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龍轉生 - 第7章
瑞根
我強忍住身體的酸痛爬了起來,不能讓這幫傢伙泄了氣,我還不想死。
「弗蘭肯,如果我們要想活命,往哪裡逃跑更合適?我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就算是死也得掙扎兩下吧?弗拉米就這樣把咱們坑了,世界上哪有這樣便宜的好事?我還琢磨着怎麼找回這個場子呢。」
我的話一下子就勾起了弗蘭肯和哈爾克他們的興奮點,也許是我前期的表現屢屢出乎他們的意料,現在他們下意識的對我有了一份信心,我雖然力量太過薄弱,但是腦子可算得上好用,弗拉米手法的歹毒也讓他們有些心猶不甘,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英雄本色。
我們終於踏上了逃亡之路。
想象得到逃亡之路會是多麼艱難,雖然現在帝國早已經沒落了,外圍的獸人進攻也大大牽制了帝國的精力,但是對於我們這幾個叛國逆賊來說,帝國依然會給予相當大的「關注」。
我們從楓京城郊南下,目標是西南的拜耳公國或者德森聯合王國,這是距離帝國最近且不受帝國控制和影響德國度,準確的說這兩個國家與帝國關係不睦,只有逃到這兩個國家裡,我們才能免於被帝國的追殺。
要抵達這兩個國家任何一個,我們不得不穿越帝國西南地區諸行省,而且還要橫穿帝國的一個附庸國,但是我們現在別無選擇。
為了逃亡成功,我設計了一條看似風險更大但更切合實際的逃亡線路,先徑自向北繞過楓京城向北,然後在轉道向西,帝國在南面和西南面都肯定布置得相當嚴密,只有先向北進發,甩開他們認為我們會經過的幾條路線,我們才有希望逃脫,當然距離也增加了一倍。
晝伏夜行成為了我們現在生活的主旋律,只有在抵達相對安全的地區我們才能恢復到正常,雖然我們五人都經過了簡單的化妝,但是真正遭遇帝國方面的檢查,我們還是難以逃過那些老兵油子或者內政探員的刁目。
連續半個月的這種生活讓我苦不堪言,幾乎是每到一地,我們首先就需要尋找一個合適的藏身休息點,城市城鎮鄉村都成了我們的禁區,除了萬不得已去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外,我們幾乎就完全成為了野人,好在這都是為了逃命,倒也無人埋怨。
事實上這種逃往方法並不好,但是我們中沒有任何朋友和幫助,無法用其他手段作掩護。作為傭兵,無論是弗蘭肯還是哈爾克三人他們都對傭兵界之外的世界並不熟悉,而整個帝國傭兵界的傭兵們現在幾乎都成了賞金獵手,為了高達三千金克朗的賞金,他們甚至可以出賣自己的妻兒,何況我們幾個小卒子?
半個月來我也基本上對於這個人類世界有了一個大致了解,在我很有技巧的詢問諮詢下,弗蘭肯和哈爾克他們三人幾乎是把他們對這個世界所了解的一切都和盤托出了,就連林克和楚科奇兩人也不例外。
對於不善言辭的他們倆來說,要應付我的提問簡直比再經歷一場與獸人們的搏殺戰更痛苦,以至於二人在看到我向他們走來時就爭先恐後的主動要求去警衛。
弗蘭肯和哈爾克兩人面對我近乎於孜孜不倦的求知慾也是頭疼無比,他們怎麼也難以理解我這個三流魔法學院的劣等學員會對那些與魔法無關的事物有那麼大的好奇心。
了解並迅速適應這個世界是生存的第一要素,作為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我來說,這相當重要,因為我還有更多的追求,比如說我想返回原來的世界,這就需要我來找到兩個世界之間的空間傳送黑洞或者時空裂縫。
☆、第二十章
敵臨
急促低沉的聲音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實在撐不住了,這種顛倒晝夜的行軍把我折騰得幾乎要發瘋,漢密爾頓脆弱的身體倒是經此半個月來的磨礪之後壯實了不少,眼見得我們已經脫離了帝國的腹心區域可以恢復到白日行進了,但躲開城鎮仍然是我們的慣例。
「什麼事?」我一看到弗蘭肯臉上的肅色就知道恐怕又出了什麼狀況了。
「看那邊,有情況。」弗蘭肯目光死死盯住前方,哈爾克三人已經迅速就位,他們藏身在樹林中。
看見出現的身影我心中就發緊,帝國士兵?!難道是針對我們而來?
