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環 - 第35章
好大一卷衛生紙
「劍聖選擇了你而不是我,但我並不認為你比我強。」
「這讓我嫉妒。」
「折花會,願與君一戰。」
他話音剛落,熾盛的戰意澎湃而出!
但境界威壓控制的嚴密,沒有一絲一毫泄露出來。
殷璧越坦然與對方對視。
他想,他已經有點明白鐘山是一個怎樣的人了。
他不像抱朴宗的人,會在背後處心積慮的散布流言,或是在陰暗處動些詭譎的手腳。
嫉妒就是嫉妒,不甘就是不甘。
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坦坦蕩蕩,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我不服你,所以要跟你打。
你有本事就打到我服。
殷璧越的目光再次落到鐘山的劍上。
敢直面內心,縱然在鬧市茶樓里,也旁若無人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絲毫不在意是否會遭到腹誹與背後嘲諷。
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用這把劍。
但段崇軒顯然不這麼想。
殷璧越還沒來的及阻止,他就已經開腔了,
「與君一戰?你境界比我師兄高出一大截,你也好意思?」
「照你這麼說,最不配做劍聖弟子的人應該是我,但我偏偏就做了。為什麼?沒辦法,命好,我爹拜託掌院先生寫信,送我進兮華峰的,我就是走後門。」
「我能怎麼辦?拔劍自刎重新投次胎,還是一紙血書跟我爹斷絕父子關係?」
殷璧越怔了。
鐘山也怔了。
滿堂賓客大氣也不敢出。
然後,鐘山認真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
「有什麼道理!」
鐘山身後突然竄出一個少年,穿着青麓劍派的潑墨山水袍,手中拿劍,氣的發抖。
他一直跟在鐘山身後,也一直站在樓梯上。
只是先前對話的幾人,威勢和光彩太盛,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這時突然開口,眾人才認出他,鐘山的同峰師弟,『飛羽劍』程天羽。
少年氣鼓鼓的開腔,「我家師兄修為高,是自己勤勉修行!又不是天上掉的!有什麼不好意思!就算你家師兄修行時間短,所以沒我師兄修為高,那也是生的晚!我家師兄就是生的早!沒辦法,命好!」
程天羽很生氣。
先前師兄說話,他當然不能插話。也只有站在後面的份兒。
但居然聽見師兄說對方有道理,立刻被氣的什麼禮法都顧不得。
殷璧越心想,壞了。
他壓根沒有開撕的意思,但是嘴仗戰鬥來的太迅速。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這兩人就像吃了嗆藥一樣的掐起來。
他看了一眼鐘山,發現鐘山好像也有點……不知所措。
包子臉少年程天羽越說越生氣,「你們兮華峰的人真是太過分了,之前你們三師兄燕行污我宋師兄清白不說,現在居然……」
「住口!」
所有人循聲看去,發現門口竟是青麓劍派的宋少門主。
他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趕來的急,氣息微微有些不穩。
更令人驚詫的是,滄涯首徒也一起來了。
洛明川站在那裡,表情肅穆端莊。
殷璧越看見他的瞬間,卻突然放下心來。
來了就好……來了就不至於打起來。
他實在不會處理這種場面,這下可以全靠洛明川了。
程天羽被一聲呵斥,驟然清醒,才發現自己大庭廣眾說了什麼丟人的話,立刻漲的滿臉通紅,嚅囁道,「宋師兄……」
宋棠沉聲道,「下來。」
程天羽默默走下去,鐘山也跟在他身後。
洛明川什麼都沒說。
殷璧越就帶着段崇軒也走下去。
段崇軒方才被鐘山的戰意所激,口不擇言。現在冷靜下來,也覺得有些丟人和尷尬,被人當耍猴一樣圍觀了這麼久。
所以站在洛明川身後裝啞巴。
宋棠行了半禮,「師弟年幼,多有得罪。」
程天羽站在他身後,也低着頭裝啞巴。
洛明川側身避過這一禮,還了半禮,「不敢,是我派多有得罪。」
兩人平靜見完禮,神色坦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一時間,茶樓里的眾人都以為,剛才樓梯上針鋒相對的爭執,不過是他們的一場錯覺。
殷璧越和洛明川走出茶樓,與青麓劍派三人背道而馳。
段崇軒默默跟着。
這種感覺就像……兩家熊孩子掐架,被各自家長領回去。
殷璧越被自己一閃而逝的想法嚇了一跳。
一路上無話,到了秋湖小院,廣玉蘭下。
洛明川回過身來,半點不提剛才的事,反是對殷璧越說道,「抽籤結果出來了,師弟你輪空了。」
話嘮的注意力全被轉移過去,「怎麼會?不是正好八十一組麼?」
洛明川解釋道,「抽籤之前,有一人因為傷重未愈自行棄權了。所以多出來一個輪空名額,直接進入下一輪。恰好沒人抽到師弟。」
殷璧越愣了,自己居然直接晉級了。這運氣。
段崇軒笑道,「四師兄果然受天道眷顧。」
不不不,等一下,這才第二輪,現在把人品用光了,以後怎麼辦?
