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盜墓筆記:沙海 - 第12章
南派三叔
「未必是困死的,也許是出車禍的時候死的。」黎簇想起吳邪的樂觀。
「不可能,在沙漠裡出什麼車禍能死人啊。」吳邪拉着乾屍的領子,把屍體整個兒從沙子裡提了出來。屍體雖然已經完全脫水風乾,但是仍舊有一些重量,這重量讓吳邪一個趔趄,又把沙子撲下來好大一塊,全部蓋住了他的腳。他把乾屍甩到一邊,對兩人道:「摸摸口袋裡有什麼東西。」
「這不人道吧。」王盟還是有點發憷。
「都死了,只是臭皮囊而已。」吳邪看出了其他兩人很忌憚這具屍體,「別怕,這東西年份大的才危險,這個還不夠格呢。」
王盟看了看黎簇,黎簇立即搖頭:「我是人質。根據日內瓦條約,人質不能幹粗活兒。」
「你自己不說自己是被請來的嗎?花錢請你干點活兒,理所應當。再說,人質和戰俘可不一樣。」王盟不耐煩地吼道,「我也不是當兵的,快去!」
「那你的工資能分我點嗎?」
「行啊,反正也沒多少。」
吳邪在車斗里繼續翻動,捧出一團一團的沙子。而黎簇只好蹲到那具乾屍的面前,捏住了鼻子用手指去撥弄。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屍體,而且還是這種完全風乾的屍體。他的第一反應是,要是說給蘇萬聽,那該有多牛X啊。這樣想着,心裡的害怕似乎減少了一些。黎簇更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屍體。
屍體穿着已經被鹼化出大片白斑的軍服,硬得和鹹魚一樣,但是肩膀上的橫槓還能看得清楚。
「軍銜不小,還是個官兒。」
「官兒?官兒怎麼會待在車斗里,你別胡說八道。」王盟不同意地搖頭。
黎簇斜了王盟一眼,心想不信你來看,卻沒有開口反駁。他繼續仔細地用手指去搓各個衣袋,終於從乾屍的上衣口袋裡發現了一張軍官證、一支鋼筆和一本小本子。
那本子是一本工作筆記,紙已經被鹼化得非常脆。他用力不大,但是筆記本被手指接觸的地方立即脆化成了碎片。他只好讓它掉在原地,心想好在這裡沒有風,否則風一吹,這紙片一定全部變粉末了。
黎簇繼續去動其他兩樣東西,卻發現軍官證的兩面黏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整體,根本翻不開,鋼筆更是無法從筆帽里拔出來。
黎簇暗暗嘆了口氣,心裡想如果自己也被困在這裡,是不是也是這副德行。接着,他看到了屍體的手腕上戴着一塊腕錶,表的款式看不出新舊。他小心翼翼地把表取下來,猜測着這表應該很貴,肯定不是普通的表,因為錶針居然還在走,而且走得還挺准。
「這肯定是個貪官。」黎簇對其他兩個人說道。
「你能關心關心其他東西嗎?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地圖和指南針什麼的。」
「我覺得吧,他身上所有的紙製品,就算找到了也沒有什麼用,肯定都保存得很差。而且,他自己都這德行了,我覺得他帶的地圖肯定也管用不到哪兒去啊。」
說完黎簇就決定不再找了,他實在有點害怕,心裡嘀咕着:愛誰誰,小爺我就消極怠工了,怎麼着吧。
黎簇剛想到這兒,啪的一聲,一個東西從吳邪那邊扔到了他的身邊。又是一具乾屍,而且依然是一具軍人的遺骸。
他轉頭一看,吳邪背了四五具乾屍從車上下來,對他叫道:「我靠,這裡面埋了肯定不止一輛車,先別管這些死人了,沙子裡面還有好多東西。」
沙海Ⅰ
荒沙詭影
第二十六章
古潼京056
「有什麼?」黎簇走了過去。這時車頭已被吳邪挖了出來,露出了車頭前方的東西。
那竟然是一面被埋在沙子底下的牆壁,上面的沙子還在不停地往下坍塌,很快牆又要被埋上了。吳邪上去用身體擋住沙子,讓沙子從背脊上滑向另外一邊。
慢慢走近那堵牆,黎簇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面水泥牆,上面寫了幾個白色的大字:古潼京056。
「這沙子裡面有棟房子?」黎簇問道。
「不像是房子。056應該是編號,所以這更像是另外一種東西。」
「是什麼?」
吳邪實在頂不住崩塌的沙子了,他退後幾步,牆壁瞬間就被掩埋。
「這應該是一個界碑。古潼京第56號界碑。我們已經到古潼京了。」
界碑?
黎簇心裡覺得奇怪。他有些不相信,古潼京怎麼說到就到了?
