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 - 第30章

崔走召

  我不想這樣,即使是死,也不想這般窩囊的死去!!拼了吧,拼了這條命去!

  我的腦子裡面開始萌生了這個念頭,就像是一堵厚重的城牆,先是出現了一道裂痕,然後裂痕擴大,最後轟然倒塌。

  娘的,拼了!!!

  我當時的情緒已經失控,雖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但是雙手卻用盡了全力,抱住了旁邊的一棵樹,拼命的掙扎,而那些鬼魂,則還是目光呆滯滿臉笑容的抱着我的腿,想要把我拽走,我當時已經什麼都想不出,只能下意識的蹬着腿,同時伸出右手抓起地上的石頭向它們砸去,但是它們本來就是虛影,又怎能砸到呢?

  只見那幾塊兒石頭都穿過了它們的身影落在地上後,我的心中頓時一陣絕望,難道就到此為止了麼?難道……

  「不!!!」我頓時發出了一聲嘶吼,眼見着力氣越來越小,抱着樹的左手一陣酸疼,馬上要失去了氣力,但是當時我的心中滿是不甘,右手仍在不停的抓着可以抓到的東西朝它們砸去,似乎是身下的石塊樹枝全都被我丟走,以至於我再也摸不到什麼,只好在身上摸索着,就在這時,我的左手脫力,直感覺後背又是一痛,然後浮了起來,眼瞅着就要被這些鬼魂拽走的那一刻,我的右手忽然在腰間抓到了什麼。

  我心中絕望,大吼了一聲後,握着抓到的東西再次朝那些砸去,我本來已經絕望了,可是不成想,這一次,卻成功了。

  只見我的右手砸在了身旁一個鬼魂身上的時候,竟然一陣受力,就好像砸在了一團棉花上似的,在我愣神兒的時候,那個鬼魂竟然刷的一下,就消失了!!

  而我當時也來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識的又掄起了右手,啪啪啪三下,又有三個鬼魂消失,抓着我腿的那個消失了以後,我又倒在了地上,而這時,我才抽空朝着手裡的東西看去,只見我抓着的,是一塊橢圓形土豆兒大小玉,那墨玉之上有着血絲般的紋理,那些紋理渾然天成,是一個『柒』字。

  這正是過年的時候我家狐仙姐姐姚守信給我的那塊玉佩。

第五十二章

玉佩

  如果你面對着殘酷的現實,卻選擇逃避,你的理由可能是因為你沒有反抗的能力,那麼,如果你具備了放抗的能力以後呢,你還會選擇逃避麼?

  當然不會。

  我當時愣住了,等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已經有三四個表情好像死了爹媽似的鬼魂被我砸沒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當時的我有點不敢相信的望着手裡面的這塊玩意兒,這本是大年初一的時候狐仙姚守信給我的『玉佩』,由於這玩意兒怎麼看怎麼像玉,而且又橢圓形兒且還帶一個掛繩子用的繩子,所以我一直以來都認為它是個玉佩,充其量也只能是一塊令牌。

  但是我卻怎麼也想不到,這玩意兒竟然能夠砸到鬼!

  天那,這怎麼個情況兒?當時我望着這塊兒東西,腦子裡面忽然出現了一個畫面,那就是姚守信,啊不是,是八分熟黃皮子坐在我的大腿上正要跟我來個對火兒,千鈞一髮的時候,那個狐狸姐姐好像就是用這塊『玉佩』把它給砸跑的。

  難道,這不是塊『玉佩』,而是一塊板兒磚麼?

  這也太狠了吧!!說起來,當時我得到了這塊玉以後,確實沒發現這玩意兒有啥尋常之處,奈何其賣相挺好看的,所以我一直都把它拴在褲腰帶上當裝飾,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這玩意兒卻救了我。

  當時正是劫後逢生,我見着東西能砸飛鬼魂後,心中大喜之餘也沒有多想,立馬坐起身來咬着牙緊握着手裡的玉佩將那幾個鬼魂以此開瓢兒。

  好在那些鬼魂似乎也沒有什麼智商,竟然不知道躲閃,我用拳頭就好像釘釘子一樣,啪啪啪幾下,將它們全都打散。

  眼見着抓着我的鬼魂全都被我揍沒了影兒,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陣大喜,太好了!他奶奶的,這口氣可算出的真利索,看他嗎以後還有沒有什麼髒東西敢來動我?

