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無疆 - 第3章
瑞根
「樂姨,甄婕,甄叔是不是出事了?」陸為民神色鄭重,一臉肅色。
一句話如驚天霹靂擊打在母女二人頭頂,讓母女二人全身都是一震,樂清甚至差一點摔倒在地,陸為民怎麼知曉的?若是陸為民都知曉了,那豈不是195廠全廠都傳得沸沸揚揚了?這該如何是好?
「陸為民,你怎麼知道的?!」甄婕略略有些紅腫的美眸露出驚駭的目光,語氣也是劇變,看了一眼搖搖欲倒的母親,趕緊扶住自己母親,「你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甄婕,樂姨,我剛才過來看到了陳發中陪着幾個人,也看到了那兩個人一左一右帶上了車,甄叔沒注意到我,但是我看甄叔一臉悲憤,我就估計甄叔是不是出啥事兒了。」陸為民幾句話就把問題帶了過去,「究竟出了什麼事情,陳發中帶來那些人是什麼人?」
樂清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嗚嗚哭了起來,而甄婕也是扭頭到一邊,雙眸淚流如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畢竟像這種事情遠遠超出了她們所能想象的,甄敬才在見到對方亮明身份探明來意之後,雖然也是義憤填膺,卻是不敢造次,除了對陳發中不假顏色之外,對其他幾人倒是相當尊重。
「大民,這沒你啥事兒,你先回去吧,我們家出了事兒,我們心裡現在都很亂,甄妮到寶慶我姨那邊去了,還得要幾天才回來,我們現在也聯繫不上她。」甄婕拿出手絹擦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又把手絹遞給母親,現在母親六神無主,家裡有沒有其他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甄婕,你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你若是信得過我,不妨說給我聽聽,我們一起想辦法。」
陸為民也知道自己和甄妮談戀愛的事情甄家除了甄敬才不置可否外,樂清和甄婕都不贊同,如果說樂清是因為覺得門不當戶不對的原因,那麼甄婕就是覺得自己貌不驚人也無甚特別之處,為妹妹叫屈,對自己也甚是冷淡。
陸為民語氣相當堅定,目光如炬,注視着甄婕,絲毫不像前一段時間因為想要分回廠里結果卻未能如願時那種頹廢消沉,而今天的這個陸為民全身上下似乎籠罩着一種莫名的力量和自信,觸動着甄婕的心。
第四章
出謀劃策不容辭
沉默了一陣之後,甄婕似乎被陸為民的堅執所打動,幽幽的道:「剛才那些人據說是中紀委的,是來調查我爸的,他們說我爸涉及一起索賄受賄案件,陳發中證實了他們的身份,我爸也看了他們的證件。」
「甄叔索賄受賄?」陸為民心中篤定,看來一切和歷史都沒有偏差,甄敬才還是因為這件事情被拿下了,但是結局如何,就要看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這個時代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了,「甄叔不是那種人。」
「可不是,問題是得那些人相信才行,他們說我爸收受了一個私人老闆的一套貴重飾品還有大量現金,我爸說他根本沒有收受過誰的什麼飾品和現金,他們就在家裡搜查了一番,一無所獲,最後還要我們考慮清楚包庇隱瞞的後果。」
甄婕也是悲憤莫名,她相信自己父親在這方面絕對不會出問題,雖然家裡也有不少古玩字畫藏品,但是這些東西都是父親從舊貨市場上淘來的,絕大部分都是一些並不值多少錢的小玩意兒,這些都被剛才那些人一一登記查封。
