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 - 第19章
崔走召
趙亮還在一旁對我說着什麼,舞台上下一個節目又開始了,可是在喧囂之中,我卻好像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忽然,很多種奇怪的念頭鑽進了我的腦子裡面,之前遇到過的一幕幕被我想起。
老瘸子曾經說過他是滿洲皇家薩滿的最後一代傳人,我本是不信,但是之後我確實遇到了許多本不可能出現的東西,包括軍營裡面的鬼魂,蘇譯丹,她曾經跟我說,我這個人邪的可以,似乎有什麼髒東西一直纏着我。
既然蘇譯丹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老瘸子說的,會不會也是真的?
那什麼《幫兵訣》真的可以召來髒東西?我想到這裡,直感覺渾身顫抖,不住的冒着冷汗,這麼說來,剛才的停電,以及四周溫度下降,和蘇譯丹的離奇消失也是因為我唱了幫兵訣裡面的詞麼?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根本無法阻止自己渾身發抖,同時老瘸子之前跟我講過的那些關於薩滿請神的故事不斷的湧現,以至於我根本無法接受,但是現實卻必須要讓我接受!
是我,剛才的那一幕都是我搞出來的!天啊,原來那幫兵訣是真的!一定是因為那些歌詞招惹來了髒東西,而且……那些髒東西八成是上了蘇譯丹的身!!
天啊!怎麼會這樣!?
由於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當時嚇傻了,以至於頭重腳輕直感覺天旋地轉,靠在牆上,一句話都說不出,而趙亮見我這幅德行,也沒問什麼,他當時很忙,還有很多節目等着他去催促,所以便走了。
眼前人來人往,我的心卻拔涼拔涼。
我不敢跟任何人說出我的想法,只能在心裏面不停的琢磨着,現在蘇譯丹真的已經失蹤了,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可是,我又能做些什麼?
媽的,為什麼我要遇到這種事啊!?
在想到蘇譯丹現在被不知名的東西附體後,我頓時又要崩潰了,我心裡想着,我應該去找她,可是,要上哪兒找啊,而且,而且她已經被上身了,那我又該怎麼去救她?我可不是那些故事中的驅魔人啊,弄不好,連自己的性命都會搭上。
對,不去,不去,當時我哆哆嗦嗦的蹲了下來,不自覺的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一邊顫抖一邊想到,即使我去了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且,而且那蘇譯丹有真本事,一定會自己搞定的,沒錯,一定是這樣,她那個紋身不是可以驅邪的麼,沒錯,沒錯,就這樣,就這樣不動就好了,一定會過去的,這件事一定會過去的。
就這樣好了,不管我的事,我只要這樣躲着,什麼都會過去的,是的,就像以前一樣。
一定……
可我剛想到這裡,眼淚竟然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恐懼,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一想到蘇譯丹現在的處境,我的心裡竟然莫名的悲痛,她真的會沒事麼,她的紋身真的有用麼?既然有用,那為什麼還會被附身?
我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以至於指甲上都被咬出一道烏青,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如此的傷心,想起蘇譯丹的臉,還有和她相處的日子,她這個人雖然脾氣古怪,嘴上不饒人,但是心地卻十分的善良,和她在一起確實很開心。
這種開心,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難道,難道我真的會這樣躲着麼,難道,難道我真的可以置身事外麼?
好久了,我好久沒哭的那麼傷心了,臉上的粉早已被淚水和鼻涕弄花,在吵嚷的後台中,他們聽不見我的哭泣,也瞧不見我的懦弱。
也許,我是在為自己而哭泣,為何我會如此的懦弱怕事,這是為什麼?
我想死,那一刻我真的好想一頭撞在牆上,了解了自己這條蛀蟲的姓名,可是,我沒有那麼做,傷心到了極點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以至於我心一橫,用盡了全力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我的右臉一陣酥麻火辣,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然後隨手用一宿擦了一把臉,起身望着自己所依靠的那面牆,昏黃的燈光下,我的影子也是那麼的模糊。
我下定了決心,我要去找蘇譯丹。
因為就在那一刻,我已經鼓起了勇氣,連自殺的心都有了,還怕什麼死?!
