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龍轉生 - 第3章
瑞根
「漢密爾頓,你在這次任務中的表現糟糕透頂了,但是你現在還是我們黑翼傭兵團的成員,所以你仍然有權發表自己的看法,說說吧,為什麼反對?」弗拉米目光轉向我。
「弗拉米首領,我認為如果我們接受帝**的條件,只怕我們沒有人能夠拿到這份獎金,因為到那時候我們只怕都變成了屍體了。」
危言聳聽最刺耳,但是在這種時候卻能最大程度吸引人的注意力,引起人們關注,深諳舌辯之術的我很明白這一點,要知道我可是龍族中有名的演說家。
「哦?」沒有理睬夥伴們憤怒不屑的噓聲,弗拉米像是第一次認識我,深灰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來的驚訝和探究的目光死死盯我:「理由?我需要確切的依據。」
「弗拉米首領,想一想帝**憑什麼給我們三倍的賞金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情?!至於說證據,我現在雖然沒有確切的東西,但是我今天下午發現獸人後方的戰旗數量比起上午又增加了幾面,不知道這算不算證據呢?」
增加了幾面旗幟並不能說明什麼,何況這本來就是我自己杜撰的,我只是憑着直覺來推理。帝**這個時候許以重利,肯定有古怪,除了帝國援軍無法按時到達外只怕也就只有獸人軍隊援軍數量超過最初預計這種情況了,我更傾向於兩者皆有。
☆、第七章
絕境
弗拉米和弗蘭肯都被我這番話震住了,很顯然他們沒有注意到這個並不存在的事實。
弗拉米帶着寒意和疑惑的目光在我臉上遊走了好幾遍後才道:「漢密爾頓,看來我真有些走眼了,你一個牧者,卻連這些細節都能夠注意到,不管這能否說明什麼,至少你的觀察力值得肯定。艾克,你帶上霍爾蒂馬上去摸清楚這個情況,看看漢密爾頓所說的是否屬實。」
兩個尖臉漢子應聲之後迅速消失在城牆下。
所有人都因為弗拉米對我的話感到重視而有些煩躁起來,他們下意識的不願相信我這個牧者的說辭,但是長期拼殺的經驗和理智告訴他們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清楚,那這個傢伙方才的危言聳聽也許就會變成現實。
城牆上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最後還是弗拉米意識到了什麼才要讓眾人抓緊時間輪班休息,一幫人才散了開來。
「漢密爾頓,你覺得那邊是有陰謀麼?」雖然我沒有轉身,但是我也知道站在自己背後的是弗蘭肯,他身上的汗酸氣味太重了。
「嗯,反常即為陰謀的徵兆,我們不過是帝**花錢雇來的幫手,即便是他們欺騙了我們,也不需要承擔什麼責任和義務,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呢。」我隨口道,和這幫傢伙說話真是費勁,多用用自己腦子思考一下吧,天下哪有餡餅能落在你們頭上!
弗蘭肯的目光再度落在我轉過來的臉上,驚訝和困惑的目光久久在他臉上停留,像是很難相信這番話回發自我的口中。
「漢密爾頓,沒想到你作為牧者很不合格,但是在考慮問題上思路卻很清晰細緻呢,也許你真是一塊策劃參謀的料子。」良久弗蘭肯才吐出一口氣道。
我知道自己的異變讓對方有些難以接受。那個漢密爾頓殘存的記憶告訴我自己,原來的漢密爾頓是一個有些靦腆的大男孩,如果不是因為這場任務臨時需要大量人手,估計黑翼傭兵團也不會接受這個剛剛畢業於名不見經傳的尼斯魔法學院的學員。
像這種魔法學院,在大陸上至少有好幾十家,而培養出來的角色都是像他一樣抱着熱血和希望的無知少年,充當炮灰墊背的最佳人選。
弗蘭肯最終還是離開了,帶着太多的震驚、困惑和不解,但是丟下了兩本書給我。
據說是那個歐柏和另外一名魔法士陣亡之後的遺物,我翻閱了一下,和我自己身上藏的這本書有些不大一樣,雖然都應該屬於所謂的魔法入門書籍。
我自己這本書上著述的主要是用於治療、解毒方面的小法術,而那兩本書則大概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攻擊型法術,比如火球術、電鏈術、飛雷術等。
書上的東西並不難懂,大概是最初級的東西,所有人都能夠讀懂,唯一的限制大概就是需要一定的魔法力量作為基礎。
