着屁股和楊旭開始找河邊的小溪。心裡想,原來老賈也有不傻的時候啊。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識破了我的伎倆。

  老賈讓我倆抓的蛤蟆,並不是癩蛤蟆。而是一種這邊河旁小溪里的一種青蛙,抓來用火烤了很好吃,很嫩。用來下酒是再好不過了。六七月份正是他們繁殖的時候。數量多的驚人。要抓他們還有個竅門,就是脫了鞋以後走到水中淌水,小溪或者水泡子經過這麼一弄,頓時水變的渾濁,躲在石頭或者沙子裡的青蛙受到驚嚇後就鑽了出來,這時先不要動手,而是等他們安靜了,看準後快速出手,基本上萬無一失。抓到後往岸上使勁兒一摔,就把他們摔死了。

  

  第六章

催命魚

  

  我和楊旭這邊抓的正嗨,今天才半個小時就抓了大概三四十隻。基本夠了。可現在要是回去的話又會被老賈和老張當奴隸使,所以還不如在這邊裝裝樣子落得個清閒。我就和楊旭有一句沒一句的扯着。

  他對我說:「哎~你知道麼,咱班的楊蕾好像和一班的那小子分手了。」我這邊手正涮水玩兒呢,聽他這麼一說,樂了。我就逗他玩:「我說陰哥,行啊你,消息挺靈通啊,你是不是暗戀她啊,老實跟我講是不是每天都去跟梢?」

  楊旭一聽急了,臉通紅他一說話還有點兒結巴。「誰,誰跟梢了?我要是跟也得找個好看的跟啊。」

  我越看他那小樣越有意思。笑着對他說「我不信。」

  他說:「真的,我要是看上了她的話,你拿水潑我都行。」

  我靠,這種要求我這輩子都沒聽過,於是我捧了水就往他腦袋潑去。陰陽人反應過來時已經是濕淋淋的了,他開始反擊,可是憑我這麼靈活的步伐,能讓他潑到麼?我往後閃了幾下就閃出了他的攻擊範圍,正當我邊跑邊笑他傻逼的時候,杯具發生了。

  老祖宗有句話講的好,樂極生悲。我一腳好像踩到了什麼,滑倒了,整個身體都侵到了水裡。還嗆了好幾口水。楊旭見我滑倒了,忙過來扶我,我從水裡站了起來,咳出了口水後罵道:「嗎的,啥雞巴玩意咋這麼滑。」低頭一看,只見一隻青蛙被踩了個稀巴爛。楊旭一看,樂了,說我該,這是報應。

  我無語了,心裡這個鬱悶,也就沒心情再抓青蛙了,就和楊旭上岸用塑料袋兒把那些摔死的青蛙裝了回去。那些丫頭們正坐在一小堆炭火邊吃着零食,望着我倆這身濕漉漉的造型後,哈哈大笑的說:「你倆洗鴛鴦浴啦啊?」

  看她們這副嘴臉後,我心裡這個後悔,剛才怎麼沒有在蛤蟆上吐吐沫。讓你們吃。老賈和老張剛才尿尿去了,回來後看我倆這造型竟然也哈哈笑:「你倆洗鴛鴦浴去啦啊?」

  我心裡又後悔了,剛才怎麼沒有在他倆喝的白酒里尿尿。

  忽然我全身打顫,全身都濕了,真冷。我問楊旭冷不,楊旭說不冷,你冷是因為你虛。我罵他,你他媽才虛呢。你全家都虛。

  老張把蛤蟆收拾妥當後抹上了調料,用鐵絲串了放在火上和香腸等東西一起烤了,不多時,一股烤肉的香味兒邊散發開來。這裡的每個人都瘋了一上午,早已飢腸轆轆了。聞到香味後都不由的咽了口口水。老賈笑呵呵的拿出了啤酒白酒後跟大家說:「開撮吧,還等啥呢?」其實不用他說我們也都開始吃上了。由於大家都很盡興,所以女生們也都喝了酒。別看這些女生平時都裝的斯斯文文的,可是酒勁兒一上來後竟然一個比一個瘋,一個個的抓起蛤蟆連頭都不摘掉就往嘴裡送,挺佩服她們的,這時候也沒了女生的形象。還邊吧唧嘴邊罵:「操,真他嗎的燙。」