一直以來,我怕的到底是什麼啊?
現在想想,那可能真的是我人生的轉折點,雖然當時的我沒有察覺到,從那一刻開始,我做人的態度都發生了變化,可能是由於家庭和生長環境的關係,從小到大,我都生存在一種自卑的陰影下,自卑滋生懦弱,懦弱換來恐懼,以至於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首先都會選擇逃避。
也許我害怕的,只是自己。
有時候收到了挫折和委屈,就會想,唉,活着真沒意思,不如死了吧。
很諷刺,有的人就是這樣,有自殺的藉口,卻沒有抗爭的勇氣。
說實在的,我以前就是這種人,不過,在那一晚,沒有勇氣的我,卻前所未有的堅定了信念,我決定了,我要去找蘇譯丹。
就算是掛掉,我也要這麼做。
因為如果我不去的話,也許當真可以平安度過,但是之後呢,也許我會因為這件事抱憾終生,我再也不要那樣,再也不要任何的藉口!
想到了此處,我長出了一口氣,有的事情就是這樣,當你猶豫不決的是後往往是最可怕的,可當你下定了決心後,其實事情也會相對簡單起來。
就像當時我那樣,決定了要去救蘇譯丹後,我反而鎮靜了許多,我心裡想着,現在要趕緊先找到她,剩下的事情,到時候再說。
於是,我也來不及換掉這身好像是壽衣的衣服,擦乾了眼淚之後,便拎着驢皮鼓飛快的從後台跑到了樓梯口,剛才在停電的時候,我隱約的看見了,蘇譯丹就是往這邊跑的,這一層只有禮堂,所以她一定是跑下樓了。
當時禮堂里的氣氛還很高漲,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的離開,於是我便慌忙往樓下跑,我的腳踩在木質地板上,嘎吱嘎吱的聲音迴蕩在二樓空擋的走廊中。
由於全學校的師生們現在都在三樓看戲,所以三樓往下,可以被稱作為空樓,沒有一個人,來到了二樓以後,三樓傳來的喧囂聲漸弱,四周開始慢慢的安靜起來。
之前說過了,這是棟老樓,平時學生們很少在這裡上課,房間裡面多數都用來放置樂器以及教學工具,現在每間教室都上了鎖,但是我還是挨間的檢查,我的手機是山寨貨,沒有攝像頭,但是喇叭和照明確是一流,不到十分鐘,我就已經檢查了二樓的所有房間,是空的,蘇譯丹不在這裡,於是我又向一樓跑去。
按理來說,她應該跑不了多遠,但是如果她真的跑出了這棟樓去,那可就不好辦了,偌大個校園,我該怎麼找她?外面的天這麼冷,她又被附身了,就算沒有被附身,在外面待上一個晚上也會被凍死的啊!
一想到我爺爺當年中邪以後光着身子在雪地裡面打滾的事情,頓時讓我不寒而慄。
於是,我便一邊往樓下跑一邊在心中不住的祈禱着,希望她不會跑出去,要不然的話……我簡直不敢想象。
我終於跑到了一樓,我站在了樓梯口,彎着腰,雙手拄着膝蓋,不斷的喘息,本來我的身體素質就不好,好久都沒有這麼劇烈的運動,讓我有點受不了,直感覺腦袋裡面嗡嗡作響,額頭兩邊的太陽穴生疼,我一邊喘息,一邊左右望了望,在我的面前,是一跳狹長的走廊。
歐式風格的建築,特別是古典建築,往往在黑夜中,都會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就像當時給我的那種感覺。
跑到了一樓之後,我四下望了望,然後便提起跟灌了鉛似的腿,像走廊的盡頭走去,一邊走,一邊透過玻璃查看每一間教室。
教室裡面空擋一片,沒有任何的東西,每查完一間,我的心中便沉重一分,我不敢想象,如果蘇譯丹已經不在這樓中,那我又該如何是好,報警麼?
也許報警是正確的吧,可是我好像記得,要是報警說人失蹤了的話,好像要等四十八個小時以上才會立案,娘的,現在蘇譯丹才消失半個小時不到,我要怎麼跟警察說?難道說她中邪被鬼附身了麼?
