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 - 第20章

崔走召



第三十四章

無主孤魂

  想我很小的時候,邵永興就已經把一套幫兵口訣傳授與我了。

  只不過,那個時候我的根本就不知道這玩意兒竟然如此的邪乎。

  因為我覺得他對我講的事情有很大的漏洞,你想啊,他曾經對我說過,說只要能夠完全熟練這套薩滿歌的巫師,就可以對隔路清風煙魂、甚至神怪外仙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能夠指揮它們做任何的事情,更有甚者,曾經有薩滿一脈的叛徒叛教之後,利用靠此法行惡,黑夜召鬼魂為其搬運銀兩,就好似五鬼聚財,享盡了大富大貴。

  當時記得我一聽玩他說的這話後就十分不屑,我覺得他這話里水分也太大了,便問他,那你現在算不算熟練這套歌詞呢?

  老瘸子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應該算是了。

  我當時就笑了,然後對他說,那你告訴我,為啥你還這麼窮。

  老瘸子跟我說,因為怕遭報應,錢財怎麼來的,就會怎麼走,而且還會帶走很多東西,就像剛說的那薩滿叛徒一樣,依靠歪門邪道斂來的錢財,確實讓他一時暴富,三妻四妾何等風光?可正是因此也就種下了惡根,兩年不到就疾病纏身,妻子小妾卷了他的錢財離他而去,眨眼間富貴成空似迷夢泡影,正應了『錢財怎麼來就會怎麼走』這一句話,最後那巫師暴死家中,直到屍身腐爛才被發現,臨下葬的時候連一襲鋪蓋都沒有剩下。

  當時的我依舊沒信,心想這不過是老瘸子又在忽悠我,於是我便又問他,那我爺爺那時候呢,你不是說如果會這詞兒就可以隨便使喚那些妖魔鬼怪麼,怎麼你跟我講當時你無能為力,最後還讓個什麼老狐狸來解圍呢?

  老瘸子呵呵一笑,然後對我說,你還小,現在跟你說也不會了解,不過我問你,你說豬、馬、牛、羊、和我們人,有什麼區別呢?

  區別大了啊,我當時跟他說,因為我們穿衣服,說話,上學,唱戲,它們這些啞巴畜生可全都不會。

  老瘸子又是一笑,然後對我說,如果它們會呢,那跟我們又有什麼區別?

  ……

  該死,都這個時候了,我在想什麼呢!!??

  午夜的舊樓,一樓走廊的盡頭標本室里,我剛剛用帽子打退了蘇譯丹,然後掙扎着坐起了身,強忍着疼痛捂着還在冒血的嘴角,劫後逢生,大口喘息的同時,思緒竟然也跟着混亂,竟然沒緣由的想起了老瘸子以前跟我說過的話。

  知道黑暗中的蘇譯丹對我說話時,我才驚醒了過來,於是便顧忌不上許多,慌忙一邊摸索着掉落在地上的手機,一邊十分緊張且略帶驚喜的說道:「你……你認得我了?」

  太好了,她終於恢復了意識,看來剛才那一帽子真的奏效了,不過,我當時卻沒想明白,為什麼她已經恢復了意志,卻對我說要讓我幫她把『身體裡的東西』趕走呢?

  手機終於被我摸到了,還好,還沒摔壞,我慌忙拿着它照亮,微弱的光芒下,離我不遠的蘇譯丹趴在地上,不住的抖動,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只見她皺着眉頭,望着我,臉色鐵青,她咬着牙對我說道:「不行,『它』還沒有離開我的身子……我只能勉強應付一陣,你快想辦法,快,想法把它趕出去!」

  大姐,我傷的可比你重啊,你這讓我怎麼想辦法啊,要知道剛才你差點兒就把我給撕了,現在我嘴還冒血呢,腦袋裡也亂的可以,能想起來的都是一些有的沒的,哪裡知道該怎麼把你身體裡的『它』趕走?

