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 - 第48章
崔走召
我心中還是很納悶兒,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兒?於是便壯膽問蘇譯丹:「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不是你性格啊?」
「你說揍他?」蘇譯丹冷冷的說道。
「不是不是!」我和道安異口同聲的叫道,我對着蘇譯丹說:「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以前不是對這類的事情挺感興趣的麼,怎麼今天……」
「啊,你說這個啊。」只見蘇譯丹撲哧一笑,然後對道安說道:「你跟他解釋一下吧。」
只見道安瞬間又幻化出了那副高人的摸樣,之前不着調的表情語氣蕩然無存,他對笑着說道:「不怪師妹不感興趣,因為,現在瀋陽沒有『狠角色』。」
什麼叫沒有狠角色?
我當真沒聽明白,只見那道安喝了一口茶,然後對我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這地方是少有的太平之地,有四座塔鎮着呢……」
隨之,道安便跟我解釋了一下這話的意思,聽的我是大吃一驚,沒有錯,他這話的意思就是瀋陽這座城市裡面,沒有,也不可能有厲害的妖魔鬼怪。
之所以不可能,是因為這座城市的環境,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人為的風水局。
道安對我說,在瀋陽的四個方向四處地界,分別有座寺廟四座寶塔,分別為東方『慧燈朗照永光寺』、南方『普安眾庶廣慈寺』、西方『虔祝聖壽延壽寺』以及北方『流通正法法輪寺』。
這四座寺廟乃是崇德八年所建,摻雜了極高的風水之術,每座寺廟中有大佛一尊,左右佛兩尊,菩薩八尊,天王四位,浮屠一座,四座浮屠寶塔鎮守着盛京(瀋陽)四方,本來當時政府好像是想藉此鎮守國土,但是這東西很顯然鎮不住人,卻能鎮住鬼,四塔之中形成了一個極厲害的風水局。在這地界之中,地氣旺盛,不生邪祟,所以從那以後,這裡便成了少有的無鬼之地。
當然了,嚴格意義上來說,無鬼是做不到的,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鬼,無論是從靈異角度來說,開始從生理角度來說都是如此,真正沒鬼的地方哪兒存在啊?不過,這風水局可也不是鬧着玩兒的,外加上還有一座東北道教龍門派的老窩在此,而且東北馬家的根源也在這兒,所以瀋陽市裡面,最多只存在着一些不成氣候的鬼魂,再厲害一些的,都進不來,所以這裡的風水先生們過得都很是滋潤,道安如是說道。
聽他說完後,我頓時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我心裡想到,原來蘇譯丹早就明白此事,外加上剛才追問道安只是想知道他的這份委託是人是鬼,要說她從小跟着偏執狂老道捉鬼,這捉鬼對她來說就像抓魚似的,瀋陽附近的鬼也沒有『大個』的,她已經有些厭煩了,外加上一聽那道安只是想去給人看風水,要說看風水有什麼好玩的?於是她便失去了興趣,最後決定了明天帶我去遊玩。
一聽她不去了,道安連連點頭,雖然他很疼愛這個小師妹,但是卻也挺懼怕她,於是便對着她說:「你倆明天逛逛街,順帶着看看師父去吧,那老頭兒一天天愁的不行,都要愁成獨孤求敗了。」
「他瞅的是啥啊?」我此時已經跟道安算是熟絡了,便有些好奇的問道。
道安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看了看蘇譯丹,蘇譯丹淡淡的對我說:「沒鬼抓。」
暈,我心想着都是什麼人啊!要知道人家躲鬼都來不及呢,怎麼還有愁沒鬼抓的傢伙存在呢?
不行了,真不行了,我端起了酒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心想着這靈異圈兒的水實在太深了,怎麼感覺一個個都這麼不正常呢?
