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環 - 第11章

好大一卷衛生紙



幸好,有君煜的那把劍在,當時在殿裡的人,沒有敢往外嚼舌根的。

那是衛驚風留給君煜的劍——名作『春山笑』。鬚髮皆白的掌門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若是出鞘,連自己也要避其鋒芒。

也不知道留劍的人什麼時候回來管教徒弟們,該不是早都忘了世上還有個滄涯山?

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麼……算了,還是不回來的好。

想了些有的沒的,思緒也理順了,扶起跪着的徒弟,

「你不想說出真正原因,為師自不會逼你。我只是氣你此番行事,着實欠考慮,你可想過當時我沒下禁言令,任你當着全滄涯的面說下去的後果?」

「並不是每件事都是你的錯,需要你來擔責任,因為你的肩上擔着滄涯,沒有比這更大的責任……」

他看着已長得比自己還高的徒弟,喟嘆道,「畢竟為師百年之後,滄涯還要交給你。」

洛明川低下頭,誠懇道,「弟子知錯了。」

正陽子擺擺手,「罷了,這件事情你想怎麼解決且由你。嫣芸,你也下去吧。」

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路。所幸自己還算壽元尚長,能看護他們一段。

***********好巧啊又見面了,我是紙家單蠢分割線************

殷璧越最近的日子,就是片刻不停的練劍修行,仿佛後面有什麼吃人的猛獸追他一樣。

還因為怕被人看出端倪,他一月不曾出門,都是在小院中練劍。

原身的劍訣劍招存留在記憶中。可是這把劍依然不接受他的真元,不能徹底為他所用,拿在手裡與拿着凡鐵沒有區別。

這個事實就像一把懸在他頭上的利劍,壓的他喘息不能。

今天他決定另想方法,至少要暫時掩人耳目的方法。

正在這時院門被叩響了,話嘮的聲音遙遙傳來,「四師兄,我來看你了四師兄——」

殷璧越拎着劍去開門。

段崇軒搖着扇子走進來,打量了他一番,「師兄這幾日感覺如何?可有哪裡不適?可有按時服藥?」

是啊是啊,我天天吃藥絲毫不敢放棄治療!

面上波瀾不驚的點點頭,「我無礙,不必掛心。」

不過吃藥只是為了讓二師姐和話嘮放寬心,其實什麼殺馬特的發色對他都絲毫沒影響,連心裡壓力都沒有。

段崇軒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見人沒繼續說話的意思,摸摸鼻子,沒話找話說,「四師兄練劍呢啊……四師兄劍法精妙,我入門時有幸觀瞻,內心撼動,至今不能忘懷……」

求你千萬別讓我耍劍給你看!分分鐘露餡的節奏好麼!!

殷璧越不着痕跡的岔開話題,「若說劍法精妙,當下滄涯,誰及的上大師兄?」

所以讓他給你耍!

那日在殿他還覺得奇怪,為什麼大師兄一說拿劍,所有人,包括掌門,都是一副『有話好好說別衝動』的表情。

等他看到那個桃木劍匣就想起來了,那把劍是『春山笑』。

劍聖取天外流火、隕星砂、西海沉鐵,請來鑄劍師硯青合力鑄造,將太古神兵『臨淵』回爐重鑄,變成一對雙劍。

歷時三年,劍成之日,滄涯山正值春風東度。

劍聖幸甚至哉,撫掌大笑。我見青山多嫵媚,青山見我應如是。

長劍便因此得名『春山笑』,短劍則取名為『秋風離』。

春山笑在君煜手中鎮守滄涯,秋風離由劍聖帶着雲遊四海。

若說當今世上的神兵,這對雙劍當屬第一。

殷璧越話音剛落,段崇軒的眼神就亮了起來,臉上寫着『四師兄求聊天』。

顯然,殷璧越並沒有請他進去坐坐喝杯茶的意思。但是眼前一花,隨即強忍住扶額的衝動。

你用儲物空間裝着桌椅板凳!就是為了隨時找人聊天麼!……還有瓜果茶水?什麼鬼!!

話嘮利落的合扇指凳,「師兄請坐!」

殷璧越嘴角微抽。

話嘮從善如流的坐下倒茶,「說起大師兄的劍法啊……四師兄,你覺得現在大師兄對上掌門,哪個更有勝算?」

……所以你的主業是滄涯山八卦小報主筆?

