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盜墓筆記:沙海 - 第5章

南派三叔

  不能讓他得逞,我不能答應,但是也不能順着他的方式被他熬到筋疲力盡。黎簇心裡想着,怎麼辦才好呢?

  其實這也難不倒他,雖然他年紀不大,但是對這種事情,他有着人精一樣的天賦。他吸了一口氣,因為他到底是有些害怕的,自己如果開始和對方使用這些小伎倆,對方會不會忽然生氣?不過他還是決定抗爭。

  黎簇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抬頭:「要我答應你的條件可以,但是你必須先答應一件事,你只有答應了這件事,才能讓我相信你的誠意。」

  吳邪笑了笑,做了個你說的手勢。

  黎簇頓了頓,他要提出一個對方絕對不會答應,但是在眼下他提出來又是絕對合理的要求,這樣就能把難題拋給對方。如果對方真的如自己所說,不喜歡使用暴力,那麼這個難題會讓對方無法再堅持下去,自己也有強硬的託詞。如果對方只是戴着面具假客氣,自己也能立即發覺,也能提前預備應對的方法。他想了一下,之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知道你們做這件求情的目的,我才會跟着你們去。」

  說完他看着吳邪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一定可以看出這一瞬間的變化,以此來感覺對方的情緒。

  沒想到他剛說完,吳邪甚至完全沒有考慮,就直接點頭道:「好,這個沒問題。」

  「沒問題?」不可能沒問題啊!

  「你是真的把我們想成了窮凶極惡、懷有不可告人目的的那種人嗎?」吳邪抽了一口煙,「我可以立即告訴你我的目的,我發在報紙上登頭版都可以,但是我說了,你未必會信。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和你說了,你就要跟着我去。你不能反悔。」

  黎簇看着吳邪,忽然意識到,對方有可能是在訛他,賭他不敢聽,因為一旦吳邪開口了,自己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於是,黎簇點頭:「你說吧。」

  吳邪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然後把煙掐了,道:「你知不知道,在巴丹吉林沙漠的深處,有一個叫作古潼京的地方?」

  黎簇搖頭,吳邪接着道:「這個地方,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我去那兒,是想解決我心中的一個疑問。」

  接着,吳邪花了半個小時講述他的目的。或者說,講述他心中疑問的來源。他講的內容對於黎簇來說,簡直就是小說里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吳邪講得沒有任何猶豫不決,一定不可能是臨時編的。

  黎簇還是想從裡面聽出破綻來,好說對方在騙他。但是他發現,如果對方騙他,這個騙局一定是事先設計推敲過無數遍的。

  確實,如吳邪說的,如果為了讓他去沙漠,就要準備那麼多的計謀,那吳邪他們也吃得太飽了。所以,要麼吳邪是個不能用邏輯推斷的人,要麼他真的是把真實的情況和他說了。

沙海Ⅰ

荒沙詭影

第九章

吳邪的故事(一)

  事情發生在一個晴朗的午後,江南河邊一個西藏風格的咖啡館裡。當時吳邪的身份並不是一個盜墓賊,而是一個叫關根的攝影師。當然,這只是一個為了能進入一些考古項目的偽裝,雖然他確實為此學習了很長時間的攝影。

  這個咖啡館的名字叫做「可可西里」,牆壁上掛滿了西藏風格的掛毯和帷幔,牆上鑲嵌着轉經輪和幾座半人高的金剛法相,牆角還有一隻大的鎏金香爐,悠悠地往外冒着藏香。這家店無論是視覺上還是氣味上,藏味都非常濃郁。

  然而吳邪並不是特別喜歡這裡。窗外是江南河畔的運河公同,能看到一些漢式的飛檐木樓。在西藏風格的咖啡館裡看着窗外的漢代飛檐,讓他十分不自在,這也可能因為他是搞攝影的,對於風格的協調有着近乎變態的奢求。

  不過,顯然這次聚會的主人並不介意這種突兀。

  這是一個七人聚會,兩個老評論家、一個出版商、一個女作家、吳邪,還有兩個記者,算起來都是當地的社會名流。聚會的時間兩個月前就定下了,主要是為那個女作家即將開始創作的一本關於沙漠的新書進行策劃——這個年代,寫作不再是私人埋頭苦幹的工作,往往在作家開始寫作的同時,各方面的策劃預熱已經展開了,甚至,兩個月前她進巴丹吉林採風,在當時也被當成一則新聞來炒作。

  聚會從早上九點開始,一直絮絮叨叨到了下午。吳邪其實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聊什麼,出版商、作家、記者、攝影師,全都是不靠譜的人,聊着聊着話題就跑到一千兩百英里外。