這裡已經是帝國北華行省的邊緣部了,再往東走就進入帝國西部邊境行省——落日行省。
落日行省地理位置和戰略意義都很特殊,它呈不規則的彎月形狀,不但與帝國西部最重要的附庸國——日朗國緊鄰,而且南端與拜耳公國接壤,北端與德森聯合王國毗鄰,地理位置相當重要。
我們一直選擇野外行軍,這裡雖然距離城鎮不遠,但是看得出來平常並無農人往來,更不可能有商旅經過,我們之所以選擇這裡作為臨時休息點也是看中了這一處山丘可以觀察周圍地勢和情況。
我埋伏在草叢中小心的觀察着那一行漸行漸近的人影,默默的計算着其中人數和配置。
七個身穿輕裝皮甲的帝國士兵,看樣子都是輕甲步兵,他們怎麼會走到這裡來了?
這幫傢伙表現得很謹慎,尤其是前方兩個傢伙更是目光一直在四周逡巡,而且聽力相當出色,細微的聲響都能引來他的目光,手中的薄刃板刀不像是帝國步兵的傳統武器,倒像是那些突擊步兵使用的武器。
我和弗蘭肯交換了一下眼中的憂色,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幫傢伙來這裡幹什麼,問題在於我們的行跡不能曝光,否則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所有察悉我們行跡的人都只有死。
這幾個傢伙的行動很詭異,幾乎沒有語言,但是目光炯炯一直在周圍草叢中尋找什麼似的,讓我下意識的想要縮下腦到躲避對方。
「弗蘭肯,這幾個傢伙有些問題,他們似乎很警惕,但未必是針對我們而來。」我壓低聲音道。
「可是他們必定會發現我們的行蹤,除了解決掉他們,我們別無他法。」弗蘭肯點點頭同意我的看法,如果是針對我們而來不可能就這幾個士兵,懸賞布告上早已註明我們是傭兵出身,傻子也知道要捕獲我們那是需要相當風險和代價的。
我默默點頭,但是卻有一種直覺,似乎眼前這幫傢伙會給我們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但是究竟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純粹的一種無理由直覺。
背後樹林中傳來的蟲鳴聲表示哈爾克他們已經就位,我甚至可以感覺得到他們微微張開的弓弦上箭鏃帶來的寒意,一旦我和弗蘭肯給他們一個手勢,他們手中的勁矢就會電射而出,直奔目標。
對方行進的速度並不快,整個隊形也沒有呈現常規的線形隊形,倒是擺出了一副十分警惕的攻擊陣型,兩名好手在前,背後三人則形成一個半弧形隨時準備增援,最後兩人也是用身體相互策應。
這讓我很奇怪,有些緊張,這種警惕狀態不是一般帝國士兵能夠做得出來的,分明是一干專於搜尋襲殺的好手。難道我的判斷出現了問題,這些傢伙真的是針對我們幾人而來?
弗蘭肯也有些緊張也有些懊惱,因為這幾個人又是他招惹而來,在小鎮上不過是擦肩而過,自己自認為沒有特別異常的行為,為什麼會招來這幫傢伙的懷疑呢?
對方一行人在五十米處悄悄站住了腳步,位置恰到好處,這是中距弓攻擊範圍的臨界點,這幫傢伙中絕對有內行。
這個部位如果用長弓的話,不但在威力和準確度上都會受到影響,難以達到一招制敵效果,而且一旦敵人前進,改換中距弓又會浪費時間,但現在用中距弓在威力上卻又略現不足,尤其是在面對強手的情況下,箭速不足很難達到效果。
我已經對這個世界中的一些常規武器有了大略了解,哈爾克三人的弓弩自然是我學習的第一對象,他們並沒有藏私,因為他們不認為我的體質能夠勝任他們那一行。
我和弗蘭肯同時看到了對方目光中的沉重和擔心,看來遇上棘手的麻煩了。
一名靠前的士兵目光流動,身體也突然轉移方向,轉而從我們的側翼靠近過來,緊隨他的是居中兩名士兵,顯然他們也發現了我們藏身處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我們的側翼是一些起伏不平的灌木林帶,可以為他們提供很好的掩護,至少弓箭的威脅性可以降低不少。
而另一個領路者卻突然向地面一伏,驟然加速鑽入草叢中,如同一個靈活無比的狸貓,不斷變幻着方向身形,折行着向我們藏身處靠近而來。
弗蘭肯臉色幾變,看來是遇上高手了,這幾個傢伙的表現絕不是普通帝國士兵可以做到的,要麼就是帝**方的幾大營中的高手,要麼就是穿着帝**裝的帝國內政部豹雕組的強者,媽的,我們怎麼這麼命苦?