包括我。
說起來也是的,我現在好像也算是靈異圈兒里的人了,跳大神兒麼,唉,想想我以前的性格也挺操蛋挺娘們兒的,這真是烏鴉落在豬身上,光瞅見別人的黑了。
苦笑了一下,一杯酒倒進了嗓子眼兒里,打了個飽嗝兒。
一頓飯吃完,那道安又領着我倆去了一處經常去的咖啡店,我們又聊了一陣,氣氛愉快輕鬆,挺開心的,主要可能是蘇譯丹看上去開心,我也就跟着開心了起來,晚上十點多,告別了道安師兄,在我軟磨硬泡下,蘇譯丹最後還是跟我回到了住處,一夜話挺多。
第二天上午,竹子還沒回來,我被蘇譯丹拽了起來,然後她拉着我滿瀋陽轉悠,我這才發現,原來我們昨天吃飯的地方就叫『西塔』,正是因為那西面的寶塔而來,她帶着我逛了一下瀋陽故宮,這故宮只給我兩種感覺,一種是票價挺貴,第二種是皇上住的房間也不過如此嘛。
那些清朝電視劇都是騙人的,因為娘娘格格們的閨房哪有那麼雅啊,進門就是兩口大鍋,往裡走就是大通鋪,跟東北農村裡面的房間布局也差不多嘛。
可能這也是當時朝廷剛剛起步的原因吧,我望了望故宮裡面的牆角上密密麻麻的『xx到此一游』,心裡想道。
那些到此一游就跟小廣告似的,有用塗改液寫的,有用圓珠筆寫的,居然還有用刀刻出來的,帶刀進皇宮,也算是圓了一把刺殺皇帝的癮了,我心中感慨,也就是國家抓的不嚴,要是稍微嚴點兒,按照着留下的姓名抓捕這些破壞文物建築的土鱉,那還不一抓一個瓷實?
在這裡我也不是毫無收穫,起碼看見了展櫃之中以前皇家薩滿用的東西,當真要比我用過的看上去霸氣,我望着那金刀,心裡想到。
出了故宮,蘇譯丹又帶我去逛了逛太清宮,對這個地方我已經嚮往很久了,但是很意外,它沒有我想想中的大,各個房間逛完,在呂祖像前捐了二十塊錢求了個靈簽,拿給解簽道士,道士問我:「你求的是什麼?」
我心想,尋找青荔丹參應該算是事業吧,於是便回答:事業。
那道士當時正跟一婦女聊得開心,他看都沒看我,直接扔過來一句:「啊,你事業不順溜兒。」
干你大爺的,你看簽了麼?!
我頓時就無奈了,蘇譯丹在旁邊捂嘴直笑,後來她告訴我,現在這裡拋頭露面的道士多半已經是職業化了,真有大本事的,從不見客。
我點了點頭,心想着也對,去你大爺的不順溜吧,然後繼續跟着蘇譯丹逛這道觀,逛了一會兒後要走,我便問蘇譯丹:「你怎麼不見你師父呢?」
蘇譯丹看了看我,然後對我說:「我師父不在這兒。」
我點了點頭,心想起她剛才的話,果然,有大本事的老道是不會拋頭露面的,於是尊敬之念油然心生,我對着蘇譯丹說:「那你師父在哪兒?」
「這個時候他現在應該從養老院跑出來跑到廣慈寺門口給人算卦呢。」蘇譯丹看了看時間,然後輕描淡寫的對我說道。
第八十九章
玄嗔
暈!這是高人麼?一個老道跑到和尚廟前面算卦?!聽上去怎麼這麼不着調呢?
這是什麼感覺啊喂!
剛走到太清宮的門口一聽蘇譯丹這麼說,我差點沒絆個跟頭,然後心裏面想着,這是哪門子的高人啊,等等,或者能幹出這事兒的才算是高人?
跟要飯的搶飯吃跟瘸子搶輪椅跟和尚搶香客?
