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真正大結局·十年之後 - 第7章

南派三叔



「我爺爺臨死的時候,一定要火葬。」我輕聲冷冷的說道:「霍老太太的皮膚,陳皮阿四的壽命,都有一些詭異。老九門平三門和後三門的這些人,只要是行動型的人到晚年生理情況都不是很正常,不知道在史上最大的盜墓活動中,他們經歷了什麼。」

「你什麼意思?」

「我在想,如果我爺爺不火葬,會變成什麼東西?」

陳皮阿四沒有火葬,他的屍體應該會被叼到這裡,如果他和我爺爺的體質一樣,那麼,我也許能知道爺爺一定要火葬的理由。

「你們先出去」我看向一邊的黑暗,我要進去看看,這條通道通往哪裡。

第25章

胖子看着我,「想什麼呢你?你以為胖爺是陪你來這兒的?」拍了我一下:「你不來我也會來。」說着自己先往一邊的黑暗中走去。示意我跟上。

我哭笑不得,示意白蛇也跟上——他一個人在這裡攀爬風險太大,還是同進同退吧。

三個人小心翼翼的淌水往黑暗中走去,離開有天光的地方,裡面迅速變為一片漆黑,我只往前走了十幾米,就知道不可能繼續探索下去。

「這裡這些鳥也不知是死是活,在黑暗中使用手電,那我們就是靶子。」胖子說道:「昨天我們剛把人家七大姑八大姨全弄死了,今天就不要再上門偷東西了。胖爺我是有良知的。」

接下來如果使用手電,手電光照到那些人面鳥身上,後果不堪設想。兩相合計,還是先撤。我對胖子說道:「咱們的子彈夠不夠再回來的時候,把這裡掃乾淨。」

胖子嘆了口氣:「天真,這麼多年你變得毫無人性,殺了他們爸爸還要殺兒子,不過我喜歡,在我們趕盡殺絕界,子彈是最沒效率的,咱們出去把你狗殺了,肉里拌上氰化鉀,往這裡一丟,保證不廢一彈就——」

「別他媽打我狗的主意。」我怒道,知道他在開玩笑,但那些狗聽的懂人話,被聽到了晚上說不定偷偷先把胖子弄死了。

正準備轉身,胖子忽然又把我拉住。

「你年紀大了,開始哆嗦了是吧。」我怒道。

「我哪兒年紀大了?你年紀小,你年紀小你眼神那麼差?」胖子看着黑暗中,示意我看。

我眯起眼睛,黑暗中什麼都看不到。

「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我道,胖子指了指水中,用手電。我低頭,就看到很多小魚在石頭的縫隙間遊動,密集的往我們前方的黑暗中游去。

「這是泉魚,前面有腥味才會這樣。」胖子緩緩順着魚遊動的方向移動光斑,把手電抬了起來。

光柱射入黑暗中,我隱約看到,遠遠在河灘上和岩壁的交界處,有一個人形的東西,面對着岩壁站着。

遠遠的看不清楚,我正要上前。

胖子拉住我,拿出望遠鏡,「新設備。」他調動焦距,舔着嘴唇:「用這個看我鋪子對面那大長腿賣翡翠的,連毛都——」他忽然閉嘴,轉頭看我。我問他怎麼了,胖子拉長了下巴,但是說不出話來。

這麼多年了,胖子從來沒有說不出話來過,我一把搶過望遠鏡,對着手電的光斑看過去。

我看到一個赤裸的老人筆直的站在黑暗中,手電光下這個人身上的皮膚是絳紫色的,整個人乾涸的像樹皮一樣,兩隻手垂在身體兩側,手指的指甲一直垂到水裡。

「四阿公?」我的手開始抖起來。

雖然有預判,但是實際看到故人的屍體時隔十年仍舊僵化站立在這裡,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粽子!」胖子用嘴型說道:「別敘舊了,快跑。」