  於是我慌忙爬到她的身前,也顧忌不上什麼了,想先把她抱起來再說,可是我剛伸出了手,蘇譯丹就滿臉痛苦的說道:「別碰我!!我要控制不住它了,你快……快……」

  我的手僵在了那裡,看着她的樣子,真要哭出來了,於是便滿臉焦急的問她:「可我要怎麼做啊……我真沒用,不知道該怎麼幫你!」

  蘇譯丹滿臉的苦笑,她的身體忽然發出了一陣劇烈的抽搐,只見她一邊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邊對我說道:「我真……真搞不懂你!明明能請來卻不會送……你,你快去找兩根木棍,夾,夾我的手指……」

  說完後,她低下了頭,雙手抱胸再次劇烈的抽搐起來,好像正跟附在自己體內的東西抗爭一般。

  不過聽完她這句話後,我頓時大喜,心想着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我聽過!要是被鬼附身的話,用筷子夾手指就能把鬼給夾跑!娘的,我真笨,怎麼沒早點想起來呢?

  於是,在聽罷蘇譯丹的話後,我慌忙站起了身,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隻手拿着手機在這標本室裡面搜尋起來,我本來挺沮喪,要知道在這裡找到筷子的可能性就跟在公廁里找到飯碗一樣,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只能找一些別的東西代替了。

  幸好,皇天不負我苦情的人,在一個柜子裡面,我發現了一盒2H鉛筆,中華牌兒的,挺硬,於是我大喜過望,慌忙從裡面抽出兩根,一邊往回跑一邊忍着痛對着蘇譯丹說道:「找到了,鉛筆行不行,反正都是木頭做的!」

  倒在地上的蘇譯丹沒有理我,還在自顧自的發抖,越抖越嚴重,簡直比孫家良磕了藥以後的舉動還要嚴重。

  我見事情有點不好,便不敢再多想,當機立斷把心一橫,蹲在地上,一把就將蘇譯丹的右手握住,男左女右,我應該沒記錯。

  她的手很涼,握在手裡,就好像抓住了柔軟的冰塊兒。

  我感覺我自己也在隨着她一起顫抖,同時心中湧現出一陣愧疚,她落得現在這樣,都是我害的。

  見她越抖越厲害,我也顧忌不上許多,便像使用筷子一樣,用那兩根鉛筆輕輕的夾住了蘇譯丹的中指,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夾這一根吧,我的心不停的狂跳,不停的祈禱着,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啊!

  想到了此處,我閉上了眼睛,右手狠命的一擰!

  只聽『啊呀』一聲慘叫,之後懷中的蘇譯丹便停止了抖動,空氣仿佛都在那一刻凝結,以至於我屏住了呼吸,直到五六秒之後,她依舊沒有什麼動靜,我的心裡頓時一陣大喜,成功了!!!

  這才慌忙睜開了眼睛,一邊搖晃着好像昏過去了的蘇譯丹一邊顫聲說道:「醒醒!醒醒!!蘇譯丹,蘇譯丹快醒醒啊!!」

  當時的我萬分的激動,同時一顆心也送算落了地,雖然眼睛裡面又冒出了眼淚,但是卻十分的慶幸,太好了,她終於沒事了。

  只見蘇譯丹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茫然的望着我,然後說道:「姚遠……?」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禁歡呼道:「你終於沒事了,嚇死我……」

  說道這裡,我竟又有些哽咽,畢竟對我來說,這次的經歷實在是太刺激了,以至於我的心臟都要受不了了一般。

  只見蘇譯丹躺在我的懷裡,然後伸出了手,輕輕的撫摸着我的臉,我一愣,沒動,蘇譯丹一邊撫摸着我沾滿了鮮血的臉一邊說道:「你說什麼……沒事了?!」

  她的聲音,竟忽然好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的心中猛地一驚,還沒等回過神來,直感覺自己的臉上又是一陣劇痛傳來,她那冰冷的手竟然一用力,又掐住了我的臉!

