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 - 第33章

崔走召



第五十七章

鬥法

  「然後呢?」竹子坐在電腦前,一邊閒極無聊的點着QQ連連看一邊對趴在床上一肚子怨氣的我問道。

  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亮子還沒有回來,他自從在一個酒吧找到了場子後都是後半夜才能回來,且帶着一身的酒氣,而孫子在上鋪緊鎖眉頭,我趴在床上,心裡十分的鬱悶,就是被今天的那個老瞎子鬧的。

  本來那個地方我待的挺好的,可誰料想忽然蹦出了個殘疾人,硬生生的把我的地兒給搶了,跟他說理他又不聽,再想說他居然還裝病,鬧得我只好離開,一整天都沒幹活兒。

  回到寢室以後,竹子見我好像挺鬱悶,就問我怎麼了,我嘆了口氣告訴了他今天遇到的事情,然後對他說道:「然後……然後我就走了唄,說也說不過他,一整天都在街上亂竄,想找個新地兒唱,可是怎麼都找不着,那些通道要不就在黃金地段已經被人占了,要不就管的嚴不讓唱,鬱悶死我了。」

  這話確實,現在幹什麼都不容易啊,我之前那塊兒地兒還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雖然地點略偏客流量不大,但好歹每天也能落得清淨,說起來真鬱悶,怎麼說讓人家占了就讓人家占了呢,我這也太弱了,連個瞎子都整不過。

  竹子見我鬧心,便嘿嘿一笑,然後對我說:「行了姚子,別鬱悶了也,要不跟亮子說一聲,明天讓他找倆民工給丫花了吧。」

  亮子因為工作的關係,認識了一些社會上的人,如果我跟他說的話,那他一定會幫我,可是我怎麼想怎麼不妥,於是便回道:「可別可別,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啊,打個殘疾人也不像話啊。」

  「那你想怎麼辦呢?」竹子一想也有理,你說要是被幾個小伙給占了,那怎麼說都好辦,但是這種老江湖騙子可真不好弄,裝逼賣老不說,弄不好再訛上你,那可就操蛋了。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我也不知道,現在還差點錢,我實在有點不甘心。」

  我這段日子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竹子他們好幾次都說我的上進讓他們都有點不敢相信,而我沒有告訴蘇譯丹我在幹什麼,只是跟她說我找了份工作,以後只能晚上陪她吃飯了,蘇譯丹是個比較大咧咧的女人,對工作不感興趣,於是她也沒多問。

  竹子見我似乎拿不定主意,便退了遊戲,然後坐在椅子上望着我,他笑着對我說:「行了,別憋屈了,大活人還能讓個瞎子給收拾了?」

  我點上了一根煙,然後開口說道:「可你說我咋辦啊?」

  「咋辦?」竹子嘿嘿一笑,然後對我說道:「現在都啥時代了,靠技術吃飯,那老損賊不是喜歡在那兒麼,那也不是他家,你就在旁邊繼續幹活,媽的攪合死他,讓他成天掙不着錢,到時候他自己就滾蛋了。」

  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於是我慌忙坐起了身,然後心裏面想着,按理來說,我一從小就拉胡琴的主,沒理由技術上鬥不過那老瞎子,再說那本來就是我地盤兒,憑啥讓我走?

  想到了這裡,我也冷笑了一下,嘿嘿,老雜毛兒,看我明天怎麼斗你,我不用言語驅逐你,我要用樂器征服你!

  於是,一夜無話,我早早的起床,熟悉完畢之後,背上吉他買了倆包子就出發了,果然,那個老傢伙今天還在那裡,真有點搞不懂,這傢伙是不是昨天睡這兒了?

  我冷笑着來到了他的旁邊,和他相距五米,打開了琴包,熟練的擺好了東西之後,狠狠的撥出了個和旋,那個老混蛋看了我一眼,我對他冷笑,心想着老雜毛兒你瞧着吧,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為什麼知識能夠改變命運!

  他拉的曲子都是一些老曲子,可現在人誰還聽你那個啊,哈哈,顫抖吧,在我的流行曲攻擊下戰慄吧,老混蛋!