但他認真的想了想,「掌門是大乘境。」

而君煜雖名劍在手,卻是半步大乘。

按理說境界上的壓制猶如天塹。但他現在對這個世界的等級差距並沒有深刻認識,因此沒有多說話。

只知道分為,練氣、伐髓、凝神、破障、小乘、大乘、亞聖、渡劫成聖。每突破一道境界就如跨過一道門檻,愈往上門檻愈高。

世間修者到小乘者已是鳳毛麟角,足可開宗立派。大乘境更是屈指可數。至於六位亞聖,都是足以影響世間格局的大人物。各據一方,輕易不出世。

而問鼎天下的聖人,只有一個。

段崇軒道,「境界並不等於戰力,武修常可跨境而戰,不好論斷。有人說,大師兄雖是半步大乘之境,可是…」

殷璧越此時才來了興致,「可是什麼?」

「可是據說,大師兄三年前外出遊歷,在莽荒山遇上一個大乘期隱世老祖謀他劍。血戰五日,逼得那老祖血遁三千里,大師兄便一路開山劈石追過去,終將那廝斬於劍下……」

殷璧越險些變了臉色。

以半步大乘對大乘,還將對方逼的無路可逃。

着實是可怕的戰力。

段崇軒接着道,「不過你也知道,傳言嘛,說不定總有誇張的地方……不過大師兄確實很強,他當時沒用『春山笑』,用的是一把未成名的劍,都能使出那樣的威力。」他有些遺憾,「說實話,我至今都沒見過大師兄用『春山笑』,也不知道那劍長什麼樣子……」

烏金西墜,百里滄涯盡數籠在沉沉暮色中,遠處隱隱傳來歸巢倦鴉的哀啼。

轉眼一壺巴山雀舌就見了底,段崇軒猛然拍桌,

「哦對了,說了半天大師兄,他上次說,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們要開會……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早我們一起去吧?」

所以你是現在才想起來還有要開會這種!正!事!麼!

天色已晚不是你聊到現在的麼!!

殷璧越無奈點頭道,「好。」

送走了話嘮,殷璧越一人立在院中,夕陽將影子拉的斜長。

目之所及,翻湧的雲海被殘陽鍍上金光。煙霞瑰麗,美不勝收。

他看着手裡的劍,手指無意識的摩擦着劍柄。

回想着大殿上那把劍的威勢。

第10章

學府

第二日清晨,終究沒能去開會。

因為一隻送信的青樞雀落在了殷璧越的院外。

紙是薄雲箋,墨是徽州沉水墨,字跡是最為端正的台閣體。

『瀾淵學府請閣下過府一敘,掃榻相迎。掌院先生敬上。』連用詞也是一板一眼的敬語。

這樣一封請柬雖然講究,卻是任何一個高門世家都做的出來。

不同的是,請柬末尾蓋着的,沒有學府的『生花筆』徽記,而是掌院先生的私印。

瀾淵學府不在『一山三派,佛門雙寺,魔宗十二宮』里,它是中立的。可這些勢力的背後,都隱隱有學府的影子。抱朴宗現任掌門曾在學府讀書,皆空寺首座也曾在學府講過佛法,任何一個中大門派的中流砥柱里,少不了幾個出身學府的弟子。甚至是北皇都朝堂里的顯赫官員,也有不少畢業於瀾淵學府的。

最重要的是,學府的先生是世間六大亞聖之一。

這樣一位大人物親自蓋印的請柬,自然非同一般。

段崇軒拿着請柬嘖嘖稱奇,「這等神通手段,不愧是亞聖……四師兄,你說這印里的空間陣法能帶兩個人不?不要咱倆綁在一塊兒一起去?」

去你妹!

殷璧越嘴角微抽。

空間穿越還帶人,分分鐘撕碎你喲!

殷璧越伸手拿回請柬打量,用詞寫的看似謙和,卻並沒有指明時間。

這意思很簡單,就是讓拿到請柬時即刻出發。

他忽然想起修行界一句粗俗的話,「滄涯山的霸道是真刀真槍的『你不服就打到你服,老子就是道理』!而瀾淵學府呢,明面兒上遵從禮制,和和氣氣,卻硬是讓你拒絕不得。」

他指腹細細摩擦着信尾不過掌心大小的印戳。紅色印泥微凸,質地細膩滑軟,是再庸俗不過的『掌院私印』四個篆刻。

段崇軒在一旁看着,面色緊張,生怕一個眨眼人就不見了。

掌院先生的印里,含着一個空間陣法,注入真元便可打開空間通道。瀾淵學府在中陸的雲陽城,而滄涯山在西陸,相距何止千里。

如今卻可轉瞬即至。

殷璧越想不出亞聖這種大人物見他做什麼,也自認為不可能是段崇軒猜的『因為當年結業成績好,先生請他去講課』這種沒譜理由。

因為他在學府的三年裡,連掌院先生住處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學府里大小事宜自有副掌院和一眾教習先生操持。

掌院先生,似乎只用負責活在傳說里。

想不出就不想,總歸是要去見的。

他對話嘮一點頭,「師弟,我去了。」

段崇軒忙湊上來,「四師兄你真不考慮帶上我麼?!……誒,師兄,師兄……」

仿佛話嘮的叫喊還在耳畔,而他轉眼間就站在了陌生的土地上。

青磚上積着淺淺水泊,空氣里還帶着微涼的水汽。

雲陽城剛落過一場雨。天光初霽。

殷璧越回頭看了眼影子,推算出兩個大陸的時差與距離。

他正站在學府朱紅的大門內,面前正對着一座狀如靈芝,巨大如山的鎮府石。恢宏的氣度撲面而來。

梳着垂髫髻的紅襖小童立在石邊,對他一拱手,「這位師兄請隨我來,先生已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