  他並沒有參與多少討論,一來,他的工作很單純,那些策劃和他的關係不大,他在這裡只能算是義務旁聽而已;二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女作家身上,因為這個女人有些不尋常。

  她叫藍庭,是個自由作家,至少她給吳邪的名片上是這麼寫的。

  很少有作家會給自己搞一張名片,這讓吳邪很奇怪。不過,這個名字他倒是挺熟悉的。近幾年,這個名字老是出現在各種報紙的書訊上,好像是寫那些神神道道的東西的,算是後起之秀。吳邪一直以為她的名字和蘭亭序有關係,所以印象頗深。

  藍庭長得倒是相當漂亮,長長的帶着自然卷的頭髮,波西米亞風的衣着風格,顧盼若憐之際,有一種很少見到的空靈之美,一點也不像同桌蓬頭垢面的兩個老鬼。他認識的作家不少,非丑即殘,但都是男性——看來女作家和作家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她之所以吸引吳邪的注意力,是因為她看上去有些不自在。整桌人聊得很放鬆,不時笑得人仰馬翻,但她在其中不動聲色,很少發表意見。吳邪發現她的手在下意識地不停地擺弄自己的頭髮。

  學攝影的要掌握相當程度的心理學,必須會用語言去控制模特的情緒,而在古董行里做生意,也需要這種察言觀色的能力。這種小動作,按照吳邪的經驗判斷,一般是因為內心的緊張和焦慮。

  但在這種環境下,她在焦慮什麼呢?應該不可能是擔心書是否暢銷,若是和出版商有曖昧,也不可能這麼緊張。

  吳邪不禁有些好奇,於是就一直觀察她。不過,她除了這種小動作,沒有表現出其他什麼來。

  後來吳邪就疲倦了。作家總是有些問題和怪癖的,納博科夫只能在三英寸寬、五英寸長的卡片上寫作,蒲柏只有在旁邊放上一箱爛蘋果的時候才能寫作,憲法上也沒說女作家不能無緣無故地緊張。如此他也就釋然了,雖然她的焦慮有點感染到他。

  一桌子人從上午一直聊到傍晚,吃了晚飯之後,才算有了幾個階段性的成果。因為是比較成熟的團隊,再細化一聊,策劃案很快就決定了下來。

  到了最後,就是真正的閒聊,沒有了心理包袱,他們也放鬆起來,開始不着邊際地風花雪月。因為入夜,咖啡館裡的人多了起來,氣氛逐漸活潑,吳邪的精神頭也起來了,說着說着,就扯到了沙漠上。

  吳邪說自己是非常喜歡沙漠的,中國的幾大沙漠他都去過,在2007年的年末,他有一次沙漠中遊歷的經驗。那時候他混在國家博物館遙感與航空攝影考古中心,在阿拉善盟有一次聯合考古的活動,範圍在巴丹吉林沙漠。那是一次特別有意思的旅行,沙漠雖然沒有人煙,但卻是攝影師的天堂。那種渾然天成的氣氛使得隨便什麼往那裡一擺都特別有味道。當時中心的負責人說了這麼一句,「沙漠讓男孩變成男人,讓女人變成女孩」,吳邪說,他覺得這句話妙極了。

  他當時全程跟隨,幾乎在沙海里來回跑了一千多公里,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深一腳淺一腳踩出來的。來回走了四五個古城遺址,拍了兩千多張照片,兩個多月時間裡,耳邊沒有任何喧囂和浮欲。那種感覺,好像整個人被倒拎過來洗過一樣,每個毛孔都是乾淨的。

  當然,這種感覺一回到城中就立即消失了,兩個多月才淨化完畢的身體,只用了幾個小時就被重新污染,不得不說城市的兇猛。

  聊起這段經歷讓吳邪很開心,他滔滔不絕地說了很多。聚會一直持續到傍晚七點多,之後大家各自散去。這個時候,吳邪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當時決定如何拼車回家:出版商有輛寶馬7系,可以送美女作家直接回賓館;兩個老頭和記者準備去泡吧;而吳邪聊了一天有點困頓,就沿着江南河準備走回家,讓冷風吹吹自己的面火。

  冬季天短,黑得早,此時江南河邊上還算寂靜,他安靜地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

  「關老師。」

  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藍庭。

  「怎麼,你boss的車壞了?」吳邪半詫異半開玩笑地問道。

  她迎着風很無奈地笑了笑,有點羞澀地道:「不是,我不想坐車,我想跟你一起走一段路,可以嗎?」

  藍庭個子相當高,幾乎和他差不多,路燈下一襲長衣感覺有一絲單薄,頗有幾分楚楚動人。吳邪抬眼看了看身後,出版商的寶馬已經啟動開走了。

  如果是大學時的純真年代,吳邪大概會以為自己命犯桃花了,但是經歷得多了,就知道這種小說中的情節肯定是不靠譜的。能推理出來的,大概是她確實不想坐車,同時與會的幾個人中可能看他最無害,於是找他一起逛逛。

