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環 - 第34章

好大一卷衛生紙



雖說一路相處,已經沒有了最初近身三尺就難受的排斥。

但是像這樣近的距離,以往還從未有過,殷璧越依然覺得不自在。

就見洛明川表情真摯的道謝,「麻煩師弟了。」

「……不麻煩。」

走了兩步,預想中的艱難並沒有出現,反而殷璧越很快發現……

果然是中暑的人,真的好暖和!~\(≧▽≦)/~

他身上的寒意是從骨骼經脈中滲出來的,烈日再酷熱,也無法驅散。

但扶着洛明川明顯不一樣。

洛明川身上的皮膚,好似都流轉着一層薄薄的真元,溫暖而乾燥,透過道袍,傳遞到他身上。

潮濕的寒意盡散,每寸骨骼都像曬了暖暖的太陽。

這是…中暑嚴重到真元溢散了?不會暈過去吧?

殷璧越已經有了力氣,將人扶的更近了些,一步步向秋湖走去。

蟬鳴響徹長街,微風搖亂樹影。

盛夏的葉城,兩個穿白色道袍的年輕人,互相攙扶,穿過曲折狹長的街巷。

高門大戶飛檐上的燈籠在風中輕搖,萬千廣廈之後,是波光粼粼的湖水。

這一刻,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對方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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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聖弟子殷璧越在折花會上戰勝排行第五的『抱朴七子』何來。」

消息以最快速度傳遍葉城每個角落,又向南陸,向整個世界傳去。

那一戰的每個細節都被傳誦。對戰雙方如何出劍,如何一波三折,如何險象環生,南陸的每一個茶館酒肆里,都能讓客人身臨其境的感受一遍。

但戰鬥經驗豐富的人仍有疑問。

『踏山河』對『上青雲』,『抱朴八卦』對『寒水』,本是不分伯仲的應對,而何來境界又高,殷璧越憑何取勝?

只是劍意?

他的境界有限,真能以枯枝施展出完美的劍意?

於是殷璧越出劍的方位走向被注意到。

一種猜測流傳出來,寒水劍一劍克敵制勝,不在壓制,而是破解。

他破解了八卦劍。

「荒唐!八卦劍千百變化,老夫學劍一百載不敢說精通,一個活了不到二十年的後生能破解?!」

抱朴宗的帶隊長老聽到這種說法,立刻暴跳如雷。

床上的何來面色蒼白。

他本來是這次折花會,抱朴宗最有希望奪魁的人。

但他運氣不好,第一輪就遇上殷璧越。

皮肉根骨的傷勢尚有珍貴藥石能醫,道心的裂縫又如何能救?

但他是『抱朴七子』之一,八卦劍陣的離卦,如果他不在,劍陣如何成勢?

對抱朴宗來說,這個問題比他的傷勢更重要。

為了他道心圓融,劍陣能成,抱朴宗總要做些什麼。

那位長老刻了一張玉簡,簡成之後,立刻化作一道流光向西大陸橫斷山脈飛去。

「真當我派無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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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幾天的折花會,皆空寺和興善寺的佛修多了起來,佛門大手印和金剛不破體確實讓人讚嘆;濂澗宗里,被稱為年輕一輩中靈修第一人的禇浣落場,施展枯木逢春訣;還有青麓劍派鐘山的同峰師弟,使得一手凜凜生光的飛羽劍;甚至東陸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弟子,異軍突起,成為第二個越境而勝者……

