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環 - 第46章

好大一卷衛生紙



半寸遠時,真元已四散一空。

即使這一劍落下,也沒有本應有的威力。剛才他出劍時間很短,尚且不會被看出端倪,如果這一劍再落到實處……

所幸及時收劍。

陳逸神情微怔,「為什麼?」

不止是他,每個人都等着殷璧越的答案。

陳逸的人像他的刀一樣簡單,想問什麼就問出來。就像剛站在擂台上時,他脫口而出的那番話。

殷璧越覺得這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對手,所以他決定說實話,「我沒有手下留情,只是力有不逮。」

陳逸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殷璧越餘光掃到台下,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表情。

就好像……他在撒謊一樣。

他甚至能聽見人群中的竊竊私語,「劍勢磅礴而去,如大江大河開山劈石,說力有不逮……怎麼可能?」

「為什麼冒着被劍勢反噬的危險也要手下留情?」

這年頭,說實話都沒人信了,殷璧越有些惱怒,脫口而出,「我沒有那麼好心,真的是力有不逮!」

「叮——尊敬的用戶您好,好久不見。反派台詞『我沒有那麼好心』出現,條件成立,光環激活!」

殷璧越徹底懵了。

他可以對天道發誓!

他早就忘了身上還加着個『反派凶神惡煞』光環!

自從進入葉城,他的心境有諸多變化,即使面對敵人或對手,也沒做過什麼『目光如刀』『冷冷的笑』,沒說過『我本來就不是好人』。

但是,這一次!

蟄伏已久的光環!怒刷了存在感!

他站在風裡,內心一片淒寒蕭索。

我只是想裝個X。

為什麼……這種時候……

要拉仇恨值……

第41章

黃昏

殷璧越感覺到場間氣氛頃刻變了。

每個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都是說不出的複雜。

他收劍回鞘,看見陳逸笑起來,還對他拱手為禮,「今日一戰,心服口服。」

殷璧越心懷僥倖的想着,這個假冒偽劣高仿光環,也拉不了多少仇恨值嘛。

於是他也還了對方一禮,「承讓。」

執事弟子高喊道,「本場結束,滄涯山殷璧越勝——」

這場比試跌宕起伏,稱的上精彩絕倫,卻沒有人流血受傷。

雙方以端正而平靜的見禮開始,也以同樣的方式結束。

殷璧越走下台,滄涯山弟子們已迎了上來。目光似喜似悲,還帶着某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看的他極不自在。

下一刻,人群分開,他對上了洛明川的眼。依舊是清澈如洗的琥珀色。

眼底帶着淺淺的關懷與擔憂,開口沉聲問他,「可有受傷?」

一如他第一場比試結束時。

那一瞬間,殷璧越突然覺得很安慰。

不管這個世界怎麼看他,洛明川看他的眼神始終沒有變。

管他什麼仇恨值!

師兄在大太陽底下曬了這麼久,還等着我扶他回家呢!~\(≧▽≦)/~洛明川清咳一聲,言簡意賅道,「尚有些事,我與師弟先行一步。」

眾人這才露出恍然神色。

腳下的道路已爛熟於心,轉道小巷的時候,殷璧越扶上了洛明川的手臂。

寒水劍的未盡之意在經脈骨骼中肆虐,讓他不由靠的近了些。

又驀然覺得太近不妥,一貫持禮的師兄可能很不習慣。正想讓出些距離,就聽見洛明川誠懇道,「多謝師弟。」

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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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的毫不遲疑,等場間眾人回神,背影已遠去到幾不可見,凝固成青天長空下的一個點。

議論和嘆息聲紛紛響起。

何嫣芸感嘆道,「殷師兄這樣……還好有洛師兄看着啊。」

段崇軒不知該作何表情,對於自家師兄的性格,他比別人有更深刻的了解,「幸好以四師兄的戰力修為,不會被別人欺負。」

有人不同意,「殷師兄修為高深,戰力卓絕,可是萬一將來有人心術不正,要騙他呢?比如裝可憐搏同情?那怎麼辦?」

「殷師兄總是冷着一張臉!看上去就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樣!這太好了!」

「對!雖然容易被人誤解!但也能震懾宵小!」

滄涯山弟子們聚在一起,對自家師兄的性格表示深切憂慮,最終得出結論,洛師兄一定要把人看好了!全滄涯群策群力,也一定要把人看好!

