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 - 第23章

崔走召

  於是,我仿佛生怕這夢要醒似的,接過了她手中長條狀的灶糖,哆里哆嗦的就朝着她嘴捅去。

  哪成想這女子搖了搖頭,然後對我嬌嗔道:「我要你拿嘴餵我吃。」

  正合我意!!當時我聽她這麼說後,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脈絡都酥酥發麻,萬分激動之時,不由得在心中狂喊道:太他嗎有情調了,我怎麼就這麼有才,能做出這麼有情調有檔次的春夢!!姚遠啊姚遠,我愛你,你太有才了!!

  就在我愣神兒的那時,那美女嬌滴滴的將我手中灶糖塞到了我的嘴裡,我直感覺一陣甘甜,快意傳來,當真是從嗓子眼兒甜到了十二指腸。

  一顆心不住的狂跳,只見懷中美女已經微微的閉上了雙眼,只等我跟她來個深層次的對火兒,美色當前,哪裡還容我想的許多。

  來就來吧,老子可不是吃素的!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

  於是,我心一橫,叼着灶糖恬不知恥的朝着她那性感的小嘴兒送去。

  眼瞅着我馬上就要親到她的嘴巴,可哪料到就在這時,春夢竟然化作了噩夢,就在我即將要親到她那半點朱唇的一剎那,忽然那美女『啊呀』一聲,然後我直感覺胸口一陣劇痛,竟然被她推飛了出去。

  咣的一聲!!!

  當然,這不是她推我發出的聲音,而是那塊兒石頭上發出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砸到了那塊兒石頭上。

  我竟然被推飛了,可是卻沒跌在地上,還沒等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我直感覺身子被一柔軟之物接住,就在我齜牙咧嘴的睜開眼睛的時候,頓時愣住了,只見我被一女子抱在了懷中,這女子,竟然還是剛才要我餵她糖吃跟她親嘴兒的那個!!

  我當時心裡一陣納悶兒,心想着不是你要我親你的麼,那為啥還要揍我?我靠,勁兒真大,那一推的力道竟然讓我有些說不出話來。

  可就在這時,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冰涼難聽的聲音:「嘿嘿,這小子命真大,算你回來的及時。」

  啥玩意兒?我愣了,便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只見那大石旁邊,竟又立着一個紅衣女子,和抱着我的這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雙胞胎?!靠,我做的這是什麼夢啊!!!

  正當我心裏面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兒的時候,抱着我的紅衣女子雙目圓瞪,也沒說話,而那石頭邊的紅衣女子則冷冷的笑了一下,就好像水面漣漪閃爍,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看在我眼裡,驚在我膀胱,差一點兒就尿了出來!!

  只見那石頭旁邊的女子,竟然變成了一副好似死屍般的樣貌,怎麼形容呢?嗯,就好像是一個爛土豆,丟到了火里燒了二十多分鐘,拿出來以後外焦里嫩的,大概就是這樣了,滿臉潰爛,黑漆漆的,左一塊兒右一塊兒的傷疤,好像腐爛化膿了一般。

  媽的!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我嚇的啊哇一聲,又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而那個身着黑衣好像剛從火堆裡面的人蹬着我,對我說道:「算你命大,咱們走着瞧。」

  說罷,它一轉身,蹭的一下就蹦出了老遠,過了一堆柴火垛,便失去了蹤影。

  就在我神不附體的時候,忽然,聽到抱着我的女子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氣之聲,這讓我渾身又是一緊。

  我驚恐的望着這女子,心裡想着,不帶這樣兒的吧,這什麼夢啊這是?她等會兒不會也會變成那副德行吧!?

  不會吧!天啊,大過年的我就做這種夢,太晦氣了吧也!!