我抓緊時間如饑似渴的學習着這些東西,讓我慶幸的是漢密爾頓這具身體中蘊藏的魔法力量我似乎還勉強可以操縱。
白天的糟糕表現完全是因為我想不起法術咒語和操作規程了,而殘存的記憶在我的拼命努力下也終於慢慢恢復了不少,至少像止血術、鎮痛術一類的小玩意兒我已經能夠勉強使用了。
而我相當感興趣的火球術和電鏈術則還在摸索之中,畢竟我不是魔法士,只是一個牧者,要跨越這個界限,好像還有些難度。
一扇門似乎在悄悄向我打開,來到這個人類世界,沮喪無比的心情到現在才稍稍好了一些,看起來這個人類世界似乎比龍族世界更加豐富多彩一些,我漸漸有了一點了解這個世界的**。
艾克和霍爾蒂帶回來的消息糟糕透頂了。
正如我所預測的那樣,獸人聯軍的軍隊將在今天晚上之後得到大大加強,圍攻所在的海法城堡的獸人軍隊數量將達到驚人的兩千人左右,遠遠超出弗拉米他們最初設想的一千人左右,艾克他們是通過收買了一名卡拉曼行省總督府駐海法城堡辦事人員之後獲得的這個消息。
突如其來的壞消息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悲觀和迷茫當中,今天的戰鬥獸人們投入的兵力不會超過八百人都給帝**和傭兵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險些破城,而一旦兩千獸人士兵發起進攻,可以想象得到海法城堡絕不可能再堅守得住。
我一個人躺在黑暗中,全身的酸痛讓我明白了一點,雖然我堅信自己的龍靈依然存在於這具身體中,但是這具載體根本就不可能承受超出它本身的負荷。
我今天白天的超常表現帶來的就是全身疼痛難忍,關節就像斷裂了一般灼熱,肌肉和神經那種酸痛感讓我幾乎要呻吟出聲,我只能不斷的用才剛剛熟悉的鎮痛術來幫助自己,而法力的消耗又讓我感到心神疲憊。
這具身體無論從哪方面來說與我在龍族世界中的強橫霸道相比都差之天遠地遠,這讓我有些絕望。
在哪個世界生存都是需要實力的,這個道理我比誰都更清楚。要想自己的生活更美好更精彩,那就需要強大的實力作後盾,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達到人類心目中強者的地步。
爭吵依然在繼續,弗拉米和團隊中幾個重要人物爆發了激烈的爭論。
留下來繼續堅守這個決定理所當然的被否決了,沒有人願意在這裡送死,不管帝**打的什麼主意,但是要讓黑翼傭兵團留在這裡當炮灰決不可能。
弗蘭肯好像去了別處,似乎是去聯繫其他幾個傭兵團,看來是要準備聯手逃離海法城堡了,但是如何逃出去還是一個大問題,帝**隊似乎不願意輕易放棄這支輔助力量。
☆、第八章
死計
我從睡夢中被人弄醒,全身酸痛讓他好不容易才入睡,這種時候被人打擾實在令人憤怒,但是看見是哈爾克那張冷淡的瘦臉,我又把已經涌到嘴邊的髒話吞了下去。
臨時搭建的小帳篷條件很差,三個人坐在裡邊都很擁擠,加上我就更憋氣了。
「漢密爾頓,我們打算離開,但是黑翼傭兵團損失太大了,我們這樣離開,恐怕就只有解散的份兒了,即使解散,大伙兒也甚至連回家打發餘生的遣散費都沒有。」弗拉米幽幽的目光在油燈下顯得有些深邃,「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本該受寵若驚才對,但是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預示着回程恐怕也是一條艱難的路。
「弗拉米首領,帝**明知道獸人明天就會大規模進攻,為什麼他們不願意撤離呢?」我也知道這是一個表現的好機會,得好好利用,只有讓他們意識到我的價值,我的生存保障才會得到提升。但是首先得搞明白這個問題,如果能夠勸說帝**也撤退,一行人撤離的安全係數也要大許多。
「這一次獸人們的進攻相當突然,而且規模也出乎意料的大,海法城堡是整個卡拉曼行省西部邊境僅存的要塞了,這個地區的大量物資都存儲在這裡,如果這些物資落到獸人們手中,那後果不堪設想,帝國要想重新在這個地區建立一道完整的防線就相當困難了,他們得到的命令是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所以他們不可能後退。」弗蘭肯耐心解釋道。
「那就毀壞那些物資再撤退也不遲啊。」我有些天真的道。