褚浣帶着濂澗宗的弟子上台,將陳逸扶下來。陳逸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擔心,自己確實沒有受傷。

看台上的曲堆煙也終於放下心來。

看台上忽然有人宣了一聲佛號,眾人看去,見是一位皆空寺的灰袍高僧。

佛修一貫低調,尤其是皆空寺的佛修,身在鬧市也如禮佛堂。

子明是皆空寺講經首座的師弟,輩分和修為都擺在那裡。但他不說話時,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說話的聲音和煦如春風,就像在念誦經文,「阿彌陀佛,師叔祖常說,我佛門弟子行走世間,並不是要因慈悲而處處退讓,而是需有『菩薩心腸,金剛手段』。貧僧從前不懂,今天才明白,原來說的就是殷施主這樣的人。」

眾人心中感慨萬千,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抱朴宗的長老冷哼一聲,神色怨毒的低聲咒罵道,

「哪裡是心慈手軟,簡直是婦人之仁!未來也難成大器!劍聖竟會有這樣的徒弟!」

突然他感覺背後一冷,慌忙回頭,就見濂澗宗那位長老冷冷望着他。

這才想起殷璧越手下留情的對象是一位濂澗弟子,自己剛才的話,雖然聲音低,卻難避半步大乘者的耳目。今日到場觀戰的人中,濂澗宗長老修為最高。那一眼沒有半分威壓泄露,卻飽含威脅之意,他只得青着臉不再言語。

青麓劍派的長老也開口了,淡淡道,「劍聖有這樣的徒弟,是件好事。」

中年女子冷眼震懾完了抱朴宗那人,轉向曲堆煙時,面上才顯出幾分親切。她之前已將戰局看的分明,此時娓娓道來,「你師弟為了出最後一刀『攬月』,傾盡全力,周身護體真元早已溢散,幾近於無。殷璧越那一劍若是落到實處,他少說也得一年不能拿刀。縱然有你娘的『金風玉露』,也得養半年的傷。」

說到這裡又轉為告誡,

「將來不管你與何人比斗,若不是生死之爭,護體真元絕不可散,將自己置身於大兇險之中……至於殷璧越那孩子,明明面冷心熱,偏要嘴硬,做人情都不會做足全套,你以後也莫要學他。」

曲堆煙依舊柔順的答應下來,「姑母教誨的是,煙兒曉得了。」

中年女子滿意的點頭。

曲堆煙心裡卻想着那個面冷心熱的少年,不由笑起來。

心慈手軟也好,不通世故也好。她都覺得很好。

是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

不管眾人心中如何作想,折花會第三輪都在繼續,這場精彩絕倫的戰鬥終究硝煙散盡。

但茶樓酒館裡還能聽到議論,倚湖劍第一次出鞘,便有萬山破攬月的威勢,當真不可小覷。就是不知道與風雨劍比起來,究竟哪個更鋒銳?

這個問題,殷璧越本人也回答不出。

他坐在蒲團上用絹布擦劍,神色認真,動作一絲不苟。

腦海中細細回想着當時戰鬥的細節。不是錯覺,這把劍在攬月的威懾下,出鞘時確實劍身輕震,隱有嗡鳴,似嗔似怒。

但依然不接受他的真元,沉默而固執。如果『諸聖時代』的第一神兵『臨淵』還在世,只怕也沒這麼大架子。

想到這裡,殷璧越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師父你當年傳劍出BUG了吧#

#我想跟這把劍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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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後,折花會第三輪結束。曲堆煙在之後的比試中再未現身,不少人感嘆美人驚鴻一面,不知此生是否有緣再見。

本應有四十人晉級,但出現了幾場兩敗俱傷的戰局,勝者也放棄了下一輪的參賽資格。是故晉級者僅有三十六人。

在第四輪抽籤之前,參賽弟子還有三天的時間進行休整。青麓劍派也要調派人手,做擂台陣法的加固和修補工作。

葉城的外來修行者更多了,都是等着圍觀下一輪比斗的。黑甲守衛隊的日常巡邏加重不少,城裡酒肆商鋪和賭坊錢莊的生意更好了。

現在各門派的弟子,已被淘汰和趕來圍觀的,遠比還在參賽的多。

許多人沒了比賽的壓力,都喜歡去賭坊里下個小注,小賭怡情,支持一下自家宗門,調劑一下修行生活。

雖然下一輪的抽籤結果還沒出來,但有不少人知道那天茶樓的事,風雨劍鐘山和劍聖弟子殷璧越終歸會有一戰,因此賭局早早開了起來。

殷璧越之前在戰鬥中展露出的劍勢,讓他『走火入魔,修為大損』的傳言不攻自破。是故這兩人之間勝負賠率相差不大。

但總歸鐘山境界更高,押他的也要更多。畢竟上一輪比試中還有人對他破障後期的修為提出質疑,認為他已經算是半步小乘了。

秋湖邊,洛明川和殷璧越重複着修行、練劍還有指導話嘮的生活。

段崇軒忙着修行、練劍和被人指導,百忙之中還跑去賭坊給自家師兄狠狠押了一筆。

於是他在葉城姑娘心目中英俊不凡,年少多金的形象更偉岸了。

這場幾乎全民參與,進行的如火如荼的大賭局,只有抱朴宗弟子沒有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