  我十分賣力氣,一曲接着一曲,都是當時的流行曲,漸漸的,地下通道里的人多了起來,可讓我想不到的是,兩三個小時過後,我竟然還沒開張,而老瞎子的破茶缸裡面竟然進了好幾張大票兒。

  奶奶的,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哥們兒的吉他在這裡干不過二胡麼?我望着盤腿坐在地上的老瞎子,忽然覺得他好恐怖,一整天,我嗓子都啞了,手生疼生疼的,才賺到了十幾塊錢,於是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寢室。

  竹子詢問了我今天的近況後,沉思不語,過了好一陣,他才跟我說:「我明白了,這就是品牌兒效應,平時你在哪裡唱久了,人家也都聽慣了你的吉他,現在有新鮮的東西,當然吃香了,這個老雜毛挺狠啊,一身的復古行頭乞討套裝,確實有點不好辦。」

  「那咋整啊?」我一副哭腔嗓子略啞的說道。

  李松竹一拍大腿,然後對我說道:「有辦法,還記得我那一年的晚會節目為什麼成功麼?」

  「為什麼?」我眨了眨眼睛,然後問道。

  竹子冷笑了一下,特高深的對我說:「跟風兒啊少年。」

  沒錯,跟風,我和竹子討論了一番後,決定還是跟風兒而上,那老瞎子不是會拉二胡麼?誰不會啊,我八九歲就會拉賽馬了,而且明天我也應該穿的破舊一些,也帶個墨鏡裝把瞎子,我就不相信了,我拉的還能沒他好?

  說干就干,我特地跑到了學校演出的道具室裡面翻出了兩件舊衣服,然後也帶個蛤蟆鏡,從牆上取了之前老瘸子留給我的二胡,娘的,這叫以破攻破,以瞎對瞎,看哥們兒這一次怎麼用老瘸子的真傳去干倒你這個老瞎子!

  一夜又無話,第二天,我買了倆包子就出門兒了,老瞎子照例還在那兒,我望着他嘿嘿冷笑,戴上了墨鏡,我也盤腿坐在離他五米開外的地方,就跟排隊似的那麼整齊,見他開始拉,我也開始整,但請各位不要拿我跟這個手打生疏的老混蛋相比,畢竟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於是我一甩手,一陣悽慘蒼涼的調子便迴蕩在這地下通道內,竹子昨天都告訴我了,他說這個老混蛋之所以能掙錢有一大部分是因為丫能引起別人的同情心,所以我要比他更惹人同情,必須要悲,沒有最悲只有更悲。

  於是我悲了起來,一曲二胡,只拉的聞着傷心聽者落淚,似乎整個地下通道里都蔓延着一股悲傷的氣氛。

  當天是星期六,正是行人逛街的好時辰,沒一會兒,地下通道裡面的人又多了起來,正是賺錢的好時候,於是我就玩命的拉着二胡,弄的那弦都快出火星子了,一曲罷了,我偷眼瞧着一旁的老混蛋,然後在心裡想着,嘿嘿,看你還有什麼招兒?

  那老瞎子見我停了下來,竟然聳了聳肩,臉上明顯露出了一抹冷笑,只見他低着頭拉動了琴杆兒,一陣詭異的調子傳出。

  「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

  這,這調子怎麼就這麼詭異呢,我愣住了,心想着這調子聽着怎麼就這麼耳熟呢,這是什麼感覺?這是……

  就在我發愣的空擋,只見那老瞎B忽然抬起了頭,跟隨着二胡的調子用十分滄桑的語氣唱道:「一開始~~~我只相信~~偉大的是感情……」

  臥槽,離歌!!!

  這個老瞎子,竟然唱離歌!!

  這是什麼感覺啊,怎麼感覺讓人這麼無力呢?看他這一身短打的造型,明顯就是瞎子阿炳附體,都一把歲數了,可他……竟然唱起了信樂團的離歌!!

  他這一嗓子不要緊,瞬間,仿佛整個地下通道都安靜了,那些來來往往行人的眼球全都被他所吸引,有的都站住了腳,更有甚者都拿起了手機拍了下來,隨着他蒼涼且味兒正的歌聲,他的茶缸子裡面的錢刷刷的增加,這老瞎子唱離歌的時候,雖然帶了墨鏡,但是看上去卻好像滿臉的悲傷,給人一種『嗯,想不到大師也是性情中人』的感覺。

  這創意,絕了。

  慢慢的,他被行人包圍了起來,慢慢的,我好像變成了空氣,蛤蟆鏡掛在鼻子上,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我這個經歷了九年義務教育三年資費洗腦的音樂大專生,竟然又輸了,輸在了離歌之下。

  最後,我灰頭土臉的收拾東西走了,走出了地下通道時,太陽很耀眼,背後傳來了『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只剩離歌,心碎前一秒,用心相擁着……』的歌聲。

