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焰之魂 - 第13章

雪凡(卡列顛)

  承受力終於宣告枯竭,她尖叫着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抓起匕首向身體四周胡亂的揮砍,同時爬起來,榨乾身體裡所有的力氣,跌跌撞撞的跑了起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腳下突然被樹根絆到,她的身體向前飛出,匕首也掉在了黑漆漆的草叢裡。

  她掙扎着用雙手按住地面,身體才撐起一半,脖子後面就傳來了巨大的壓力。她被按的一頭扎進了草根中,鼻子和嘴巴邊都充滿了帶着草腥味的泥土。

  「本來還能和你多玩一會兒的,可惜有人來了。」那個陰冷的聲音略帶遺憾的說着,冰涼的銳器從她的後腰滑了進去,輕巧的挑斷了堅韌的皮帶。

  「唔……嗚嗚嗚——!」多少有些不甘心沒這麼輕易的制服,女人用力的搖晃着腰肢,把腿往後蹬出去。

  挑斷皮帶的銳器緊接着插到了她的臉頰旁邊,緊貼着她的臉蛋插入了鬆軟的泥土中。她的四肢頓時僵住,完全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乖乖的,很快就好……」那聲音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個說法對自己的能力不太尊敬,立刻改口說,「呃……我是說過一段時間就好。不要亂動亂出聲,好好地活着回去,把我說的話帶到,這樣戲才好看一些。」

  接着,冰涼的手從她的腰後塞了進去,一口氣把褲子剝倒了膝蓋的位置。光裸的皮膚直接感受到林中的濕氣,泛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她絕望的攥住了身邊的草,閉上了雙眼。

  也許是對方真的忍了太久沒有碰到過女人,也許是她結婚的時間太長以至於非常精通如何度過這段無聊的時光,或者兩種原因都有。總之,當身體晃動的節奏徹底停止下來後,她並沒有感覺到太過難受,甚至可以說,比起那個能在她身上蠕動還不影響她縫補衣服的丈夫,她其實還稍微愉悅了一下。

  那個除撞上她身體的時候外讓人根本感覺不到活着氣息的暗行者應該是比較滿意,離開的時候,往她嘴裡塞了一粒帶着些酸臭味道的藥丸。

  她遲疑着嚼碎,和着口水咽了下去,不久,身邊的黑暗開始快速的消退,霧氣也好像有生命一樣迅速的變得稀薄。

  眼前冒出了斑斕的色彩,她知道這是因為霧燈木的樹汁產生幻覺才有的短暫後遺症,看來她在不知不覺間被暗行者用了什麼致幻的手段,才會有了剛才的可怕經歷。

  嗯……不管怎樣,她總算還是活着。剛才發生的事,只要隱瞞的好,對生活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她慶幸的想着,疲憊的站了起來,把破爛的衣服套到身上。

  幻覺漸漸消失,遠處已經能看到宿營地的火光,看來她逃跑了那麼久,也不過是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繞圈子而已。

  她呼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宿營地挪了過去。

  才走了兩步,一些殘留的液體就黏乎乎的流了下來,她猶豫了一下,考慮是先回去還是先找個地方把身上收拾收拾。

  被那些冒險者發現還沒什麼,要是被自警團的同伴知道就麻煩了,那兩個色鬼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用這事兒來威脅她的。

  啊啊……該死的為什麼要選中我啊。又詛咒了一遍塔倫,女人疲憊的想要尋找一個有水的地方,哪怕是個水坑也好。

  這時,她看到了樹影間一個小個子的人影正在快速的向她移動過來。

  「是……是誰?」她想要去摸武器,才想起匕首早就掉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直到近到霧燈木的光線都可以照清楚那人的臉,她才稍微感到安心的吐了口氣,「怎麼是你啊,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那人笑了笑,圓圓的臉上露出了可愛的笑容,「我會在這兒自然是有原因的啊。」

  心思還很混亂的自警團員疑惑的看着來人說:「你和這些冒險者又不認識,而且這裡很危險的,你趕快回去……」她的聲音頓在了最後,她想起了剛才那個饑渴男人的話,吃驚的張大了嘴,「是……是你?是你跟在我們後面?」

  「答——對了。」

  閃着寒光的匕首劃破了朦朧的霧氣,可愛的笑容成了女人視野里最後看到的東西。

  冰涼的感覺沒入她柔軟的胸膛,尖銳的刺痛把她驚訝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嗯……聽說暗行者都喜歡這樣一招斃命。應該沒問題吧。」少女蹲下身子,圓圓的眼睛裡閃動着冷冽的光芒。