這道士要是當到了這種境界,那也真的挺厲害的了。於是,我便對蘇譯丹說道:「你師父挺有性格兒的啊,跟和尚搶生意……」
「他搶個屁。」蘇譯丹似乎一點都沒給自己師父留情面,只聽她沒好氣兒的說道:「南塔那邊的廣慈寺早就沒有了,現在是一公園兒,那老頭前兩年腦血栓,現在精神有點不正常……唉不說了,咱倆去看看吧,都一把歲數了還這讓人擔心。」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當年清朝時留下的瀋陽四寺四塔,經過了風風雨雨後,只剩下了兩寺四塔,那普安眾庶廣慈寺以及慧燈朗照永光寺早已經不復存在了,只剩下那寶塔未倒,好像現在已經成公園兒了。
感情他師父就是一公園兒里算卦的啊,這還是高人麼?我當時心裡想着,這不特麼『劉老六』麼?
蘇譯丹雖然嘴裡不饒人,但是看得出來,她心裡還是挺關心這個師父的,臨行前去了趟超市,大包小包買了好幾兜子東西,水果營養品一應俱全,然後拉着我上了出租車前往了南塔公園。
果然是個公園,到了地方後,我心中想到,真看不出來這裡哪兒還有什麼寺廟的氣氛,熙熙攘攘的人群,吱哇哭鬧的小孩兒,哄小孩兒的婦女,亂扔飲料瓶煙頭兒的大肚子男人,坐在花池旁邊看太陽的老年痴呆,完完全全的市井遊人圖。
我和蘇譯丹走了一陣,然後她伸手一指,有些抱怨的說道:「喏,那就是我師父。」
原來她師父就是坐在花池旁看太陽的老年痴呆。
還沒近前,我就打量了一下這老漢,看上去少說也得六七十歲了,小板寸的頭髮花白,滿臉的皺紋,皮膚黝黑黝黑的,上身穿着一破背心兒,脖子上用繩子拴着一個手機,下身大褲衩配藍拖鞋,典型的閒人套裝,只見他坐在地上,抬頭望着太陽,也不嫌刺眼,嘴巴半張着,眼神迷濛。
這哪兒是我心中的有本事老道模樣兒啊?你要不說我都把他當撿垃圾的老大爺了!
我心中很是驚訝,而這時蘇譯丹帶着我走上了近前,她蹲下了身子,對着那老漢說道:「你說你這老頭,不好好在養老院裡面享福,怎麼又出來了,要是再向上次那樣摔着那可怎麼辦吶?」
話雖這麼說,但是蘇譯丹卻伸手掏出了面紙,細心的替那老漢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以及嘴角的口水。
蘇譯丹說她的師父上了歲數了,不想在那個商業化的道觀里住,而且他在那廟裡似乎人緣也不大好,徒弟們不想師父再廟裡過些清苦日子,於是就把他送到了一挺好的養老院,玄嗔無兒無女,一輩子都先給了道家以及抓鬼事業,但是現在日子太平了,他就受不了了,那些徒弟們本來想要讓他安度晚年,可是他天生性格偏執,年輕的時候就誰的話都不聽,道家的法門倒是懂的挺多,但是道家思想卻根本沒領悟多少,老頭待的鬱悶,越想越憋屈,於是有一天一股急火兒,一下就犯病了。
搶救過來以後,老爺子一陣明白一陣糊塗,明白的時候自己還能跑出來給人家算卦,糊塗的時候連他們都不認識,他的徒弟們最大的已經四十多歲,最小的就是蘇譯丹,本來他們還想合夥照顧老頭,不讓他出門,太危險,但是這玄嗔的脾氣他們最清楚了,要是這樣的話,估計沒幾天老頭就得氣的上吊,所以只好隨他去了,他脖子上面那手機有定位,如果養老院打來電話說他丟了,大家也能查到,而且這老頭還挺厲害,總是能在人不注意的時候溜走,逛夠了,自己也能回去,所以,大家也就稍微放下了心來。
不過這幾年,他歲數大了,似乎明白的時候越來越少,糊塗的時候反而越來越多了,他見蘇譯丹給他擦臉,便張嘴用聽虛弱的語氣說道:「啊……是小丹啊,放學了?」
蘇譯丹點了點頭,然後對着那玄嗔說道:「嗯呢,放假了,你這老頭子,唉算了不說你了,吃蘋果不?」
「要,要最大個兒的,有疤我不吃。」那老頭虛弱的說道。
