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 - 第7章

崔走召

  多年之後,我跟我那位不着調的朋友聊到這一段兒的時候,他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特至理的名言:很正常,等級到了就要學新技能,了解了解。

  也許就像他說的一樣,我已經十八歲,看來心中早已騷動不安,是時候學習初級暗戀這項技能了。

  按理來說,藝術特長生在學校泡妞應該挺容易的,要是長的再過得去,那簡直無往不利,試問哪個學校每個什麼『鋼琴王子』啥的?

  就像是後來電影裡面那個不能說的秘密,我是小雨,你愛我麼?

  我愛你嗎啊,要說那是電影情節,跟現實無關,在我高中的時候,長相和實力都屬於後排選手,我也不知道為啥,女孩子們都不愛跟我說話,一般她們對我說的話只有幾句,分別是『上課了』、『捐款你捐多少』、『老師讓你去一趟』、『來交下數學作業』……

  呂全友對我說,你這特長生白當了,怎麼這麼不招小姑娘待見呢?

  我上哪兒知道去,我也因為這事兒鬱悶,後來想想,可能這跟我學的項目有關,干,你說我會的這都是什麼,二胡,胡琴兒,跳大神兒,哪一樣能用來泡妞兒啊?

  胡琴兒就不用說了,除非愛唱戲的姑娘能找我,跳大神兒的鼓也不用說了,除非有愛唱二人轉的能找我,思前想後就他大爺的剩下個二胡。

  可是你說二胡,這也是除了校慶演出時在台上拉《賽馬》還能得到一些象徵性的掌聲之外,最不着女孩子待見的樂器啊!

  你見過哪個女孩子聽《二泉映月》能聽的春心萌動心潮澎湃嬌滴滴濕瑩瑩的?你要說能把她聽哭了我相信。

  不過話說回來了,要是真有被我一曲《二泉映月》聽濕了的小姑娘,給你你敢要啊。

  這個不行,看來我得換個項目了,對於二胡,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信整個學校學二胡的四個人里,我敢排老二,估計沒人敢跟我搶這位置,於是,我就利用課餘時間學起了吉他。

  學這個,純屬是因為枯燥的校園生活,以及對那懵懂愛情美好的幻想,那時我心中的愛情似乎挺神聖的也挺模糊的,我當時想着,要是以後遇到了我喜歡的人,就抱着吉他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唱歌給她聽,我靠,真是想想都臉紅。

  而我的高中歲月,就在這種懵懵懂懂的愛情幻想中接近了尾聲,直到高考的時候,我心中的那個她也沒有出現,不過我也不氣餒,畢竟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現在沒有的,大學一定會有的,嗯,那一定會是非常美好的日子。

  就像平時在寢室裡面和呂全友他們一起吹牛B時聊到的一樣,幻想未來嘛,必定會是很誇張,特別對我們這些中學時期沒有受過愛情灌溉的幼苗兒來說,大學裡面的姑娘們,一定個個如花似玉如狼似虎如饑似渴,到時候我們還不勢如破竹勢在必行勢均力敵了?

  可是,當時的我們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句『事在人為』的成語。

  而且,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大學生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簡直就是一場恐怖的噩夢之旅,以至於連我的世界觀以及未來的人生,都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直到今天,偶爾夜深驚醒,依舊心有餘悸,分不清那些東西,到底是真是假……

第十一章

投奔他鄉

  在我十八歲的那一年,嘴唇上面剛剛冒出一層還不能完全被稱作鬍鬚的細毛兒,我記得那年流行牛仔裝,就是那種一個星期不洗就會變成聖衣戳在地上都不帶倒的那種。

  頭型大眾化,高中裡面十個男的九個毛寸,圓咕隆冬的,還得留點挺二的劉海兒,這種造型現在看來十分的好笑,但當時覺得挺美,到最後美成了一張兩寸的免冠照片兒,貼在了學籍上。

  我不知道為啥這個世界上的兩寸照片看上去為啥都那麼傻,就跟身份證上的照片兒一樣,就算平時再俊再美再浪的人也無一例外,丑的跟那什麼似的,聽說人家政府要的就是這效果,真實。