面對對方的種種表現,哈爾克三人顯然也有些拿不準主意,側翼的三人利用灌木和土丘的掩護,很好的掩藏了他們的身形,直到現在哈爾克三人仍然沒有發出一箭,這說明他們也沒有必中把握。
而那個蛇行鼠竄的傢伙行蹤更是詭秘,一連幾個反向折行,讓緊握手斧一直想要投擲出手的弗蘭肯也無法下手,更不用說哈爾克三人了。弓箭的優勢在中遠距離,這種近距離的搏殺並不理想。
☆、第二十一章
同病相憐
「出來吧,別在那裡鬼鬼祟祟了,有什麼都亮出來!」一直蛇行鷺伏的那個傢伙突然一閃站了起來,將他身體完全暴露在我們面前,語氣中的沉靜和自信和略帶的一絲不屑讓我和弗蘭肯都是一怔,這個傢伙要想幹什麼?
我給身後樹林中的哈爾克三人作了一個暫緩行動的手勢,同時示意弗蘭肯作好戰鬥準備,然後緩緩站起身來。
這種時候只有我出面更合適,並不單單因為我的口才夠好反應夠快,更因為我埋伏着也毫無用處,弗蘭肯和哈爾克他們至少還可以給對方產生一定威脅,讓我埋伏那就純粹是浪費了。
我有些雜亂狼藉的偽裝打扮讓對方似乎也有些吃驚,從側翼逼近過來的三人也悄悄的潛伏在了一處草丘後,看來他們是打算這當先一人和我們打交道了。
面前這個傢伙雖然穿着是帝國輕甲步兵的裝束,而且連內裡衣襟和帝**隊番號標碼都很清楚,但是我敢肯定他不是帝**方的人。
這麼些天來我也經歷了不少有驚無險的風波,帝**隊士兵素質參差不齊,但是或多或少都帶有軍營中那股子鐵血味兒。
眼前此人雖然氣定神穩,顯然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但是卻沒有軍方高手中那種剛勁雄烈的氣勢,反倒是有那麼一股子陰柔鬼魅般的氣度,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給我的直覺他更像是一個職業刺客一般。
「我出來了,也並沒有什麼鬼祟。」我起身攤攤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到現在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這幫傢伙應該不是針對我們而來,但我們的行跡又不能暴露,這讓我很是為難。
幹掉他們無疑是最保險的方法,但是我們並沒有把握,一點把握也沒有,各走各的路,那我們辛辛苦苦潛行匿跡好容易要摸到邊境了,一旦被人揭發,那可就真是功虧一簣了。
「哼,你們躲在這兒幹什麼?」對方話語簡潔利落,沒有多餘廢話,倒是那雙眸子死死在我臉上逡巡。
「躲在這兒?我們用得着躲麼?我們不過是趕路疲倦了,在這兒休息一陣罷了。」
我現在終於可以看清楚對方臉膛了,雖然對方的軍帽帽檐拉得很低,不過在青天白日之下,這種面對面的對視,我還是很容易看清楚對方形貌。
國字臉,方面大耳,隆準鷹目,一副標準的鐵血男兒相貌,尤其是那張闊嘴微微抿起,很有些氣概不凡的男兒大度。不過一看就知道不是帝國最常見的白色人種,而是有些類似於楚科奇的黃色人種。
一雙骨節粗大的手不知道是因為用力過度還是太過緊張,手指略略有些發青,薄刃板刀在陽光下閃動着青幽幽的冷芒。
「休息?在這種地方休息?你們是什麼人?哼,為什麼跟蹤我們?」方面壯漢眼中厲芒如電,看得我都暗自心驚,這個傢伙至少是我來到人類世界中遇到人中氣勢最為懾人的,如匣中藏劍,只有在那一瞬間你才可以感受到到它的鋒芒。
「等等,你有什麼權力要求我回答你的問題?跟蹤你們,真是笑話,追蹤到我們休息處,卻來質問我們為什麼跟蹤你們,這不是反咬一口麼?」我有些誇張的提高了語氣,一邊仔細的察看分析對方的真實身份。
「夠了,不要浪費時間了,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的夥伴們給我出來!然後報出你們的真實身份和來歷,然後由我們來決定怎麼處置你們。」
太沒有禮貌了,方面男子打斷我的話頭,徑直提出要求,口氣中絲毫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這個傢伙實在太狂妄了,就算是他有狂妄的本錢,也無須如此囂張,要麼就是他根本就不認為我們能夠有抗衡的資本。
我雖然知道這樣很危險,但是也不得不硬着頭皮沉聲道:「這個機會不要也罷,如果你以為可以輕易留下我們,那事實會讓你後悔,我們不想和你為敵,但是也決不接受別人強加於我們的傲慢。」
眼中精芒暴閃,方面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要打算發作,從後方傳來一個聲音:「吳叔,請等一等。」
側翼的三人中有一個人悄悄站了起來向這邊走了過來,方面男子臉色微微一變,「殿下,不要過來,這幫傢伙很危險。」
「殿下?」我怔了一怔,難道這裡還有什麼公主王子一類的角色麼?
