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南洋 - 第19章

南派三叔

  我煩躁的打斷了他:「不要亂說了。你是豬啊,聽不出來這是人的聲音嗎?不要吵,再聽聽。」

  被我這樣一說,全叔立時安靜了下來。可是我們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可等了一盞茶時分,黑暗中卻不再有任何聲音傳來。

  黑皮蔡疑惑地說道:「要不我們出去看看吧。說不定是有其他船路過,不是說這一片海離航線很近嗎?」

  全叔沒好氣地說道:「這片海古里古怪的,除了我們還會有誰那麼倒霉開過來?肯定是鬼怪在引誘我們出去。」

  我想起之前在海上發現的輪船機油的痕跡,覺得黑皮蔡說的有一些道理,正在這時,那喊聲又模模煳煳的傳了過來,但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我迅速做出了判斷,這船上已經詭異透頂,我們已經是束手無策,說不定真如黑皮蔡所說,是有船隻發現了我們,雖然我知道這種機會完全是自己安慰自己,可如果真錯過了,肯定是會後悔死掉。於是對他們說:「我們出去看一下,大家小心一點。最好不要露出身形。」

  穿過暗門回到大廳的一瞬間,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和那奇怪的神像和下面恐怖的屍體再呆久一點,一定會讓人崩潰的。因為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阿娣依然處在沒有知覺的昏迷中,我把她留在了暗艙里,只希望她不要忽然醒來,不然在那種恐怖的環境裡,也許當場嚇瘋都有可能。

  金碧輝煌的大廳里,那些財寶依然毫無遮擋的放在那裡,走過的時候,我們沒有一個人多看一眼。

  喊話聲斷斷續續的從海上傳來,這次能聽的比較清楚了,是一種非常彆扭的口音,而且喊話的聲音非常遠,應該是從鐵皮大喇叭里傳出來的,我們努力分辨着聲音的內容,臉色卻都漸漸的變得難看起來:「這裡是大日本帝國……巡邏隊,前方船隻……接受檢查……立即擊沉。警告……停船……」

  為什麼日本人會出現在這裡?我們被這狀況給搞懵了,不過經過剛剛的一番合作,似乎已經有了一些默契,對視一眼後,同時往來時的路跑去。

  飛快地跑過大廳,我們來到甲板上,趴在地上,透過腐朽的縫隙,緊張地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在濃重的霧氣中,一道刺眼的光柱劃破濃霧,正照在龍船上,光柱緩緩地移動着,我看到光柱的末端是一個巨大的黑影,應該是一艘巨大的輪船,而且距離我們已經不遠了。我屏住唿吸,緊張的注視着,忽然之間,巨大的船身一下子出現在我們視線里,把霧氣都撕開了一條裂口。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船,比安慶號還要大的多,這是一艘完全用鋼鐵做成的船。

  船身的曲線凌厲流暢,船頭高高翹起,輕鬆的劃開水面,向我們這個方向駛來。光柱是船上的一盞大燈發出的,巨大的船首上飄蕩着很大一面代表着身份的白底紅日旗幟。

  對面的日軍大船繼續向我們喊話,只是這次換成了我們聽不懂的語言。我心中這時候簡直如同被澆下一盆涼水。既然日本人的軍艦已經發現了我們這艘船,當他們發現這艘船根本開不動的時候,一定會派人登船的。

  可我心裡還是非常疑惑,福昌號是被指引到這裡來的,日本人又是怎麼闖過霧氣來到這裡?經歷過這麼多事,我已經不太相信巧合了。只是現在來不及細想,日本人的威脅比這鬼船更直接,現在迫在眉睫的是我們如何應付。

  我回過頭問道:「怎麼辦?這下沒地方去了。」

  全叔驚慌地說道:「來的路上不是有很多船艙嗎?我們去那裡躲起來。」

  我搖頭道:「不行,日軍肯定會一間間的搜過去的。」

  全叔帶着哭腔喊道:「那躲在那裡?這船雖然大,他們總要仔細搜查的,難道只有跳海了嗎?」

  黑皮蔡沉聲道:「先去暗艙躲起來好了。」

  我想了想,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拉着大家一起小心的離開甲板,重新奔向大殿。

  等我們迅速跑到龍椅旁,全叔當先着急的躥了進去,我走在最後,卻發現一個問題,那個暗門是自動打開的,我現在卻不知道怎麼關上。但現在時間不多,船上也沒有更好的地方,我咬咬牙,搬了一個屏風到門口擋住,雖然知道這是自欺欺人,也沒有辦法了。

