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盜墓筆記:沙海 - 第25章

南派三叔

  「你們是要我去設計嗎?」

  「不,這個建築1900年前就設計好了,我們需要你去把它建造出來。」

  霍中樞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現在只關心自己的未來:「為什麼要我去呢?我還沒高中畢業,我還沒有掌握設計師的知識。」

  女人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這件工作不像你想象中那麼容易,可能要我們所有人努力很多很多年。」

  「多少年?」

  「嗯,很多很多年,也許我這個年紀,都看不到工程最後的竣工。」女人說道,「但這是值得的,因為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工程。」她笑了笑,輕聲說道,「這不是你的理想嗎?」

  霍中樞看着這個女人的眼睛,他從裡面看到了一種溫柔之下的冰涼,他第一次意識到,拒絕已經不是自己可以考慮的選項了。

  「你保證可以救我爸爸?」

  女人點了點頭,霍中樞把自己正在看的,填報志願的文件遞給了這個女人。

  三天後,霍中樞上了黑色的紅旗車,緩緩地開上北京城外的公路。那條路上,有更多的紅旗車和他們會合,每一輛車上,都坐着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孩子。

  這些車開往了內蒙古的巴丹吉林沙漠,之後的30年裡,這些孩子連名字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第1章

石函

  30年後,浙江。

  長安鎮的小路上,解雨臣一個人默默地走着。

  如他所料,那個孩子並沒有從樓房裡追下來。那個年紀,還不知道主動的意義。在遇到這樣複雜的事情時,往往是選擇思考、猶豫。

  這是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其實在這種時候,他更應該追上來,把問題問清楚、就地解決,這才是最方便也最能夠擾亂這計劃的設計者的途徑。

  當然,如果那小鬼真的這樣做,自己也有辦法對付他。

  解雨臣一邊走,一邊從衣服里掏出手帕,開始抹臉上的妝容。然後,一張精緻的俏臉從那濃妝後面顯露出來。她的腰肢並沒有僵硬,身形也沒有變高大,扭腰行走的動作不改靈動輕快,反而顯得身體更加柔軟。

  最後,她捏了捏喉嚨,從喉嚨中拔出一根銀針,丟在一邊的垃圾桶里。她咳嗽了幾聲,發現已經恢復梁灣的聲音。

  變聲的技巧是古代戲曲從業者一代一代完善的,男聲變女聲,女聲變男聲,都有相應的戲曲曲種,用針灸麻痹肌肉變聲,則屬於外八行的技巧,是行騙的手段。

  梁灣的這隻針上粘着麻藥,麻痹肌肉進入咽喉並不疼,但是刺入的時候,她還是恐懼得要死。

  梁灣一路走着,來到了八九百米外的旅館,進了房間後,就把高跟鞋蹬了,整個腳都放鬆了下來。她去了化妝檯那邊,仔細看了看自己臉上是否已塗抹乾淨。然後找出了自己的小包,用裡面的卸妝水把臉部的妝給卸了乾淨。等做完這些,她回頭,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那隻「石匣」。

  她之前和黎簇分開後,就被人帶進這間房間。那會兒,這隻「石匣」並未被放在茶几上,應該是她離開之後有人放置進來的。她並未感覺突兀,她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石匣」是完全的青石打磨,非常精美,能看到「石匣」的四周刻了羅漢形象的浮雕以及許多連環扣的紋樣,紋路底下還有金絲或者鎏金鑲邊的金屬——因為氧化已經發黑髮紅。

  石匣有藍罐曲奇大小,不是規則的對稱形狀,而是一邊窄、一邊寬。在匣面,沒有任何的花浮雕,只是有着同蟒蛇皮一樣紋路的天然石頭。

  梁灣知道,這東西叫做石函,是寺廟裡用來存放重要器物的容器。

  這個石函,是三峽工程的時候,蓄水前期搬遷一個古廟工程中,從廟中的佛肚裡挖掘出來的。因為這個工程不屬於重點文物保護體系,使不法商販有機可乘,在運輸途中將石函偷了出來。