  有時候我覺得身份證就像照妖鏡,就算你平時遮掩的再高深,最後印在那張小卡上面後也會現出原形。所以由此可見,也許每個人都是醜陋的吧。

  每次這麼想,我的心裡都會痛快不少,那些長得好看的人免冠照片都很醜,而我長得雖然不咋地,免冠照片也不咋地,看來大家都差不了多少。

  醜陋的免冠照片不光貼在了學籍上,也貼在了畢業證上,我高中畢業了,在拿到這畢業證的時候,我的心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

  按理來說,高中這三年來,班級里五十多個人我都沒認全,甚至有的三年沒說過一句話,但是眼瞅着這種生活就要結束了,我的心中卻有一絲不舍,和一點對未來的恐慌和迷茫。

  以前都說上了大學就自由了,那可能是我們沒有了解到,自由往往和孤獨畫上對等號兒。

  高考結束後,不出意料的,我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學,等到填志願的時候天真的我才發現,原來夢想不是那麼容易就實現的,比如說我,我當時的夢想就是當一個牛B哄哄的歌星,就是那種整天好像遊手好閒好吃懶做啥活不干,但是卻能整天揮霍無度大把撒錢,缺錢了就尋摸個地方支個場子開演唱會,我在上面又蹦又唱,台底下人山人海小姑娘們一個個得都跟瘋了似的跪喊:「姚遠姚遠我愛你!!呀~~!!!姚遠我要給你生孩子!!!」

  可是要成為這種狠角色,卻需要很多種條件在身,當時縣城裡的網吧已經不再是新鮮事兒,只不過當年沒有百度,所以我就雅虎了一下,大概總結了以下四點。

  1.長的帥,有機遇碰見星探,就此入行。

  2.長得帥,有機會投胎到現役明星大腕家庭,就此入行。

  3.長的帥,考入著名音樂或名牌影視學校,就此入行。

  4.參考以上三點,只要符合其中兩點,即使不帥也就此入行。

  靠,在得知這些必要的因素時,第一條就讓我泄了氣了,一點兒話都沒有了,該死的免冠照片兒,我日他大爺。

  沒辦法,那個時候選秀節目還不像現在這麼的爛大街,那時候咱哥的隊伍還沒開張,超女第一的叫安又琪,就是那個『哈嘍哈嘍周杰倫~~~』那個,而第二的叫張含韻,就是喜歡酸的甜的那個美蘿莉,不過這是女人的節目,雖然我長這麼大還沒喉結,但確實是個隨身攜帶作案工具的爺們兒,所以註定無緣了。

  還有一個老牌兒青年歌手大獎賽,我就更沒臉去了,不為別的,一看電視裡那些職業選手唱的不知道要比我高到哪裡去了,而且還同評委老師們談笑風生,這讓我覺得我根本就是naive,如此高下立判,我還是認命,悶聲考大學吧。

  可是考大學也不能靠那些名牌大學,畢竟底子在這兒呢,雖然會點二胡和吉他,但畢竟只是城鄉水準,給人家服裝店火鍋店開業伴奏我還湊合,但是讓我去用這去糊弄那些專業級的根本沒戲。

  左思右想,我還是認命了,心想隨便啦,反正也當不了歌星,那當個老師准可以吧,於是我在填志願的時候,選擇了某三流職業學校,藝術系音樂教育。

  這種學校有好處,那就是基本給錢就去,其實當年的我雖然內向,但是心裡還是有點小心眼兒的,我都給自己規劃好了,到時候畢業以後就回到老家,找個中學讓我那一年見一回面兒的爹媽花點錢找點關係當音樂老師,都知道現在學校音樂老師和美術老師是最輕鬆的職業了,因為從小到大,音樂課和美術課除了被數學語文課霸占,就是自習吹牛B,你會唱個國歌以及我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就行了,剩下的你愛干毛就干毛,所以美術老師和音樂老師完全就可以被稱之為他媽的初中高中的老蛀蟲。

  不當歌星當蛀蟲也是一種人生啊,當時的我這般想着,於是,幾個月後,我收到了這間三流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奶奶看到這張通知書的時候,竟然哭了。

  我知道,她其實也是為我開心的,畢竟老姚家出了個大學苗子,但我也明白,她多半是捨不得我。

  那時的我,已經懂事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老太太,只好坐在她的身邊,對她說:「哎呀,奶,你哭啥啊,我這又不是去省外,一年能回來好幾次呢。」

  是的,我又不是去省外,不像我的父母那麼狠心,可是一想到這裡我竟然又悲傷了起來,我走了,我奶奶豈不是就剩下了自己?她這麼大歲數了,孤零零一個人由誰來照顧?