我心想這老頭果然好像有些偏執,蘇譯丹一邊給他挑蘋果一邊抱怨道:「你說你看什麼太陽啊,多晃眼睛,怎麼不給人算卦了?」
老頭接過了蘋果,咬了一口,然後抬起了頭,老眼之中竟然流下了一行濁淚,只見他悲聲說道:「沒鬼抓啊,還算什麼卦!」
他說話的時候嘴裡叫着蘋果,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他的吐沫星子和蘋果渣差點噴了我一臉。
一直以來,在我的心裡,蘇譯丹師父是個挺厲害的高人,但是今天見到,卻讓我有些大跌眼鏡至於,心中又有些感慨,原來,再厲害的高人也敵不過時光,就像這老頭,聽蘇譯丹說,他年輕的時候脾氣暴躁,似乎他年幼的時候家裡人被鬼所害,所以他勵志學道,道法大成之後,勵志要殺遍所有的鬼魂邪祟,半輩子就是這麼過來的,當年的他何等的威風,將『龍門派』的道法學了個精通,據說還曾經降過幾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妖邪,連同門之中,都稱呼他為『賽鍾馗』。
即便是這樣的角色,也會被時間整治成這般模樣,唉。
看來老爺子是真糊塗了,不管蘇譯丹跟他說啥,他總是哭叫着說沒鬼抓沒鬼抓,天要塌了天要塌了。
我當時忽然想到,怎麼沒鬼抓了,照理來說我身後就跟着一群黃皮子的鬼魂啊,怎麼這老頭兒看不見?
但是想了想後,我也就想通了,看來這瀋陽四塔確實有威力,想來是那些黃皮子也不敢在此作惡,現在一定是躲的老遠了吧。
蘇譯丹見師父這樣,似乎也有些難過,雖然沒表現出來,一下午的時間裡,我倆都陪着那老頭子,沒有去他師哥那裡拿藥,我覺得這老道長好像是屬複讀機的,除了沒鬼抓鬧心死了之外,好像不會說別的話了。
晚上的時候,我倆送她師父回了養老院,然後她就回家了,竹子打來電話讓我去他父母家吃飯,我買了些水果過去蹭了一頓,他家人很好,跟竹子一樣熱情。
一夜無話,我和竹子在他自己家又有些喝多了,等到第二天,蘇譯丹依舊帶着我遊玩,逛了整整一上午,吃了不少好吃的東西,其實這樣的日子還真挺不錯的,中午的時候,買了飯然後又去了南塔公園,我對蘇譯丹說:「你師父這麼能去麼?」
「你不了解什麼是偏執。」蘇譯丹對我說。
我提着餐盒點了點頭,偏執,就是一件事必須做到爽為止,例如出門的時候總是要回去看好幾遍門鎖沒鎖好,要不然心裏面抓心撓肝的難受。
果然,那老道長已經在那兒了,我提着餐盒大老遠的就望見了他,當天是陰天,沒有太陽,老道長還是昨天的打扮,不過他身前卻站着一個男人,那人看上去微微有些駝背,好像在跟他交談着什麼。
由於以為這可能是來算卦的,所以蘇譯丹也沒多想,我倆走到了近前,發現那老道長今天的精神狀態很好,竟然滿臉的喜色。
而那個長臉駝背的中年人見到了我倆走進,也沒在意,只是對着那蘇譯丹的師父拱了拱手,然後笑呵呵的說道:「我還有點事,先預祝道長心想事成,我走啦。」
老道起身對他也拱手回禮,然後樂呵呵的說道:「好好好,慢走慢走。」
說罷,那人便走了,和他擦身而過的時候,我嗅了嗅鼻子,似乎在那人身上聞到了一股很重的貢香氣味。
蘇譯丹走到她師父面前,然後拿出了上午買的一頂草帽,扣在了老道長的腦袋上,然後對着他說道:「死老頭兒,以後出門帶着帽子聽見沒,別曬壞了。」
那老道的精神果然比昨天要好上百倍,只見他藥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勁兒了似的,他對着蘇譯丹說道:「唉?小丹啊,你放學了?」
看來精神好不代表神經就好,這話真對,看上去這老頭還沒從糊塗裡面過來呢,蘇譯丹笑了一下,也沒反駁,只是說道:「嗯呢,放學了,這不,怕你餓着,你最愛吃的大餅卷肉,還有豬蹄燒雞,快吃吧。」