  過了一陣我有點喝多了,頭有些暈,忽然間有了尿意,喝啤酒的人大多都知道,喝酒有走肝和走腎一說,不巧的是,我就是屬於走腎型選手。喝次酒得去好幾次廁所。於是我迷迷糊糊的起身去遠處尿尿。身後的女生們還嘰嘰喳喳的叫我再抓點兒蛤蟆來,不夠吃了。

  我心裡罵道:抓個屁抓,要是抓也要先拿尿泡了才給你們吃。迷迷糊糊的走了一段,回頭望去,夠遠了,已經看快不到她們了,就把褲子解開後往河邊的水泡子裡放水。尿完後照例打了個冷顫。咦?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一條大魚被困在這水泡子裡了。好大的鯉魚,足有一米那麼長。可能是最近沒下雨,河裡的水退了,被困在這個水泡子的。哈哈,老子要是把這條魚拎回去就說是我下河抓的,鐵定能讓那幫女生傻眼。到時候老子這身能「下五洋抓鱉」的本事一在學校傳開,那美女不得搶着往我身邊沖啊?要說喝醉了想的都是些不着邊的東西,這話真沒錯,我邊想着這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邊跳到了水裡。

  可是隨着涼水的刺激下,我一下子清醒了,我發現本來應該到我腰部的水,一下子變的深不見底,一下子就淹過了我的天靈蓋,這讓我嗆了好幾口水,還好學過兩下狗刨,我的腳連忙蹬了幾下水浮了上來,等我腦袋浮出水面時我發現了,這哪裡是淺水泡子,這分明就是河!我忙大喊「救命!!」可是這時候我感覺到了好像有什麼東西拉住了我的腳。把我拼命的往水裡拽,正在遠處吃喝的楊旭和老賈好像聽到了我的聲音。他們正往這裡跑着,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拉我腳的那個東西力氣奇大,我的頭又被淹沒,冰涼的河水不住的往我喉嚨里灌着,我在水下意識漸漸模糊。我看到了岸上站在一個人,是個老太太,白衣白帽,正陰險的對我笑着。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這裡說到魚,我想跟大家解釋一下,不少民間傳說中水鬼找替身,都是會化身成大魚被困在淺水窪中的樣子,路過的人如果身上火氣不旺,或者年逢太歲當頭,都會被這樣的假象所迷惑而下水抓魚,其實這看上去是淺水之處其實是水極深之處。

  好像睡了很久後,我醒了,睜開眼睛後看到了灰濛濛的天。我沒死?我起身後發現自己身上還是乾的,但是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因為我從來都沒來過這裡。打眼望去,這是一條街道,但是路邊卻沒有一家商店,來往的車輛都沒有聲音,還顫顫巍巍的,就像是用紙紮成的,路的兩邊倒是還有些行人,他們多數都穿着差不多款式的黑衣服,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牌子,但是怎麼想了想不起來。他們低着頭順着街道往同一個方向走着。同樣沒有聲音。整條街道都靜的滲人。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我耳朵進水了呢,可我把雙手一拍,我聽到了清楚的啪啪聲。

  不對,等等。我不是掉水裡了麼?是我被趕來的楊旭他們救了麼?可是他們人呢?而且我不是應該在醫院麼?難道,這是水底下?龍宮??不可能啊,這也沒水啊。哪點像龍宮。難道哥們兒我穿越了?

  我高二那會兒,網絡小說剛剛盛行,哥們兒我也是上課時小說不理手的主。成天捧着《我是大法師》獨自意淫。當時醒的時候還真認為自己穿越了,但是我沒像那些穿越小說主人公那樣冷靜,反而我覺得害怕,因為這裡實在太安靜了,而且我不管怎麼問那些黑衣路人,他們就是不理我,最多的就是用眼睛望了我一下,然後繼續走自己的路。

  等等,黑衣?臥槽,我想起來了,這眼熟的黑衣,我上學的時候路過一間花圈店,經常看到店裡的人在店裡面掛的就是這衣服!這是壽衣!

  一魄離體,二魂升天應該就是形容的我,你可以想象一下,當你自己忽然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你四周的人都穿着壽衣在你眼前走。你會怎麼想,我相信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以為自己死了。但是我沒有,畢竟我很惜命,寧可相信我穿越了也不相信我死亡了。現在想想高中時的我還是太小的關係,寧可相信這世界上有吳來、鋼鐵俠、忍者神龜、天線寶寶,也不相信這世上有鬼。

  

  第七章

陰市老鬼

  