  我滿臉的恐懼,可是那女子望着我卻笑了,她的笑容,跟『剛才』的一樣,很甜,給人感覺很親切,但是我當時卻怎麼也親切不起來了,只能對着她說:「大姐,不帶你這樣的吧,我這做的是什麼夢啊喂!!」

  那紅衣女子對我笑了笑,也沒說話,只是抱着我,又飄到了那大石頭旁,我這才發現,那大石頭上,竟然不知道被何物砸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坑洞,由於害怕,所以當她把我抱在那大石頭上坐下的時候,我愣是沒敢動。

  那女子把我放下之後,便彎下腰撿起了什麼,那是一塊兒拴着線繩的玉佩,很明顯,這石頭上的坑洞就是被這玉佩砸出來的,真沒想到她一拋之力竟然如此之大,不過想想這是夢,我也就沒太糾結,只是望着她,覺得她有些恐怖,但是想害怕,卻也害怕不起來,該死,那股親切之意竟然再次出現,我心裏面不由苦笑道:媽的,照這尿性來看,別一會兒她又要重演剛才拿一幕啊!

  只見她撿起那塊兒玉佩的時候,好像忽然發現了什麼,我低頭望去,只見地上零零散散的散落了五六塊兒灶糖,紅衣女子眼睛一亮,然後小心翼翼的拾起那些糖,雙手捧着,笑着遞給了我。

  我當時哪兒敢接啊,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不住的搖頭。

  她見我搖頭,似乎有些失望,柳葉細眉微微的皺了一下,當真美的不可方物,當時我心裡一愣,天啊,太可愛了,不帶這樣兒的吧,一會兒春夢一會兒噩夢一會兒又他嗎春夢,我這是要鬧哪樣啊喂!姚遠啊姚遠,你腦袋裡面到底想的是什麼啊!虧我剛才開誇你,我呸!!

  就在我在心裡罵着自己的時候,只見那女子又對着我笑了笑,然後望了望手裡捧着的灶糖,喉嚨輕微的動了一下,分明是在咽吐沫,她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我,但依舊沒有動,看的出來,她很想吃那糖,但是卻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表情着實讓人生憐,而且看上去似乎不想要嚇唬我的樣子,我一想反正是做夢,所以便稍稍定了定神兒,然後對着她說道:「你想吃糖?」

  那女子睜着大眼睛,對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於是我便對她說:「那你就吃啊。」

  她見我同意了,頓時十分開心的樣子,坐在了我的身邊,拿起了一塊兒灶糖放在了嘴中,卻好像不捨得咀嚼,只是含着,好像很美味的樣子。

  她含了一會兒灶糖,這才發現我正直勾勾的看着她,這才對我笑了笑,然後張嘴對我說道:「真是對不住,小遠,我剛趕回來,太累了。」

  嗯?她叫我小遠?

  我望着這神秘的紅衣女子,真想不通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不過見她好像有些歉意的對我說出這話後,我便問她:「你叫我小遠?你是誰……剛才是……?」

  那紅衣女子似乎很喜歡笑,她笑了笑,然後對我有些歉意的說:「剛才那個是黃家哥哥的鬼魂,它們趁着沒放鞭炮我又不在的空擋,想要來害你。」

  什麼?黃家哥哥的鬼魂?黃家……我靠!我忽然想起來了,莫不成那個勾引我想跟我親嘴兒的傢伙就是那群死黃皮子麼?!

  想到了這裡,我不由得又是一陣冷顫,然後隨着望着這個吃着灶糖滿臉幸福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那你是……?」

  那紅衣女子又放了塊兒灶糖在嘴中含着,然後微笑着對我說:「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我就是姚守信。」