「甄婕,我看這事兒恐怕還是有些蹊蹺,我們都信得過甄叔,可是紀委查案都肯定有一些證據才會來,不會無緣無故針對甄叔,既然他們說了甄叔收了什麼人的飾品和現金,那有沒有說對方是誰?」
陸為民努力回憶着自己對這件案件的記憶,他對這件案件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這件案件最終沒有被定性。
真正讓甄敬才身敗名裂的不過是他在生活作風上的一些問題,而且最終也只是因為生活作風問題而給予了黨紀政紀處分,也就是說甄敬才在經濟問題上是說得清楚的。
但是正是因為索賄受賄這個由頭才使得甄敬才被紀委全方位進行調查,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有這樣只有生活作風而沒有經濟問題的結果,已經算是相當「清白」的了。
「沒有說,只說是一個私人老闆。」甄婕搖搖頭,細密卷翹的睫毛如羽扇一般,只是多了一層水霧,略顯紅腫的眼眸中多了幾分憤恨。
陸為民琢磨着該怎麼來應對這件事情,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阻止事情的繼續發展下去,雖然事後可以證明甄敬才在經濟問題上是清白無辜的,但是牽連到生活作風問題,甄敬才名聲已經臭了,根本無法再在195廠呆下去,這個結果是陸為民不願意見到的。
「那他們留下聯繫方式沒有?他們要審查甄叔多久?你們能不能見到甄叔?」陸為民連珠炮一般的反問道。
甄婕遲疑了一下,「他們沒有留下聯繫方式,但是說有什麼情況會通過陳發中通知我們,我們有什麼事情也可以通過陳發中來聯繫他們。」
很顯然陳發中在其中扮演了一個角色。
記憶中甄敬才黯然落馬之後就是姚志斌升任副廠長,而姚志斌與陳發中相交莫逆,與梁廣達蛇鼠一窩,後來郭征換崗交流到昌州市任職,陳發中就出任了已經開始改制的黎明機械工業集團公司黨委副書記、常務副總裁。
一直要到二十一世紀195廠上市過程中的貪腐窩案爆發,這三人都身陷囹圄,黨委書記兼集團公司董事長的梁廣達更是被判處了死緩,成為當時震驚全省乃至全國的大案要案人物。
陸為民暗叫僥倖,如果自己不是早來幾分鐘取得了中紀委來人的聯繫方式,只怕再要想幫甄敬才扳回這一局就不知道要費多少工夫了,但是現在情況一樣很嚴峻,紀委既然敢把甄敬才帶走,肯定手上也有一些東西。
「甄婕,恐怕我們得儘快去找那些人了解情況,我們有這個權利。」陸為民知道甄婕性格相當獨立,比起她母親來要自強許多。
記憶中的甄婕研究生畢業後出了國,好像嫁了一個韓籍美國人,但是婚姻也不幸福,幾年後就離了婚回到了國內。後來聽說在上海發展,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律師,再後來還聽說在代理一個官司時被另一方當事人用下作手段破了相,這在當時也引起了轟動,再後來就不知所蹤了。
「對,我們有這個權利。」被陸為民一說,甄婕精神也是一振,「我們去找陳發中!」
「不,不行。」陸為民搖搖頭,「不能去找陳發中。」
甄婕馬上反應過來,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蒼白,「你是說……」
陸為民再度搖搖頭,「現在還不好說,我只是想要謹慎一些,甄婕,在家裡不方便,我們出去一邊找人一邊商量。」
甄婕也意識到有些話可能不好在自己母親面前多說,自己父親的作風脾性當女兒的自然不會一無所知,想到這裡,甄婕心中更是焦慮。
安慰了六神無主的母親幾句,甄婕就跟着陸為民出了門,陸為民騎上自行車,甄婕猶豫了一下,還是跳上了車后座,這本來是以前自己妹妹常坐的位置,今天卻輪到自己要坐這個位置,總有一種說不出感覺。
陸為民卻沒有想那麼多,騎着車迅速出了廠里生活區,他不想在廠里多停留,免得讓更多的人注意到自己和甄婕走在一起。