  害怕歸害怕,但是我也不能總在這兒呆着啊,看着那些人都往西邊走,我也只好跟着往那邊走,想着那邊也許有什麼線索。大概有半個小時吧,我看到了一個廣場。廣場上有兩個建築,一個看樣子是一個火車站,有點類似我們縣城的火車站的樣子。而另一個則有點像是賓館,那些穿黑衣服的人陸續的走到了那個類似賓館建築之中。

  還有很多同樣穿黑衣服的人從賓館裡出來後走進了火車站。當然,這一切都是無聲無息的。在這灰濛濛的天空下只能偶爾聽到火車鳴笛的聲音。

  我走到那座賓館樣的建築前,望着這座三層樓,看外觀好像有年頭了,好像是紅磚砌的。紅木大門敞開着,那些黑衣人進進出出。門上有一塊碩大的牌匾,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半步多」三個字,很奇怪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塊匾好像有某種魔力一樣,讓我產生了一種很想進去的感覺,反正也沒頭緒,先進去再說吧。可這時我注意到這座建築門旁邊有一個小算命攤兒,一個中年男子正做在攤前打着瞌睡,我注意到,他是這裡唯一一個沒有沒有穿黑衣服的人。他穿着一身青衣小褂,有點像電視裡民國時期的衣服。

  但是這已經讓我感到很親近,於是我沒有進門,而是快步走到了那個小算命攤兒前。我輕輕的敲了幾下他的小桌:「大叔,大叔醒醒。」

  他慢慢抬起了頭,看到我站立在他身前竟然好像很驚訝,我也上眼打量這位中年人。只見這位大叔年紀大概四十五六上下,留着一頭小偏分,國字臉,薄薄的嘴唇上有一撮小鬍子,一雙小眼睛裡閃爍着一股精光。

  他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然後拿手指着自己:「年輕人,你是在和我說話麼?」我想這大叔是不是有毛病,我就站在你面前,當然是跟你說話了,我點了點頭。

  那位大叔望着我的眼睛裡透露出了像是有些興奮的神采,好像是看到了什麼值錢的東西一樣,看的我全身直起雞皮疙瘩。他看了我大概有兩三分鐘後看口了,他問我:「年輕人,你知道這裡是哪兒麼?」

  昏,這老頭兒不會也和我一樣吧,我要是知道還用過來問你?我搖了搖頭,那大叔笑道:「那你想不想知道?」

  昏,這老頭怎麼這麼喜歡吊人胃口,我對天發誓,這要是在我們學校時遇到這麼貧的主,我早兩耳光招呼上去讓他挑重點說了。可是雖然這位大叔挺不要臉,但是看他這身造型就知道好像不是什麼善類,況且這裡人生地不熟,正所謂人在屋檐下。誰敢不低頭?我只好低聲下氣的對這大叔說:「大叔,您知道這裡是哪兒麼?我怎麼會來這裡啊?」

  我這個「您」貌似用的恰到好處,這老頭兒聽完後挺受用,他望着我,似笑非笑的說:「這裡是陰市,而你應該是已經死了。」

  啥?我心裡想你這個老頭不是有病麼,我就在你面前活蹦亂跳的,怎麼能說我已經死了呢?

  九叔貌似已經從我的眼神里讀出了「這老頭神經病」這六個字,他說:「年輕人,你應該能看出來這裡有什麼異樣吧。那是因為這裡是只有死人才能來的地方。」

  的確,說神奇一點,這裡的情景確實很詭異,好像是拍電影搞特效似的,但是說我死了這也太離譜了吧。

  那老頭見我沉思不語後,接着說:「年輕人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就摸摸你的心跳,看看是不是三聲長跳兩聲短跳。」

  我聽他這麼說忙把手捂在胸口,靠!怎麼跟本沒有心跳!

  正當我嚇的發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聲心跳「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果然是三聲長兩聲短!這把我又嚇了個夠嗆,三長兩短,這也太邪門兒了吧。難道這老頭兒說的是真的?這一切的一切,不由得讓我開始相信了,等等?這老頭說這裡是只有死人才能到的地方,那這老頭是?想到這裡,我感覺到後背的冷汗開始刷刷刷的往下掉了。

  那老頭看我面色鐵青後笑道:「別害怕年輕人,這裡的確都是死人,但不是死鬼。」

  啥意思?我沒聽明白,這一切都太複雜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老頭的話讓我感覺到心安。好像是有某種魔力一樣。我忙問道:「大叔,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麼?我怎麼會到這裡來?」