第四十章

姚守信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剛剛過了兩三個小時,我做了一場相當離奇的夢。

  在那夢境之中,我遇到了一位美麗的紅衣女子,她可能是我至今為止見過最漂亮的女人,簡直比張靜初還漂亮,以上應該都是實話。

  不過,在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後,頓時驚訝異常,她說她叫姚守信。

  讓我驚訝的,並不是她的名字相當男性化,而是這個名字對我,對我家來說,實在是太重了。

  姚守信就是當年我爺爺救下的那條火狐狸,也就是我家供奉的保家仙。

  我驚訝的合不攏嘴吧,我望着這個含着灶糖滿臉幸福的女子驚訝道:「你……就是姚守……啊,不是,你就是那位狐狸奶奶?」

  其實就在我知道了這一切的真相後,也不止一次去想象着這些外仙們的相貌,在我的意識裡面,它們多半應該都是一些地中海的老頭子或者小腳兒老太太的摸樣,可不想這姚守信竟然這般年輕貌美,分明生的一副媚態,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十分天真爛漫,好像是年歲不大的小姑娘,而且還愛吃糖。

  「叫我姐姐就行了。」她含着灶糖,微笑着對我說道。

  「差輩兒了啊!」我聽她說出這話後雖然心中一盪,但卻哭笑不得,要知道她活到現在最少也得有個八九張兒了,是跟我爺爺一個年代的,我管她叫姐姐,那我管我爺爺叫啥,叫大哥麼,靠,這也太亂了吧。

  哪成想火狐狸姚守信對我微微一笑,然後說道:「你要是論輩分的話,那我當你祖祖祖奶奶估計都夠了,而且,好像現在的女孩子們不喜歡自己輩分比別人太大呀。」

  哎呦我去,還現在的女孩子們?真是讓人有些無語了,真事兒,如果這不是夢的話,我簡直有點不敢相信,於是我便對她很是驚訝的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看電視呀。」姚守信滿臉笑容的對我說道:「平時我在家裡待的氣悶了,就會進你家,和小妹,也就是你奶奶一起看電視,只不過她不知道罷了。」

  這哪兒跟哪兒啊!我是不是做夢呢?啊對,我本來就是做夢呢。

  我真是想破了天去也想不到,竟然還會有愛看電視的狐狸,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好像也沒什麼不對,本來嘛,社會在發展,人類在進步,那它們這些和我們有着相同或者更高思維的存在當然也會繼續進步,雖然這麼說聽上去有點不可思議,但細想想也確實如此。

  於是我頓時無語,她見我不說話了,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說:「小遠,你怎麼了,生氣姐姐回來晚了麼?」

  這個真沒有,我只是不知道該說點啥好,可能是腦子裡面的問題實在太多的關係吧,於是我便慌忙對着她說道:「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這到底是為什麼……你說你回來晚了,那你去了哪裡?」

  對,還是一點點的問吧,反正現在我也屢不清頭緒,不過聽完她剛才的話後,我確實也有點納悶兒,不是說她一直在我家麼,但是從她的語氣上來看,好像卻是出了遠門才回來的樣子呢?

  火狐狸姚守信見我問她,便微微的嘆了口氣,然後十分歉意的對我說道:「這個真不好意思,雖然我在咱家住了幾十年,但是每一年年底的時候,都會回家老家見見我的爹爹,不想今年有事回來晚了……」

  原來,她雖然改了姓,但卻還是胡家(狐狸)的一份子,屬於第七排的弟子,就如同灶王爺一樣,每年的年底,都要回到老家報告一下當年自己守護那家的近況,它十分歉意的對我說,本來年底的時候,是最安全的時候,因為每家每戶都會放鞭炮。

  自古以來,鞭炮便是驅邪的東西,任何妖魔鬼怪都十分害怕,特別是鬼魂,所以在年底的時候最安全,姚守信每一年回老家密山,都十分的謹慎,臘月二十九出發,大年三十下午便回,所以那些黃皮子的鬼魂沒有機會對我家下手,可是今年偏偏出了狀況,姚守信得道不久,仍有些許玩心,今年回到家中,和諸多兄妹相聚,竟多喝了幾杯,所以耽誤了時間,就被那些黃皮子的鬼魂找到了機會,要說我在學校時做的事情它們已經全部知曉,所以那些黃皮子便瞅准了這個機會想對我下手,而姚守信酒醒之後慌忙趕回,幸好在危急關頭把我救下,要不然的話,恐怕我現在早就被那些黃皮子給把陽氣吸盡而害死了。

