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真正大結局·十年之後 - 第6章

南派三叔



井中人一個接一個翻了出來,我們的火力越來越強,小花也重新翻了出來,剛才應該也是又掉下去了。所有人都殺紅了眼,一直殺到眼前再看不到什麼目標,才停了下來。

耳朵中還是刺耳的槍聲,空氣中瀰漫着硫磺的味道。空中什麼都沒有了,地上全是血塊。

「槍口朝下。」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這句話。

無數的蚰蜒匯聚過來,開始啃食人面鳥的屍體,地上流淌着綠色熒光組成的洪流。

「開溜。」胖子跺着腳。我把搶丟給坎肩,被人架着就往林子外走。

所有的蚰蜒都被血肉吸引,我們不停的拍打,快速通過,胖子四處噴驅蟲的東西,出了林子上到山腰灌木區域,胖子一把火燒掉灌木,火滅了之後,我直接躺進草木灰里,天都開始蒙蒙亮起來。

草木灰很暖和,裹上防水布,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手臂的疼痛已經難以忍受。我翻起來,太陽已經在頭頂了。坎肩縮在我身邊還睡的很死。

我起來把他踢醒,看到胖子和小花在一邊煮茶泡飯。王盟他們在一邊也睡的死死的。

我過去抓起胖子的腳,把他的鞋脫下來,到王盟邊上抓着鞋狠狠對着他的後腦抽下去。

第20章

抽到第二下王盟才醒過來,摸着後腦一臉疑惑的看着我。「幹嘛?」

我上去一頓狂抽,把他抽的爬起來滿營地跑。「吳邪!你不要以為你人多我就怕你!」我火更大了,一個飛腿把他踹了一個踉蹌,胖子伸腿把他絆倒,他摔了個狗啃泥。我上去直接抽了兩個大嘴巴子:「說,你搞什麼?」

「你搞什麼我就搞什麼,只准你搞不准我搞,沒有這個天理!」王盟還不服氣,我反手一個嘴巴把他抽飛。一腳踏住他的胸膛。把鞋子丟給胖子。

王盟眼睛狠狠的瞪着我,不停的喘氣。但是也不敢再說什麼,我盯着他。他盯着我,良久他才道:「如果他死了呢?十年裡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你也變了,他也變了,就算不死他也可能忘記你了,你冒着生命危險到這裡來接的只是你的心魔。」

我點起一根煙,冷冷的看着他。

王盟繼續道:「你知道他和你說,讓你十年之後去找他,只是給你一個未知的未來,人都是健忘的,他以為十年足夠你忘記了,你知道沒有人可以在地下生活十年。你是瘋子才會真的來接他。」

胖子和小花都看向我們,王盟指着他們:「為了你的心魔,你把這些人都拖下水了。你把我也拖下水了,我的人生原來不是這樣的,你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心魔,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不公平!」

我鬆開腳,看了看我手上的疤,我沒有想到王盟會和我說這些,但是,我內心早就不會有任何的動搖。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我說道:「你的心魔是什麼?」

他看着我,無法回答。

我冷冷道:「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現在回去給我繼續去看鋪子,要麼我現在把你埋在這裡。」

他的眼圈一下就紅了。

「你連談論都不想和我談論。」

「有些人的約是不能放鴿子的。」我說道,悶油瓶也許不會出現,我也許會死在路上,但是經歷了那麼多之後,我需要一個解脫。我需要一個句號。這個解脫不是忽然頓悟可以解決的,在過去的十年乃至之前的人生中,一切都現實的可以親手觸摸,這些記憶需要一個結局。

「不過,等我回來,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我一定要這麼做。」我看着他,還是說道。

王盟看着我,胖子過來蹲在王盟邊上:「回去吧。你這智商,既阻止不了我們,也阻止不了自己死。」

王盟站起來,昨晚的記憶讓他不敢逞強,收起自己的裝備,他的手下一個一個的站起來。我給坎肩使了個眼色,坎肩把一些食物丟給他們。

王盟看了我一眼,轉頭一瘸一拐的往山外走去。走了幾步,他回頭低聲說道:「老闆,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我點頭,他回頭,沮喪的,慢慢的,開始走遠。