  但是,那都是後話了,當時我的心中極度激動,但是也沒有忘記,危險還沒有結束,砸沒了身旁這些鬼魂之後,我慌忙站起了身,而這是,遠處白曉麗還在玩兒着繩子,她將繩子慢悠悠的纏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蘇譯丹則在另一邊不停的掙扎着。

  情急之下也不容多想,之前我害怕這些東西,那是因為我沒有力量,而現在,我有了,又還能給自己找一個什麼樣的理由逃避呢?

  於是,我慌忙朝着蘇譯丹跑了過去,蘇譯丹被拖拽了老遠,她不停的掙扎着,卻不吭聲,等我跑到她身前的時候,她似乎已經瞧見了我,只見她對着我喊道:「你又回來幹啥!!」

  救你唄,你這話之前好像也問過我,但是當時情況何等緊急,又哪兒容得我開玩笑呢?所以我不由分說,抄起了手中的玉佩,挑了一個大個兒的西瓜,啊不是,是鬼魂的天靈感兒砸了下去。

  啪的一聲,那好像砸在一袋子棉花上的感覺再次出現,瞬間,那個被砸中的鬼魂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趁着還有力氣,抓着玉佩反手又是一輪,手裡的這傢伙當真厲害,真可以說是粘着就死磕着就亡的兇器,不到兩分鐘,那些鬼魂全都被我敲沒,在幹掉了最後一隻以後,我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腦子裡嗡嗡的生疼。

  蘇譯丹當然也瞧見了我這般神勇,不過在她的眼中好像是瞧不見那些鬼魂,她只能看見我好像跟個傻子似的,抓着一塊玉石,面部猙獰的揮舞着右手,一邊揮舞,嘴裡還不老實,可是我這好像瘋子似的舉動竟然還挺有用的,沒一會兒,束縛着她身體的陰氣竟然全都消失,恢復了活動能力的蘇譯丹坐起了身來,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我,好像不認識似的對我說道:「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總,總之好像是不用死了。」我苦笑了一下,然後對她晃了晃手中的玉佩,我說道了這裡,又四下望了望,只見四周的那些鬼魂還有許多,不過,似乎它們都不敢再動了,只是各自退回了各自的樹後,探出半個腦袋向我們這裡窺探着。

  這玩意兒真好用,我心裏面不由的想着,看來這一次老姚家又被狐狸給救了。

  我之前跟蘇譯丹講過這玉佩之事,所以不用多說她也知道這是啥玩意兒,只不過她也和我一樣,直到現在發現這東西竟然有這麼兇殘的效用。

  蘇譯丹不住的喘息着,她好像有些無奈的望着我,然後對我說:「你……你啊,真是讓我總搞不懂,明明什麼都不會,但是運氣卻好的嚇人。」

  這話不假,要知道我這運氣那可真不是吹的,要是我運氣不好的話,那麼還沒等我出生我就掛了,呸,這算什麼好運氣,想想我這只是倒霉好吧,出生就註定被黃皮子下咒,娘的,我這運氣算好麼?充其量只能算是狗屎運命不該絕吧。

  於是,我嘆了口氣,不過多虧了我手裡的這玩意兒,當時我望着手裡的這塊玉,心中不禁感慨,然後有些激動的說道:「看來以後再也不用怕那些黃皮子了,有了這玩意兒,還不來一個敲死一個……」

  「打住打住。」蘇譯丹滿臉的疲憊,只見她沒好氣兒的對我說道:「剛撿回條命就貧上了,等會而再感慨吧,再過一會兒那妹子可就要掃地了。」

  掃地?掃什麼地?我楞了一下,然後順着她的眼神向旁邊望去,這一望不要緊,又把我給嚇壞了,只見那白曉麗已經在自己的脖子上饒了好幾圈兒繩子,就在我轉頭的時候,她膝蓋一彎,刷的一下跪了下去。

  那繩子纏在她的脖子上,將她的脖子吊着,她雙腳離地,慢慢的左右擺動,那擺動的樣子,當真就像是在掃地一樣!

  該死!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呢,本來我倆來這破地方不就是要找白曉麗的麼,見她忽然做出這一舉動,我頓時又慌了手腳,然後不住的說道:「怎麼辦!怎麼辦!!」

  「快把我拉起來。」蘇譯丹伸出了手,然後對我說:「沒事兒,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情況緊急,我也不理會四周那些正在樹後面偷看的鬼魂,慌忙拉起了蘇譯丹,然後和她互相攙扶着朝白曉麗走去,幸好比較及時,要不然的話,恐怕真的出事兒了。