  越想越難受,於是我心中一酸,便對我奶奶說,我不去上大學了,在家陪你。

  可是我奶奶聽到我這麼一說後,卻生氣了,她對我說,你上學是為了啥,我可不用你陪,你要有出息你奶我才高興呢,知道不?

  聽她說出這話,我的心裡頓時愈發的內疚,我上學為了啥,其實我也不知道,難道只是為了夢想被現實打碎之後當一個安安穩穩的蛀蟲麼?

  我也明白,我不去上學是不可能的,但是心裏面還是不舒服,可是卻無力反抗,漸漸的,開學的日子近了,散夥飯吃過之後,高中就正式結束,零零散散的,大家都各自啟程去往屬於他們的城市。

  呂全友也走了,這孫子充分的利用了自己得天獨厚的本錢,成功的考入了一個聽說還不錯的民族大學,在送他上路的時候,正好路過我們縣清真寺,只見他挺狂妄的指着那寺廟,然後對我說:「哥們兒,我先走一步,等我畢業以後,看見沒,那就是我的。」

  當時我對回族並沒有太深的研究,就知道他們不吃豬肉,而呂全友又愛吃豬肉,這麼多年了,我當真不知道這孫子原來還有當和尚的遠大志向,雖然我當時也不知道清真寺裡面住着的是不是和尚。

  在我看來,呂全友懷揣着一顆要成為得道高僧的遠大理想出發了。

  似乎上大學都是這樣,一種嶄新的生活,一個遠大的目標,我覺得似乎只有我才會如此的墮落,可能是性格原因,還沒等上大學呢就已經計劃好以後要當個怎麼樣的蛀蟲了。

  一個星期之後,我要出發了,行李什麼的早就已經收拾妥當,衣服鞋子全是新的,我頭一次穿這麼貴的衣服,聽我奶奶說,這是出遠門,不能太寒磣。

  臨走的前一天,我拿着胡琴兒去了一趟後山,一年過去了,我對老瘸子的死已經慢慢的習慣,不再傷心,只是臨別有些感慨,他的墳很簡陋,經過了一年的風吹雨打,那石板墓碑上得墨跡已經被沖刷的很淡很難辨認,打遠一瞅就好像座無主孤墳。

  我在他的墳前燒了些紙,然後坐在墳前拉起了胡琴兒,這老胡琴兒的調子聽上去依舊略顯蒼涼,荒山之上,微風輕浮過孤墳,捲起那些焚燒後的紙灰。

  良久,我起身,然後對着那墳磕了三個頭,同時輕輕的說道:「爺爺,我走了。」

  說罷,便轉頭下山。

  說來也奇怪,就在臨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怪夢,我夢見我自己一個人大半夜坐在院子裡面,而我的身前的倉房門口則坐着一個『好像是人』的東西,畢竟做夢都是這個樣子的嘛,稀奇古怪的也並不奇怪,不過要說一般的夢可能起床以後很快就忘了,可是那個夢我卻能模模糊糊的記得。

  坐在倉房前的,好像是個女人,或者是個怪物,它有像人的身子,卻一身紅毛,兩腿盤着,雙手放在兩膝之上,最離譜的是,它竟然長着一個好像狗似的腦袋,嘴巴尖尖的,兩隻渾圓的眼睛在黑夜裡散發着綠光,好像挺凶似的望着我,而我卻沒感到害怕,好像碰到它是理所應當一般。

  它的嘴對着我一張一合的還挺不消停,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不過它說的什麼我醒來的時候就記不清了,好像是說『家這邊你放心,嫂……由我來照顧,你那邊自己注意,別亂……』

  好像就是這些了,我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納悶兒,心想着怎麼會做這種低級趣味的夢,就算我想女人了做春夢也不至於夢見怪物啊,真是的。