「我們得去找辜應良和郭征。」把自行車停在丹楓橋頭,陸為民思索了好一陣之後才道:「雖然這事兒看起來不宜擴大影響,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人能夠幫我們,辜應良他是195廠的黨委書記,是甄叔的上級,我們必須要去找他,讓他出面去了解情況,而且我估計這個時候他應該知道甄叔被帶走調查這件事情了。」
「可是……」甄婕咬着嘴唇,秀眉微蹙,嬌靨煞白,「可是這種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日後就算是我爸出來了,還怎麼在廠里立足?」
「甄婕,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只要能在最短時間內澄清甄叔的事情,就可以最有效的消除流言飛語,你知道這種消息瞞不了人,我敢打賭,最多兩三天,廠裡邊就會傳得人盡皆知。」
陸為民抱着雙臂,手指在自己頜下輕輕的撫弄着鬍子茬兒。
「我不敢說陳發中在裡邊有沒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但是甄叔和陳發中關係不睦是事實,那麼我們只能找辜明良,讓他出面去了解情況,讓他出面去施加壓力,要求紀委要有一個明確說法和期限。畢竟甄叔是195廠的副廠長,工作很重要,不可能無限期的配合他們調查,當然如果在不影響本職工作的情況下,甄叔當然可以配合他們的工作。」
第五章
姐妹
辜明良的家也住在甲二區,只不過他的資格很老,他在擔任副廠長時,甄敬才還只是一個車間副主任,所以他的居所在最早一批四合院,距離甄敬才的小院相當遠。
當陸為民和甄婕來到辜明良家中時,看見一臉沉肅之色的辜明良站在窗前澆花不語時,陸為民就知道辜明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我已經通過正常渠道向上級反映了有關問題,下午廠里會開黨委會研究這個情況,這一點是我的責任,小婕,你回去和你媽媽說,我辜明良作為195廠黨委書記,會盡到我的責任,我對老甄是信任的,如果老甄沒有問題,我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如果老甄真的有問題,那我也會在不超出原則範圍之內盡我所能幫他。」
當甄婕和陸為民把來意一一說明時,陸為民注意到辜明良眼中閃過的一絲驚異,顯然他沒有想到兩個涉世未深的晚輩會找上門來,而且一番有理有據不卑不亢的話語說得情通理順,讓人無可推卸。
辜明良不愧是195廠的老江湖,一番話說得霸氣畢露卻又滴水不漏,陸為民知道如果按照原來的軌跡行進下去,對於辜明良不會有多少影響,但是甄敬才在195廠卻再無翻身機會,他得提醒一下對方。
「辜伯伯,據我所知這一次來調查甄叔是中紀委來人,是什麼樣的案子需要中紀委來人?真的只是甄叔收了什麼人幾件飾品和現金這麼簡單?甄叔頂多不過是一個廳級幹部,論理還不夠格中紀委過問吧?這裡邊有沒有其他原因?」
陸為民相信老奸巨猾的辜明良不會不清楚這一次對甄敬才的調查意味着什麼。
195廠這兩年效益不佳,國家對於國營企業改制上的一些嘗試,使得主管部門對企業權力下放以及廠長負責制的熱潮的興起,也直接引起了廠里權力架構的震盪。
如果梁廣達真的是一個能人也就罷了,事實證明梁廣達並沒有真正把195廠帶出虧損泥潭,相反195廠在梁廣達主政期間卻變得更加沒有章法,而他本人在擔任黨委書記之後甚至比辜明良更加剛愎霸道還多了一個貪婪。
這在195廠獲得國家為解決195廠虧損困局而給予了一個上市資格之後顯得最為明顯,最終直接導致了195廠班子的集體墮落,也讓195廠這個輝煌一時的大型企業陷入了長達十年的低迷,一直要到中國的大飛機項目重新啟動,195廠才逐漸走出困境。
辜明良心中捲起滔天波瀾,透過老花鏡他小心的觀察着眼前這個年輕人,這就是陸光宗的小兒子?
