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環 - 第23章

好大一卷衛生紙



殷璧越幾乎可以腦補他的內心OS:

馬上就要坐船了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什麼鬼。

比起即將到來的漫長的海上旅程,前一段路幾乎算不了什麼。如果不出意外,他們要在海上航行一個半月,最終在南大陸的白鯨港上岸,再往葉城去。

殷璧越想到話嘮很可能這輩子都不想再坐船了,不禁為他感到惋惜。

碼頭一如既往的熱鬧,吆喝聲,招呼聲,船夫搬貨的號子聲交雜成一片。

全碼頭最氣勢恢宏、足有四層的九桅大船上,一位褐衣短打的中年漢子站在甲班上,指揮着船夫往下卸貨。那人聲如洪鐘,目露精光,一身氣息不似凡人。

殷璧越凝神看去,發現對方是個伐髓期的修行者。大抵是這碼頭最大船隊的領頭人。

洛明川顯然與他想到一處了。運起真元,一個縱身,輕巧的落在四丈高的大船。引得船上搬貨的眾人一聲驚呼,慌忙散開,好奇又恭謹的打量着他。

船隊首領迎上來,客氣的招呼。

殷璧越遠遠望見洛明川與那人說了幾句話,那人原本很是熱情,後來卻面露苦笑的解釋起來。洛明川仍是拱手道了謝,才縱身下船向他們走過來。

殷璧越心下詫異,往常不管是哪種船隊,都很樂意搭載修行者。雖說裝備精良的海船配有威力巨大的火炮,但修者出手更為靈活,在遇到海獸或海盜時,也會多一份助力。

況且洛明川帶着滄涯山的玉牌,按理說應極受歡迎才是。

很快他就明白了,洛明川無奈道,「船家說近幾日浮空海上突發小範圍海獸潮,四天前出發的船直到昨日才傳回殘缺的訊息,恐怕是凶多吉少,近十天都不再行船了。」

段崇軒望着海面,神色不變,似乎並不擔心。

殷璧越暗驚,按照往年浮空海上海獸潮的規律,應該是八月下旬,如今不過五月,實在是違反常理。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兩條路,在峴港邊的峵城住下,等十天之後發船。或者就此改道,折返回去,穿過最西邊與南大陸相接的雪原。

很顯然,前者更明智些。

但是殷璧越突然發現,或許還有第三條路?

白色燈塔下站着一位紅襖小童,神色懵懂,雙垂髫髻上纏着的紅色綢帶在海風中飛揚。

正是幾月前殷璧越入學府時的引路童子。

小童也看見了他們,露出欣喜的笑意,一路小跑過來。

對殷璧越笑道,「先生說的果然沒錯,師兄當真在這裡。」

洛明川沒見過童子,神色微驚。但隨即猜到了『先生』的身份。

小童從袖裡拿出三張被疊的四四方方的薄紙,「先生說,三位過海恐有不便,遣我來為三位師兄送柬。」

說罷一一遞到他們三人手中。

洛明川雙手接過,「勞煩替我等謝過先生。」

長者賜,不可辭。

何況是掌院先生所賜。

「乘風破浪,登山折花。特以此柬,以壯行色。行不宜遲,遲則生變。掌院先生敬上。」

殷璧越看着雪浪宣上端正的台閣體,熟悉的紅色印章印泥微凸。

好似無論世間哪裡,都在先生的掌握之中。

這就是亞聖的神通?

這種認知讓殷璧越感到不安。

難道世上其他五位亞聖,每個都像先生一樣的無所不知?

段崇軒問道,「這柬會通向哪裡?」

「先生說是葉城城北外。」

殷璧越暗暗點頭。

葉城城北外是一片人跡罕至的荒山,沒有危險又不會引人注意。離重明山也很近。

小童正準備行禮告辭,卻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向段崇軒,「先生還問,令尊可好?」

段崇軒一怔,隨即氣也不喘的答,

「很好,身康體健精神足,馬場能不喘氣的騎十圈,射箭還和二十年前一樣准。每天要吃四大碗南洲玉粟,夜食與糕點更是從沒斷過,多謝先生惦念。」

小童聽得仔細,聽完也沒再問,對他們三人行了一禮,身影憑空消失在港口。

殷璧越覺得很奇怪,先生問的奇怪,話嘮答的也奇怪。

能勞先生問一句,段崇軒的爹必定不是普通人。這點他早就猜想過,甚至連話嘮是劍聖私生子這種大逆不道的腦洞都開過。

但若不凡,為何連吃幾碗飯都要提上一句?