折花會的第一輪,許多年輕人都展露出驚人的天賦與修行造詣。

但是沒有一場的精彩程度,勝過殷璧越對何來。

於是劍聖弟子的下一場比斗,就變得格外讓人期待。

第一輪結束,一百六十二人晉級下一輪,將分成八十一組。

這次由編號後八十一位抽籤。殷璧越三人不用再去抽籤,只需等待自己被人抽到。

殷璧越前幾日一直在房裡入定。與何來一戰之後,他感悟頗多,於是閉門不出,細細梳理。

坐照自觀,破障的那道門檻愈發清晰。

這一天,抽籤結果出來。

他推開房門,看見話嘮也正要出門。

「四師兄要去沉影壁看抽籤結果?」

殷璧越點頭。

話嘮笑道,「有一個地方消息更快,何必捨近求遠?」

殷璧越懂了,話嘮這是再次邀請自己去逛花樓,啊不,茶樓。

按照葉城裡看熱鬧說熱鬧的民風,茶樓的消息確實最快。

他看了眼對面洛明川緊閉的房門,也不知道人是在屋裡還是已經出去了。

那天他將洛明川扶回來,送進屋裡,確定人沒事了才走的,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殷璧越原本不明白話嘮為什麼敢上街了。分明之前他每次逛街都弄的像遊街示眾。

當他們走出秋湖邊,穿過城南貴人們的府邸,走在葉城主街上,幾個姑娘幽怨的目光看過來時,話嘮感嘆道,「前兩日我被堵在城門口,於是說『在下已心有所屬,鍾情一人,此生非她不娶。』……這還真是有用啊。」

殷璧越恍然,怪不得,原來你的戲路已經由黃金單身漢,轉型成了大齡痴情男。

還是那天的太和樓,沒到入夜後最熱鬧的時候,大廳卻依然坐滿了。

殷璧越兩人向二樓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名聲已經絲毫不弱於話嘮,登樓時已有很多人注意到他。

只不過沒有修士們的神識窺探,因為忌憚,也沒有肆無忌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因為敬畏。

下一刻,喧騰的茶樓里,突然靜的落針可聞。

他眼前出現了一襲潑墨山水長袍。

他們要上樓,對方要下去。

樓梯很寬,三人並行足矣。

但對方顯然沒有錯身下去的意思。

殷璧越抬眼看去。

比起他的臉,第一眼還是最先看到他的劍。

風雨劍。

鐘山。

第32章

對峙

整座茶樓里,說書聲,起鬨聲,落筷聲,蓋碗聲,都奇妙的靜下來。

長街上的吆喝與叫賣,透過雕花窗欞飄散進來,遠的像是另一個世界的響動。

而在這裡,沒有議論,也沒有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分明是站在正中的樓梯,樓上樓下都是滿堂賓客,卻被刻意的避諱,給他們旁若無人的錯覺。

這樣的安靜中,鐘山錯身,下了兩階。

他原本是居高臨下,若要開口說話,段崇軒和殷璧越自然只能仰視他。

但他沒有這樣做。

他走到與兩人平階,側過身來,行了半禮。姿勢端正而標準。

殷璧越帶着段崇軒平靜還禮。

仿佛整間茶樓都舒了一口氣。

然而段崇軒的眉頭還沒來的及舒展開,鐘山開口了。

他在對殷璧越說話,他的聲音有點滯澀,就像劍鋒劃在石壁上。

「我四歲學劍。」

殷璧越怔了,這是……在做自我介紹?

他不知道對方的意思,但既然對方說的認真,他也自當認真聽。

於是他點頭,表明自己在聽。

鐘山繼續說,

「六歲學會第一套『劍法初探』,十歲練氣,十四歲伐髓,劍術小成,凝神之下再無敵手。」

茶樓里響起不可抑止的抽氣聲。

這份天賦足以讓任何人驕傲。但殷璧越能感受到,站在他面前說話的人,只是在陳述事實,沒有絲毫炫耀的意思。

這是真正的自信。

真正的自信不需要通過炫耀,來贏得別人的認可,因為他認可自己。

「十六歲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會拜入劍聖門下。」

「啪嗒——」

寂靜的茶樓里,不知誰驚駭之下,抖落了茶碗,碎瓷和茶水灑了一地。

殷璧越依然沒有說話,即使對方這句話,看似有了挑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