「漢密爾頓,你瘋了?!沒有獲得帝國最高統帥部的命令,毀壞戰略物資那是要被判處絞刑的,連親屬都會被處以刑罰,你以為帝國的連坐法是吃素的?!」哈爾克冷笑道。
我無語,沒想到人類的思維這般迂腐,比龍族更加呆板,我從來就是一個離經叛道的典型,看來來到人類中自己也會一樣。
「弗拉米首領,您認為如果獸人們圍城,帝**隊還有生還的希望麼?」我思索了一下後問道。
「沒有可能,兩千獸人士兵,不是帝**隊這點力量可以抗衡的,他們甚至連明天晚上都難以熬到。加上我們所有的傭兵,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弗拉米雖然不清楚我的想法,但是還是很乾脆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那弗拉米首領,不知道列法城堡中有什麼物資?如果我們幫助他們守城,他們拿什麼支付我們的獎金呢?他們的財務金庫設在什麼地方?」我琢磨了一下,轉着眼珠子道。
「各種物資都有,獎金?海法城堡當然有財務金庫,這裡存有整個西部邊境地區帝**隊的薪俸,漢密爾頓,你——」弗蘭肯終於聽出了我話語中的含義,駭然道。
而弗拉米和哈爾克也突然反應過來,都是滿面不敢置信的神色。
「沒錯,我的意思你們都猜到了,搶掠財務金庫,一走了之,他們肯定會完蛋,與其留給那些獸人,還不如便宜我們自己,有了這筆錢,我想遣散也好,重新招募人手也好,都不應該是什麼問題了。」我滿不在乎的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想要活命,就只有這樣干。
這個時候的我大概在這幫傢伙眼中的形象已經變成了一個頭上長角的惡魔,搶掠帝國金庫?!而且是在面臨獸人進攻的關鍵時刻,無論哪一條都足以上絞刑架一百次!
粗重的喘息聲在小帳篷中瀰漫,三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他,唯有我漫不經心的低垂着頭玩弄着自己衣角,不是要我幫你們出主意麼?現在路子有了,就看你們敢不敢去幹了!
「這,這太荒唐了!漢密爾頓,你想讓大家都陪你一起上絞刑架麼?!讓帝國內政部知道了,我們插翅難飛!」嘴巴因為驚訝而幾乎要要脫臼一般的弗蘭肯結結巴巴的道。
「不,弗蘭肯,我覺得漢密爾頓的話有些道理,海法已經守不住了,帝**這樣固執的堅持下去,估計也就是全軍覆沒的命運,他們為了後方自己的家人不受軍法處罰可以這樣干,我們卻沒有這個義務!」
支持自己意見的竟然是弗拉米,這讓我都覺得有些意外,看來這個弗拉米能夠在黑翼傭兵團當上首領還是有兩下子,至少沒有那麼多道德教條的束縛,夠狠夠毒,傭兵也還講求那麼多規矩,那還混什麼?
「弗拉米,你的意思是我們真要去搶金庫?如果內情被帝國知道了,我們就死定了。」哈爾克也有些猶豫起來,這個傢伙看起來很有主見,但是面對這種事情還是有些膽怯。
「呃,漢米,你認為我們應該這樣直接去搶掠金庫麼?這樣作風險太大了,只要走漏了風聲,我們就徹底完蛋了。」艱辛的吞了一口唾液,弗拉米額際青筋爆綻,這個決定實在太難作出了。
「弗拉米首領,如果我們真的打算這樣干,那為什麼不把那些傭兵團拉進來呢?他們現在大概也和我們一樣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把這個風聲漏給他們,我想他們肯定不會坐視的。」我得意的奸笑起來。
「什麼意思?」三人都聽出了對方話語中似乎不懷好意。
「告訴帝**那邊我們黑翼傭兵團接受任務,然後告訴其他三個傭兵團我們會在拂曉獸人來襲時襲擊金庫之後逃跑,他們肯定會效仿,然後我們預先將那些傭兵團將會襲擊金庫的消息泄露給帝**,讓他們去狗咬狗,等到最後我們再出面,無論哪一方勝負,我們都可以坐享其成,而且還可以策略性的採取手段避免讓我們成為目標,具體操作手法我想三位首領比我更精於此道了。」
我相信自己現在的形象大概會被他們三人一輩子銘刻在心中。
一個素來靦腆的垃圾牧者,此時嘴裡冒出的話語卻幾乎句句都是陰毒無比的詭謀,其毒辣陰狠程度讓三個在死亡線上打滾無數的傭兵都感到全身發寒,出賣背叛似乎就是理所當然,而言猶未盡的話語中似乎還藏着無數陰謀,這個傢伙腦袋裡究竟是怎麼生長的?而這種人才藏身於黑翼傭兵團中不知道究竟是禍是福?
