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盜墓筆記:沙海 - 第21章
南派三叔
那噴他的人自己也不好受,滿臉眼淚,低頭看了一眼黎簇。黎簇倒吸一口冷氣,立即道:「不關我的事情——」話沒說完,那人已經下了幾步,拿着噴霧噴了黎簇一臉。
從來不知道被防狼噴霧噴到了,竟然會是這樣的感覺。黎簇的眼睛和鼻子受了刺激,讓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思考,所有的體力用在了打噴嚏和流眼淚上。那種劇痛是整片的,他恨不得有人能拿一把刀過來,把他的臉整個兒挖出來。直到有人拿來牛奶給他洗了臉,他才慢慢緩過來,不過卻滿頭滿臉都是牛奶。
他睜眼就看到梁灣鼻子眼睛通紅地在擦頭髮,她的頭髮比較長,正用毛巾不停地擦拭。所有人都看着他們,在他們面前,為首的年輕人泡了一壺茶,正在玩自己的手機。
「還有牛奶嗎?」黎簇問了一句。啪,對方把手機一甩翻蓋蓋上:「長話短說,你們是什麼人?」
黎簇不敢亂說話,抬頭看梁灣,後者對那個年輕人道:「我是你媽。」
年輕人拿起桌子上的噴霧對着梁灣又是一下,梁灣一陣尖叫,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邊上立即又有人拿着牛奶給她沖洗。
「說,你們是誰?」年輕人又問道。
梁灣終於哭了出來,也回答不了,年輕人就看向黎簇。黎簇立即道:「我是一個窮學生,那個,你千萬要有耐心,聽我慢慢說,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黎簇花了十五分鐘,把所有的來龍去脈全部和這些人說了。十五分鐘,他的腦子轉得如閃電一樣快,生怕自己有一點磕巴對方會再噴他一臉噴霧泄憤。
聽完之後,那個人只問了一句話:「那部手機呢?」
黎簇指了指他的包,有人把包遞給他,他把手機拿了出來。
那人打開手機,翻動了一下,嘆了口氣:「他為什麼選了他?」
黎簇「嗯」了一聲,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他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此時應該想些什麼。年輕人對他道:「你已經把所有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了?」
黎簇點頭,年輕人就把手機還給了黎簇:「這個手機對面的人,還有可能會打過來。如果他打過來了,你打這個電話通知我。」對方遞來了一張名片。
「哦。」黎簇接過名片,覺得太古怪了,現在的黑社會真的都完全不怕報警啊,還給我名片!
「一個電話,一萬塊錢。」年輕人繼續說道,「我看到通話記錄,立即付現金。」
「哦。」黎簇繼續點頭,心說:有錢是他們的共同特徵。
年輕人拍了拍他,起身就要走,黎簇立即道:「那個,老大,那些東西怎麼辦,要麼你們找人把那些東西都搬走,我是無辜的,別牽連我和我朋友。」
年輕人道:「既然他把東西寄給你了,肯定就有他的用意,你留着或者自己處理吧。」
說着,他沒停步,帶着人瞬間就離開了,只剩下黎簇和梁灣兩個人,那隻「斷手」也放在桌子上。
梁灣還在那兒哭,黎簇看了看,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還有點蒙,看到桌子上還有半瓶牛奶,就端過去,問道:「你要不要再洗洗?」
梁灣抬頭,眼睛腫得像金魚的水泡一樣,搖頭:「你走開。」
「姐姐,他們是黑社會,你何必搞成這樣呢?」黎簇道,「現在安全了,我們先去醫院吧。」
「你完全不懂!」梁灣又趴了下去,大哭起來,「他又騙我,說什麼杭州都是他的朋友,絕對不會傷害我,你妹的朋友啊,從來沒有人那麼對過我。」
黎簇皺起眉頭,品味了一下她剛才的話,心裡覺得異常詭異。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騙不騙的?