  我們躲在神像背後的陰影里,大氣不敢喘一口。沒有了火把的亮光,整個艙里漆黑一片,鼻間聞到那股的,讓我想到下面堆積的無數死屍,胸口一陣憋悶。

  暫時的安靜中,我能夠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這種明知道有危險,但只能等待它慢慢到來的感覺非常糟糕難挨,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我隱隱聽到外面的大廳里傳來了聲音,是日本人在說話,接着傳來了歡唿和大笑,顯然他們也被這艘船上的財富給震驚了。

  聽着雜亂的腳步聲和笑鬧聲,我估計上船來的這一批日本兵起碼有好幾十個,我有些擔心,這個暗門並不見得牢靠,如果日軍發現我們,我們肯定很快就會和下面的屍體一樣,堆放在這裡,等待着被下一批倒霉的海上迷失者發現了。

  漸漸的,外面的嘈雜聲停了下來,接着隨着艙門現出了光亮,一片驚唿的日語響了起來。日軍終於還是發現了這個秘艙。

  這時,耳邊傳來了黑皮蔡輕輕的說話:「全叔,咱們看來是活到頭了,你有沒有什麼遺憾的?」全叔沒有答話,只是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我被這種絕望的情緒所感染,原本的一絲僥倖心理也消失了,我在心裡默默地念着:叔父,我就要來見你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昏迷躺在地上的阿娣抽動了一下,我看向她,就發現她的眼睛睜開了。接着,一直昏迷躺在地上的阿娣爬了起來,我剛想抱住她先捂住她的嘴巴,卻馬上發現有些不對。她起身的動作非常迅速,但四肢的舉止很僵硬,就着艙口透出的光線,我看到她蒼白的臉上隱隱透出黑氣,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

  剛剛進來的幾個日本兵顯然也被嚇住了,紛紛端起槍,嘴裡大喊着我聽不懂的話。阿娣好似沒有看到他們一樣,看向我淡淡的笑着。說道:「現在,人數夠了。」

  隨着這句話出口,整艘船開始搖晃起來,船上的所有人都在高聲驚唿。

  兩個日本兵立即被震翻在地,一下摔進了走廊下面的巨大房間裡,我抓住一邊的神龕才沒有也滾下去。黑皮蔡和全叔也學我的樣子,死死抱住了黑色神像。

  唯有阿娣,站在那裡,似乎是被釘在甲板之上,無論如何的震動,她都紋絲不動。

  我朝她大叫:「阿娣!快抓住東西。」

  「別叫她,她就是邪神!」全叔在我邊上大叫:「這是鳥刁菩薩!我見過這東西!你看她的眼睛!十五年前,她肯定附在蛟爺的身上讓蛟爺的老婆受孕,現在十五年的時間到了,她肉身長成,力量恢復了,她使用了一個陰謀,把蛟爺騙回到這片海上來!」

  「啊?」我看向全叔。

  「你看下面這些人,這陷阱她肯定已經用了很多次了,快把她殺了,讓她回到海里,幾十年後她還會浮上來殺更多的人。」

  我無法反應,什麼鳥刁菩薩,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就見一邊的黑皮蔡,忽然一下把魚梭甩了過去,魚梭一下就刺向阿娣,我大叫一聲不要,就見那魚梭才靠近阿娣,就一下變成了黑色,接着一下碎成了腐朽的木片,就和福昌號一樣。

  接着就見阿娣的眼睛裡精光四射,全叔和黑皮蔡身上竟然開始浮現出大量的鹽斑,我眼看着他們張大眼睛,慢慢被鹽斑吞沒,然後摔入到下面的房間。

  我已經完全一片空白,最後大喊了一聲,阿娣,她卻無動於衷,大眼睛裡深邃的似乎海洋的深處。

  接着,一幅讓我完全崩潰的景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到處不停地落下各種碎塊,懸空的走廊在沒有人的情況下開始坍塌,有幾塊不知道是柱子還是船板的東西砸在了我的身上,卻感覺不到疼痛,只是砸的煙塵四起,整艘船都開始以一種我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腐朽毀壞。接着,整個左船舷片刻之間都解體了,我一下看到了海面。

  濃霧竟然已經完全散去,我一下就看到外面的日本戰艦,上面亂作一團,整個鋼鐵的戰艦竟然有一股黑色從海水中蔓延出來,似乎在吞噬這些鋼鐵,整艘戰艦開始分崩離析。我看到無數的日本兵掉落到水裡。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那噩夢的場景還沒有讓我摸到什麼門道,我腳下的一切都粉碎了。

  阿娣就那麼看着我,筆直的和我一起掉入海里,黑色的長髮散落在水中,猶如一尾美麗的海妖。然而她完全沒有任何的慌亂,而是笑的更加的淡。

  這一刻忽然安靜下來,大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我覺得這一刻我能讀懂她眼神里的含義。