爭奪龍族領導權尤其是與陰險奸詐的黑龍一族爭鬥早已經將我鍛煉得有些另類了,連我的族人都認為我母親血脈中黑龍一族的特點遺留在了他身體中,外祖母是來自黑龍一族的智者,加上和那些無孔不入的深淵魔物長年拼殺,任何只要能通向成功的法則我都會堅定不移的遵循,而勝者為王就是其中最重要一條。
我再一次把選擇權丟給了他們三人,只是提醒他們時間不多了,如果不在兩個小時之內策劃好,在明天早上之前幹完這一票逃離,也許就沒有機會撤離海法要塞了。
☆、第九章
暗手
感覺起來這個卡拉曼地區的氣候還算不錯,對於龍族來說,原本氣候不應該是什麼問題,但是已經搖身一變變成了人類的人體,我不得不讓自己的思維儘快與身體相適應。
看着自己單薄孱弱的身體,我就忍不住想要嘆氣。
龍靈雖然還藏身在這個身體中,但是現在這個身體根本就無法承受龍靈所能達到的力量,心有餘而力不足,時時刻刻都可以感受到我對自己這具身體的不滿意,看來要想不至於隨時被人侮辱,還得自己想辦法改造或者提升這具身體的各項機能。
我抱着雙臂蜷縮着雙腿呆在角落裡,深秋的寒意一點點浸潤着我單薄的身體,我不得不隨時活動一下身體,以免被這來自曠野的冷風把身體凍僵,這種環境下反應少許慢一些也許就是要命的事情,我可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努力的想要回憶起來到這個空間另一面那一刻的情形。
我知道當時選擇深淵之門臨界點的位置作為決戰所在不太合適,但是我不認為自己和九頭墨蛇的拼殺能夠讓這一處的空間裂縫裂開。
空間之門一直只是存在於傳說中,從未有過人能夠憑藉一己之力破開,我和龍族其他強者以前也同樣在深淵之門臨界點上與魔物們進行拼殺,但卻從來沒有什麼異樣,但這種不幸這一次卻發生在了我身上,這難道只是偶然?
我幾乎可以確定的是有人在自己和九頭墨蛇作殊死拼殺時有人作了手腳。
並非我多疑,而是出於自己對周圍環境超強的觀察力,我與九頭墨蛇拼殺時並未造成多麼大的空間力量異變,這一點我確信。
深淵之門雖然是空間裂縫最為薄弱的地區,強大的力量釋放也許可以撕裂它,但是這種可能性平常連萬分之一都沒有,我似乎也不大可能具備撕裂空間打開空間之門的力量,這中間肯定有蹊蹺。
除非有人可以發動了龍之力量來配合我的這一戰!
深淵魔物那邊一直在我的龍靈之眼監控之中,它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心靈之眼,唯有背後,但那是龍族盟軍!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應該是一個早已安排好的計劃,有人在我和九頭墨蛇作最後一擊時同時發動了龍力,也許一個人,也許幾人聯合,總之只有他們力量的加入才能使得空間之門被強行裂開。
選擇的地點的也恰到好處,正好是我們龍族領域和暗黑深淵的接壤處,這裡極不穩定的環境也使得這裡成為最佳的破門所在。
那究竟是誰幹的呢?到現在我也還沒有把思緒理清楚。
我苦苦思索,五大龍族,那一仗都參加了,孽龍部落是自己的本部,不可能,除了自己之外,具備發動龍力資格的就只有自己的同父異母兄弟雷動了,那當然不可能,所以可以排除。
赤龍部落?
有可能,力量與自己不相上下的赤龍王哈里遜和自己之間為了龍族首領之位的明爭暗鬥一直在持續,有自己在,他想登臨龍族首領之位就成為一種虛幻的妄想。
銀龍部落?
銀龍武士的本代首領費迪南德?
如果說自己將號稱龍族星鑽的銀龍公主古穆奧娜的芳心俘獲還不足以讓他下此毒手的話,那他一直最仰慕的綠龍公主米蘭投入自己的懷抱成為自己的情人無疑就是最有可能的動機。
至於綠龍王弗里德曼,這個傢伙雖然力量最弱,但是也許可能性卻是最大。
他心目中的偶像,赤龍部落第一美女費雯麗鳳凰湖畔沐浴被自己偷窺一事曝光之後,據說他就一直在磨刀霍霍準備對付自己,而以他冷靜的理智和深沉的心計,不選擇公開決鬥而選擇這種方式也許最符合他的為人處事法則。
當然,永遠不能忘了那個傢伙,黑龍王莫洛,對於這個傢伙來說,不需要理由和動機,只要是有可能威脅到他的人,他都會不遺餘力的剷除,當然他不一定能夠得逞。
這麼看來幾乎每一個盟友都有可能成為幕後黑手,連我自己都懷疑自己作為一個孽龍首領是不是太失敗了。
我痛苦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