  條件反射!很慶幸,佛洛依德還是巴普洛夫曾經創造出了這個詞,當時我直覺到一痛,頓時條件反射的往後狠命一躲,幸虧我的臉當時滿是黏稠的鮮血,也算是滑不溜手,她這一抓沒有抓住,被我掙脫,但儘管如此,我的嘴角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之前的傷口還沒有凝固,現在又被撕裂了一些,鮮血冒出的同時,我的慘叫聲跟着傳來。

  「啊!!!!!」

  下意識的,真的是下意識的,我將懷裡的蘇譯丹猛地推開,然後向後退了老遠,背後磕在了標本架子上,啪的一聲。

  而『蘇譯丹』則嘿嘿一笑,憑地蹦了起來,四肢着地的,十分兇狠的望着我,她的眼睛竟然有一次向上翻着,氣氛再次詭異到了極點!!

  為什麼?為什麼會不管用呢!我當時捂着嘴巴,直感覺滿手溫熱,鮮血從指縫中冒出,頓時被驚的魂不附體。

  我望着蘇譯丹,很顯然她現在再次被那不知名的『東西』所控制而失去了理智,我頓時絕望,在黑暗之中,眼淚和鮮血再次一起湧出。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真的死定了,由於第一次受這麼嚴重的傷,以至於我六神無主,心想着最後的辦法都無法救她,看來這次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就在死亡的感覺再次出現的同時,只見『蘇譯丹』再次的開口了,那沙啞尖銳的聲音再次出現:「嘿嘿嘿……別害怕,現在害怕還太早,我還沒有好好的折磨你,小伙子,乖,別叫啊,把你的嘴慢慢的再撕大些,再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的掰斷塞到你的嗓子裡,讓你喘不過氣來,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聲音,她的語氣讓我毛骨悚然,我望着她,依稀的瞧見,在黑暗中的蘇譯丹雙目上翻,說出這番詭異的話時,滿臉的滿足笑容,好似如登仙界飄飄欲仙,口水都順着嘴角一連串的淌了下來。

  而我,則感覺馬上就要尿了出來,他媽的,不帶這樣的吧!怎麼會這樣!?我一想着她的話,我能聽的出來,『她』絕不只是說說而已,她真乾的出來,以至於還沒等她行動我就險些被嚇到猝死,為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兒?

  我瞪大了眼睛,顫抖而絕望的說道:「你……你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害,害,害我,害我們?」

  每一次開口,我的嘴角都鑽心的疼,使我無法完整的說出想說的話,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度了恐懼之中。

  而我當時的表情,被蘇譯丹看在眼裡,『她』竟然好像十分受用的樣子,只見她好像十分陶醉的對我說:「對……就是這樣,再害怕一些,再恐懼一些…乖呀…哈哈,哈哈哈!」

  她嘴角的口水越來越多,溢出以後混着腮邊的福爾馬林殘液一起連成了一條線淌到了地上。

  只見她非常『享受』的對我說:「你問我為什麼?你去問你爹爹呀,問他為什麼要跑那麼老遠,為什麼要跑到關里去讓我們找不見他?乖,小伙子,再害怕一點,對就這樣……哈哈,等一會兒你去了那邊兒,要是還不明白的話,就再去問問你爺爺姚四兒,為什麼要害的我們變成無主的孤魂?」

第三十五章

請神送神

  她說什麼?我老爹姚東升?我爺爺姚四兒?!

  關他們什麼事兒?

  等等!!?

  我在聽完『蘇譯丹』說出這話之後,心中頓時好像被一塊兒石頭猛砸了一下似的!它說我爺爺害的它們變成了無主的孤魂?

  難道,靠!!我想到了此處,心裏面頓時狠狠的蹦出了這一個字兒。

  靠,沒錯,靠!難道它就是在幾十年之前,被我爺爺火燒連營的那窩黃皮子裡的一個麼?難道老瘸子真的沒有騙我??就在那一刻,我的心裏面忽然一陣苦笑,他大爺的,你說我怎麼就這麼笨呢?怎麼還沒想明白呢?怎麼在見過了鬼,甚至敲鼓招來了髒東西後還沒想到這一點呢,怎麼好像所有人都明白了就我一個人還在鼓裡邊兒待着似的呢!?