那他們一定會以為我才中邪了呢,可是,可是要真等上四十八個小時的話,那蘇譯丹的死活還不一定呢!
媽的,為什麼我又想要逃避呢?我想到了此處,頓時狠狠的搖了搖頭,心裡的那股子倔脾氣又浮現了出來,這件事是我搞出來的,我既然決定要負責了,就要負責到底,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蘇譯丹!要不然的話,那我豈不是又逃避了,還給自己找什麼藉口?
於是,我咬了咬牙,繼續挨間教室尋找着,不知不覺,我已經來快到了走廊的盡頭,兩邊的教室之中,依舊沒有任何的發現,我嘆了口氣,然後低下了頭,忽然間,我發現了一件怪異的事情。
第三十三章
破相
我的影子映在這純木製的地板上,竟然忽明忽暗,我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只見天花板上的燈泡一閃一閃的,就好像風中的火苗一樣,而我面前的走廊盡頭處的燈泡壞掉了,前方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我看着頭頂上的燈和眼前那片黑暗之處,心中竟然開始琢磨了起來,剛才蘇譯丹被鬼上身之前的種種異象,停電是一個麼,還有一個就是……
由於我跑了很久,現在渾身發熱,想到了這裡,我便小心翼翼的張開了嘴,吐了口氣,果然,我吐出的氣息在走廊里化成了一縷白色的水蒸氣。
四周明顯冷了下來,這麼說,蘇譯丹很明顯就在附近!
我想到了這裡,一陣驚喜之餘,又不由的緊張了起來,如果我找到他的話,要怎麼救她?
娘的,不想了,先找到再說,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足了勇氣朝着前方走去。
走廊的盡頭處,是一間空屋,我慢慢的來到了這間教室前,身處在黑暗之中,用手機一照,那門口上面『標本室』三個大字映在眼中。
門上沒鎖,我站在那門前,一顆心開始不停的跳着,然後顫抖的伸出了手去碰那門,可手指剛一碰觸到那門把手的時候,門就開了。
門一開,我頓時又是一哆嗦。
漆黑的環境中,可視度很低,這間標本室很大,可是平時卻沒人來,只不過是個擺設樣子罷了,我站在門口,藉助着手機的光亮往裡面照去,平整的地板,一寸一寸,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然後咽了口吐沫,張口顫抖的說道:「蘇,蘇譯丹,你在麼?」
沒有任何的聲音,教室裡面一片死寂,只能聽見我自己沉重的喘息之聲,思前想後,我還是邁着自己顫抖的腳步走了進去,燈好像壞了,沒辦法,只能繼續用手機一點點的查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光亮在黑暗之中也是有限,遠遠達不到手電的光亮,我只能慢慢的查看,微弱的光亮閃過,兩旁架子上擺滿了各種的動物標本。
有已經被製成了乾屍的飛鳥,還有好像藥酒一樣被泡在玻璃罐子裡面的蜥蜴,在微弱的光亮下,泛着同樣微弱的光芒,一瞬間,我感覺它們似乎沒有死,因為它們的影子在顫抖,可我也知道那是錯覺,抖的不是它們,而是我自己的手。
屋子裡擺滿了這種架子,就像圖書館一樣,我一排一排的查找着,用手機的光掃過一瓶一瓶的屍體,這種壓抑的感覺,簡直太恐怖了,我當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
一排又一排的架子被我查看完畢,可是卻依舊尋不到蘇譯丹的影子,難道她真的不在這裡,而是已經跑出去了麼?
我的心裡竟又沮喪了起來,同時低下了頭,拿着手機的右手一晃,忽然,光亮閃過出麼,我看到了什麼。
那好像是一雙腳。
我頓時一哆嗦,嚇得差點兒又要叫出來,慌亂之中,用手機又是一照,這才感覺到頭皮發麻,差一點就跌坐在了地上。
只見在手機的光亮之下,一個身穿着黑色棉襖劈頭散發的女子正蹲在距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他蹲着身子,彎着腰,側身對着我,長長的頭髮耷拉到地上,讓我看不見它的表情。
「蘇譯丹……??」我忍不住開口顫聲說道,那分明就是蘇譯丹,她真的在這裡!