界碑往往是用來區分兩個行政區域的,而古潼京本來就只是一個傳說中的區域,並非一個固定的地名。
「看樣子,這兒有好多我們不知道的故事發生過。」吳邪道,「汽車會困在這裡,說明這裡本來有道路。而這個界碑告訴我們,原本應該有人長期在古潼京這個地方活動。」
「那這裡現在怎麼什麼都沒有?」王盟問道。
吳邪沒有回答王盟,黎簇看王盟有些尷尬,立即道:「我記得在文獻上看到過,古潼京本來有三個很大的湖,航拍的時候,他們發現了這個區域,並投下了旗杆,之後派人來找,只找到了旗杆,沒有找到任何的湖泊。」
「這灣海子應該就是他們所看到的其中一個湖,這三個海子可能都是能夠自由移動的,當年他們投下旗杆後,再來的時候,碰巧三個海子都已經移走了。」吳邪道,「算我們走運,到了這裡還剩一個。不過,我更在意的是,為什麼他們航拍的時候,要標記看到的三個普通海子。」
「你的意思是?」
吳邪解釋道:「當時航拍估計是為了進行地質測繪。一般來說,在地質測繪的時候,看到下面有三個海子,只要記錄下來就可以了,為什麼他們還要派人去找那三個海子?我覺得,他們一定在海子裡或者海子的邊上,看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使得他們想回來勘探。而且從這兒的界碑來看,他們的勘探活動不是臨時的短期工程,規模應該很大。」
說完,吳邪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爬到一個沙丘上向四處望去,接着道:「但是這裡什麼都看不到,可能所有的東西已經埋在沙子下面去了。」
「老闆,你準備怎麼辦?」王盟問,「現在我們是落難了。這兒的沙子下面有沒有東西,和我們關係不大吧。」
「考察隊如果繼續往古潼京進發的話,我們只要守在這裡,應該要不了幾天就能和他們會合。」黎簇道。他心想看這四周的情況,要是貿然行動肯定死路一條啊。海子這裡有淡水,沙漠中的水源極難找,肯定是待在淡水邊上等救援比較安全。
「不一定,我們是在那片綠洲失蹤的,他們丟了裝備,又少了幾個人,也許這次考察會中斷。他們會在那片綠洲的四周搜索我們,即使他們繼續,肯定也會耽擱好幾個星期,我們等不起。」吳邪說道,「現在我們確實是在古潼京,但是你看這裡的狀況,這個人工建築我們沒有在任何古潼京的資料上看到過,而且這裡的沙子是白色的,和照片上的都不一樣。這只能說明這一片區域並不是旅遊線路上經常出現的那片古潼京區域,古潼京是一片沙漠,我們可能在另外的區域。而且,我們不知道這片區域有多大。」
吳邪看着海子:「我們不能寄望於任何救援,我們只能靠自己。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時刻注意周圍的一切,特別是這片海子,它可能是我們活着出去的唯一希望。」
海子如果再次移走的話,也許會移回之前大部隊修整的地方,這的確是他們三人離開這裡的最大的希望。黎簇明白,這附近的水源可能就是這片海子了。因為這種移動的海子在沙子底下肯定有着很複雜的地質水源結構,而在沙漠中又鮮有水源特別豐富的地方。
「他們知道我們在海子裡,海子不見了,他們應該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黎簇說道。
「可是海子是沒有腳印的,而且水是沒有固定形狀的,即使他們知道我們順着海子漂走了,也無能為力。」吳邪道。
「要是這片水再也不走了呢?」
「那我們要麼在這海子邊結婚生子,安度晚年,要麼冒險自己走出去。」
「我們自己走出去需要多久?」黎簇就問。
「就目前來看我們連個水壺都沒有,肯定是做不到的。我們有沒有自己走出去的可能,得看我們能在這片沙漠裡能找到什麼。如果能整理出一些裝備,就可以先把四周探索一下,至少要找到藍庭照片裡拍的那個建築,從那邊出發,我們會比較好把握方向,畢竟那裡有人類活動的痕跡。」吳邪指了指皮筏,對王盟說道,「你的任務就是看着這片海子,你和皮筏留在這兒,如果海子開始移動,你馬上叫我們,我們立刻趕回來。現在,我和小兄弟兩個人再整理一下這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早知道如此,你幹嗎讓我把皮筏拉上來,我在筏上盯着不行嗎?」王盟說道。
「不行,你等下自己跑了怎麼辦?」吳邪說道,就招呼黎簇,「你過來,幫我來搬屍體。」
黎簇罵了一聲,自己這人質當得一點質量都沒有,卻也只能跑過去,埋怨道:「這裡面有幾輛車啊,怎麼會有那麼多死人,你搬出那麼多還沒搬完嗎?」
「還有好多,全部在車子下面。你自己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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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沙詭影