老道長今天似乎真的很高興,見到了菜餚後,便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說道:「就知道你這個小丫頭最疼人了,挺好挺好,嗯?怎麼有肉沒酒呢?不行,必須要喝點,哎,那個小伙兒,沒錯就說你呢,你是小丹的對象吧,趕緊整點酒去咱爺倆好好喝點兒。」
蘇譯丹小臉一紅,然後呸道:「誰是她對象啊……你個老頭喝酒,不怕高血壓啊?」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見自己師父今天狀態很好,她也高興,於是瞪了我一眼讓我去買酒,買回了酒後,我倆陪着那老爺子席地而坐,老爺子那可真是牙好胃口就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席間還與我們談笑風生,依稀間當真可見他年輕時的風範。
這和昨天相比簡直就是倆人兒啊,我心裡想着,看來這陣子老爺子有明白過來了,只見那老爺子端着酒瓶,咬了一口餅卷牛肉,然後抬頭嘆道:「嘿嘿,看來不服老不行了,才喝了半斤就有點頭暈了。」
雖然這老頭有些糊塗,但我真的沒有輕視他,反而挺尊敬他的,於是便隨口接道:「老大爺,不行就別喝了,身體要緊啊。」
老頭嘿嘿一笑,然後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酒,然後對我說道:「你個小伙兒看上去還挺實誠的,多大了?」
「二十一了。」我如實回答道。
「嗯,二十一了……」那老頭笑着說:「想當年我抓到那業障的時候,也比你大不了多少,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那業障?什麼業障?我有些好奇,便隨口問他,老頭喝多了,便笑着對我說起了他的陳年往事,原來,他年輕的時候,正是國運動盪,大城市裡的妖邪比現在還要乾淨,不過偏遠山村裡面的妖怪卻還在作惡,他生於農家,家變之後遇到了一個遊方道人,便是那郭守真的傳人,在他那裡學到了一身正宗道術,於是便四處降妖,他二十五歲的時候,聽他講,那一年他在呼蘭河邊曾經同一個作惡的妖怪惡鬥。
你想那是什麼年代,在那個年代裡還敢公開作惡的妖怪一定不善,玄嗔道長對我說:「當時我跟那怪鬥了一晚,那怪可能是我這輩子遇見的最厲害的了,嘿嘿,說起來真是痛快,等到天亮的時候,那怪見太陽要出,便像鑽進水裡,最後被我『羅經』制住,當時真是兇險,雖然將它禽了,但是我身上卻也落了個記號,你看。」
說到此處,只見那玄嗔放下了手中的牛肉大餅,掀起了自己的破背心,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他精瘦的右肋之上,竟然有一條半尺來長的傷疤,大眼一看就好像是長條癟麵包一樣,觸目驚心。
第九十章
夜逃(上)
我心想這麼多年了,傷疤看上去還這麼嚴重,那當時他的傷得多厲害啊,見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那玄嗔老道似乎有些不快的說道:「你怎麼不問後來呢?」
「啊,後來呢?」我回過了神來,只見那老道嘿嘿一笑,舉起了酒瓶指了指自己左側說道:「後來,後來我就把它給壓在那兒了。」
我轉頭望去,只見他所指的方向一座寶塔隱約可見,正是那瀋陽四塔中的南塔,只見老傢伙將手裡的餅肉丟進嘴裡,然後含糊的說道:「這些喇嘛的東西還真挺管用的……」
他口中的喇嘛,便是那南塔了,這四座塔本身就是喇嘛塔,學名稱作『無垢淨光塔』,正是藏傳佛教文化中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