  我當時渾身無力,果然他這首歌其實唱的就是我的心態,現在想留卻留不下了,真他嗎寂寞。

  回到了寢室後,我徹底無語了,李松竹也無語了,良久,只見他對我伸出了大拇指,然後說道:「牛B,姚子,你這回是遇到狠角色了啊,你說那個老傢伙真的是四五十歲麼?」

  「看上去比我爹歲數都大。」我感覺我眼淚又要下來了,頓時哭笑不得的說道:「這回我真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怎麼辦啊?」

  竹子抄起了桌子上昨天喝剩下的半瓶冰紅茶,鼓動鼓動喝了好幾口後,對我說道:「別怕,你容我想想,應該還有辦法……」

  「還想啥啊。」就在這時,忽然對面上鋪的孫子翻了個身,他坐了起來,當時還是中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孫子是從昨天晚上六點多一直睡到現在,估計是渴醒了,只見他抓過李松竹手裡的冰紅茶,喝了個底兒朝天后,對我倆說道:「他唱啥,你也跟着唱啥唄,還怕唱不過他?實在不行,你整點他也不會的不就完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來孫子因為一直睡覺,所以沒把我現在的狀況聽全,確實,他唱啥我也可以唱啥,但是我唱不出他那種詭異的效果兒!那些歌我唱很合理,他唱就極勁爆,畢竟人家歲數和行頭在那兒擺着呢,讓我怎麼還擊?

  要說這個老瞎比只是在創意和行頭上占便宜,但是我會而他不會的東西,我卻使不出好的效果,比如吉他,現在會彈吉他的小伙多了去了,又不是沒試過,於是,我便對着孫家良說道:「拉倒吧,我又不是……」

  「等會兒?」竹子忽然一拍大腿,然後對着我說道:「嘿,姚子,你不還有一手保准比老瞎子唱離歌還拉風的絕活兒麼?」

第五十八章

騙子

  當我再次來到地下通道里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七點四十五分,我左手拎着一塑料袋包子,右手提着二胡,背後背着吉他,全副武裝,咬牙切齒。

  都是昨天竹子給我出的餿主意,他說那個老瞎B雖然挺狠,但再咋說他也只有一把二胡,你沒理由鬥不過他,實在不行,你就把你的看家本事整出來,嚇死他個老混蛋。

  當時我趴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對他說,啥看家本事啊,竹子對我說:「你不會跳大神兒麼?」

  靠,又是跳大神兒,我慌忙搖了搖頭,心想着不行不行,耍啥都行,但是這跳大神絕對不行,要知道我會的可都是真傢伙,不是糊弄人的,萬一到時候真整下來點什麼,那我可該如何是好?

  算起來我也有一年多沒有碰這薩滿歌了,好不容易才過上了沒鬼沒神消停日子,要是真的再跳,我身邊那些無恥的黃皮子鬼魂再趁機作亂怎麼辦?

  而且,這也不是我的初衷啊,要知道,我去地下通道賣藝,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想要唱歌,娘的,怎麼那老瞎子出現以後就變味兒了呢,又是二胡又是換裝的,那我不跟他一樣是個臭要飯的了麼?

  於是我便把我的想法告訴了竹子,竹子嘆了口氣對我說:「姚子啊,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但是現在你不是缺錢麼,你要說一二百還行,咱哥幾個都能給你湊出來,但是你需要的太多了,現在也不是求臉面的時候,等把那個老瞎子趕走了以後,你再唱你的歌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好像真的是這個道理,那一瞬間我忽然又覺得有些無力,我確實需要錢,而這個時候,死撐也無濟於事,還是那句話,誰苦誰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你自己都不努力的話,那又有誰會看得見你,會可憐你?

  也罷,我嘆了口氣,然後坐起了身,猛抽了一口煙,然後惡狠狠的說道:「那我也跳大神兒,大不了我明天再跟他斗上一斗。」

  「你想怎麼斗?」竹子和孫子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吐出了一口煙,然後對他倆說:「把我會的都用上!」