  但是事情接下來的發展,證明吳邪的想象力還是太匱乏了。

  「聽你剛才說,你在沙漠裡待了很長時間?」藍庭很主動地問起。吳邪點頭道:「相對較長,有兩三個月,而且比較純粹。我們走的是無人區,不是那種旅遊路線,所以感覺挺值得的。」

  她遲疑了一下,道:「你說的那個巴丹吉林,就是我採風的地方,我在那裡待了三個星期,所以你說的那些事情,我聽着都挺懷念的。只是,聽我們導遊說,那也只能算個小沙漠。」

  吳邪喑笑,想起當時他們有一隊人走失之後的驚慌。四萬七千平方公里,我國第三大沙漠,對於塔克拉瑪幹這種巨大的沙海來說,確實太小了,但是對於個人來說,已經足夠大了。

  她繼續問道:「你們在巴丹吉林,有沒有去一個叫古潼京的地方?」

  吳邪略微詫異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會問到這個地名。

  在巴丹吉林,他三番五次聽到別人提過那個地方,那是一個在當地傳得有點神神道道的地方,位於巴丹吉林的無人區內。當地人對於這地方唯一的解釋,就是最好不要去,那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但是為何有這種說法,誰也不知道。

  這種諱莫如深並不是故弄玄虛,這應該是從古代就流傳下來的一種習慣。一般,對於干考古的人來說,這種習慣是應該尊崇的。所以他們並沒有去古潼京,反正那一次考察發現的東西已經足夠撐起下一次考察的課題。

  吳邪搖頭,苦笑道:「慚愧,當時我們的計劃里沒有那個地方,雖然我們中有人想去看一看,不過我們的嚮導並不想帶我們去那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你們的嚮導拒絕了你們的要求?」

  「是的,你知道我們走的是無人區,嚮導不同於一般的旅行社導遊,是當地探險俱樂部的領隊,在旅行過程中,他的權力是最大的,他說這地方不能去,我們無法反駁。」

  藍庭吸了口氣,看着吳邪輕聲道:「你們真幸運,雇了個好嚮導。」

  他驚訝地看向她,聽出了言外之意:「難道,你去了那個地方?」

  她點頭,又頓了頓,停了腳步看着吳邪:「關老師,我聽很多朋友都提起過你,說你夠穩重,靠得住,而且對攝影很懂行。有件事情我一直想找個人問問,但是又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我能信得過你嗎?」

  吳邪有點莫名其妙,木訥地點頭:「出了什麼事情?」

  她遲疑了一下,才道:「我在古潼京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沙海Ⅰ

荒沙詭影

第十章

吳邪的故事(二)

  吳邪告訴黎簇,在大學時候的哲學老師曾經和他說過這麼一句話,「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會永恆不變,唯一永恆不變的東西就是『變化』」。當時吳邪並沒有理解這句話的現實意義,但是踏上社會之後的他,在變遷中很快就發現那是無比正確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中,大部分的事情你只能猜測而無法預測,就比如吳邪遇到藍庭的情形。他一直以為他和她只會是普通的合作關係,但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讓人訝異的局面。

  吳邪開始搞不明白藍庭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偶然因為一個企劃見面,這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應該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見面。接着交談然後散會,她忽然找到他,告訴他她也去過他曾到過的沙漠,並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這聽上去有點像懸疑小說的開頭,難道她在測試她小說的開頭有沒有吸引力嗎?外帶一個善意的玩笑?

  但是吳邪看着她的表情,發現她是很認真的。

  學習過攝影的人,對於人的表情有一種特別的直覺,因為攝影的技術到了一定的層次,鏡頭所捕捉的東西是深入內部的。永垂不朽的攝影作品,拍攝的往往是人的靈魂。所以他能夠感覺到她的眼中沒有一點戲謔。