  它急於趕路,差不多就耗盡了氣力,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才沒開口說話。

  姚守信說完之後,滿臉的歉意,竟然好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又有些十分不好意思的對我說道:「小遠,你不會真生姐姐的氣吧。」

  我聽完她的話後,頓時老臉一紅,十分不好意思,我慌忙對她說道:「不不,我怎麼會生姐姐的,啊不是,是奶奶的氣呢,您這麼多年一直保護着我家,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

  說完後,我站起了身,然後對着她鞠躬,她笑呵呵的對我說:「都說了別叫我奶奶了,要不是你爺爺的話,我早就沒命了,我既然已經姓姚了,那當然要管自己的事情,所以你別謝啦,好不好?」

  聽完她的話後,我心中又是一番慚愧,同時心中不由的感嘆道,真想不到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道,還有如此重信之人,不,是重信之狐,想想我之前遇到的那兩件靈異之事,都讓我感覺到人心險惡,不想原來這妖邪之中,還是有善良存在的,想到了此處,我心中不由得又生出了感激之情,我抬頭望着這姚守義,頓時感覺到一陣溫暖。

  和剛才那黃皮子的鬼魂不同,雖然都是一般的相貌,一般的媚態,但現在我眼前的姚守義卻給我一種很親和的感覺,讓我生不出任何褻瀆之意。

  我點了點頭,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這時,那姚守義已經將手中的灶糖吃了個乾淨,只見她伸出香舌輕輕的舔了舔嘴唇,好似意猶未盡似的,她笑着對我說:「真好吃,雖然我爹爹也經常訓斥我,但是我卻還是忍不住……小遠,你為什麼還傻站在那裡呀,來坐在姐姐身邊,姐姐都半年沒見過你了,現在正好有機會,來陪姐姐說一會話,好不好?」

  我沒有理由拒絕,也不想拒絕,此時此刻,這火狐狸在我的心中,儼然就是一位善良的大姐姐,我自由一人,性格內向,除了奶奶和老瘸子之外,哪有人這般關係體貼於我?所以我心中一熱,便又坐在了那大石頭之上,她一邊好像愛撫小孩那樣摸了摸我的頭,一邊笑着對我說:「時間真快,你出生的時候,才這麼大,我記得我還趁你媽媽睡覺的時候抱你哄你呢,好像才不久啊,你已經可以看得見我,可以陪我聊天了。」

  說罷,她比劃了一下我剛出生時的尺寸,這頓時讓我又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很奇妙,那一晚我和她聊的很是開心,她對我說,我以前身體瘦弱,和那些死掉的黃皮子之間有着很大的關係,因為我天生的命格就很糟糕,火氣很弱,不像我老爹那樣火氣壯,所以就很容易受到那些東西的影響,以至於體格和性格都受到了影響。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我說我為啥咋怎麼吃都不胖呢,姚守信對我說,她說她很喜歡我,雖然她說出喜歡我的時候,我的臉又紅了,但我能聽得出來,她所說的喜歡,是戀愛的意思,可能是因為我挺可憐吧,所以她一直都保護着我,在老瘸子死的那一晚,她不忍心看我如此傷心而不吃飯,所以就偷偷的做了一頓美餐給我吃,等到我上學的時候,她也很為難,因為分身無術,只好託夢於我,讓我自己小心。

  她說當時由於我根本就不相信這些東西,所以無法以真身相見,所以我那時的夢才會斷斷續續的,她很擔心我到哈爾濱上學後會不會有危險,曾經一度想陪我去,但是思前想後,卻留了下來,因為我奶奶的關係,而且她也明白,我雖然自己不清楚,但是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學到了一身可以自保的本事,這本事,便是老瘸子邵永興教我的。