  那是極為哀傷的眼神。我忽然意識到,那是告別。接着她以比我快的多的速度,往海的深處沉了下去。

  我的手一直沒有停,拼命的向下潛,想要把她抓住。阿娣依然保持雙手交叉胸前,平躺在水裡的姿勢,我雖然努力向她游去,但下潛了一小段後卻絕望的發現很難再往下遊動了,每一次蹬腿都沉重無比,肺里也憋氣憋得難受,好像整個人都要炸了似的。

  就這樣,阿娣和我的距離越來越遠,當她漸漸消失在深不見底的深海里後,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再也不可能抓住她的時候,腦子裡完全是一片的空白。

  忽然,我看到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景象。

  在海底深處忽然發出一股幽幽的藍光,第一感覺以為是錯覺,但那藍光很快越來越強,從深不見底的黑色海底里擴散出來,周圍稀薄的霧氣像是瞬間被蒸發,照的方圓幾百丈的海面都藍盈盈的,這光線雖然很亮並不刺眼,反而讓人覺得很舒服,感覺海下面好像是有一顆巨大的藍色夜明珠,讓我覺得心裡安靜了一些,胸中因為無法唿吸的悶漲感也減輕了不少。

  我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奇景一定和阿娣有關,可那神秘的藍光持續了幾秒鐘就漸漸暗淡下去,阿娣卻依然不知所終。

  接下來,我忽然看到一個讓我魂飛魄散的景象,從阿娣消失的海下面,在微弱的藍光逐漸暗淡下去後,卻忽然有一片鮮亮的紅色爆發出來,這紅色的火焰猛然從海底炸開,接着迅速燃向海面,我看着這詭異莫名的火焰在海水中迅速蔓延,越來越近,腦中一片空白,眼見即將燒到我面前,卻發現這火焰原來是由一種奇怪的小魚組成,大概只有指頭粗細,巴掌長短,看不清具體的模樣,卻很明顯的看到它們渾身通透,紅光就是從它們的體內發出的。

  這些奇怪的亮魚雖然個頭不大,但非常多,密密麻麻的涌過來,速度極快,我根本沒辦法躲避,正在想這些東西撞到身上會不會疼,卻詫異的發現這些魚靠近我時就靈活的游開,也不知幾千幾萬條紅魚潮瞬間淹沒了我,卻沒有一條撞到我的身上。

  我勉力回頭看去,驚駭的發現,透過海水看去,最後的淫靡都消失了,一抹極其藍天沒有一絲的陰暗。

  隨着紅魚群瘋狂的向海面衝去,我看到無數道黑影在這些小魚組成的亮帶後,也迅速的從海底飛快的向海面游來,很快就到了肉眼可以看清楚的範圍之內,藉助發着紅光的小魚,我看着這些奇怪的生物,不由的打了個冷戰,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首先是我見過許多次的海蛇。無數的海蛇,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層厚厚的黃黑相間的絨布,從水裡浮上來。我閉上眼睛恐懼的等待海蛇噬體,卻沒有任何感覺,睜開眼發現如同那些奇怪的紅魚一般,所有的海蛇根本不理我,只是從我身邊擦過。

  還好,這些兇猛的海中巨獸都離我比較遠,否則即使它們不想傷害我,那些舞動着的毒蛇只要不小心咬我一口,估計我的小命就會立即斷送。

  當海蛇逐漸從我身旁遠處掠過後,我最終看到一片熟悉的巨大黑影逐漸浮起,那一瞬間,我產生了一股錯覺,仿佛是整個海底都在慢慢向海面上升,接着,我看到了黑影里那對巨大的眼睛,來不及等它再靠近我,過度的驚懼和無法唿吸的窒息感終於讓我失去了知覺。

  在逐漸失去意識的時候,我感覺好像有人在使勁的拉我,昏迷過去之前,我忽然想到,七哥還在福昌號上,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我緩緩的醒了過來,感覺到眼前一片閃亮,完全無法睜開眼睛。暈眩中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努力動了動手,卻渾身酸麻動彈不得,只有指尖勉強動了動。但僅僅身體這麼微弱的動了一下,我立刻發現是哪裡不對了。

  我沒有在海里。

  指尖的感覺明顯是在空氣而不是水裡划過,而臉上的觸覺似乎是什麼硬物,接下來身體更多的感覺開始復甦,昏迷之前那難忘的窒息感讓我下意識深唿吸了一口,鹹鹹的空氣此刻讓我感覺到無比美好。

  我一個激靈,身體爆發出一股力氣,手撐着坐了起來。手掌的感覺讓我確認,我也許正在一艘船的甲板上,說不定就是福昌號上。

  心裡驚疑的猜測着各種可能性,但怎麼都不得其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試圖聽到有什麼聲音,可聽到海水拍打船舷的細微響聲,四周一片寂靜。