  要知道,我會的樂器還真挺多的,驢皮鼓不算,還會二胡,胡琴,吉他,陶笛,還會一點鋼琴,鋼琴我是搬不去了,我決定用剩下的那些再跟那個老瞎子決一勝負。

  於是,第二天我帶足了傢伙,買了倆包子又到了那地下通道裡面,老瞎子照例坐在那沓報紙上,而我,也照例和他相聚五米坐下,一邊啃着包子,一邊惡狠狠的望着他。

  知道萬不得已,我是不會敲鼓的,我在我心裡對自己說道。

  我雖然帶了許多樂器,但是哪老瞎子卻還是以不變應萬變,一把二胡拉的吱吱啞啞的,我下了狠心,今天必須要把他打敗,讓他灰頭土臉的落跑。

  當天是星期天,行人會更多,八點三十分,見溜達的人多了,便手裡的煙頭丟在地上,拿腳狠狠的剁滅,抄起了一旁的吉他彈唱了起來,我彈得是一首治癒類的曲子,叫《身體健康》,哪成想,那老瞎子直接就來了個二胡名曲《病中吟》。

  當真聞者落淚聽者傷心,悽慘的調子配合着他一身的行頭,頓時加分,在氣勢上就把我給壓住了,我見勢頭不好,便一咬牙,又將吉他放下,抄起了二胡還了他一曲《空山鳥語》,唐代詩人王維曾經有詩讚曰: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聲語,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空山鳥語,花香襲人,鳥兒飛鹿兒跑,怎會叫人不神清氣爽?

  我心裡想着,看我用這曲人與自然的和諧曲子破掉你病怏怏的調子,可是哪兒知道,還沒等我拉過倆調門兒,這老小子竟然琴杆兒一轉,又拉起了《鄂倫春小唱》,鄂倫春小唱講的就是一幫打獵的獵戶之事,有歌詞贊曰:高高的興安嶺一片大森林,森林裡面住着勇敢的鄂倫春,一呀一匹烈馬一呀一桿槍,獐狍野鹿漫山遍野打呀打不盡。

  哎呦臥槽,當他的曲子拉出來的時候頓時將我曲子裡的氣氛給搞亂了,我心想着這老雜毛兒到底什麼意思,這是要吃定我了唄,娘的,咱們走着瞧!

  於是,我慌忙又抄起了陶笛,直接給丫來了個現代的《天空之城》,我看你這回還怎麼破?天空之城是宮崎駿的動畫片同名音樂,料想你個老混蛋也沒看過動畫片吧,哈哈哈。

  可又哪成想,那老傢伙竟然不慌不忙的竟然又拉起了一個民間曲子《包公游陰》,包公游陰所講的是,當年的黃皮膚黑種人包拯包龍圖,相傳他有三樣寶貝,一是尚方寶劍,而是一塊會說話的門板,三就是一個枕頭,名為『游陰枕』,枕着睡覺就能下到陰間去查案,着實幫了他不少忙,包公游陰是戲文里的一段調子,夾雜在我的天空之城的調子裡面,頓時讓我的曲子顯得不倫不類,難聽的要死。

  我頓時青筋暴起,立馬將陶笛一摔,又順起了我的胡琴兒,我瞪了一眼老瘸子,心想着我看你這回還怎麼攪合!

  要知道,胡琴古稱『胡爾』,意為『勺子琴』,又稱『西胡』『京胡』,其發出的聲音尖銳嘹亮,一般都用來給戲曲伴奏,着實能做到先聲奪人,比如京劇,我心裏面暗罵道,娘的,這回給你來個狠的,於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的就來了個京劇與流行音樂完美結合之《說唱臉譜》。

  霎時間我拉出的曲子就蓋過了他的二胡之聲,迴蕩在整個地下通道內,這時的行人已經很多,聽到了我的曲子後,都向我望來,但見那老瞎子當真頭一次停下了手裡的二胡,似乎在想些什麼。

  哈哈,你個老瞎子,這回你沒辦法了吧,見他不拉琴了,我心中一陣狂喜,手上更加的賣起了力氣,可是,過了還沒到五秒鐘,只見那老瞎子想了想後,竟然忽然站起了身,雙手左右開弓來了個小亮相,同時張開了嘴,只見那個老混蛋大聲唱道:「藍臉滴竇爾敦,盜御馬啊,紅臉滴關公就戰長沙!黃臉滴典韋,白臉滴曹操,黑臉滴張飛……」

  我當時腦袋裡面『嗡』的一聲,他奶奶的,真想不到這個老孫子竟然跟着我的調子唱了起來,而且唱得還真挺好,字正腔圓就跟趙忠祥似的,我頓時就哭了,心想着這是什麼感覺啊,怎麼感覺自己給人家做了嫁衣了呢?