我猛吸了一口煙,胖子說道:「他讓手下假扮小哥,是想——」

我沒有聽胖子後半句話,我沒有興趣知道,他想幹什麼,問胖子道:「你怎麼從地下出來的?」

第21章

這麼多年下來,我已經不習慣有人對我付出什麼,因為這些人終究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離開。我不喜歡來到的時候留下一堆感情然後離開的任何事物。我喜歡自己的朋友每個人都是自洽的,不需要我什麼,我也不需要他什麼。每個人行動的理由都來自於自己堅定的內心。

我到茶泡飯邊上坐下來,胖子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幾道:「你們走了之後,我就嘗試着小範圍的炸山,沒想到,只炸了兩三處,整個山蓋就鬆動開裂了,整塊區域塌了下去,露出了一個大洞,下面全是水,有及腰深,我就帶隊下去,一路走,下面是一條地下的小河,河道所處的隧道時高時低,我們徜水走了進去,這條河有三段是露出地面的,山殼開裂,在河的上方山體上出現裂縫,像一線天一樣有陽光照進來,其他部分都是在地下。

走到頭的時候隧道變得很窄乾涸,頂部開始出現往上的人工修建的井道,我們聽到上頭有人喊叫和槍聲,就往上攀爬,看到有石板攔在井底,就一層一層炸上來。然後就看到你們了。」

炸藥旋起的氣流在井道中衝過,發出恐怖的咆哮聲,把我們嚇個半死。

我看着胖子畫的路線,陷入了沉思。

胖子進入地下水道的地方,東夏和蒙古有一場血戰,說明那個地方的山體,對於東夏人來說非常關鍵。現在證明下面有一條地下水脈,一直通行至我們發現的這片全是古井的森林。胖子說,水脈還在往地下延伸。

這裡離雲頂天宮還極遠,長白山腹地有大量水源,不需要從這裡輸送雨水,這條地脈一定通往地下某處東夏關鍵所在。這邊的樹林之中棲息着那麼多的人面鳥,顯然和地下它們的棲息地相通。

我招呼人整頓裝備,清點子彈,自己找郎中去看手,郎中說骨裂沒斷,給我打了一個夾板,讓我儘量不要用傷手。我打上封閉,看着王盟已經走到很遠的地方。就對胖子道:「我們得繼續往下。下面空氣情況如何?」

「有活水空氣就不會有問題,但井口下面的區域,水道己經很狹窄了,再往前走是走不過去了,得潛水下去。」

我點頭,我們只有三套潛水器械在外面沒帶進來,這裡有潛水經驗的只有胖子和我,還有一個專門走水路的夥計。跟着他老爹黃河撈屍出身,二十多歲一頭長髮非主流,渾身慘白,身材修長有一米九多,身若無骨,在水裡游的時候像條白蛇一樣。外號叫素貞。

胖子用衛星電話給山外打信號,讓外面的大部隊帶所有物資進來,我也乘機養養。

當晚我們繼續外撤了幾公里,將營地鞏固,第二天胖子留在原地守營的人和我們匯合。小花決定和我們分兩路,他從陸路繼續前進,看看還有什麼發現。

一直等到潛水設備運到,山谷之中已經非常熱鬧,我和素貞兩個人檢查了設備,一行人再次回到林中找到了那個井口。

滿地的鳥骨,所有的屍體被蚰蜒吃了個精光,骨頭下面盤踞着好多蚰蜒,我們調教了手錶,下到井底胖子來的通道中,落地就是齊腰深刺骨的地下河。

掉下來的瓦片散落在河底。我用手電去照,地下河水清澈的一點雜質都沒有。往前看去,只能貓腰前進,河水很緩,我們往前大概三十多米,就來到胖子說需要潛水通過的地方。水道往下延伸,全部浸沒在水裡。

