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 第7章
崔走召
我最討厭做選擇題,張是非想到。
嗎的,本來這晚遇到的事情就夠奇怪的了,想不到除了茶壺外,那屋裡的骨頭架子也冒了出來。
李蘭英聽那老傢伙說完後,便小聲的問張是非:「老張,這老孫子的名字怎麼這麼長?五個字兒。」
張是非無語,他看了看這胖子,心想道他是不是又餓了,怎麼又變傻了呢,於是他小聲的說道:「他剛才應該說他叫陳摶字圖南吧,沒看過武俠片嗎你,不都這麼演的麼。」
他的聲音很小,只有李蘭英自己聽見,因為現在不是糾結這些小事兒的時候,要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可不小,於是他慌忙大聲的問道:「你說你叫什麼?!」
那老傢伙慢悠悠的坐在了門框子上,然後伸了個懶腰,他指了指那石桌之上的茶壺,慢條斯理的對張是非說道:「我想說的跟他一樣,只不過人物相反,你們想知道你們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麼吧?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就看你們選了,我倆之中只有一個是陳摶,如果選錯了,可是會死的很慘啊。」
只見這老傢伙說完後,那石桌之上的茶壺猛然的抖動了起來,它好像十分氣憤,竟然連聲音都跟着顫抖了起來,只見它激動異常的對兩人說道:「別相信他的,他是太歲,我才是陳摶,快把我放出來,太歲素來殺人如麻,你們不放我出來是會被殺的!快!你們要什麼我都給你們!」
那老者聽完此話後哈哈大笑,然後說道:「這句話你說的是真的,太歲殺人如麻,所以兩位小哥要謹慎選擇啊。」
這老者的聲音雖然也很蒼老,但是卻字字鏗鏘有力。
現在他們的處境就像是一塊兒熱狗,上面是陳摶,下面是太歲,張是非和李蘭英則被夾在了中間。
張是非如是想到,他大爺的!這讓我們怎麼選啊!還他大爺的拿死嚇唬我!!
他有點崩潰了,說實話,在這瀛洲不着調之地,他很相信那兩個老傢伙的話,他現在就如同面對着一顆定時炸彈,一根紅線一根藍線,剪錯了的話必爆無疑,可是到底該剪哪根兒啊!!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身旁的李蘭英,希望他能有什麼主見,可是當他看到李胖子那張痴呆的熊臉後,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嗎的,胖子現在靠不住了,只能靠自己了,他想到。
他看了看那不停絮叨的茶壺,以及那個坐在門框上的老者,很顯然,一個好一個壞,好的那個大概能告訴他們真相,壞的那個大概能夠搞死他們。
這茶壺按理來說是先入為主,但是又有些不對勁,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張是非也想不明白,可能是語氣不對勁吧,聲音太難聽不說,還有些不着調,如果那陳摶是神仙的話,能這麼輕易的就受兩人威脅麼?而且還主動要給美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神仙也太沒操守了吧,修道不修心啊?
難道那坐着的老伯是真的陳摶?
張是非轉過鳥頭瞅了瞅那坐着的老頭子,只見他好像一副沒睡夠的模樣,袍子上的灰塵也不知道拍打下,反而把胳膊肘支在大腿上,然後拖着老臉一副又要瞌睡的模樣,雖然滿臉皺紋,但是也面前算的上鶴髮童顏,貌似年畫上的神仙都這孫子樣。
看他這劈頭散發的樣子,和白天時遇見的劉伯倫差不多,那劉伯倫沒害我倆,估計是神仙,應該神仙都不會害人的吧,但願書中沒寫錯,他想到。
這副造型和這淡定的語氣,還真挺神仙的,不過。
不過要知道丫是骨頭架子變成的啊!!張是非心中的疑慮到達了最高點,他想到,骨頭架子能變的不是除了清蒸排骨就是白骨精麼??怎麼會是神仙??
嗎的,到底該怎麼選擇啊!!??