  白曉麗的狀況很嚇人,是的,只見她雙腳彎曲,就好像下跪的姿勢似的,兩隻手垂在身體兩邊,臉上已經由於充血而慢慢的發紫,但是她卻還在笑,好像很幸福的樣子似的,一個上吊了的人還在笑,這笑容當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我慌忙抱住了她的身子,蘇譯丹伸出手去扯她脖子上的繩子,說來也奇怪,那繩子上的活結卻怎麼都扯不開,幸好蘇譯丹隨身攜帶的工具很全,她從兜裡面掏出了水果刀,十分吃力的將吊着白曉麗的繩子割斷。

  我們都癱倒在了地上,同時我的心也算暫時落了地,繩子割斷之後,白曉麗脖子上的那條麻繩的活結也就打開了,蘇譯丹扶着白曉麗,她只是昏了過去,還有氣息。

  還有氣息就行。

  之後的事情由蘇譯丹來做,她本來就是搞中醫的,而我,則站起了身,攥着手裡的傢伙望着四周的那些鬼魂,它們還在偷看,娘的,不過當時的我卻不害怕了,可以說是瞧習慣了吧,我知道它們應該無法再害我們了。

  不過我實在是不清楚,這些鬼魂到底是哪兒來的,後來蘇譯丹跟我說,這些鬼魂應該多數都是無主孤魂,不一定是死在這裡,很有可能是被這塊兒邪地吸引而來,多年下來積累的亡魂數量越多,這地就越邪,在邪地之中,它們都沒有了心智,只能靠意志行動,而我們當時所在的那個地方,應該就是這塊聚邪之地的中心了,那棵大樹,估計以前應該是吊死過人,可惜那人死後,反而成全了這塊地,講到了這裡,再多一句嘴,如果大家上山或旅行的時候如果發現有樹上繫着繩子,那就快些離開吧,不要多嘴也不要多想,這樣做僅供參考但無利無害。

  雨還在下,但似乎小了許多,本來這就是雷陣雨,沒什麼好說的,雷聲停了,雨聲小了,而那些躲藏在樹後面的鬼魂們也慢慢的消失了,也許它們只是我的幻覺,但是我那時卻真的能夠看到它們,我望着它們一個個消失,心底慶幸之餘,竟又有些傷心,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出現在我的心中了,記得在軍訓的時候,還有晚會的那一夜,我都或多或少的出現過這種感覺。

  我也說不出來為什麼,我只是覺得它們有些可憐,照蘇譯丹的話來說,它們應該都是一些因為自殺而死的人,它們的死,也許都是為了得到解脫,但是誰能想到死後反而還永遠處在痛苦之中呢?

  人為什麼要自殺呢?自殺真的能得到解脫麼?真是想不通。

  算了,我還是好好活吧,當時見它們都沒影兒了,我這一顆心也才算是正正經經的落了地,癱坐在了髒兮兮的土地之上,這時才發現自己弄的好像個泥猴子似的,後背火辣辣的疼,我轉頭望着蘇譯丹,她和我一樣,光滑的後背上,已經被這草叢中的樹枝劃出了好幾道傷口,不過她似乎毫不在意,還是在用針扎着白曉麗的手指頭。

  在感嘆着劫後餘生的時候,我才想起來,賈明亮他們還在找我們呢,於是我慌忙拿起電話給他們報了個平安,好在亮子他們沒出什麼意外,我忽然覺得,我跟他們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世界裡面哪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啊,一行人上山找我們,下雨的時候只好找地方避雨,在聽到我們找到了白曉麗後,大家都鬆了口氣。

  我們約定了地方會合,就在我掛斷了電話的時候,白曉麗醒了,只見她躺在蘇譯丹的懷中,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然後嘴裡面喃喃的說道:「小樂,小樂?」

  小樂是誰,我還真不清楚,白曉麗望着我和蘇譯丹的臉,緩了一會兒後,忽然坐起了身,然後表情極度慌張的喊道:「小樂,小樂你在哪兒啊?」

  蘇譯丹抱着她,然後對她說道:「你怎麼了,怎麼自己走這麼遠,大家都在找你啊,發生什麼事了?」

  我明白蘇譯丹的意思,她是想試探白曉麗,看她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知道多少,可是白曉麗竟然哭了,連脖子上被繩子勒出的傷痕都沒有管,她哭喊着說道:「我看見小樂了,他要帶我走,他人呢?」

  原來,白曉麗當時和我分開之後,下了緩坡,卻沒有找到賈明亮和肖麗,在她正納悶兒的時候,忽然渾身一冷,然後聽見有人叫她,她轉頭望去,只見自己本應該已經死去將近一年的男朋友正在樹林裡面對着她招手微笑。

第五十三章

仲夏夜之夢(上)

  白曉麗當時頓時一陣眩暈,竟然也顧不上許多,於是慌忙朝着那個名叫做王樂的男孩追去,追着追着,也就到了這樹林深處,那個王樂抱着她,她直感覺到被一陣鋪天蓋地的幸福包圍,於是便像那『王樂』哭訴着自己的痛苦,那王樂對她說,想帶她一起走,說着,就給了她一根項鍊,白曉麗當時已經失去了理智,哪裡還能想得許多?