第22章+第23章+第24章

通道中還瀰漫着輕微的硫磺味,最近使用的化學炸藥的氣味相對以前的土雷管,氣味和威力都可控的多。我檢查了手電的防水橡膠,手電沒入水中。光線在水中呈現一種亮橙,非常特別的顏色。

我帶上潛水鏡看了氣量表就沉了下去。往前的通道非常低矮,在水裡貓着身子往前,很快整個通道往下全部浸沒在水中。

水道的四壁都是黑色片層岩石,非常粗糙,我在水裡活動,把水中的雜質都混沌了起來,能看到很多細微的氣泡和棉絮一樣的東西在面前飄動。

我回頭看了看胖子,胖子不停的打戰,水太冷了。做了個手勢:「快走!」

白蛇高大細長的身子在最後,他必須要橫過來才能在管道中順暢的移動。我做了一個手勢提醒他們盯着我氧氣瓶上的燈,然後頭往下一下載了下去。

遊了一段,一下來到一個水下的峽谷,兩邊大概有兩人寬,猶如斧劈一樣平整,前後的寬度很大,白蛇掠過我的頭部,擺動長腿迅速開始觀察。

我有極強的深海恐懼,也就是如果處於四周都是黑暗和虛空的環境下,我會陷入極端的恐懼。有一部分是恐慌虛空中會忽然出現任何的物體,有一部分是恐慌虛空本身。這裡兩邊的岩壁雖然猙獰,但至少讓我的現實有所依託。

往下沉了十幾米,我們已經分的很開,胖子活動開了為了表示自己和白蛇的水性差不多,做着各種高難度的動作。白蛇則完全進入了狀態,在水中光線扭曲,他的皮膚在光線下顯得像水棲生物。