  而這隻石盒子裡裝的東西,可以說是一切事件的起因。

  梁灣摸了摸匣子,點了一根煙,仔細回憶關於這隻石函的信息。

  擁有這個匣子的人,現在還沒有名字,但是打開這隻盒子的人,名字叫黃嚴,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據說是一個靠盜墓為生的混子。

  黃嚴之前和這件事情並沒有直接聯繫,他是一個非常本分的夥計,做倒斗這一行有十幾年了,在跟吳家之前,一直沒有人看好他。當時有一個團伙人丁凋零,需要人做事,他被破格提拔,這才顯現出自己的能力來。他最大的特長,是他對於古代的鎖合機關,有很深的研究。而他被牽扯進來,正是因為這隻石盒子上的鎖。

  這隻石函的鎖合機關十分奇怪,所有的機關全部都在盒內,但是打磨石函的部件非常精細,可能只有幾絲米,幾乎可以說毫無縫隙。石函扣上之後,如果不破壞,從外面是不可能打開的。

  也就是說,這隻石函關上之後,存放物品的人沒有打算再將其打開。

  發現石函的那尊佛像修於漢代,通體泥塑,盒子應該是燒制佛像的時候就燒進去的,年代非常久遠。買到石函的人不敢晃動或者敲擊這個石匣,怕裡面的東西會灰飛煙滅,他們知道黃嚴對機關鎖很有研究,於是請他想辦法打開石函。

  黃嚴大概是在拿到石函的三天之後想到了辦法,他使用兩百根鉑金絲,一根一根地扣到裡面的鎖扣上,準備同時牽拉來撬動鎖芯。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長很長時間。在整個過程之中,認識黃嚴的人,竟然都感覺到,黃嚴慢慢地變了,他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開始變得廢寢忘食,變得狂熱。他身邊的人都意識到,這種狂熱不在於打開這個盒子的成就感,或者這個盒子內文物本身的價值。有人形容,黃嚴對於希望打開這個盒子的強烈欲望就如同盒子裡關押着他最愛的女人,他必須要解開盒子放她出來一樣。

  他變得無比陰鬱、怪癖,對於除石函以外的其他東西都不感興趣。他的手指在操作過程中被嚴重割傷過一次,那段時間他無法操作,但他仍舊每天待在工作室里,呆滯地盯着盒子,往往一盯就是二十幾個小時。

  用有些人的話說,這個人,似乎和盒子裡的東西有了某種交流。這個盒子裡存在一些邪魅,控制了黃嚴的神志。

  然而,在這段時間的後半段,臨近結束的時候,情況又發生了變化。黃嚴變得開始害怕這個盒子,他的精神狀況已經非常不對勁,經常自言自語別人聽不懂的話。

  起初,因為這些傳言,所有人對這個盒子的好奇心都上升到了頂點,但是黃嚴一直打不開這個匣子,這種好奇心也就慢慢地消磨乾淨了。到了後期,也就沒有人再關注這個事情和黃嚴這個人了。

  大約是在黃嚴拿到盒子三個月後的某一天,應該是在入夏之後,忽然在行內傳來了一個消息:那個奇怪的匣子,終於被打開了。

  但是,卻沒有流傳出盒子裡面裝了什麼東西,不管是盒子的擁有者,還是有可能知道內情的人,沒有一個人透露出哪怕一丁點傳言。不管是多麼有能耐的人去問,也沒有任何結果。

  他們只打聽到了一件事情,就是黃嚴在打開盒子之前,做了一些非常奇怪的舉動,他給自己的父母打了電話,交代了自己的後事,然後把自己的存款都作了整理,處理了自己大部分的糾紛和債務。

  這些行為都是非常隱秘地進行的,似乎他感覺到打開這個匣子之後,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把自己所有的後事都安排妥當,才和匣子的主人聯繫,說自己即將打開這個匣子。

  那是所有人能打聽到的最後一條消息,在這之後,關於黃嚴、匣子和裡面的東西,一下子都變成了諱莫如深的話題。

  第2章

千年圖紙

  這裡要特別說明的是,這個黃嚴,梁灣見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

  黃嚴在臨死前的三個月,甚至更久的一年多的時間裡,深居簡出,幾乎不和任何人交流。所以,在他死後,之前敘述的過程中,所有問題的答案,已經不可能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