  那老頭指了指桌子前的凳子讓我坐下,對我說:「好吧,年輕人,我先跟你解釋下這裡,還有,我承受不了大叔的這個大字,你就叫我九叔吧。」

  九叔開始對我講出了這個地方的情況,原來世上神鬼人有界,但是這三界都有很多連接之處,連接地府與神界的地點叫做『三途村』。連接神界與人間的地點叫『瀛洲』。而連接人間與地府的地點叫做『陰市』。通常人死後的靈魂先要被鬼差帶到陰市,這時的靈魂還能不屬於鬼,要到這座『半步多』的客棧中領了鬼心後,才能稱做為鬼。之後登上『一步少』的火車前往地府,在那裡聽候發落。如果是行差踏錯沒有領到鬼心,或者沒有趕上火車的幽魂就只能變成孤魂野鬼。永世漂泊。

  我坐在板凳上聽的入迷了,這也太玄了,整的跟玄幻小說似的了,我問九叔:「九叔,那我也死了麼?」一想到死,我就不由得傷心了起來,想起家裡的父親母親,爺爺奶奶。現在才發現他們對我是多麼的重要,把我養這麼大,我還從來沒有報答過他們。我才十七歲啊,就這麼死了,想到此處,我心中滿是不舍和不甘。

  九叔望着我說:「你雖然死了,但是還沒有死透,因為你還有心跳。」

  沒有死透?啥意思?這個九叔說的話我大半都聽不懂,不過聽他這意思就是我還有得救了?我忙問九叔:「沒有死透是什麼意思?我是不是還有的救??」

  九叔點了點頭,讓我把我在人間最後的記憶講給他聽,然後又問了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後他伸出拇指在食指中指間一頓亂搓,我以為他要錢,就跟他說:「我沒錢。」九叔瞪了我一眼,然後不說話閉着眼睛繼續亂搓。我着急了,跟他說:「我真沒錢。」九叔唉了一聲,說了句:「朽木不可雕也。」

  九叔睜開了眼睛,對我說:「其中緣由我已經了解了個大概,你應該是被妖邪所害,好在落水時間不長,現在你的肉身應該還在醫院搶救。所以三魂七魄離了一魂五魄到這裡。」

  妖邪就是妖怪吧,我忽然想起了我奶奶給我講的故事,忙伸手到衣服里掏出了那個荷包,把他打開後取出了那道黃符,只見這道黃符上的字跡已經被水浸泡的看不清字跡了。難道我奶奶講的故事是真的?我看到岸上站着的老太太就是那個啥黃三太奶?

  

  第八章

九叔

  

  九叔看到我手裡拿的這道符後眼睛一亮,讓我拿給他看看。他把符拿到手仔細端詳後,贊道:「山天大畜開陣化符,想不到,如今這個世上還有人會使得此刻有《三清卜算》中才有的正宗卦象,小兄弟,這符你是哪兒得來的?」

  我也聽不懂他說的什麼畜生什麼符,就原原本本的把我奶奶講的那個故事講給了九叔。

  九叔聽完後嘆道:「想不到你身上還背有如此重的宿孽,那位前輩真乃高人也,居然能把卜算中的卦象化成符咒,可見道術已經快入化境了。小兄弟,從這符看來我們二人也算有些淵源,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鬼才想聽你的故事呢,你個死老頭兒。我心裡這麼想,但是沒敢說出來,畢竟我能不能還陽的關鍵還在這老頭手裡攥着呢,只好點了點頭。

  九叔望着這道符,又望了望我,最後望了望陰市上空這片永遠不會出現太陽的天后,對我講出了他的故事。

  原來九叔生前也是吃陰間飯的,他出生在一九三四年的上海,那時候還是抗戰年間,他自幼家貧,七歲的時候父母死於一場戰亂。迫於生活他沿街乞討,在兩年後被一位四處雲遊的道士看出他身有道骨,於是收了他當徒弟,那個道士俗名叫韓友,道號景先道人。那名道士帶着他四處雲遊,傳授了他一身正宗的茅山道術,更把本派最珍貴的《三清布衣符咒書》傳給了他,九叔倒也不負韓友道士的期望,仗着天資聰穎外加誠心學道,短短十年便略有小成。等到二十二歲便可以獨自降妖伏魔了。

  在九叔二十五歲的時候,韓友道士屍解升天,九叔便繼承了韓友的衣缽遊歷天下,降妖伏魔。他一生無兒無女,只收了兩個徒弟,但是因為兩個徒弟不合,而且修道動機不純便遲遲沒有把《三清符咒》傳授給二人。