而她卻沒有理我,仿佛沒有聽見一樣,雙手好像捧着什麼,渾身微微的顫動,我終於忍不住了,便上前對她說:「蘇譯丹,蘇譯丹,你可嚇唬我啊,你知道我膽兒……啊!!」
話還沒等我說完,蘇譯丹全身一抖,然後慢慢的轉過了頭,頓時嚇得我魂不附體,只見她的臉已經白的泛青,雙目上翻,只能看見一丁點瞳仁,大部分都是布滿血絲的眼白,她雙手捧着一條滿是黏液的花蛇標本,那蛇的身體上已經被咬掉了一塊兒,露出了白花花已經沒有了血色的肉,就好像是洗剝乾淨了被開膛破肚的魚肉一樣,蘇譯丹臉上嘴上都沾滿了噁心的福爾馬林,嘴裡不斷的咀嚼着,那些黏液順着她的臉一滴一滴的落在前襟之上。
我一直以為,那軍區西大門的一堆好像煙霧似『清風』是我這輩子看過最恐怖的東西,但很顯然我錯了,望着眼前蘇譯丹的舉動,我直感覺到渾身上下瞬間布滿了雞皮疙瘩,以至於汗毛直立,連喊叫都忘在了腦後。
蘇譯丹竟然對着我笑了笑,沒錯,她對着我笑了。
但是這笑容卻差點把我嚇死。
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只見蘇譯丹張開了嘴,發出了好像用指甲撓黑板的聲音,我頓時不由自主的退後,而這時,蘇譯丹四肢着地,竟向我撲了過來。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的我應該會借着條件反射下意識的躲開這一擊,但是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條件反射也是分人而言,我當時完全就沒有反應過來,直覺得胸口一痛,緊接着後腦和後背一痛,這才反應過來,我已經被她撲到在了地上。
這是我第二次被蘇譯丹撲倒在地了,雖然兩次給我的感覺都很恐怖很要命,但是這一次卻遠遠比不上上一次,畢竟上一次雖然恐懼,但是身上的觸感卻很是微妙,可這一次呢?丫穿的比我還厚,娘的。
我的後腦勺兒磕在了堅硬的木頭地板上,胸口一陣窒息的感覺,我啊的一聲,剛想掙扎,可是舌頭卻不由自主的吐了出來,同時兩邊嘴角撕裂般的疼痛,原來是她雙手一上一下分別扳住了我的上下牙,然後狠命的拽着,她的氣力奇大,仿佛要把我的下巴從臉上扯下來一般。
而她的兩手,就好像烙鐵一樣,我直感覺到眼珠子都快被她掐出來了,頓時不停的掙扎着,難道我就這麼死了麼?娘的,這麼死可真窩囊啊!
我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漆黑的標本室裡面當時只能聽見我的雙腳不停蹭着地板發出的滋滋聲,我狠命的咬牙,同時雙手用盡全力拽着她的手不讓她繼續用力,但是我發現這根本沒用,本身我的力氣就很小,而她的手給我的感覺就好像鉗子一樣,怎麼扳都般不動,僵持了大概十幾秒後,我忽然右邊的嘴角一陣生疼,同時嘴裡一甜,一陣暖流出現,頓時我心中一陣驚恐,我的嘴被她撕裂了!
老天爺,我頭一次受這麼重的傷,直感覺嘴角和下顎鑽心的疼,同時一顆心已經落入了谷底,難道就這樣了麼,我這次真的掛了麼?唉,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亮點,只是平平淡淡的老去,最後死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邊還有親人陪伴,但是怎麼會想到那竟然是奢望呢,我竟然會被蘇譯丹用這種殘忍的方法殺死。
唉,要知道現在的心情,在軍訓的時候也出現過,不過那時候我的心中還有一絲期望,希望蘇譯丹能在我死之前跟我來一發,可是你說現在,就算我想求他,但是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啊!娘的,這太噁心了……不對,我想什麼呢,我心裏面忽然一激靈,心想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還會想那麼不着調的問題呢,現在不是認命和破處的時候好不好,無論是從事件或者地點來說都不是好不好,現在我要想的應該是如何活命好不好!!