  於是,她便要王樂將那根項鍊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是說起來,那哪兒是什麼項鍊兒啊,根本就是上吊繩,也就是剛才我們弄斷的那一根,白曉麗正是因為終日沮喪,所以火氣不旺,才在孤身一人的時候,被這邪地之中的幽魂給迷失了心性,最後差點上吊而死。

  見她哭泣,我和蘇譯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好對她說:「那些都是你在做夢呢,我倆發現你的時候你正睡在這,你是不是因為太累了出現幻覺了?」

  白曉麗的眼淚好似止不住似的冒了出來,她一邊號啕大哭,一邊悲痛的喊着:「不可能,我真的看見他了,他說好要帶我走的,他說好的……」

  看着白曉麗傷心的樣子,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然當時的我也不知道愛情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是畢竟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跑。

  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失去愛情並不可怕,錯過愛情才是最可怕的。

  白曉麗整天生活在愧疚和追憶之中,這份愛情也許根本沒有這般的銘心刻骨,但卻由於每天的追憶和懊悔中無限擴大。

  確實,現在想來,在這個世界上,得不到的東西,也許才是最好的,如果那個小伙兒沒死的話,倆人現在說不定會是怎樣,想象中的,才是最完美的,白曉麗心中所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也許她也說不明白。

  既然她說不明白,我們這些局外人也就更說不明白了,當時我的體力已經透支,雨聲小了,只剩下白曉麗的哭聲,不絕於耳。

  我和蘇譯丹對視了一眼,蘇譯丹表情十分的平靜,她似乎對這些事情沒有興趣,而我,天生的骨頭軟,見不得別人難過,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她,只能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安慰着。

  佛說世間疾苦,最要命的就是求不得放不下,這話也許真沒錯。

  終於,雨停的時候,白曉麗的嗓子哭啞了,她的精神有些恍惚,而我和蘇譯丹也漸漸的恢復了一些體力,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我和蘇譯丹便商量着先扶她起來和那些人會合,畢竟大家本來是想出來玩的,不想遇到了這種事情,現在我心裡的滋味兒七上八下的,高興的是終於撿回了一條命,可是見到白曉麗這個樣子,心中竟然也挺不舒服,算了,還是別想了,夠累了。

  於是,我和蘇譯丹站起了身子,可沒想到蘇譯丹剛剛起身的時候,竟忽然彎下了腰,劇烈的咳嗽,我不知道是怎麼了,便慌忙上去詢問,蘇譯丹扶着那棵樹,一邊咳嗽一邊對我擺手,示意我沒事兒,可能她剛才被那些倒霉鬼抓住的時候受了傷吧,她咳嗽了一會兒,這才抬起了頭,用手背擦了擦嘴,我頓時有些慌亂的問道:「你……吐血了?」

  我分明見她擦完了嘴後手背上絲絲殷紅,讓我又有些擔心,不想,蘇譯丹橫了我一眼,然後對我說:「牙齦炎。」

  ……

  你說你有牙齦炎還吃什麼熟牛肉啊大姐,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算了,沒事兒了就好,於是,便跟她攙扶着精神恍惚的白曉麗,朝着來時的路走去。

  臨走的時候,蘇譯丹讓我拿着我那塊兒玉佩狠狠的敲了幾下那大樹,因為她說現在我們對這塊兒邪地沒有辦法,我的那塊好像板狀似的玉佩似乎能夠打鬼,敲她幾下嚇唬嚇唬它們也是好的,我依言照做,還將那樹枝上的破繩子扯了下來放火燒了,末了還吐了幾口吐沫。

  當我們重新走到緩坡上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不過潮濕的空氣很新鮮,吸進肚子裡很舒服的感覺,賈明亮他們已經在緩坡上等着我們了,我和蘇譯丹攙扶着白曉麗出來,我們三個渾身的污垢,沾滿了泥巴和草汁,相當狼狽,他們慌忙跑了過來,亮子和竹子攙扶着白曉麗,我終於渾身輕鬆,也做好了隨之而來要面對的拷問。

  蘇譯丹一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態度,所以只好由我來解釋了,幸好剛才出林子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一套聽上去挺合理的解釋。