  她並沒拔回匕首,而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隱沒進了霧氣瀰漫的夜色之中。

第九章

不請自來!這種客人太討厭

  被樹蛙弄醒過一次的緣故,再次排在瑪莎後面值夜的克雷恩非常悲劇的一直保持在警覺的狀態,隨時準備着醒來衝出帳篷。

  所以當驚慌的叫喊在宿營地里迴響的時候,他幾乎是第一個跑了出來。

  可惜只是幾乎,他站穩在帳篷外面的時候,瑪莎和琳迪已經在詢問那個嚇得臉色發白的男自警團員了。

  很快所有人就都被吵醒,克雷恩也弄清楚了所發生的事。

  跟來的自警團員中唯一的女性的屍體被發現了。就在離宿營地大概有個幾百米的地方。

  本來該換班的男團員一覺睡到了被尿憋醒,出來後也顧不上看火堆邊是不是有人,就一溜小跑去火光邊緣靠近密林的地方舒暢的解決。結果困的迷迷糊糊往回走的時候,他一腳踩在了一根長矛上,一頭摔進了一蓬透着尿騷味的草窩裡。

  那之後,他才發現本來早該和他換班的那個女同伴不見了。宿營地只留下她的頭盔長矛和一泡涼透了的尿。

  不過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個女人,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叫人一起找。

  就像是特意展示出那屍體的所在一樣,從宿營地往森林深處被砍出了一條明顯的小徑,地上的長草也被踩平,落滿了被砍斷的灌木樹枝。

  女自警團員就安靜的躺在小徑的盡頭,臉上凝固着驚訝和恐懼的表情,凌亂的上衣隆起的胸部位置上,插着一把只剩下柄露在外面的長匕首。

  一擊斃命,乾淨利落。

  看到這樣的屍體,所有人心中第一個浮現的名詞,就是暗行者——大陸最優秀的刺客之一。

  蠻牛把屍體拎回到火堆邊,扔在地上,蘇米雅揉了揉眼睛,蹲到了屍體旁,小心的撕開傷口附近的衣物,檢查有沒有魔法元素造成的附加損傷。

  如果有,那此後值夜的人就必須讓她施加基礎的元素祝福才行——對她這樣的祭司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得到的收穫頗有些意外,在場的男性理所當然的把視線投到裸露出來的胸膛上,隨之被發現的,卻是一些有經驗的男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的淤青和指印。

  克雷恩雖然沒有如此粗暴的經驗,但猜也猜得到是怎麼回事。芙伊低聲抽了口氣,抓住了克雷恩的衣角,縮在了他的身後。

  瑪莎皺着眉也蹲了下去,看了看屍體腰部被割斷的腰帶,向蘇米雅看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後,抬高了屍體的臀部,把下體的遮蔽物一口氣脫了下來。

  「真是殘忍吶……凌辱結束後,還要殺死對方。」塔倫喃喃的說着,雙手握緊了手裡的半截法杖。

  蠻牛很生氣的把手裡的長柄斧插進土裡,大聲說:「我就知道,咱們已經被狗娘養的暗行者盯上了!」

  克雷恩卻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他撓着頭,小聲說:「呃……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琳迪瞪了他一眼,像是教訓弟弟的嚴格姐姐一樣給了他一個不要亂說話的眼神。

  蘇米雅站了起來,不忍心看下去一樣別開了臉,溫柔的視線帶着鼓勵的肯定投向了克雷恩,「怎麼了,你覺得哪裡奇怪?」

  克雷恩猶豫了一下,有些忐忑的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胡思亂想而已。我總覺得,這個人並不是被羞辱後就立刻被殺死的。」

  被瑪莎轉來的目光看的有些瑟縮,不太習慣成為目光焦點的克雷恩音量不自覺地變小,但依然堅定地說了出來:「她的衣服已經整理好了,如果是馬上要殺死她,完事的時候就可以動手的吧?」

  「也許……對方喜歡玩貓捉老鼠之類的遊戲,是個變態也說不準。」塔倫看着屍體,露出痛苦的神情說。

  「那樣的話,應該有更多傷痕吧。」看多了書也是有好處的,一和人爭辯起來,總是習慣思考的克雷恩語速也變快、流暢了許多,「沒道理打算玩弄一下弱者,卻在她完全整理好衣服後從正面一刀刺死她。」