  眼睛的刺痛逐漸減退,在睜開眼之前,我有一種預感,可能見到的景象會超出我的想象。又坐了一陣,直到我覺得積累起足夠的勇氣,才猛然睜開了眼睛。

  很多年以後,我依然清晰地記得當我睜開眼時,所看到的一切。那種震撼已經無法語言形容。

  我醒來時的判斷沒有錯,自己果然是躺在福昌號上,四周沒有一絲一毫的霧氣,那股跟隨了我們許久的濃霧似乎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七哥站在不遠處,手裡拿着一根木棍,在聚精會神的叉魚。

  之前已經殘破不堪的福昌號現在只能算是一塊大船板了,海面上漂浮着無數的垃圾,直到看到不遠處一塊浮着的一塊巨大殘骸,浮着的那一面露出幾行日本字,這讓我帶着一些不解的確定這真的就是那艘日軍的軍艦。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心裡怦怦直跳,在海面無數的殘骸中緊張的尋找着,發現了許多日軍的屍體,都穿着黃色的軍服,面朝下混在船的碎片裡,我感覺自己像處在修羅場中,不敢仔細去看,只是尋找着阿娣的身影,既想發現點什麼,卻怎麼也找不到。

  陽光照在身上,我卻感覺到從身體裡面滲透出來的疲憊,忽然之間,我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我抬頭,問了一句很傻的話:「七哥,我們還能活着到南洋嗎?」

  七哥笑着拍了我的腦袋一下,堅定地說:「能,你看。」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忽然就看到了海平面的盡頭,出現了一長片綠色的線條。

  後記

  距離那個奇怪的年份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十年,我已經年屆八十,從一個年輕的郎中變成了鬚髮斑白的沉默的老者。有時候想想,我已經活了太久,如果這輩子還有什麼心結,那就不得不提到那些至今讓我一知半解的事情了。

  我還記得我們昏昏沉沉地漂到了海邊,也許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吧,在七哥的人脈和運作下,我們重新開了一家醫館,名字依然叫泉涌堂,我坐診他採購藥材,相互幫持着在那個異國他鄉生存了下來,最後各自有了一雙兒女,如今已經是四世同堂。

  而那天那可怕的場景依然縈繞胸懷,我無論如何想不到上了龍船後會經歷那麼可怕的事。那個奇怪的祭壇,邪惡的鳥刁菩薩,消失在深海里的阿娣,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無論如何也忘不了阿娣那雙大眼睛裡透出的極度哀傷的眼神,她為什麼那樣看着我?為什麼黑皮蔡和全叔被鹽斑吞沒,而我安然無事?甚至那些瘋狂的魚群和海蛇竟然也像具備意識一樣,並不傷害我?

  如果那些可怕的東西是被她控制的,又是什麼讓她對我網開一面?只是因為我對她的救治嗎?

  阿娣的身份讓我一次次地猜想,又一次次地推翻。我並不希望阿娣真的像全叔說的那樣,是什麼鳥刁菩薩附在蛟爺身上降生的,那意味着她的確是南洋邪神,又或者是傳說中的海神的女兒。我寧願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暫時受了詛咒而不可控地身體和大海感應了起來,等到還願完成,一切也就煙消雲散了。

  但是龍船上看見的事實,又由不得我作這些假想。

  毫無疑問,蛟爺把我們騙了。他只對我說了一部分事實。

  我們這些逃亡的人,卻是上好的祭品,即使莫名消失也不會有太多麻煩。只不過蛟爺萬萬沒有想到吧,那次下南洋竟然那麼險惡,多次風暴後更是碰到了日本的炮艦。

  也許是人算不如天算。也許一定是人算不如天算。

  後來,我也向許多人打聽過一些關於南洋邪神的事情,但是我只在一些老人的口中得到一些極其零碎的信息。我大致拼湊起來,才知道也許是一千年前,那個鳥刁菩薩就突然出現了,它常年在海上遊蕩,造出幻象誘人踏上龍船,而後把人殺死用鹽醃製起來,等到湊夠了一千二百人便沉入海底冬眠,過五十年又會再度出現,如此循環。

  更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老人說鳥刁菩薩擁有強大邪力,假如遭它誘騙迷失在海上的人想要生還,那麼唯一的生還方法就是許願讓它附身到自己的子女身上,讓它體驗人間煙火,十五年後再帶夠一百個人回到龍船上祭祀還願。

  老人們對於鳥刁菩薩的認識僅僅止於傳說,說起來難免有些趣話閒聊的意思,而我作為親歷者卻只有暗自苦笑。

  但是我也應該慶幸吧,一生還算安康,沒有遭受詛咒。

  有些答案只能在心裡反覆咀嚼,無法對外言明,成為我和七哥共同隱秘的過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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