其實,張是非此時真想說一句其實我倆只是打醬油路過的,這關我倆鳥事兒,不過他沒說出口,因為自己和胖子的命運也許就在此一舉了,所以,他不得不作出選擇。
只是不知道該選誰好。
其實人性就是這樣,如果放在平常做個心裡測試啥的,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玩意兒就像是走鐵軌一樣,放誰身上誰都敢走兩步,可是你把那鐵軌升高一百米看看,看看誰還敢走?
越是和自己的利益相關,越是難以抉擇。
正當他左右為難的時候,那茶壺又開口了,只見他大吼道:「別相信他,嗎的,聽我的就對了,你倆是不是嫌東西少?好吧好吧,我決不食言,你倆把我放出去,我可以把你倆變回人形,另外再加一座城市!讓你們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都享盡榮華富貴!怎麼樣??別猶豫了,不要相信那個魔頭!要知道救我,也是救你們自己啊!!」
一座城市,那是什麼概念,張是非的腦袋裡當然有數,要知道這個誘惑可不小,簡直可以算是市長級的誘惑了,市長是什麼概念?人民公僕!人民都是他的公僕,那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天天沒啥事兒干,光寫日記玩兒,比如什麼『譚善芳開車把我拉到她家,和她做了3次』之類……
又能變回人身又能每天三次,人這輩子還奢求什麼?
張是非給了胖子一個眼色,胖子望了望自己的老夥計,兩人頓時心照不宣,只見胖子抬起了熊掌,啪的一聲向那桌子上的茶壺掃去!
茶壺受了胖子一耳雷子,飛出去老遠,然後掉在地上又砸出了一聲悶響。
但是那茶壺卻沒有別的變化,因為胖子用的是右手。
雖然說李胖子和張是非兩人都變成了畜生,但是兩人此時的表情竟然出奇的一致,只見張是非一臉鄙視的對着那茶壺說道:「少他媽這麼跟我倆說話,媽了個X的。」
很顯然,張是非和李蘭英並沒有因為什麼推理才去選擇,相反的,是在用本能選擇,從小到大倆人都沒受委屈,只是那個茶壺的話剛才讓兩人很不爽就是了。
只見那茶壺摔在了地上,十分驚訝的說道:「娘的!難道我答應給你倆的東西還不夠多麼?」
張是非邁着小碎步蹦了過去,只見他十分裝逼的撲棱了下翅膀,然後往那茶壺上小了個解,說道:「說話這麼不文明呢?啊?」
張是非做完這一系列給力的動作後,那坐在門框子上的老者拍着巴掌笑道:「好!看來你們已經做出選擇了吧?」
兩人轉頭看了看那老者,眼神權帶決定了。
只見那老者起身,然後拍了拍衣服,揚起了不小的灰塵,他笑着走到了那茶壺前,說道:「想不到讓你們做出決定的原因竟然如此簡單,很意外,不過也跟你們為什麼來到此處差不多,可能是天意吧,不錯,你們選對了,我才是真的陳摶。」
他說完後,那茶壺立馬破口大罵道:「師弟!!想不到你竟然這麼不是人,這麼多年了,難道你是怕了我麼?快把我放出去!我要再跟你大戰五百回合!!」
聽到那茶壺罵他,那陳摶也不生氣,反而笑了一下,然後猛然的抬起右腳懸空半秒以極度標準的射門動作十分飄逸的照着那個茶壺就是一扁踹。
那茶壺以十分不雅觀的弧度飛出去了老遠,然後落在了遠處,只見那陳摶笑呵呵的說道:「執迷不悟,看來還是不能把你放在桌子上啊。」
說完後,他便轉頭望了望身邊的張是非和李蘭英,然後笑着說道:「兩位小哥既然選擇對了,就是跟老夫有緣,看得出來,你二位似乎有什麼事情問老夫,咱們先坐下,再慢慢說吧。」
於是他徑直的走到了那石頭桌旁邊,一屁股坐下了,伸出一隻手比劃着也請兩人坐下。
第十一章
因果