  我剛想停下,通道裡面竟然爆出了叫好聲,很顯然,他們認為我和這老混蛋是一組合,見那老混蛋爆出了一嘴地道的京劇後,又好事者竟然鼓起了掌,一塊兩塊,五塊十塊的票子都跟公交車上的自動投幣機似的,刷刷的投進了老瞎子的破茶缸裡面。

  「老子不幹了!!」縱使是沒有脾氣的我,當時也氣爆炸了,於是我頓時將手裡的胡琴兒一摔,站起了身指着那個老混蛋就開罵道:「你他嗎到底想怎地?!」

  那個老瞎子嘿嘿一笑,然後聳了聳肩,十分陰險的對我說:「看你拉的挺好,嗓子有點癢,你不介意吧小伙子。」

  你說我介不介意!?我當時頭髮都快氣白了,恨不得將這老混蛋拽過來用我的琴杆兒捅他的嗓子眼兒,但是當時通道裡面的人很多,俗話說:看出殯的不怕殯大,見我大罵那老瞎子,周圍的人都停下來腳步,心想着又有熱鬧看了。

  我見如此情景,心中也明白,現在情況與我不利,雖然是那老瞎子不對,但是別人哪裡知道真實情況兒啊,一把年紀還瞎了眼的他,年紀輕輕頭髮挺長的我,這明顯就給人一種我欺負殘疾人的感覺啊!

  娘的,讓我上哪說理去啊,是他占了我的地盤兒,怎麼最後好像還是我的不對了呢!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我最後只能一跺腳,然後對着那老瞎子咬牙切齒的說道:「算你狠。」

  說罷,我只好按着性子坐下,拽過吉他重新彈了起來,但是聽着那老瞎子春風得意的拉着二胡,一上午,我都在鬱悶中度過,收入甚微。

  好容易熬到飯口,行人漸少,賣盒飯的大娘來了,她見我吉他袋上今天的收入不好,便多給了我一鹹鴨蛋,我很感激,買了一盒盒飯,坐在地上低頭就吃。

  而就在這時候,那個老瞎子似乎也餓了,你別看他瞎,但是鼻子卻挺好使,只見他放下了二胡,轉頭朝着我這邊的方向說道:「二姐,給我來盒素的,也能送我個鴨蛋不?」

  「滾蛋。」很顯然賣盒飯的這大娘認得這老瞎子,只見她對着那老瞎子笑罵道:「我說韓萬春,這兩天你怎麼又跑這兒來了呢,欺負人家小孩子有意思麼?」

  很顯然,這大娘嘴裡的小孩子指的是我,確實,我雖然二十出頭,但是還是又瘦又小,皮膚細的就跟小姑娘似的,說完後,她從框裡面翻出了一盒素的盒飯,由於這時地下通道外面做小買賣的也下來賣盒飯,那大娘便隨手將盒飯遞給了我,讓我送去,我本來老不情願的,但是無奈,這大娘對我一向很好,只好接過。

  而那瞎子無恥的笑了笑,便回道:「我說二姐你怎麼轉性起來,開始同情別人了呢,是不是看上這小子了?」

  我頓時心裏面十分的不爽,心想着你說這什麼人啊,而那大娘似乎沒在意,只是笑罵了他一句,之後便繼續給身旁買盒飯的人找錢。

  我真是恨死這老瞎子了,心想着怎麼能教訓教訓他呢?就在這時,不想我手一抖竟然沒拿住,那餐盒中的滷蛋掉了出來,在地上滾了滾,我望了望那老瞎子,心中頓時有了主意,於是便沒有聲張,撿起了沾滿灰塵的雞蛋又放了回去,然後走過去遞給了那叫韓萬春的瞎子。

  見他接過了那盒飯後我心中這個高興,這可不怪我,對付這種老敗類,我不在他盒飯裡面尿尿就好不錯了,可是那老瞎子將那盒飯拿在手裡盤腿而坐,掰開了一次性筷子,打磨了幾下後,竟然將那滷蛋挑了出來丟在了地上,同時說道:「不吃,臭的!」

  哎呦我去,什麼情況兒?我頓時就愣了,心想着這老敗類到底是不是真瞎啊?就在這時,那個賣盒飯的大娘給人家找完了零錢,看着有些發愣的我,便對我小聲說道:「別搭理他,他就那德行。」

  「你認識他啊。」我一邊撥着鹹鴨蛋的皮一邊小聲的問那大娘。

  那大娘哼了一聲,然後有意無意的放大了聲音對我說道:「個老油子,成天騙人,也不怕遭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