「要看到正面。」我說道。指了指水中。我們還有一些氧氣。我要潛水過去,看個究竟。

第26章+第27章

「殭屍會游泳嗎?」我們重新背上潛水瓶的時候,白蛇問我。

我回憶了一下,好像沒有任何的古籍記載過,殭屍游泳的記錄。不過既然已經死了,應該不可能再淹死一次。

「死沉死沉的,死人特別沉。」胖子道:「那玩意到水裡就沉底了,沒戲。」

輕聲細語在山洞中也有回音,聽着很多人竊竊私語,讓人毛骨悚然。也可能出水走了一段毛孔收縮,洞裡的體感越來越寒冷。

胖子覺得這聲音很有意思。又學了一句:「吳邪是個小三八。」整個山洞迴蕩着細微的胖子的聲音。

我瞟了他一眼,戴上潛水鏡,胖子抓住我的手,表情有些嚴肅。

「未必是陳皮阿四。你真的要去看嗎?」

「你是指可能是小哥?」

在地下變成一具蒼老的殭屍,真是適合他的結局。不過,不可能的。

洞中水下的卵石帶着腳蹼很難行走,我們都趴下來,沒入水中。

沿着岩壁的部分不深,勉強把我們沒了,可以用手撥弄灘底前進,我適應了一下,往那個老人站立的地方游去。

游到估摸着差不多了,我擰開手電,緩緩的單手撐着灘底,把臉露出了一半在水面上,另一隻手伸出水面,把手電照射過去。

我看到剛才那赤裸老人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沒了?」我心中納悶。一邊胖子和白蛇也抬頭出水。我們四處去看,發現都不見那老人的身影。

「去哪兒遛彎了。」胖子關停氧氣瓶。爬起上半身。「嘿,這老頭還挺利索。」

我估摸着時間,我們一來一回穿上潛水服,時間花的不多,肯定走不了多遠。

胖子看我怎麼辦,我把手電照向水下,多少我也要找到一些線索,四處探照,猛的就看到大概兩個人外的水面上,有一個人頭。

人頭臉上全是頭髮,看不清臉,但能看到水下軀幹的影子,指甲很長,在水中泡軟之後,打卷像水草一樣。

「大爺,泡澡呢?」胖子輕聲說道。「你去問問他要搓個背嗎?」

我們的狀態很尷尬,腳上有腳蹼,背上的氧氣瓶沒有浮力的情況下很重,在淺灘水域就像擱淺的魚一樣,站也站不起來,游也游不快。

我對他們甩頭,三個人緩緩往深水區退,慢慢的沉入水中。

手電沉入水下,再往前靠近,兩步,光柱穿過渾水照出了水下的屍體。

它站在水中,皮膚褶皺蒼白,幾乎皮包骨頭。就像泡在福爾馬林液體中的蠟像。我看到他身上的紋身。

不是麒麟,是舊社會的一些紋身。很淡的青色,因為皮膚的褶皺,已經看不出是什麼。

是四阿公,即使我沒有看到他的臉和眼睛。我認得這些紋身。

胖子拉着我快走,同時,我也看到了那具屍體的脖子上,掛着一個東西。

我眯起眼睛看不清那是什麼,但是我的內心湧起一種直覺,死了這麼久還掛在身上的東西。這根掛繩肯定非常講究,這說明這件東西對於本人來說非常重要。

我對着脖子上的東西指了指,胖子搖頭。我再指了指,胖子還是搖頭。我看了一眼白蛇,指了指脖子上的東西,胖子和白蛇都搖了搖頭。

我甩掉胖子的手,矮身貼着水底,想潛到四阿公的身後去,忽然水中一震,瞬間驚起的水泡,迷了我的眼睛。我立即擺正自己在水下的姿勢。我看到四阿公消失在我面前,同時水中有一個影子在遊動,動作像極了海猴子。

這不是什麼殭屍,我心中凌然,想起了爺爺的遺囑。

這東西不是什麼殭屍,這東西是另外一種東西。

來不及仔細思考心中的念頭。白蛇首先做出反應,水中一震,他第二個消失在我身邊,我和胖子往深水區一靠,手電一照,就看到兩個白色的影子在我們身邊閃過。一個瞬間跑遠了。看樣子白蛇發現粽子會游泳之後,瞬間放棄了自己的強項開溜了。

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第一次碰到這種東西和上一次碰到這種東西,採取的策略都是跑。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我忽然冷靜了下來,理智瞬間回歸。

什麼都別想,先跑!