  姚守信說到了這裡,嘆了口氣,然後望着我對我說:「小遠,姐姐知道你一定沒事的,因為邵家幫兵大有來頭,你既然已經學會了他的本事,那麼你就是吃皇糧的幫兵,果然就像姐姐我想的那樣,才半年的光景你就可以看到姐姐了。」

  一聽她說到邵永興那個老瘸子,我的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確實,我從小到大聽他的故事長大,卻對他的身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我忽然想到,既然現在可以和這位火狐狸對話,那能不能從她口中得到一些老瘸子的線索呢?

  可以說,老瘸子當年為什麼要自殺,在我心中一直是個迷。

  想到了此處,於是我便對她說道:「奶……」

  「叫姐姐,再叫奶奶姐姐可不高興了。」姚守信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腦門兒,然後微笑着說道。

  「好吧,姐姐……」我硬着頭皮說道:「姐姐,你剛才邵家幫兵大有來頭,能不能具體說一些呢,我想知道他的身世……」

  「你還不知道?他沒跟你說麼?」姚守信有些驚訝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回答道:「我現在只是知道他是滿洲皇家薩滿的後裔,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姚守信點了點頭,然後若有所思的對我說道:「他不告訴你,可能也有他的理由吧,我其實也只是知道個大概,說給你聽倒也無妨。」

第四十一章

巫教野史

  說罷,她便將她所知道的事情說給了我聽,她對我說了一些關於東北道教、薩滿巫教、以及滿洲皇族的事情,之前曾經講過,早在努爾哈赤得勢之前,薩滿巫教便已經紮根在了東北,說的是有一年,巫教之中出現了一位奇才,便是之前提過的那位大薩滿『青巴圖魯』。

  之前的巫教,只是西藏巫教流散的一個分支,在東北的遊牧民族中繁衍生息,卻也沒有多大的氣候,只不過這條分支掌握着一門西藏巫教的不傳之秘,那是送一套請神的祝文歌謠,也就是後來《幫兵訣》的前身,相傳巫教有兩大秘術,一是和神靈溝通的歌謠,還有就是修行精神的法門,這套法門現在在西藏還有不全殘本,後世稱其名為『靈子術』,據說有修成靈子術者,肉體枯朽之後可以讓靈魂脫離肉身,不昧因果,不墮輪迴,萬載不滅,相傳現西藏很多活佛轉世記憶不滅,便跟此法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不過次術與東北巫教無關,所以在此不多做解釋。

  這裡單講的是那位大薩滿青巴圖魯,相傳他天賦異稟,年輕的時候便已經熟練薩滿之秘,中年時遊歷天下,他精通三門語言(滿語,漢語,藏語),且為人豪爽,善於交際,短短五年之內,機緣巧合之下,竟讓他學成了一門尋龍點穴的本事,他三十二歲的時候,回到了塞北,通過在外所學幫助努爾哈赤點醒了火龍一脈,萬曆四十四年,努爾哈赤建國稱漢,公元一六一一年,皇太極打下了南朝半壁江山稱帝,而那時,青巴圖魯已經六十歲,在這些年中,他除了為皇族卜算天命之外,還干下了兩件大事。

  一件就是之前講過的,在十五年之間,分別在十四條龍脈之上各自定下了鎮國至寶,從此龍脈與滿洲國脈相連,而還有一件事,便是完善那套薩滿歌謠,最初的歌謠本沒有字句,只是好似野獸叫嚷的聲音,不過通過青巴圖魯的努力,終於將自己生平所學囊括其中,將其規範成了一套正統的口訣。

  青巴圖魯一生傳奇,創造出了不少名詞,而且他還同當時不成氣候的眾多妖魔(即後世的野仙)談判,將其納入皇族管轄,幫助那些野仙設立『堂子』(滿語tangse,漢譯為堂子,最初為滿族貴族祭祀之所。),青巴圖魯死後,經過了幾代皇家薩滿的努力,這才有了後來九腔十八調的《幫兵訣》。