郭征和自己說起過,但是陳發中說大學那邊反應這個傢伙自由化思潮相當嚴重,所以他推翻了原本同意這個年輕人進厂部的意見,這讓郭征很不高興。
但其他問題他辜明良都可以容忍,唯獨在這個問題上,辜明良決不妥協。
195廠是國營軍工大廠,絕對不能容忍像全身浸潤着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的人混進來,哪怕陸光宗是他親自豎立起來的勞模典型也不行。
剛才這番話讓辜明良頓時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多了幾分異樣的觀感,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足以證明這個年輕人決不僅僅是被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洗了腦那麼簡單。
知道中紀委查案的規矩,暗示這背後的貓膩,無一不顯示這個年輕人的成熟,他真是大學剛畢業?而先前甄婕所說的那些話毫無疑問也是出自這個傢伙的教唆。
「小陸,中紀委也好,省紀委也好,他們都是共產黨的職能部門,我聽說你也是共產黨員,那麼你應該清楚作為一個黨員幹部那就必須要服從組織決定,配合組織工作,這既是權利,更是義務。」
辜明良神色嚴肅,手中的澆花水壺放在了窗台上。
「紀檢部門調查老甄的事情,事先和我通過氣,我明確表態,廠黨委對於上級紀檢部門的工作全力支持配合,但是也請他們務必要慎重行事,不要挫傷幹部的工作積極性,在這一點上,現在和以後我都會堅持。」
能夠讓辜明良說到這份上,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陸為民點點頭,「辜伯伯,有你這番話,我們就放心了,我們都堅信甄叔叔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但是無風不起浪,您是195廠的定海神針,我相信很多問題你比我們看得深看得遠,195廠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不能因為一些外界因素而受到影響,我們作為195廠的子弟感同身受。」
辜明良聽出了對方言語中的一些弦外之音,自己以非195廠雙身職工子弟為由否決了這個傢伙進廠的希望,現在對方卻又用這樣的方式來揶揄自己,這讓他有些既好笑又好氣,什麼時候辜明良也輪到這些小傢伙來教訓起來了。
從辜明良家中一出來,甄婕就有些擔心地說道:「大民,你是不是說話太沖了?這樣不好。」
「甄婕,不要把辜明良神化了,他也一樣是人,一樣會犯錯誤,不錯,他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但是他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後續影響了麼?」
陸為民騎上自行車,示意甄婕上車,甄婕也沒有在意,輕盈的跳上自行車后座,自行車龍頭一偏,車身也是一晃,甄婕驚叫一聲,趕緊抱緊陸為民的腰杆。
被背後甄婕一摟抱,甄婕右乳便緊緊的與陸為民的後輩作了一次親密接觸,即便是隔着兩層衣裙和胸罩,陸為民還是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甄婕那對人間胸器的巨大殺傷力,軟中帶硬,讓陸為民心中微微一盪,險些就要偏離一旁。
甄婕只穿了一件很單薄的扎染印花棉布連衣裙,藍底百花,很有些楚楚動人的明媚氣息。
比起甄妮來,甄婕臉盤子少了幾許精緻嬌媚,卻多了幾分妖嬈明麗,而兩姊妹在某一點上卻毫無例外的體着了她們的母親,樂清年輕時候在195廠里就是以身材傲人,據說甄敬才被樂清吸引也就是樂清在廠里文藝晚會上跳了一出《十送紅軍》。
兩姊妹那胸型發育得出奇的成熟,拿二十年後網絡淫民的說法,甄妮就是典型的巨乳,而甄婕就是名副其實的車模身段。
雖然只是短暫的瞬間接觸,一待坐穩,甄婕就趕緊鬆開了陸為民的腰部,但是甄婕還是感覺到自己臉頰火辣辣的滾燙,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幸好沒有誰注意到自己,要不真要被熟人看見,還不知道該怎麼想呢。
第六章
借力奧援
「大民,我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甄婕坐在自行車后座上忍不住說了一句。