很快他在很遠的地方打來信號,我招呼胖子,兩個人朝他靠去,發現白蛇所處的地方,兩邊的岩壁上,出現了大量的浮雕。

浮雕大量磨損,能看到很多人形,但所有的細節幾乎都消失了。在浮雕上,有很多深孔,裡面有生鏽的鐵榫。

這裡之前有個古代工程,鐵榫的位置大多集中在浮雕的下半身,感覺是一條棧道,浮雕是棧道兩邊的裝飾。

真是窮講究,我心說,都把墓修在這邊了還他媽凸逼格呢,於是沿着鐵榫一路往前尋找,這些孔洞緩緩往下,似乎無邊無盡。

我心中隱隱擔憂,氧氣逐漸減少,雖然還帶了幾個罐子備用,但這一次如果沒有結果,基本可以放棄這條道路。

很快到了峽谷的底部,底部全部都是尖利的巨石,猶如尖牙一樣對上刺出,「浮雕帶」由此轉折往上,此時返程警告亮了。

為了安全,必須嚴格按照氧氣表的警告回程,這個時候,我看到一條魚從我面前游過。

我的手電過去,被手電刺激,那條魚立即游開,往上浮去。

我看着那條魚目瞪口呆,那時我們之前放養的鲶魚之一,我能清晰的看到他鰭上的信號發生器。

鲶魚生活在淺灘,我對其他人一指那條魚,兩個人看了看自己的氧氣表,猶豫了一下,白蛇就第一個追了上去。

我們跟在後面,我的心跳開始加速,這是一場賭博,如果這條鲶魚帶我們進更深的水域,我們在回程路上很可能氧氣耗盡溺死在地下。

心中強烈的思想鬥爭和直覺共存,但身體還是老實的跟着鲶魚往上游去。胖子越過我,我都感覺到他的口水從呼吸管邊緣飄出來。

一直往上過了大概5分多鐘,我心中的焦慮已經到了極點,無數次想轉頭往望來的方向奪路而逃。早就拋下我們幾乎緊跟在鲶魚後面的白蛇再次打來信號。

我看到了希望,沖了上去,水的壓力在身上緩緩變輕,很快頭部一涼,我們的頭露出了水面。

胖子打起冷煙火,照亮了四周,這是一片地下的河灘,上面有一條縫隙,有天光從縫隙中射入,無數的樹根和菟絲子從縫隙中垂下。伴隨着溪水低落。

我們緩緩走上河灘,脫掉潛水裝備,發現我們已經通過了被水淹沒的區域,重新來到了水道可以通行的一段。

「魚呢?」胖子問我。我蹲下來,看到這裡的水面上飄着一層白色粘土一樣的粘液,用手摸了一把,非常腥臭,這是動物的糞便。

抬頭仔細看,我就看到這裡的牆壁上,開鑿山體出來一個一個的神龕,猶如敦煌一樣,密密麻麻,很多神龕上,都停着一隻人面鳥,將頭埋在翅膀下面,都在休眠。

所有人立即壓低自己的呼吸聲,胖子按住了攜帶的手槍。不過我們都知道,就我們三個人,在這裡如果驚動了這些鳥,一定是死定了。

一尊巨大的青銅雕像在這些神龕的重心,已經坍塌了,上面被鳥的糞便腐蝕的斑斑駁駁。

「之前那些鲶魚就是在這裡被捕食的吧。」我心說,昨晚大戰,人面鳥的數量減少了不少,但是這些神龕往兩邊延伸而去,黑暗中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面鳥在石壁上潛伏着。

「這些東夏人把這些破鳥當神一樣供着。」胖子踢了踢腳下很多骨頭,用嘴型說道:「這兒的野獸都被他們吃光了」

白蛇從地上捧起一顆人骷髏,穿着潛水服,這個人又瘦又高,簡直就像屬於雲頂天宮裡的生物。

「吳邪,你看這個。」

白蛇自詡人人平等,自己是一個有尊嚴的從業馬仔,從來對我都是直呼其名。

我走過去,看到了在動物的骨骼中,有着大量的人骨,其中有一些尼龍碎片附着着,我翻動這些骨頭,從裡面找出半截生鏽的皮帶扣。

我知道這是誰的皮帶扣,葉成當年就死在雲頂天宮裡。估計屍體就在這裡被分食。

想不到竟然還能再見到故人的遺物,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原路返回已經不可能了,我看了看手錶,離天黑還早。最好的辦法是從上面的縫隙爬出去。但看到了葉成的遺物,我忽然意識到,在這裡,我也許可能找到另一個人的遺骨。他身上有些信息,對我還是有用的。

胖子認為我瘋了,這個時候當然直接爬出去,帶着大隊人馬殺回來,到時候想怎麼找就怎麼找。但是我堅持還是要在這裡翻一翻。

人面鳥的只能消耗口中猴的糞便,這兩種生物的依存關係,最早在七星魯王宮的水道中,我看到那隻戰國時期的鈴鐺開始,就已經屢見不鮮。這長白山山底的殷商皇陵不知道是誰所建,但是和七星宮所處的年代持平,顯然這種技術在當時那個時代是有傳播的。

萬奴王進入地下之後被妖化,我聽說的傳說各種各樣,不知道是否在殷商皇陵之中找到了某種已經失傳的知識。

口中猴是雜食動物,除了大型獸類,他們一般捕食一些兩棲類和嚙齒類的耗子青蛙什麼的。所以水底沉的很多碎骨都很小,大骨頭都是人面鳥叼來的比較大的獵物。

找了半天,找到十幾具人骨,但陳皮四阿公的鼻樑骨被人砍斷過,所以很好認,骸骨中一具都沒有。我來到山壁底下,忽然看到山壁上,有很多指甲的印子。

數量非常多。胖子問我:「是鳥撓的嗎?」

我搖頭,鳥的爪子分三叉,這些指甲痕都是無根手指的。這要麼是人面猴的,要麼是人撓的。但人面猴的爪子沒有那麼大。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胖子說道:「看來有人和我們一樣來到這裡,但是沒爬出去啊。」

我用手在岩石上嘩啦了一道,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不是一般的指甲可以畫出來的痕跡,在這裡想爬出去的東西,如果是人的話,狀況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