人類和我們龍族一樣,好像也只有血緣和身份尊貴者才能用某些稱號,殿下似乎就是其中一種。我微微側頭望向潛伏在草叢中一動不動的弗蘭肯,弗蘭肯臉上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事情。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口誤,方面男子臉色一下子劇變,手也下意識的想要向腰間按去。
我心也一下子緊了起來,這個傢伙顯然想要殺人滅口,那一句「殿下」暴露了這夥人的真實身份,雖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稍加了解和分析,應該就可以得出結論。帝國境內貴族雖然多,但是敢於稱殿下的卻沒有幾個,尤其是這種鬼鬼祟祟的「殿下」。
「吳叔,不用擔心,我想我們也許遇到了同病相憐的人。」
緩步前行而來的年輕人雖然也是一身士兵打扮,但是眉清目秀,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樑根和可憐的小嘴,倒是給人一點柔弱的氣息,不過言談舉止間透露出來的高傲矜持讓我也有些拿不準這個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
「哦?殿下,您的意思是——?」方面男子若有所悟,目光在我全身上下打量,「您是說他們是——」
同病相憐?什麼意思?我尚未明白過來其中含義。
☆、第二十二章
攜手
「你看看眼前這個傢伙,是不是城門上掛的第一張畫像?棕色的亂發,還有那雙眼睛。」精幹合體的皮甲將眼前走近這個年輕人的雙腿勾勒得筆直修長,他的話語有一種刻意的沙啞,像是故意在掩飾什麼。
「漢密爾頓-巴本?撒哈拉行省人,黑翼傭兵團的叛逃傭兵,價值一千金克朗,對吧?真的是你麼?」方面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不過凝聚在他身上的殺氣已經一下子淡化了許多。
「呵呵,真是太有趣了,居然在這裡會遇上他們,殿下,您說這是一種湊巧呢還是什麼?你的其他同伴呢?那個弗蘭肯-索米達斯,哈爾克-奇雷巴,林克,楚科奇,我沒有說錯吧?」
我的嘴裡因為緊張而發乾發苦,我已經一點一點的蛻變成了真正的人類,只有真正的人類才會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有如此表現,他們怎麼會知道我的全名?而且還對我們所有人的情況如此了解?難道他們也是追緝我們的傭兵,或者是帝國內政部豹雕組的密探?
強烈的緊張壓得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我有一種想要爆發的衝動,幹掉眼前這幫傢伙,只有宰了他們才能確保我們的行蹤不被泄漏!
看見我雙手緊握,方面男子臉色也是一正,「不要衝動,漢密爾頓先生,你那點小把戲還不夠看。」
「是麼?那我倒是想要試試。」法力一瞬間在我身體內流轉起來,電鏈術啟動的效率從來沒有這樣高過,雙手合十的我即將發動,而我轉頭的目光也給了一連思索狀的弗蘭肯一個明顯的眼色,立即發動!
「等一等,漢米!」
弗蘭肯這個蠢貨怎麼也走了出來?該用你的飛斧!
這個笨蛋難道想要把我們全部留在這裡麼?
我憤怒得幾乎要嗥叫起來,這個傢伙的腦袋被驢踢壞了麼?
哈爾克!為什麼還不發動?!
看見我憤怒欲狂的雙眸,弗蘭肯臉上的苦笑之色更濃,「漢米,不要激動,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轉機?什麼轉機?我狐疑的盯着弗蘭肯的臉膛,他似乎不是那麼緊張了,倒有些無奈的味道,難道這幫傢伙還和他有些瓜葛不成?
「青陽公主,是麼?這位可是日朗國飛華社的高手?」弗蘭肯目光炯炯,掃視了對方兩人一眼,平靜的問道。
「哦?弗蘭肯-索米達斯?看來你才是這幫逃亡者的真正首領才對,為什麼這個漢密爾頓先生的賞金比你還高呢?」對於弗蘭肯猜出青陽公主的身份方面男子並不奇怪,但是能夠一語點出自己身份就讓方面男子有些驚訝了,對於眼前這個穿着邋遢的男子頓時高看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