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梁灣還是哭,他勸了幾下,實在是不行,就由着她去了。自己則坐在一邊,看對方給他的名片。他以為會是一張特製的名片,沒有想到,卻是一張普通的名片,上面寫着:
【解雨臣
董事長
北京瑞恩-羅恰德拍賣有限公司】
「名字真娘炮。」他自言自語道,心說這小白臉還是個董事長,肯定是個富二代。翻過名片,他看到在名片的背後,竟然寫着一個地址。
長安鎮東方學院對面三區2組19號
這個地址用一個箭頭指着,邊上有一行英文,意思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到這裡去。
沙海Ⅰ
荒沙詭影
第四十九章
浙南小鎮
黎簇皺起眉頭,撓了撓頭髮,看了看梁灣,看了看名片,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回憶了一下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雖然一切發生得很快,幾乎讓人應接不暇,但是他還是記住了很多細節。自己一想,不由得產生了一個念頭。不過這個念頭讓他很頭疼,如果如他所想,那就太亂了。
我靠,這事兒該有多亂,才會把人逼成這樣。
「別哭了。」黎簇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他又有什麼姦情,但是他並不是認不出你。」
「你不要騙我了,他剛才的表現,如果是故意裝的,那比認不出我更人渣。」梁灣哭得更加厲害了。
黎簇把名片給他看,梁灣看了一眼,說道:「謝謝,現在我至少知道這個王八蛋叫什麼名字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他在名片上寫了一行字,他為什麼要偷偷在名片上寫字,說明他不想他傳遞這個信息的事情被人發現。」
「那又如何?」
「你想,如果他身邊全是他的手下,他沒有必要這樣做?」黎簇道,「他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他也不是很信任他身邊的人。」
「然後?」
「然後,如果他不信任身邊的人,那麼他噴你辣椒水,或者對你不好,也許是為了你好。」黎簇說道。
梁灣抹了把淚眼,想了想,忽然道:「你說得有道理。這麼說,這個人也在一個令他很苦惱的環境裡?」
「這人光氣度就相當牛X了,如果他這麼牛X都能苦悶,那麼,這一定是一個非常苦惱的環境了。」黎簇道。
「對!你說的是對的。」梁灣看了看名片後面的地址,「走,我們去救他。」
黎簇把名片搶了過來,說道:「等一下,你先冷靜一下,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看樣子你愛上的人不少,我個人覺得這些人肯定在進行什麼秘密的計劃,請問你是怎麼和這麼多人搞上關係的?」
梁灣啪地一下又把名片搶了回去,說道:「救人要緊,先去看看這個地方是什麼地方,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說着她看了看名片,「這不是杭州的地址,應該是浙江邊上的某個小鎮。我們現在去打車,今晚就能到。」
四個小時之後,他們已經來到了這個小鎮的某個胡同里。真的是一個很小的小鎮,高速路口出去還開了很長一段省道才到。天黑了看不清楚四周的地貌,只覺得全是天地,這裡是平原地帶,連個土坡都看不到。
他們到達小鎮的時候,小鎮裡的燈已經全滅了,這裡顯然沒有什麼夜生活,十分安靜。
「好奇怪的地方,一到九點就沒有人上街了。」梁灣道,「我當時還以為誇張,現在看來是真的。」
出租車到了胡同口就不肯進去了,看胡同裡面一片漆黑,梁灣一直在遊說,說我們一個小一個嬌,絕對不可能拿他如何,有什麼好怕的。出租車司機說誰知道胡同裡面是不是埋伏了幾百個大漢,於是他們只好在胡同口下車。
兩個人在胡同口站了一會兒,梁灣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兩個人走了進去。
這是個典型的南方胡同,兩邊是小別墅的圍牆。走到底有個鐵門,裡面是一棟農民房,門邊貼着對聯,紅色的紙已經發白了,顯然對聯甚至不是去年的,最起碼是前年的。鐵門鎖着,黎簇拿出名片,在鑰匙孔里捅了捅,無奈地看向梁灣。梁灣卻道:「你是爺們,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看你?」
「這掛鎖是鎖在裡面的,我就算爬進去了也開不了門。」
「那我不管,難道你還要我想出辦法把我們弄進去?」
梁灣叉腰看着黎簇,黎簇看看鐵門,看看這個女人,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有理也說不清楚。
爬牆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自己能多次逃過老爹的追殺,不靠別的,主要還是靠他翻牆的本事。黎簇翻過多少次牆了,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從最開始老是掛在牆上或者把褲子勾壞,到後來別人來向他請教爬出學校的六十三個位置,他對在任何地方進行攀爬的所有要素都胸有成竹。
黎簇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是典型的浙南農民房的結構,高牆大院,從牆頭可以看到牆內種的樹木探出的枝丫。沒有聽到狗叫聲,說明這個院子和四周的鄰居都沒有養狗。這使他寬心了不少,但是對於他來說,要爬過這麼高的牆,需要借力其他的東西。
身邊這個胡同異常乾淨,沒有任何可以讓他借力雜物堆,只有一輛摩托車被鎖在另外一戶人家門口的廊柱上,根本搬不過來。身邊唯一可以踩的估計就是梁灣了,顯然梁灣是不可能當踏腳板被他踩的。
黎簇在門口轉了三四圈,發現從牆壁爬上去是完全不可能的。梁灣罵道:「你到底爬不爬?裝冷漠是什麼意思?」
黎簇說道:「你也要讓我找到能爬的地方才行啊,我又不是四腳蛇,有面牆抬腳就能上去。」
說着黎簇看到了他們面前的鐵門,鐵門上有很多焊接後的縫隙,這似乎是他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但是鐵門頂上還有一米多高的院牆頭,就算他順着鐵門爬到上頭,但上面那一米多他也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他往後退了幾步,拿了梁灣的手機照了照,開始有點沮喪,心說:這地方肯定是爬不過去的,難道我的一世英明就毀在這個地方了?