  幸好那只是個夢,我沒有往心裡去。

  我坐的那趟車車號是k7058,天還沒亮就出發,到站時間正好是中午,而我的目的地,正好是黑龍江省的省會,哈爾濱,這個王剛所講評書中藏龍臥虎之地。

  說起來,這是我這個山炮第一次出遠門,當我背着行囊拎着二胡走出家門的那一瞬間,我強擠出笑容跟我奶奶告別,但轉身以後,心裡卻異常的酸楚,但是我沒敢回頭,因為我知道老太太現在也一定在哭。

  上了車後,心情稍微平靜,想不到我真的走出了那個小村莊,前往一個平時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大城市,也不知道那裡是什麼樣,會不會像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火車開了,車窗外的風景慢慢的向後移動,身邊的旅客有的還沒睡醒,有的則一邊揉着眼屎一邊說話,乘務員提着笤帚快步走過說:「抬下腳,來抬下腳!」沒一會兒,手裡笤帚換成了一個小本子,然後大聲的喊着:「來驗票來,來把車票都拿出來驗票來!」

  我忽然發現,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場夢,不知不覺就長大了離開了家鄉,投奔遠方的滋味喜憂參半,就像是窗外的天空,陰天,即使天色已經開始朦朦發亮,但卻依舊見不到太陽。

第十二章

深夜女寢

  也許是我太過多慮了吧,外面的世界,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可怕,儘管我天生愛胡思亂想,在一上午的時間裡,勾勒出了很多哈爾濱的景象,高樓聳立,車水馬龍,甚至越想越離譜,到最後竟然好像科幻電影裡似的,一抬頭就能看見飛機火箭滿天飛。

  不過,下車以後,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就全部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四個字兒:人太多了。

  沒錯,人太多了把這也,火車剛一開門兒,旅客們就好像螞蟻搬家似的,涌了出去,而我,也只是這些螞蟻的其中一個。

  剛下車的時候,心中有些迷茫,我抽了抽鼻子,聞了聞這個城市特有的味道,乾燥的北方空氣中摻雜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刺鼻氣味,同我家鄉中的那股子牛糞味兒不同,果然是省會。

  隨着人群,我從地下通道中走了出去,過了票口,就仿佛一個新世界就在眼前。

  而這個『新世界』里的人,更加的多了,知道這是,我才有些慌張,我要去哪兒呢?雖然有地址,但怎麼去?

  幸好,當時是新生開學旺季,在車站前面,早已擠滿了各個學校的招生點兒,可以看到有很多中年人坐在簡易的小馬扎兒上,他們的身旁無一例外的都有個好像發展似的年輕學生,手裡面舉着個破牌子,上面寫着『某某大學新生接待處』。

  恰巧,我一眼就從那些牌子裡面找到了我報考的那所大學的名號,於是我便走了上去,那個舉牌子的小伙兒滿臉的青春痘兒,膀大腰圓的他沒想到還挺熱情,不,不能說挺熱情,應該是熱情的有些怪異了,簡直就好像旁邊那些不停找人說『小伙兒住店不』的那些大媽一樣,他見我沖他走來,還沒等我近身便眼前一亮,然後快步上前,不由分說一把搶過了我的行李箱,他這個舉動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遭到搶劫的了呢。

  可還沒等我開口呼救,他就先搶先用一口夾雜着山東音的東北話說道:「同學,你是我們學校的新生吧!?」

  這句話把我的那句『搶劫』給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裡,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頓時大喜,然後二話不說把我的背包也搶了過去,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道:「跟我走吧,我就是負責接你們的。」

  說罷,他也沒理會我,轉身對一旁坐着的好像老師摸樣正在扇扇子的損賊說道:「這個記在我的身上。」

  那損賊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用扇子扇風,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態度同那個好像服務行業出身的山東人簡直天差地別,直到後來我才弄明白這是為什麼,原來,在火車站接新生是那些在校老師的指標,沒有錢拿,而學生卻不同了,他們每接到一個新生,就有兩學分以及五塊錢的獎勵,所以這些學生們一個個都樂的屁顛兒屁顛的搶着攬客,整的自己跟一個業務員來到新華里似的,就差在火車站跳增員操了,為的就是發一筆新生的小財。

  那個山東師兄則把我帶到了挺遠的一輛麵包車裡,那時的車上,已經坐了四個人,三女一男,打開車門的時候,那個男的正同那三個女生聊得火熱,逗得其中兩個小娘們兒笑的花枝招展的。