洛明川又道,「段師弟,濂澗宗弟子徐光抽到了你。四天後第一場。」
濂澗宗比起其他幾派算是女修多的門派了,整個『落霞峰』都是女弟子,但總體上還是男弟子偏多。
段崇軒顯然聽過這個人,笑道,「濂澗的靈修。正好,我也想積累一些與靈修的對戰經驗。」
殷璧越知道他這麼說,就是沒打算用符紙之類的外物了,於是叮囑道,「還有幾天,好好準備。」
「放心吧,四師兄。」話嘮答應下來,對洛明川笑笑,進屋去了。他看得出來,洛明川好像有話對自家師兄說。
於是庭院裡只剩了兩個人。
洛明川不止是有話要說,還有東西要送。
但他看着眼前人,突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洛師兄對上了誰?」先說話的反而是殷璧越,他也確實好奇洛明川下一場的對戰。
洛明川答,「一位興善寺的佛修。明天第三場。」
又是一陣沉默,相對無話。
殷璧越突然發現洛明川的臉色有點不正常。耳根發紅,目光飄忽。
……這不會又要中暑吧?
因為練寒水劍的緣故,他雖然根本感覺不到熱,但也能看出今天太陽很大。
他忙道,「洛師兄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比試。」
「……好。」
洛明川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師弟。」
寬大的袖袍覆下來,遮住了他拿在手裡的珠子。他的手緊了又緊,被珠子咯的生疼。
殷璧越也正要回去,聞言停住,「嗯?」
「……無事。你也好好休息。」
洛明川回到房裡,頹然坐在案前。
案上放着一個玲瓏剔透的圓潤珠子,閃着暗紅的光。
「師弟,這是離火珠,你平日帶在身上,再不會受寒氣溢散之苦。」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想了那麼多遍,怎麼就說不出口呢?
自從那天一起回到秋湖,他就去打聽離火珠的消息。這種珠子產於東陸火山口,可以驅除寒氣,雪原邊上的修行者常會佩戴。但是葉城氣候溫潤,冬日也不曾嚴寒,離火珠自然少見。所幸今天遇見宋棠,對葉城比較熟悉,才能在黑市上買到。
回來路上望見許多人圍在太和樓外,竊竊私語又不敢進去。凝神聽見裡面的動靜,他和宋棠趕過去,看見雙方都沒事。
旁觀者清,他看得出鐘山雖有戰意,但沒有惡意。倒是段崇軒和程天羽,差點打起來了。
鐘山的事,他心中已有決斷,只是解決方法,暫時不能告訴師弟。
折花會的奪魁者,也只能是師弟。
這些事情再困難,總有頭緒和解決方法,但是……
洛明川看了一眼案上的珠子,為什麼不想送給師弟了呢?
因為覺得,只要自己一直在師弟身邊,就能為他驅散寒意,所以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