除了爬牆之外,還有其他辦法嗎?黎簇一邊想着,一邊也覺得奇怪:為何這麼一座院落,外面的防守會如此的嚴密,這不像是一般浙南農民房的狀態。
How
to
do?
How
to
do?黎簇把目光轉向鐵門的縫隙,他想自己的手是否能夠伸進去,因為他對於撬鎖還是有一番研究的。這也讓他很汗顏,他突然發現自己所有的技能都和賊有關。他老爸並不想把他培養成一個賊的,為何他現在把自己搞成這個鳥樣呢。但此時也想不了那麼多了,他嘗試把手從門鎖處的縫隙中伸進去,就發現根本不可能。縫隙極窄,顯然這裡的門質量相當好。
所有的東西雖然看似很土很簡陋,但是幾乎沒有犯任何常識性的錯誤。黎簇嘆了口氣,梁灣道:「好吧,看來你跟我想的完全不同,你太讓我失望了。是不是我們現在得去鎮上買點東西,先住一晚再說?」
黎簇道:「那倒不至於,其實還有很多方式。比如說,我們可以通過旁邊那家爬到這家。旁邊那家門口停着摩托車,這是這個胡同里唯一可以借力的東西,踩着它應該能爬上去。」
梁灣道:「你確定可以嗎?」
黎簇道:「我不確定,假設我被抓住的話,你就不要管我,記得明天假裝我的姐姐,到派出所來領我就可以了。」
說着,黎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踩住了摩托車,用力一跳,雙腳在牆壁上砰砰幾下就爬到了牆頂上。
沙海Ⅰ
荒沙詭影
第五十章
院牆上的臉
這些人修葺的牆壁極鬼,牆壁上沿做的很鋒利,它是一個收縮的弧度上沿基本像是個刀刃。
梨簇爬上去之後深吸一口氣,沒有手電是個大麻煩,還好月光夠亮,此外上面沒有鑲嵌玻璃碎片也是好事。他趴在牆沿上往裡看去。這個院子裡種滿了各種菜和綠植,甚至還做了一個三層架子來擺放那些花盆,顯然屋主是個園藝愛好者。
黎簇心中一喜,腳尖一點,腰部一用力,噌的一個翻身,從牆的這邊翻到了另外一邊,接着他雙手一松,就順勢滑了下去。由於身體和牆壁有些許摩擦,讓他滑落的速度不快,所以落地幾乎沒有聲音。
那一瞬間黎簇覺得自己好像評書里的刺客一樣,倒掛捲簾門,落地悄無聲。
這個院子裡沒有狗,真是大幸運。他嘆了口氣,看了看屋內的燈全都暗着,就躡手躡腳地摸到了另外一邊放花的地方,然後把花盆一個個搬到和隔壁相鄰的那面牆下,慢慢地堆成一個金字塔。
接着黎簇借着塔爬到了最頂端的那個趴台上,用腳用力一踮,就竄了上去,想抓住邊上通往隔壁人家的牆壁。結果,忽然看到的景象讓他立即卸力,把手縮了回來。
這個動作如果有人看到一定覺得他傻透了,因為他的腳還沒有離開花盆,就立即縮了回來,在別人看來是一個踮腳的廣播體操動作。
那是因為他看到隔壁頂上面釘滿了鐵釘。娘希匹,黎簇越來越奇怪,這些人造圍牆,對着街的圍牆不做這種措施對隔壁鄰居卻防範的這麼嚴密,為什麼呀?