其實這都怪我的潛意識還是太懦弱了,遇到了什麼事總是想認命,不過俗話說的好,逆境成就一切,真的逼到了那種地步,我心中的求生欲望被再次點燃,我開始拼命的想着該如何脫離蘇譯丹的魔掌。
快想,快想啊,我不停的罵着自己,心想着之前老瘸子跟我講過那麼多的對付各種靈異事件的方法,我此時怎麼就想不出一樣呢?老瘸子,對老瘸子他如果遇到這種情景的話,他該怎麼辦?
那一瞬間,我的精神高度集中,可能是由於性命攸關的關係吧,當時我的腦筋竟然出奇的靈活,我忽然又想起了我爺爺那個故事。
想想它中邪的時候,光着屁股到處亂擺,誰都拿他沒有辦法,但是老瘸子卻用一頂帽子給他扣老實了,這讓當時還年幼的我有點想不通,於是我便問老瘸子,為啥直接給丫扣一頂帽子就搞定了呢?
我記得當初老瘸子是這麼跟我說的,他說其實那帽子並不是什麼法寶,因為人從出生開始,身上就帶着三把火,肩膀兩把,腦袋上一把,也稱一燈,這也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三魂,人死之後,清氣上升,濁氣下降,魂魄離體之後,頭頂一魂就變成了鬼門,所以人的頭頂非常的重要,這個中醫上講,大概就是百匯穴的位置。
老瘸子跟我講,他曾經遇到過一名高人,受其不小的幫助,那人還傳授了他不少的道家思想以及陰靈的知識,以道家來講,有一句名言,叫『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魄獨住身』,這三把火跟隨人一生,人都有『三衰六旺』,這三衰六旺講的就是火氣,如果火氣不旺,人就會生病,而身體弱生病的人容易見鬼也正是因為這個,而帽子這種東西,常年被人戴在頭上,久而久之便沾染了人的火氣,所以,自古以來就有用帽子打鬼一說,比如戲文《回杯記》(又名『摔鏡架』,出自《警示恆言》)之中的『王立兒打鬼』的那一幕。
當年老瘸子把自己腦袋上的帽子裡兒朝外,扣在了我爺爺姚四兒的腦袋上,就是藉助帽子上的陽氣阻斷了外來的邪氣,嚇得那些黃皮子的鬼魂跑掉。
對呀,我怎麼就不試試這一招呢?
嘴角一陣劇痛傳來,讓我回過了神,心想着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豁出性命去賭上一賭,幸好,之前演出的時候趙亮給我扣了一頂瓜皮帽兒,這當真是世事難預料,之前我還嫌他難看,但誰又能想到,不到一個小時,這帽子竟然成了我的救命稻草呢?
情急之下不容多想,於是我便橫下了心,鬆開了拽着蘇譯丹的手,強忍着劇痛一把抓下了頭上的瓜皮帽,憑着手感將其從里兒到外翻了過來以後,狠狠的套在了蘇譯丹的腦袋上。
不過,由於當時我已經嚇壞了,所以沒有多少準頭,那一帽子直接扣在了蘇譯丹的臉上,不過,老天保佑,這一招當真管用,帽子剛扣了上去,蘇譯丹便發出了一陣怪叫,彈了出去,然後我直感覺身上一輕,頓時心中高呼阿彌個陀佛,看來是命不該絕啊。
不過,雖然抱住了一命,但我覺得自己的下巴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一樣,嘴角處疼的要命,嘴裡滿是腥味,臉上黏黏的,一摸一手的血,頓時,我又嚇得半死,娘的,看來這次是破了相了。
剛剛撿回一命,就在我捂着滿是黏稠鮮血嘴巴驚魂未定之時,忽然我的身前傳來了蘇譯丹的聲音,由於身處於黑暗之中,手機也不知道掉在了那裡,所以我看不見她的樣子,只能聽見她用一種好像懇求的語調說道:「姚遠……快點,快點把它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