夜色已深,竹林深處一片光明,碧綠色的螢火將黑夜割斷,竹葉沙沙作響,雖是響聲,卻顯得那般安靜,時而像是那些熱戀中的情人咬耳斯磨,時而向那些初長成的少女背地裡扎堆兒竊竊私語,時而,卻也像是那些年邁的長者為那些後生晚輩們講述那些本應該刻在古舊而破落的陶瓦罐上的故事。
那些故事似乎早已年代久遠無從考證出處,而我們的故事,則才剛剛開始。
張是非和李蘭英圍着石桌坐下了,他此時已是鳥身,坐着跟躺着沒啥區別,倒也省事。
還沒坐穩,李蘭英就問那陳摶:「大叔,你剛才也應該聽到了吧,白天那個劉伯倫讓我倆找的人就是你吧?」
只見那陳摶笑了一下,把胳膊肘拄在桌子上盯着腮幫子,然後對他二人說道:「我剛醒,聽到了一點,我猜,你們一定是在河邊遇到那個老酒鬼的對不對?」
張是非李蘭英兩人點了點頭,張是非心想這老傢伙挺牛逼啊,竟然猜的這麼准,看來一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過這樣也好,越有本事我倆就越有希望!帶着少許敬畏之情,張是非便有些顫抖再一次把兩人的遭遇從前置後仔細的說了一遍,末了他激動的問道:「就是這樣了,您一定知道我倆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對麼?」
「……」
陳摶沒有說話,只見他眼睛微閉,眼縫兒里只能看見白眼仁兒,手拄着的腦袋前後輕搖,嘴半張,流出了口水。
見他沒說話,張是非便有些急了,只見他說道:「對不對啊?您說個話兒啊?」
「……」
那陳摶依舊如此,沒有理會張是非,腦袋還是一前一後輕微的顫抖,一旁的李蘭英小聲的說:「老張,這傢伙不會是抽了吧,我記得我爺爺以前犯病時也這德行。」
不要啊!!!張是非都快哭了,麻痹你早不抽晚不抽偏偏這個時候抽,這不是要我倆命麼?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情急之下撲棱着翅膀竟然跳到了石桌之上,他抻着脖子在那陳摶耳邊大喊:「大叔!!醒醒!!別抽啊你,你這一抽我倆都得跟着抽!!」
「嗯~~?」
只見那陳摶一哆嗦,然後晃了晃腦袋,又看了看兩人後,笑了一下,說道:「那啥,抱歉剛才我睡着了,你倆說什麼來着?」
艹,這老燈。張是非心裡罵道,說着話都能睡着,怎麼這麼不着調。
正在兩人尷尬之際,那陳摶拍了拍腦袋,然後笑着自言自語的說道:「啊對,對啊,想起來了,劉伶,剛才說到劉伶了吧,你看我這腦袋,都睡迷糊了。」
伶你大爺,那是劉伯倫,張是非鄙視了他一眼,但是沒有拆穿,反正自打到了這裡後,他已經開始適應着里的不着調了,白天那酒鬼也是,剛才那茶壺也是,眼前這老燈也是,都是一丘之韭菜貉子,沒一個着調的。
於是他強忍着怒意又問道:「那您看,我倆到底是為什麼,都變成了畜生啊?」
只見那陳摶笑了一下,然後睜着眼睛望了望二人,他那雙眼睛好像弱度散光般,還沒擦淨的眼屎在眼角清晰可見,看了一會兒後,他笑着說:「恐怕,是因果作怪吧。」
因果作怪?
兩人顯然沒懂,李胖子下意識的說道:「那小子是誰?我倆也沒招他沒惹他為啥要把我倆變成這德行?」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看來這真是知識改變命運,看來以前自己讀點書是對的,使得自己不會像胖子這般的犯虎。
那陳摶笑着說:「我說的因果,並不是一個人……或者,也算一個人吧,你懂麼?」
他是對着張是非說的,張是非點了點頭,這個他懂,可是他並沒有想通這是什麼因果關係,自己到底哪兒做錯了,而且即使再大逆不道也不至於如此吧?