  「是什麼事情?」吳邪問道,「我是個拍照的,不是沙漠專家,不知道我能不能幫到你?」

  她繼續往前走:「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找你。」

  「哦?」他愣了愣,「是攝影上的問題?」

  她有點勉強地一笑:「我也希望只是攝影上的問題……你現在有時間幫我看一下嗎?我們再找個可以說話的地方。」

  吳邪看了看表,雖然他很困頓,不過對於自己的攝影技術還是相當自負的,有人問起他還是有點虛榮心想賣弄一下。

  於是他笑了笑就點頭了。

  對方也笑了一下:「太好了,我們走吧,我記得前面有個茶吧,我和你說說經過。」

  他們一路過去,茶吧的老闆是個矮胖的中年人,似乎認識藍庭,在遞給他們茶單的時候,夾了一本她的書,名字叫《塌陷之海》,她很熟練地簽名並且給予了一個微笑。

  很自然,看得出她很習慣這種善意的打擾。

  吳邪見過很多牛X的人,雖然他理解一個人牛X之後會經歷無法忍受的各種騷擾,最後會使得他們對於任何騷擾都能帶着公式化的笑容。但是藍庭的笑容還是讓他呆了一呆,因為那種笑非常柔和,看不到一絲的稜角。

  接着吳邪看着她從包里拿出了一個信封,將信封里的照片倒在了桌子上。

  照片特別多,他拿起來看,發現是用入門級的單反拍的。顯然照片的拍攝者是個新手,不過取景還算不錯,大部分都是沙漠背景。

  在他翻閱照片的時候,藍庭簡短地給他說了她進入沙漠的經過。小說家說話的方式和其他人不同,即使是隨便說說,也很有意思,她說得吳邪一下就感覺手裡的照片仿佛活了起來。

  和吳邪不同,藍庭進入沙漠,單純是一次驢友活動,去的景點是經過預先設計的。雖然路線看似進入了渺無人煙的荒郊野外,但都是在人力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並且確保路虎救援能在四個小時內到達。

  這樣的活動出事故的概率很低,一般的事故都是因為隊員體力上的問題。有些女孩子體力過弱,在長途跋涉的時候容易脫水,沒有挨到醫院就內臟衰竭了。不過,現在的領隊也越來越專業,一般隊伍里都配有醫護員,所以這種情況現在已經十分罕見了。

  另一種情況就是領隊「加塞兒」,在中途臨時提出去一些沒有被規划過的地方,以此賺取外快,藍庭那一次就是遇到了這種情況。

  她的驢友隊伍規格很高,吳邪看他們合影的時候,其中有一個是山東衛視的主持人,還有一個插畫家。看得出藍庭和那個插畫家的關係不錯,很多照片都是她們兩個人擺pose合照的。

  「這是叨叨,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在吳邪旁邊解釋道。

  藍庭說,他們在旅行的中段有過一次聚餐,是在巴丹吉林西面大概二十公里的一個叫「驢香巴拉」的廢村中。「驢香巴拉」的意思是驢友的香格里拉,那是基本上每個旅行者都會經過、休整的地方,雖然遠不如香巴拉那麼神秘幽美,但是總算比死氣沉沉的沙漠要有生氣一些。

  他們在那裡碰上了一支隊伍,那支隊伍顯得失魂落魄,一問才知道那支隊伍是剛從古潼京回來的。在說起這個事之後,他們的嚮導才問他們要不要去古潼京看一看。

  這群人年輕、大膽、奔放,又因為旅行才到中段,大家都還沒疲勞,所以一致同意了。古潼京離那個地方只有七公里,他們第二天只花了兩個小時就到了,但是只在那裡待了十五分鐘。因為那個地方確實讓人感覺很不好。

  在藍庭的回憶中,她在靠近古潼京的過程中,就不由自主地心悸和緊張。她無法解釋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她身體中的某些本能在害怕一樣。到了古潼京的深處,她有強烈的不適感,這種感覺好比中暑,恍恍惚惚的,所以最後只是草草拍了一些照片就回來了。

  那幾張照片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幾座低矮的岩山,被沙漠的風蝕效果吹出螺旋一樣的紋路,四周是連綿的沙丘,線條柔美得猶如維納斯的背脊。吳邪看過古潼京的照片,知道這應該就是在古潼京的區域內了,只不過沒有想到那裡的岩山原來分布得那麼稀疏。從藍庭給的照片上他也看不出這地方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藍庭告訴吳邪,當天晚上她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噩夢,後來她做過很多猜測,是不是那裡的風景給人一些不好的暗示,或者說因為當地的一些傳說影響了他們,但是又好像都說不通。不過能肯定的是,這地方真的很邪門兒,而且她相信並不是她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她很清晰地看到,在古潼京時,所有人的臉色都是異樣的。

  之後的旅途沖淡了當時的不安,慢慢地大家也沒有將這種奇怪的感覺放在心上,直到等藍庭回到家裡,把照片全部洗了出來,才發現了問題。

  藍庭說到這裡的時候,又給了吳邪一沓照片:「這些都是我從古潼京回來之後拍的照片,你對比着看一下,看和之前的照片比有什麼變化?」

  茶吧中的燈光有些灰暗,吳邪逆着燈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