  我決定還是別告訴他們實情了,畢竟這事兒相當的複雜,而我當時也沒啥力氣和腦子跟他們一一說明了,反正白曉麗似乎沒有關於那些鬼怪的記憶,於是我便跟他們說,說當時白曉麗上山的時候累了,所以想要下山去找你們,我本來想跟她一起下去的,可是蘇譯丹又走丟了,眼瞅着天要下雨,我就上山去找蘇譯丹,不想下山的時候,發現白曉麗走丟了,可能是她下山的時候摔倒了把,滾進了那邊的林子裡,我和蘇譯丹發現她的時候,她正倒在地上,於是乎便跟你們打了電話報平安,於是乎後來你們就知道了。

  還是這樣說最簡單了,我當時真挺佩服我自己的口才的,他們見我這麼說,雖然有點不相信,但是也沒有辦法,只有那李娜問我:「那她脖子上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她說的是白曉麗脖子上的勒痕,由於說的越多錯的越多,所以我只好搖了搖頭,然後對她說:「這個我真不知道,你等會問問她自己吧,不過說起來也挺奇怪的,當時看見她的時候,她就一直哭,好像中邪了似的,哎你們說,是不是這山上真有什麼邪門兒的東西啊?」

  反問,永遠要比搶答來的飄逸,我很明白這個道理,見白曉麗的神智有些不清醒,而且還不停的念叨着他那個死鬼男朋友的名字後,幾個女人果然害怕了,女孩子嘛,天生就要比男孩子信邪。

  「哎呀你別說了,怪慎得慌的,怎麼會弄成這樣,算了,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李娜說。

  我很同意她的建議,這破地方,我當真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了,於是幾個人攙扶白曉麗下山的時候,竹子給之前我們包的那輛車的司機打了個電話,到了山腳下又等了半個多小時,車到了,這次恐怖的郊遊就此結束。

  當然,我的心裡是十分希望就這麼完事兒了的,趕緊回去洗洗睡,然後明天搭火車回老家,出來玩一趟差點兒把小命給丟了你說我容易麼?

  可是,偏偏不湊巧,因為這件事情還遠遠沒有接受。

  白曉麗雖然上了吊,但由於發現的及時,所以也沒受到什麼傷,但是她的心裡卻好像受了很猛的刺激,在車上的時候,她回過了神,竟然又控制不住的大哭了起來,我見她這個樣子,便看了看蘇譯丹,蘇譯丹對我小聲的說道:「心病,沒有辦法。」

  白曉麗在車上哭的很傷心,女孩子們都在哄她,可是沒有用,她怎麼也接受不了這件事情,在她的心中,她現在本應該陪着那個小伙兒去他所在的地方,可是那個『小伙』現在卻又不見了,這刺激確實挺大的。

  白曉麗差點沒哭背過氣去,一雙眼睛已經腫的好像個水蜜桃,我頭一次見到人原來可以哭成這樣,心裡便十分的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車子停在了學校門口,我們幾個攙扶着白曉麗到樓下,望着她的背影,我心中又是一陣難受。

  我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做些什麼。

  於是,匆匆的洗了個澡,換上了一套衣服後,我偷偷的溜出了寢室,給蘇譯丹打了個電話,跟她約在食堂見面。

  坐在食堂角落的桌子上,無法想像,幾個小時之前,我還在跟一幫鬼魂玩兒命,這種感覺實在是有些噁心,當時已經是下午,食堂裡面只有零星的幾個學生在說笑或吃飯,我望着他們,越發的覺得我脫離的正常人的生活,該死的幻覺,讓我的腦子都亂成了一團麻,難道,以後的日子裡我還會遇到這種事麼?

  想到了這裡,我的心中不免莫名的沮喪,為什麼會這樣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身旁飄過一陣洗髮水的味道,我抬頭一看,只見蘇譯丹已經坐在了我的對面,她明顯才洗完澡,頭髮都沒有吹乾,其實我真佩服她,剛剛才死裡逃生沒多久,現在竟然能如此的淡定,只見她打了個哈欠,然後對我說道:「啥事兒,算了你等會再說,我去問問還有大肘子沒。」

  說完,不由我開口,她便站起了身,然後朝着經常光顧的那家窗口走去,其實當時學校已經放假了,承包食堂的那些商戶們有許多也已經關了門,剩下的幾間,往往中午的時候飯菜都賣不完,下午的時候夥計們無所事事的在裡面打牌,蘇譯丹端着一盤子肉走了回來,一邊吃一邊對我說:「說吧。」

  真佩服她還能吃進去東西,我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對着她說道:「剛才在車上的時候,你說白曉麗這樣子是因為心病?」

  蘇譯丹點了點頭,然後望着我說道:「對啊,不是心病還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