胖子還是沒懂,他問張是非:「你懂?到底咋回事兒啊?給我解釋解釋唄。」
張是非看了一眼胖子,他無奈的說道:「這玩意兒說不明白,不如現場示範一下吧,來,你罵我一句。」
胖子眨了兩下眼睛,然後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大爺的,怎麼了?」
張是非站在桌子上跳起來抬起爪子對着胖子的腦門兒就是一個下劈,胖子捂着腦袋大叫:「哎我說你打我幹什麼玩意兒?!」
張是非對胖子說道:「你挨打,是因為你罵了我,你罵我,所以我打你,這就是因果,明白了麼?」
胖子用熊掌捂着腦袋,然後繼續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哎,那咱倆是怎麼變成這德行的?」
看來他還是沒懂,一旁的陳摶望着兩人的說話,不禁大笑,只聽他說:「哈哈哈,想不到兩位後生還真有趣,不錯,合老夫胃口!」
合你大爺胃口,你還能吃了我倆咋的,張是非想到,但是他依舊沒說出口,他對着陳摶說道:「他說的很對,我也沒怎麼聽懂你的話。」
那陳摶聽張是非這麼一說,便捋了捋白花花的鬍子,然後對着張是非說道:「這正是,是非對錯,皆出因果,因非因,果非果,因是因,果同果,前時播下千種因,後得萬般果還身,果到問時因何在?不如自省反歸真。明白了麼,年輕人?」
讓我明白什麼啊??張是非滿頭黑線的望着這老燈,他心想道,問這老燈正事兒,這老燈窮拽什麼,干,要不是看這老燈好像有點學問,早一板兒磚呼他臉上了。
但是他卻沒這麼做,只是和胖子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沒明白。」
確實,要說這陳摶所言基本屬於屁話,因果關係誰都懂,但是兩人也沒得罪過誰啊?怎麼就稀里糊塗的變成了畜生?忽然,張是非想到了那電線杆子上的孔雀,應該就是那畜生搞斷了電線吧,可是自己也沒得罪過孔雀啊?
這回似乎輪到那老燈尷尬了,這種無法順利溝通看來真是件麻煩的事兒,就跟在兩個次元一般,於是那老燈想了想,然後對着李蘭英說道:「看來我也得現場解釋下你們才能懂了,來,這位熊小哥,把耳朵伸過來。」
李蘭英照着做了,他把那碩大的熊頭伸到了陳摶嘴邊,張是非只見李蘭英半張着嘴聽那陳摶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很快,李蘭英便收回身,低頭的坐下了,張是非問道:「你說什麼了,怎麼不讓我聽聽?」
只見陳摶摸了摸鬍子,然後笑着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張是非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胖子,只見胖子坐在地上耷拉個腦袋也不說話,張是非心中這個納悶兒,這是怎麼了?
他望着陳摶,陳摶一副『讓你等你就等別墨跡』的眼神,張是非也沒好再說什麼,過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吧,只見陳摶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然後在桌子上一招手,桌子上便出現了三個裝滿了水的茶杯,那水似乎還熱,散發着陣陣茶香。
陳摶拿起一杯,然後笑着對李蘭英說道:「好了,你告訴他吧。」
李蘭英聽到陳摶這麼一說,便抬起了頭,神情十分猶豫的望了一眼陳摶,陳摶笑着說道:「不礙事,說吧。」
張是非也有些急了,他慌忙對着胖子說道:「他跟你說啥了?你就說唄!等啥呢?」
只見胖子對着桌子上的張是非十分猶豫的擺了擺手,張是非便走了過去,把腦袋伸到胖子嘴邊,只聽胖子用十分輕聲而小心的語氣對着他說:「你大爺的。」
張是非大怒!他又一個飛身下劈甩在了李蘭英腦袋上。
他大怒道:「讓你說正經的呢!你罵我幹啥?」
只見胖子十分委屈的指着陳摶說道:「他讓我說的。」
張是非大怒,你說這也太不着調了吧,竟然讓胖子罵我,你說罵就罵唄,還等個十分鐘才告訴我,這算啥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