  由於滿族得勢之後,為了安撫漢族,便用了諸多手段,滿漢全席大家都知道吧,那就是康熙爺當年的一種政治手段,講的是滿漢一家,薩滿巫教也是如此,雖然正統的皇家薩滿依舊是滿人當道,但是其教派內也吸納了一些別族之人,其中不乏有天資本事的,幫兵口訣,也就出現了滿語和漢語兩種版本,再後來,薩滿一派出現叛徒,勾結洋人毀掉了幾處龍脈,滿洲政權崩塌,皇家薩滿就此沒落,滿語幫兵口訣隨之消失,而那邵永興的父親,就是最後一任身懷漢語《幫兵訣》的皇家薩滿。

  姚守信對我說:「我聽我的爹爹說過,他的父親邵勇是一條好漢子,不知為何,他們父子曾經被後來的朝廷(偽滿洲國)關押,不過後來被一個挺厲害的道士給救了,那道士姓韓,叫什麼來着,我也忘了,反正就是挺厲害的,不過即便如此他的爹爹也沒有善終,後來邵永興就來到了興隆崗,至於為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我問我爹爹,它也沒回答我,只是跟我說,我們野仙一脈和薩滿一脈的約定依舊沒有消失,如果皇家薩滿號令我們的話,我們必須聽從,不過,邵永興卻從來沒使喚過我們,連你爺爺的事情,他也沒用其權利干涉,不知道為什麼,姐姐知道你想問他為什麼要自殺,但是這個姐姐也無法回答你,只能說,人各有命吧,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我聽完姚守信的話後,心中不免感慨,一直以來,我雖然知道薩滿一派,但卻不知道原來這一教派竟如此厲害,還有邵永興,原來他年輕的時候有過如此經歷,雖然現在得到的信息不多,但是也讓我明白了,這老瘸子不是什麼一般人物,至於他為什麼當年不使用職權救我爺爺,可能就是因為薩滿巫教的教義吧,眾生平等,我們是『溝通』,而不是殺戮。

  她也不知道老瘸子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法結束自己的性命,這讓我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她的話想想也對,人各有命,也許只能這麼解釋了,雖然我隱約的覺得這裡面可能沒這麼簡單,但是又有什麼法子呢?算了,還是別想了,都過去了。

  姚守信的話,讓我不由得對那些以前的薩滿前輩,特別是青巴圖魯產生了崇拜和嚮往,不過我也知道,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就跟歷史課本兒似的,沒太大用處,要知道我也不想跳大神兒,雖然懂的《幫兵訣》但是卻只把它當成活命的本錢,一想到活命,我就又想起那窩子黃皮子鬼魂了。

  於是我又感到一陣頭痛,我感覺到,自從我用過《幫兵訣》以後,那些傢伙好像更加的恨我,剛才差點就又着了它們的道兒,照這樣下去,以後可能真就沒什麼安生日子過了。

  最可氣的是,它們竟然還會迷惑人,趁我不備讓我產生幻覺,當真是防不勝防,這可怎麼辦呢?

  不知不覺間,我和這位火狐狸已經聊了一整夜,眼瞅着快亮天了。

  姚守信見我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我怎麼了,我嘆了口氣,把心中的擔憂說給了她聽,她聽罷之後,似乎也覺得有些為難,只見她對我說道:「小遠,其實姐姐也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你像你爹爹小升子那樣就好了,我就可以把我的『仙骨』借你,可是你的體質太差,給你等於害了你,這樣吧,這塊玉佩你拿着,雖然起不到什麼用處,但是關鍵時刻應該也會救你一命。」

  我當時也不知道仙骨是什麼玩意兒,但是聽她為我擔心,便撓了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她說,不礙事,謝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