黎簇也看不清太清楚,如果是鐵釘的話,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情,因為他有對付這種東西的絕招,而且這些釘子很大程度上更利於他攀爬。
在牆壁的頂端安放鋼釘雖然是很常見的方法,但是這些鋼釘基本上不會深入到牆壁內部,很多都是在澆灌牆壁上沿的時候,簡單地把鋼釘插到水泥里的,這些鋼釘其實並不牢固,用重物敲擊就很容易把它們從水泥里敲出來。但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黎簇顯然不可能用這種方法。而如果不把鋼釘敲擊掉的話,即使不牢固,但對人的心理以及碰到人的皮膚都是很大的傷害。
不過黎簇並不害怕,因為他知道,鋼釘這種東西,一旦過於密集就和沒有是差不多的。這是一種物理定理,也就是說支撐點越多,受力面積就越大壓力就越小。如果一塊板子上面的針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黎簇甚至敢直接走上去。
但即使如此,這些鋼釘之間也必須要有某種東西作為緩衝。黎簇東搞搞西搞搞,東看看西看看,從這邊的院子裡翻出了一個臉盆。他把臉盆倒扣在牆壁的上檐,用力趴了上去。鋼釘吃力,立即穿破了臉盆,但是並沒有穿破太多。黎簇一邊趴着,一邊緩緩地把自己的身體挪到了牆壁上沿,他知道只要自己動作夠慢,這些鋼釘帶來的痛苦完全不算什麼。而且因為鋼釘很容易抓住,這就變成了他十分理想的攀岩物。
只爬到一半的時候,黎簇已經氣喘吁吁,畢竟不像剛才那樣,用腳一蹬就能直接翻過去。
他用力扒住,使自己的手臂漸漸適應鋼釘帶來的疼痛,在慢慢地使力讓自己的下半身撐到牆壁上沿。此時,黎簇剛想往對面院子瞧去,卻突然發現牆壁的另外一面探上了一張怪臉,和他來了個面對面。
那張臉慘白無比,睜着一雙巨大的眼睛冷冷的瞪着他。黎簇愣了兩三秒鐘,徒然唉了三聲,整個人往後倒。這種恐懼,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真的很難理解。爬上牆頭之後。突然對面也爬上來一個東西,和自己臉對臉,幾乎要親上了。如果心臟不好的人,可能當場就會被嚇死。
黎簇向後倒,結果衣服被鐵釘鈎住,也沒有立即從牆上掉下去,而是被倒掛在半空,掛了大約四五秒鐘,直到衣服被撕裂,整個人才摔到了底下的花壇里。
這下摔得慘了,花盆金字塔被他橫倒下來的身體砸垮了,摔到地上,碎得一塌糊塗。
黎簇驚魂未定地爬起來,喘着氣,想緩一緩,忽然身後房子裡的燈全亮了。黎簇反應還是比較快的,一看情況不對,立即就衝到門口,想看看是否能從裡面把門打開。但是他心中知道這希望很渺茫,一般農民房都是雙面鎖。
動了幾下發現打不開之後,他立即衝到另一邊,胡亂搬了幾個還沒摔碎的花盆過來墊腳,重新爬到牆上,翻了出去。
外面的梁灣正在抽煙,聽着院子裡有聲音,還沒有反應過來,顯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黎簇落地之後,拉着梁灣就跑。兩個人一路跑出了胡同,隨便找了個方向就開始狂奔,一直跑到上氣不接下氣黎簇才鬆手。他看了看身後,就單手撐在樹上不停的喘氣,甚至嘔吐起來,黎簇跑成這樣,梁灣就更不用說了。她揉着被黎簇拉着的手,幾乎是歪倒在一邊。黎簇看她似乎高跟鞋跟都跑掉了。
梁灣問他:「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如果真不行,以後能不能別逞強?」
黎簇說:「你不知道我看到什麼東西,哇靠,那太嚇人了,那屋裡是有人住的。」
梁灣道:「那屋裡有人?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