  那哥們兒看上去挺健談,確實完爆那個時期的悶葫蘆在下,也就是我,這確實,因為我這個人以前完全不會同陌生人打交道,可能是跟性格有一定的關係吧,跟小姑娘說一句話臉都紅,這也是以前上中學時經常挨欺負的原因,曾經有人說我『八竿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

  那哥們兒見我上車了,便笑着伸過了手接過了我的行李,然後對我用一口十分倒地且充滿了大碴子(玉米粥)味兒的瀋陽口音對我說:「哥們兒來了啊,等你都等長毛兒了快,我叫李松竹,怎麼稱呼?」

  這味兒太正了,讓我有一種聽小品的感覺,這讓我本來挺緊張的心放下了不少,說起來,這哥們兒對我以後的性格改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為那天我們一起到的哈爾濱,而且還睡進了同一間寢室。

  一輛車能做五個人,我是最後到的,當我上車以後,車子便出發了,我在車上和這幾個同一天到的人相互打了個招呼介紹了一下,才發現,他們大多都是遼寧省來的,其中那兩個同李松竹談笑風生的姑娘叫關小磊和張琳琳,而剩下一個好像對他們的笑話不感興趣的高個子姑娘叫蘇譯丹,幸好,瀋陽人似乎天生愛交際,一路下來,竟然能把我這個『悶倒驢』都拉入了話題。

  不過那個蘇譯丹卻好像對我們的談話依舊沒有興趣,她只是聽着我們的談話,禮貌性的笑了笑,她身材高挑,看上去比我還要高,細長的腿,瘦瘦的身材,胸部挺小……我剛打量到她的胸部時,忽然被旁邊的李松住拍了一下,他笑嘻嘻的問我看啥呢,我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完了完了,你說我這眼睛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直勾勾的看人家的胸部干毛,幸好,那個蘇譯丹也沒生氣,只是微笑了一下,沒說話。

  我終於領略到了大城市的風光,果然高樓大廈,但是我也沒敢再多看,生怕被別人當作土鱉。

  到了學校,這學校比我上得高中大很多,貌似這是廢話,大學嘛,必須要大才對,不過,雖然這兒地方挺大,可是卻好像很空曠,完全沒有招生簡介上面畫的那麼牛B,也沒有多少的教學樓,官方的解釋是現在正在發展建設階段,所以這是很合情理的。

  和不合情理我不知道,因為當時我除了肚子餓了之外,思想還處於呆滯階段,直到報名交了學費,領了被子和學號到了住的寢室後,這才意識到原來我的大學生活已經開始了。

  李松竹跟我一起來的,就住到了一起,我倆上下鋪,我下他上,他說他頭一次離開家到外面住,自然是看啥都新鮮,感覺反而比我更土鱉的樣子,而我,覺得這裡也就那麼回事兒,畢竟小哥兒自打高中就在外面住,這裡給我的感覺也就是地方大一些,牆皮乾淨一些,除此之外,當真沒啥感覺。

  我輕車熟路的鋪好了鋪蓋以後,李松竹還在那兒四處打量着這一新窩,當他瞧見了窗戶外的景色後,頓時心中大喜,我也不知道他樂個什麼勁兒,只見他坐在我的床上,打開了背包,從中取出好幾件事物,然後開始組裝起來。

  真想不到,這孫子還是個天文愛好者,我望着他那架看上去挺抻頭的單筒望遠鏡,頓時心裏面浮現了一種挺崇拜的感覺。

  可是這種感覺沒持續一分鐘。

  之間李松住撅着屁股彎着腰擺弄了一會兒後,嘴裡就發出了猥瑣的笑聲,只見他一邊眯着一隻眼睛,一邊自言自語道:「嘿嘿,脫了,脫了!」

  我靠,原來我們寢室樓的對面是女寢。

  頓時,我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見他看了一會兒後忽然罵罵咧咧的說了一聲:「擋你嗎窗簾兒啊,怕看啊。」

  說完後,他有些掃興的起身,和我的目光對視之後,他這才意識自己的這一舉動有些二逼,但是這孫子沒覺得尷尬,而是對我一笑,然後說道:「以後隨便用,老毛子的東西,看的可清楚了,走吧,難得住在一起,喝點兒酒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