我和胖子往後狂游,跟着白蛇的影子,一路上了淺灘,胖子甩掉氧氣瓶和腳蹼。抬頭白蛇已經爬了上去。兩個人直接往山壁上爬。

我甩掉腳蹼,踩着齊腰深的水趕上去,忽然四周水波一盪,我的腳踝擦過觸感奇怪的東西。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直接扯倒進水裡。

我掙扎着爬起來,呼吸器掉了,四周全是水泡,慌亂間,我看到水泡中有一雙無神無瞳孔的白色眼睛。

接着,這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往水底扯去。腳踝處劇痛,顯然被什麼死死的勾住。

我最後一次用力出水,看到胖子重新跳了下來,朝我衝來,接着我一下被拖入深水。我僅此的理智讓我抓住呼吸管,塞進自己的嘴巴里。

接着我開始旋轉,頭部不停的撞上灘底,我能感覺我被拉進一個狹窄的縫隙里,我死死的拽住了我的手電,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希望,只要我有兩三秒的時間,我就能有應對的辦法,但所有的辦法都需要照明。

但瞬間我就發現我的握力不如以前,可能是因為之前的骨裂,接着手電被撞脫手,看着手電光迅速遠去,四周頓時一片漆黑。

混亂中我大口呼氣,氧氣燈亮起。很快我就發現吸氣的效果減落——沒氧氣了。

我頓時渾身的冷汗,立即強迫自己安靜了下來。強迫放慢呼吸,停止手腳的掙扎。

四周非常安靜,慢慢的,一路能感覺到灘底的石塊,除了氧氣燈,什麼都看不到。但從石塊掠過我臉部和水流的速度,我知道自己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在水中前進。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有一兩分鐘,但是感覺在黑暗的水底被拖了很久,我的體溫迅速下降,觸覺和意識都開始模糊。

我的意識很快恢復,我感覺到了暖和,我不知道中間隔了多久,這種感覺好像開車秒睡一下,忽然睡着了很短的時間,醒來的瞬間卻覺得自己睡了很久。

接着我發現呼吸器不在我的嘴巴里,但是我可以呼吸。臉很疼。

睜開眼睛,氧氣燈的紅光,照亮了很小的一塊區域。我的上半身出水了,但是下半身非常冷,能感覺到水泡着我的腳踝。

我嘗試爬起來,有一隻手臂,我甚至分不出是那隻手臂,完全沒有力氣。

我嘗試黑瞎子教我的呼吸法,嘗試動身上所有能動的地方,很快感覺到處蔓延。我坐了起來。

我發現氧氣瓶不見了,只剩下一些配件掛在潛水服上。

地下是石板,我能觸摸到,我拿起氧氣瓶警示燈,就像在宇宙中拿起一顆星星。我一邊貼着地面摸着石板的縫隙,一邊貼近紅光的範圍。努力讓自己記憶。

這裡是人造建築,這麼黑應該是在地下,在這個地方,地下的人造建築只有那個皇陵。我搞砸了,我沒有任何的照明,氧氣燈最多20小時也會熄滅,我要在黑暗中摸索繼續下去。胖子和小花再次找到我不知道要多久。但,我或者更靠近那道門了。

只要能讓我看一眼四周,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如果我已經在殷商皇陵之內,那麼,即使在黑暗中,我推演無數次的路線,不用眼睛也能走完。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笑了起來。

黑暗中,應該沒有任何人看到。

眼睛慢慢適應了絕對的黑暗。小小的氧氣警戒燈的紅光,也照出了四周的模糊輪廓。

我脫掉潛水衣,四周的溫度非常低,都能哈出白氣來。當然白氣我也看不清楚。

我拿着氧氣燈,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一塊石牆,往後走了幾步,是一個台階,台階從水中延伸上來。

隨即我發現,我所處的位置,整個就是一處長而寬大的台階,一路從水中延伸上來。但是露出水面的部分有很多方石,殘缺不全,有大有小,大的如卡車那麼大,小的都是碎石,都是台階上方滾落下來的建築坍塌石料。這些坍塌的石料堵住了台階往上的路。

我拿着氧氣燈一點一點地查看,發現腳下老是踢到東西。低頭貼着地面,就看到了很多的金屬片,篝火的痕跡和一些鏽成渣的空罐頭。

有一些皮革爛在石頭上,長出了一些真菌,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的碎骨。

有人在這裡生活過,看碎骨的數量,應該生活了有一段時間了,很可能是陳皮阿四。

年紀那麼大了,還能有這麼強的求生意識,在這裡堅持一段時間,已經算是奇蹟了,當然,不知道什麼原因,當時我覺得他的身體一直處在死和生之間的狀態。體力完全不似一個老人。

緩緩的用氧氣燈探着,我就看到一雙赤腳,赤腳的指甲很長,看的出是自然斷裂,如同鳥爪一樣。面對一塊巨石站着。

我不敢往前,遠遠的在微弱的紅光下,看到陳皮阿四的屍體面對着一塊堵路的巨石站立,幾乎貼在巨石上。

它想往前走,但是走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