  老瘸子跟我講的都是真的,只是我這個笨蛋不信罷了,而現在,也由不得我不信了,因為,『它』就在我的面前。

  我當時心裡都崩潰了,只能一邊忍着疼痛一邊對它說道:「你……你是黃皮子?」

  「隨你怎麼叫。」蘇譯丹一邊流着口水一邊對我說道:「多虧了你呀,哈哈,想想就高興,那個京城來的幫兵一直礙手礙腳的,但是也多虧了他教你『搬杆子』,希望你能成才自保,不過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哪兒知道你這小伙兒根本就不是這塊兒料呢?哈哈,這是天意,天意啊!!」

  搬杆子,也就是請神,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原來,它們真的存在,並不是故事,原來老瘸子教我幫兵訣就是為了讓我自保,可是就像它所說的那樣,我根本就不是這塊兒料,俗話說的好,請神容易送神難,陰錯陽差之下,我竟然請下來了這麼麻煩的東西,以至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面,功夫沒到家,以至於被自己請來的東西給害死了。

  就因為我會跳神,所以它才能親手的報仇,因為它們是亡魂,沒有實體,而現在,終於能得償所願親手摺磨我了。

  當時我被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那黃皮子的鬼魂,似乎是因為壓抑的時間太久了,一經開口,竟然止不住,被附身了的蘇譯丹好像瘋子一樣,滿臉滿足的表情,一邊流着口水,一邊對我說道:「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再害怕一點,再抖的厲害一些,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你不會有全屍的,相信我,在料理完你以後,我們和老胡家打的賭就算贏了,到時候那條騷狐狸就不會住在你家了,哈哈,到時候,到時候……」

  它此時的表情就好像一個剛抽飽了大煙的癮君子,滿臉興奮愉悅的表情,一邊說一邊顫抖,似乎達到了某種高潮一般,可她越是這樣,我的心裡就越恐懼。

  「你說什麼……你想幹什麼!!」一聽到跟我家有關,我便頓時忍不住了,於是便再也顧忌不上疼痛以及恐懼慌忙對它說道。

  「哈哈,所以我說你是個傻子。」附在蘇譯丹身上的黃皮子鬼魂搖頭晃腦的對我說道:「我是說,等那狐狸走了,我們就送你一家老小下去和你團圓呀……」

  原來,這窩黃皮子的鬼魂數十年來,一直都在等待着報仇的機會,可是無奈我家有狐仙保佑,外加上一個京城薩滿(邵永興)在旁干涉,所以一直都沒有等到機會,我出生以後,我老爹姚東升又帶着我媽去了外省打工,這裡講的是『萬物有界,邪不過江』,過了山海關後,就不是東三省的地盤,這些東北的鬼魂妖邪除非有弟子攜帶,要不然不敢輕易踏界,所以我老爹和老娘也因此得到安全。

  而我就沒那麼幸運了,由於我要上大學,就離開了我的家鄉到了這哈爾濱,雖然我家有狐仙保護,但畢竟只有一位,現在想想,好像我之前也見過那狐仙,就是故事中的火狐狸,我上學的前一夜夢見的恐怕就是它。

  因為它要留在老家保護我奶奶,所以便不能陪在我的身邊,也就是說,我上大學就他嗎是個錯誤。

  而老瘸子也死了,雖然他傳授給了我《幫兵訣》和神鼓,希望我能夠以此自保,可是我根本就沒把這玩意兒當成一回事兒,所以才會鬧得今天這般下場。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我不由得異常懊悔,天啊,為什麼我現在才明白呢?而那被附了身的蘇譯丹見我這幅德行,竟然更加的開心,只見她對我滿臉痴笑的說:「就是這種表情,我們等了多少年,哈哈,放心,很慢的,在我慢慢的折磨死你以後,我的兄弟們也會折磨死你奶,還有你回家哭鼻子奔喪的父母,從此,哈哈,從此老姚家斷子絕孫,哈哈,斷子絕孫,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邊說一邊笑,仿佛在說一個世間最有趣的笑話,而這個『笑話』卻讓我陷入了絕望的深淵,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呢,我的眼淚不停的流出,一想到她說的話,心中便沒緣由的絕望,於是便再也忍不住,顫抖的對着她求道:「求求你,你殺了我……沒關係,但不要,不要殺我的奶奶和我爸媽……求求……」