陸為民心神微動,「為什麼這麼說?有什麼不對麼?」
「我也說不出來,但是就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前段時間我看你好像很消沉,我還讓甄妮多安慰安慰你,鼓勵你不要因為這一次畢業分配受了挫折就一蹶不振,可是今天我發現你在辜伯伯面前簡直就像是一個辯論選手,咄咄逼人,你沒有注意到辜伯伯的眼神?」甄婕拂弄了一下散亂下來的髮絲,「我覺得辜伯伯被你那幾句話觸動不小,也許他是真的有些大意了。」
「他不是大意,他是過分自信了。」陸為民淡淡一笑,這輛鳳凰二八圈自行車被父親保養得相當好,騎起來相當輕快滑爽,腳踩下去跑起來虎虎生風。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就這樣回家去等着結果?」甄婕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潛意識的把眼前這個男子當作了唯一依靠。
「恐怕不行,對於辜明良來說甄叔有沒有問題,最終結局怎麼樣,對他影響都不會很大,你也注意到了他的態度吧?明哲保身,話是說得挺硬氣,但是卻是滑不溜秋,滴水不漏,正反都對,里子面子都有了,可是甄叔這樣被擱在裡邊怎麼辦?坐等就是坐以待斃!」
陸為民心中微嘆,辜明良也許會出面發力,但是中紀委來人可能也讓他有些忌諱,所以他發力的程度就值得考慮,何況甄敬才的一些生活作風問題一樣瞞不過這個老狐狸。
他會不會擔心如果過於出面力挺甄敬才而,最終甄敬才這些問題被翻出來,也會影響上邊對他的信任?
「大民,你說句實話,我爸是不是真的熬不過這一坎?」良久,坐在車座背後的甄婕才幽幽的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甄婕,未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清楚,甄叔索賄受賄這個問題我們都信得過他,但是其他呢?」陸為民吐出一口氣道:「就怕一些人找不到把柄,就此蔓延開來,非要置甄叔於死地,金無足赤,人無完人,甄叔在廠里工作這麼多年,難免沒有個啥差錯,被人揪住不放,再用放大鏡放大,那就不好說了。」
甄婕心亂如麻,她當然知道陸為民言外之意,平常她也很忌諱誰在她面前說這些,誰只要影射一下,她都要翻臉,但是現在她也顧不得許多了,何況陸為民說得相當含蓄。
「大民,你一定有辦法。」甄婕也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種莫名的信任感,「我相信你肯定有對策。」
「甄婕,你可真對我有信心啊,我若是有辦法,還能灰溜溜的被發配回南潭老家?」陸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不過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陸為民看了看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他騎車搭着甄婕除了廠區,直奔郵電局。
拿出那個記有聯繫電話的小筆記本,陸為民心裡也是一陣猶豫。
曹朗是自己大學時代最要好的同學,但是現在大家剛畢業自己就要去勞煩對方,也不知道這樣做合適不合適?
可是若是沒有外力干預,陸為民可以肯定,歷史將會按照原來的軌跡運行下去,即便是自己去找到那個中紀委來人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一樣不會改變多少。
在沉重的現實面前,不是誰光憑几句大話就能讓人改變既有規則的,要改變規則,就只能憑實力,至少目前是如此。
甄婕有些好奇的看着陸為民撥出這個電話,長途電話,而且應該是北京區號,陸為民也用上了帶着昌西口音的普通話,甚至還夾雜有一些粵音。
當陸為民在電話里把情況一一詳細說清楚之後,曹朗在那邊笑了起來,「大民,你可真是走運啊,莫不是你知道我媽在中紀委工作?這麼巧?」
曹朗在學校里一直很低調而神秘,平素也不怎麼和同學接觸,即便是同寢室里其他兩人也和曹朗只保持了很普通的同學關係,陸為民性格素來豪爽大氣,倒是頗和曹朗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