  他頓了頓,指着地上屍體驚訝的表情說:「而且不管怎麼看,她死前都是吃驚多過害怕,就像……就像明明以為自己沒事了的時候才被突然殺掉的。」

  塔倫撇了撇嘴,「這只是你的感覺而已。說不定本來敵人想好好耍弄一下她,結果突然有人起來了,所以只好迅速殺死目標也是可能的吧。」

  蘇米雅搖了搖頭,「不可能。」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蘇米雅有些悲傷的垂下了視線,低柔的聲線顯得有些沉痛,「她的身體已經有些發硬了。不可能是有人出來怕被發現才臨時殺死的。再說,這些砍倒的灌木也很費功夫。」

  塔倫的少爺習性發作了一樣,倔強的小聲說:「誰知道死人什麼時候才會發硬。說不定一死就硬了。」

  瑪莎帶着嘲弄的微笑站了起來,「卡爾特家的小少爺,你最好相信蘇米雅的話,我可以保證,她見過的死人比你見過的活人還要多。」

  蘇米雅拍了瑪莎的手一下,「不說這個了,克雷恩說的有道理,你怎麼看?」

  瑪莎眯起貓瞳,亮閃閃的眼睛盯着跳躍的火光,「我只能說可能性還是很多。比如那人本來想放走她,結果最後改了主意。比如她被一個人蹂躪,又被另一個人碰上殺掉。或者有可能襲擊她的是霧猿,殺掉她的才是暗行者。這些都說得過去。」

  她掃視了一遍眾人的臉,慢慢說:「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已經被盯上了。從現在起,值夜人數增加到兩個。如果發生情況不許私自離開營地,必須第一時間呼叫同伴,我、蠻牛,琳迪都可以。沒有我們三個人在場,誰也不許私自行動。克雷恩,你和我值第一班,其餘人現在就去睡覺。睡覺的時候都警覺着點。對了……」她瞪了一眼已經在打呵欠的蠻牛,「你先等等,你去和他一起把這屍體埋了。不要引來什麼其餘的怪物。」

  毫無疑問目前的冒險隊伍里,包括琳迪在內的所有人都聽從瑪莎的指示,所以當克雷恩和蠻牛把屍體埋在不遠處回來後,火堆邊已經只剩下了瑪莎。

  蠻牛看了一眼克雷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帶着一種奇妙的曖昧神情笑了笑,在瑪莎看不到的地方對他比了個可以稱得上下流的手勢,然後哈哈笑着鑽進了帳篷。

  克雷恩有些緊張的坐在瑪莎對面,對剛才擅自的發言還是感到不安,甚至開始有些後悔。

  「喂,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有好好的思考過嗎?」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瑪莎懶懶的靠着身後的樹幹,漫不經心的問。

  克雷恩點了點頭,「我是真的那樣想,才開口說的。」他感到有些沮喪,垂下頭說,「果然是我太莽撞了嗎。」

  咔嚓,瑪莎站了起來,踩斷了腳下的細枝,繞過火堆走到了克雷恩面前,雙手卡在柔韌的腰肢兩側,毛茸茸的尾巴嗖的在他的鼻子前面掃了一下。

  「啊……啊……阿嚏!」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克雷恩抬起頭,迷惑的看着瑪莎,不明白這個高挑性感的獸靈突然做出這種孩子氣的行為是代表着什麼。生氣嗎?

  瑪莎低下頭,視線越過胸前誘人的山峰,和他的對上,「我不知道侵犯她的是誰,但殺她的人肯定不是暗行者。」

  「哦?」克雷恩不自覺地向後挪了挪,離這樣一個女性太近會讓他從心底感到焦躁起來。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可遠遠談不上寡慾。

  瑪莎轉身坐到了他的旁邊,抱住了左腿的膝蓋,平靜的繼續說:「我對暗行者還算有點了解。那種手法雖然在刻意的模仿他們,但殺人者的實力還差得遠。匕首的那一擊沒有準確的命中心臟,而且也沒有附加任何其餘的傷害,被擊中的地方還是正面,與其說是暗行者,不如說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乾的。」

  側過眼就能看到大片胸脯,這實在是個很美妙的角度,克雷恩很努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脖子,讓思維集中在正常的線路上,「也就是說,這是嫁禍給暗行者的行為?」