  蘇譯丹哈哈大笑,只見她對我用一種迷離的語氣說道:「等的你就是你這句話,哈哈,你求我,你認為我會答應麼?來用你那不求上進的腦袋來想一想你現在的處境,當你有心要宰一頭豬或者狼的時候,會心想着放過它麼?而且這頭狼還曾經吃掉了你全家!!」

  說到了此處,它似乎癲狂了,四肢不停的亂舞着,只見它對我吼道:「當年你爺爺姚四燒死我一族的時候,我們在火堆里又何曾不像你這般哭救?可是他放過了我們麼?啊?!」

  我頓時語塞,說不出一句話來,也許它說的很對,這個世界當真有報應存在,雖然我不清楚當日的情況,但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我忽然又想起了老瘸子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如果他們也會呢,那和我們有什麼區別?』

  我當時真的崩潰了,忽然我覺得,它們要找我償命,當真是合情合理,讓我沒有理由反駁,以至於我只能不停的哭泣,這種感覺太噁心人了。

  好像它終於說夠了,於是它便滿臉笑容的向我走來,一邊走,一邊伸出了手,撫摸着我的臉,我當時直感覺死神已經臨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任由它擺布,只見它對我說:「放心吧,死了也沒什麼不好,不是麼,我千辛萬苦把你引出來,就是看你喜歡這丫頭,我會把她也送你陪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它為什麼連蘇譯丹都不放過?我當時愣住了,黑暗之中,只能望見蘇譯丹那種意境扭曲了的臉,直感覺自己如同墜入冰窟,萬念俱灰。

  終於要來了,只見她滿臉邪笑的將手搭在我嘴角的傷口上,疼痛讓我閉上了雙眼,只能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可是,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了她冰冷的手指再次抖動了起來,而這時,蘇譯丹的聲音好像又恢復了,我當時和她的距離很近,只聽到她十分痛苦的說道:「姚遠……別聽它的,別聽它的……它是想要騙你……快……快跑!!」

  什麼?我再次聽到了蘇譯丹的聲音,以至於渾身又是一激靈,慌忙睜開了眼睛,只見蘇譯丹似乎又恢復了一些神智,她雙手抱着頭,不斷的顫抖,然後對我叫道:「快!我要壓不住它了,你……你快跑啊,等什麼呢?」

  我跑,我要跑到哪裡呢?當時我的內心已經崩潰,雙腿不聽使喚,完全失去了主張,只能愣愣的望着蘇譯丹,而蘇譯丹則咬着牙,十分艱難的對我說:「你聽着……不要相信它的鬼話……它只是想矇騙你……懂麼?你快跑,不要再管我了,跑的越遠越好。」

  我流着眼淚望着蘇譯丹,可是卻依舊沒動,我當時心裡想着,我跑了,就算我跑了,可你呢,你又該怎麼辦?

  對呀,我忽然心裡一顫,忽然想到,即便是這個黃皮子殺我沒錯,即便我們姚家的人都該死,但是蘇譯丹呢?她可是無辜的啊,為什麼,為什麼它也要害她?

  這是為什麼?難道只是為了仇恨麼?難道仇恨就可以當成傷及無辜的理由麼?想到了此處,我的腦子頓時又靈光了起來,連身子也能動了,同時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天啊,剛才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好像被催眠了一樣呢,難道這就是這黃皮子的手段,讓我心甘情願的領死?

  幸好,蘇譯丹及時點醒了我,要不然我可能真的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還要連累我們一家老小的性命。

  不過,即便是我恢復了神智,但是卻依舊看不到希望,因為現在的我,根本沒有任何的能力去救蘇譯丹,反而又被蘇譯丹給救了,她讓我跑,難道我真就這樣棄她不顧而跑掉了麼?

  姚遠啊姚遠,你真不是個男人,你剛才不是發誓要救她的麼,難道到了最後,你仍要逃跑?

  我咬緊了牙,槽牙摩擦發出咯咯的響聲,握緊了拳頭,渾身緊繃,我不要!我不要再逃跑了,這件事因我而起,我就要負起責任來,雖然我也許該死,但是我也不能連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