第二十七章
集體死亡的真相
黎簇走近車子,便看到所有的屍體全部蜷縮在車子的底部,被沙子完全埋住了。他看了看車身四周掛下的帳篷布:「他們好像用這輛卡車和這個界碑形成了一個夾角,然後蓋上了帳篷,用來做一個宿營地。」
「他們有帳篷,但是沒有搭起來。看來,這兒沒有風是一個假象,需要界碑和卡車作為避風屏障,說明這裡可能會出現很大的風暴。」
「那他們是怎麼死的?」黎簇有些奇怪。
吳邪猜測:「應該是被困死的,這些屍體幾乎全在卡車底下,保持着差不多的姿勢,說明他們幾乎是同時遇難的。看來他們遇到的危機很突然,讓他們連做帳篷防護的時間都沒有。」
「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嗎?」
「說明咱們必須要快點找到出去的路線和方法,否則一旦出現同樣的危險,我們也會和他們一樣。」
黎簇回頭看了看,王盟還呆呆地在海子邊曬太陽。他想自己是否該和王盟換一換,畢竟待在水邊會更安心,也比拖乾屍更舒服。但他再看一眼之後,發現皮筏似乎特別重,而王盟和海子都沒有移動的樣子,又覺得吳邪這麼安排也許另有用意,只好上去幫吳邪的忙。
兩人忙了半天,終於把所有的屍體從車子底下拖了出來,放到一個地方等稍後再慢慢檢查。然後吳邪開始搜索汽車的駕駛室。
汽車的玻璃都是完好的,吳邪拉了一下,發出驚訝的聲音:「竟然是鎖着的,習慣還真好。」
「敲敲窗戶,說交警查牌。」黎簇笑道。
「你不懂,在沙漠中一般不會鎖車。鎖車也多半是從裡面上鎖的,難道有人在車裡反鎖了車門?」吳邪跳上車。
「也許是駕駛員有強迫症呢?」
「我沒心情開玩笑。」吳邪掃開窗戶上的沙子和白色的鹼塵,往裡張望了幾眼,然後跳了下來,退後了幾步,罵道:「真他媽邪門兒。」
「又怎麼了?」
「駕駛員死在裡面了,手裡還抱着一個怪東西。」吳邪說,「嚇我一跳。」
「這死人很特別嗎?你對死人不是很有轍嗎,怎麼這個你就害怕了?」
「他不嚇人,是他手裡的東西嚇人。」吳邪指了指車斗里的危險容器,「駕駛員手裡捧着那東西,已經被打開了。如果真如你所說,這個容器裝有很危險的東西,那他可能是因為容器里的東西泄漏而死亡的。他可能怕別人誤開車門,才會在臨死前從裡面反鎖了車門。」
「你的意思是,他是自殺的嗎?」
吳邪不置可否:「也許。容器裡面是生化危險物質的話,他這樣鎖上門自殺,別人不可能救他。而車門有一定的密封性,這樣也不會連累其他人。」
吳邪又看了看門和車:「不過事隔那麼多年,橡膠密封圈都老化了,也沒有密封作用了。我們在車門邊站了這麼久都還沒死,看來這容器裡面的東西應該已經失去殺傷力了。你去找一根撬棍來,我把門撬開。」
「不用,你讓開。」黎簇道,「我有辦法,這種鎖還攔不住我。」
「你想幹嗎?」
「我能弄開這把鎖。要是把門撬壞了,這車門就關不上了。等我們需要一個密封空間的時候就抓瞎了,還是保持門完整比較好。」
「這鎖已經完全爛了,怎麼開?」
「機械鎖,爛也爛不到哪兒去的。」
黎簇是存心想露一手。他老爹最早就在工廠里做運輸駕駛員,對於這種「大解放」的車鎖很了解。他開汽車鎖的小手藝就是跟老爹學的,只是技術很單一,也不是說什麼鎖都能開,一般汽車上的低端機械鎖倒是沒問題,高級的就不行了。
他跳上車,也往車窗里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裡面的屍體。但是隔着玻璃很模糊,看不到具體的樣子。他嘆了口氣,突然看見一具屍體會害怕,但看到那麼多具後也就習慣了。他摸着汽車鎖,掰了掰把手,就問吳邪有沒有細小的金屬絲。吳邪解下了自己的鑰匙扣,把鑰匙環掰直了給他。黎簇往車鎖眼裡捅了捅,忽然發現不對:「這門沒鎖。」
「沒鎖怎麼打不開?」
「這門的鎖被弄壞了,而且還是從外面給弄壞的。裡面那人是被關在車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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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被車圍住的海子
他們最終還是選擇把門撬開,黎簇把撬得翻皮的門鎖撥弄了一下,發現鎖被人用鐵屑壓實了。這是一種最簡單的破壞鎖的方式,因為除非把鎖全拆掉不然基本上不可修復。所以,這種做法一般是惡作劇。
再往裡看去,他們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只見駕駛室里幾乎都被破壞得稀爛,到處是指甲的劃痕和拳頭砸過的痕跡。而那具屍體面目猙獰地躺在車頭裡,嘴巴張得極大,顯得極度痛苦。
「這些全是他弄的?」黎簇看着車頭裡的情況,咋舌道。
「應該是。」吳邪道。
「這是喝多了吧。」黎簇想起自己老爸喝醉時候的樣子,「這傢伙喝得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