除非,先生問的意思是,『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二十年前……你多大?還記得……」

還記得當年令尊射箭的英姿?

段崇軒理所應當道,「自然都是編的!三年連封信都沒有,誰知道他好不好。」

……殷璧越再次無言以對。

殷璧越看着三人手中的柬,一式三份,一模一樣。

他試着凝神去解上面構成印章的線條,立刻感到神識如針扎般刺痛一瞬。

果然,還是太勉強。如此看來,沒有其他辦法了。

他將自己的柬遞給洛明川,

「我們換。」

段崇軒詫異問道,「四師兄,這是怎麼了?」

洛明川亦是不解,「師弟?」

沒有解釋,也沒有理由。

少年沉默的伸着手,似乎對方不接就決不罷休一般。

海風呼嘯,吹起他戴着的兜帽,露出眉眼間的堅持固執。

三千白髮襯在墨色披風上,顯得愈發刺眼。

他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海浪與風聲都不能動搖分毫,「我們換。」

「……好。」

第21章

燕行

殷璧越剛拿到洛明川的柬,就將劍握在手裡。立即注入真元,身影便消失在港口。

他隱約感受到風浪的呼嘯,市井的喧騰,官道飛揚的煙塵和初夏刺目的日光,一切卻明明只在須臾之間。

下一瞬,他踩在真實的土地上。

還未看清眼前的樹林,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股巨大的拉力猛然將他向後扯去!

即使有所防備,殷璧越還是踉蹌兩步,來不及回身,劍尚在鞘中便攜着磅礴真元向後刺去,卻在頃刻間如泥牛入海般沒了聲息!

小乘境強者!

他卻沒再動用準備的後手,因為拉力消失,身後響起了那人的聲音,「兄台且慢!在下並無惡意!」

那人鬆開剛才搭在他肩上拉他過來的手,退後兩步,一身氣息收斂無蹤,「這位道友……」

殷璧越回頭看去,霎時愣了。

不是因為這人長得過於好看令人說不出話。

而是……很面熟。

一身半舊的深褐色短打,腰間掛着個酒壺,身後背着一把長刀。頭髮亂糟糟的束在腦後,下巴還略有青色的胡茬。

這副『落魄江湖載酒行』的打扮,分毫不像個修行者。

但若細看,這人五官稜角分明,軒眉斜飛入鬢。因為眼神太過清亮,自然弱化了那雙春水桃花眼的風流。

只顯出通身的散漫與桀驁。

眼前人也打量着他,似是怔了。

末了不確定的問道,「老四?」

這時身後響起了話嘮的聲音,「三師兄!你怎麼在這兒?!」

那人回頭,立刻大驚失色,「老五!」

隨即指着他和段話嘮,「奇了!你們怎麼一個兩個都憑空冒出來!……老四啊,你頭髮怎麼了?我剛都沒認出你!」

殷璧越想,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面熟了。

因為這人,就是三年難得回一次滄涯山的三師兄,燕行。

他們上次見面,還是段崇軒來到兮華峰,對着師父畫像行拜師禮的時候。

殷璧越對燕行點頭,「三師兄,這事說來話長……」他也不清楚自己白髮的原由,因此話鋒一轉,「我和五師弟此番來南陸,是來參加折花會的。」

話嘮接道,「三師兄你呢?」

燕行露出尷尬的神色,「我這事說來話更長……」

突然他面色一變,「斂息!」

殷璧越和段崇軒頃刻緊張起來。

三師兄已是小乘境了,他要躲着的,會是什麼人?

殷璧越目光落在他方才的落腳處,距離那裡不到兩寸,插着一個陣旗。

想來燕行剛才猛然拉他退後,就是怕他弄壞了這陣。

這樣的陣旗還有八個,落點曲折,在林間劃出大約方圓三丈的範圍,將他們三人圍在中間。

殷璧越仔細看了看,這是一個隱匿陣。

但是布置手法很粗糙簡陋,如果不是布陣的燕行修為高深,只怕隨便一個學過點陣法的人都能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