  直到一九七五年的三月,師徒三人遊歷至遼寧一帶,但是當地正在鬧旱災,他們在醫巫閭山附近遇到了一隻已經修煉成『魃』了的不化骨(殭屍)。師徒三人與其死戰,最後追至群山之中的一處偏僻山洞後,九叔見這個殭屍已經修煉到不懼風雷後,確定其已經成為了『魃』。

  根據《神異經》載:「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兩目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變魃殭屍能飛,殺龍吞雲,而且刀槍不入。憑九叔師徒三人的實力根本消滅不了他,九叔最後只好讓徒弟們把洞口封死後,自己以血為引,祭出了《三清符咒》中的『雨師水解符』。以符咒改變地下水脈流向,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地下水陣,付出自己的生命做代價終於將『魃』鎮在山洞之中。

  由於當時一切來的都太突然九叔沒有來得及將《三清符咒》交給自己的徒弟。而他的肉身已經和地下水脈連接並溶為一體永遠留在洞中了,九叔的鬼魂來到這個陰市後便後悔萬分,想自己一生最遺憾的事情便是讓《三清符咒》從此失傳,他日若是在異界和自己師傅遇見,自己要拿什麼臉面見師傅?

  於是九叔便在這陰市的客棧『半步多』前支了個小攤,等待那些還有機會還陽的人來到,好讓《三清符咒》有個人能繼承下去。可是,死都死了,還能還陽的人哪那麼好找呢?再說了,自從經過了革命以後,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死的死,躲的躲,能過陰的能人基本上已經死絕了。但是九叔還是沒有放棄,一直再等,直到幾十年後遇到了我這個沒有死透的倒霉蛋兒。

  我又一次聽傻了,如果不是這一切都太真實,我真的會以為自己正在做夢呢。這也太玄了,玄到簡直讓人無法相信了都。怎麼最後殭屍還整出來了呢。要不是看他說的頭頭是道的還說出了我這符的來歷,我真的會把這老頭兒當成一個說書的了。

  不過我也大致的聽明白了,看來這老頭大概是看我骨骼精奇想收我為徒。看來以後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給我了。要說起來我對這類神鬼的事情也不怎麼感興趣的,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就算真的有什麼千年屍王刀槍不入,我就不相信一顆RPG反坦克火箭筒還炸不死丫的。

  但是哥們兒我現在還是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主,對我來說要知道怎麼回去才是王道。我對他講:「九叔,您老人家講的實在是太神了,莫非你想收我為徒?」

  九叔嘆了口氣,望着我說:「你資質雖然差了一點,但是八字里木氣很足,可見你心地還不錯。再說老夫現在也沒得選擇了。」

  我靠,九叔,你不用這麼直吧。雖然我活了十七歲一直一事無成。但是你這也太傷人自尊了,人在屋檐下啊,怎敢不那啥。我對他講:「拜你為師也行,但是我要怎麼回去啊?」

  九叔聽到我要拜他為師後微微一笑,他站起身指着北方對我說:「根據你來的時間判斷,你在陽間十二個時辰內將平安無事。陽間的十二個時辰等於這裡的十二天,兩天後,我幫你為家裡人託夢,叫他們在第十個時辰的時候放黃雞為你引路。到時候你坐着黃雞便可返回陽世了。」

  一聽到了回去的方法。我心中馬上充滿了希望,哥們兒也不是啥不開竅的人,沒等九叔說,我就忙學電視裡演的那樣跪在他面前,叫了聲「多謝師父!」

  九叔望着我叫他師父時,神情有些激動,要知道,陽間的一個時辰就等於這裡的一天,他在這裡不知道已經等了多少年了。而今日終於得逞所願,日後碰見韓友也可毫無遺憾了。

  他把我扶起,對我說:「小非。你現在由於是魂魄所以記的東西要比平常時快很多,為師會在十天內將《三清布衣符咒書》教你背下,並且引你入道,等你回到陽間後要自己勤學苦練。相信日久必有所成。」

  我點了點頭,九叔珍惜時間,就開始對我講出了《三清書》的來歷以及內容。

  

  第九章

三清書

  

  所謂『三清』,即玉清、上清、太清,乃道教諸天界中最高者也,指居於三清仙境中的三位尊神,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這三位神仙我相信大家都已經很清楚了吧,說簡單些《三清書》傳說就是這三位上仙得道之時遺留人間的道法秘術,分別記載了三位仙人各自擅長的各種玄門之術。總共分成三卷,即《三清布衣符咒》、《三清布衣奇門》、和《三清布衣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