  瑪莎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這麼看,很可能那委託也是一個騙局。如果是塔拉姆一手策劃的話,這傢伙只是當個鎮長還真是屈才了。」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調頭回鎮上去找塔拉姆?有他在鎮長不是很危險嗎?」鎮長要是死了,委託費就泡湯了,這可是很嚴重的事情,足以讓克雷恩心痛到明年。不,那麼多金幣,簡直會心痛一輩子。

  「那可不行。」瑪莎很了解他心思的笑了笑,「對於我們來說,瑪姬的委託才是第一位的。解決那個死胖子的家務只是順便而已,我本來就沒多大興趣。而且……」她拖長了句尾的音節,向着四周的昏暗樹林看了一圈,「說不定塔拉姆的幫手就在附近。既然那傢伙已經盯上了咱們,咱們不把他揪出來就逃回去像什麼話。」

  克雷恩的視線還是忍不住溜向了瑪莎的胸部,那圓滾滾的突起把皮甲撐出飽滿的弧度,上沿的衣領開得很大,露出了健康光滑的一片肌膚,隱沒在衣物里的雙丘當中,是一截誘人的溝壑。

  「你不覺得肚子漲嗎?」瑪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帶着笑意開口。

  克雷恩疑惑的撓了撓頭,「還、還好……怎麼了?」

  瑪莎戲謔的繼續說:「沒什麼,只是一直聽到你在咽口水,怕你撐破肚皮。」

  克雷恩頓時不好意思到連耳朵尖都開始發熱,連忙把視線穩定的固定在自己的膝蓋上。

  瑪莎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力氣大的讓他幾乎飛到火堆里,「精靈小弟,你都已經完成成年禮了,還那麼不好意思幹什麼。成年男人對漂亮的女性有反應是健康正常的表現。你要是看見蠻牛的裸體會不停吞口水才是無藥可救。」

  這句話成功讓克雷恩的腦子清醒了一些,蠻牛擺出展示肌肉造型的巨大裸體一下就擊碎了他的各種粉紅幻想。

  「那個……你們是怎麼認識,然後一起冒險的啊?」在腦中閃了幾下蠻牛布滿絡腮鬍子的笑臉,克雷恩成功的把注意力暫時從瑪莎的身材上挪開,嘗試着找一些安全的話題。

  瑪莎卻不太想談這個話題,只是很簡單的說:「沒什麼,跟和你們認識的過程也沒太大區別,都是些巧合而已。後來覺得有個同伴也不壞,就一直這麼走下來了。」她側頭看了看克雷恩的臉,笑眯眯的說,「當然,如果他能好看一些就更好了。總跟他一起旅行我的審美能力都快崩潰了。」

  呼嚕的間隙中,傳來了蠻牛響亮的噴嚏。

  無法延伸的話題帶來新一輪的沉默,克雷恩只好克制着胡思亂想的念頭,把腦子都用在想這次的暗行者事件上。

  「瑪莎,鎮長的家產已經確定要交給塔倫了嗎?」沉默總是會讓人不安,克雷恩一邊想,一邊隨口問着。

  「哪兒那麼容易。」瑪莎從帳篷里拿出了一小袋果酒,打開蓋子,「貴族的規矩比路邊的狗屎都多,鎮長再寵愛小兒子,自己作主的話最多也就是按真正次子的地位給他應得的而已。卡爾特家族是由南哈斯密爾的舊貴族分封到這邊的,繼承人的名字從誕生就要上報過去,他一死就會有人來冊封繼任。那死胖子想要把繼承人改成塔倫,恐怕得和那些老頑固糾纏上十幾年。」

  克雷恩哦了一聲,小聲說:「這麼說塔拉姆不是很蠢嗎?明明等着就可以繼承鎮長位子的,非要搞出這麼多事。他弟弟明明沒興趣和他爭的吧。」

  瑪莎的眼睛亮了起來,她一把握住了克雷恩的胳膊,聲音突然壓得很低,「我們從去的那天起就沒再見過塔拉姆了是嗎?」

  克雷恩心想我壓根就沒見過他,但在瑪莎充滿壓迫感的視線下自然不敢這麼開口,只有點了點頭。上下搖晃的視線不小心鑽進了俯身姿勢下更加清楚的領口中,頓時覺得渾身一陣燥熱。

  「嗯?」瑪莎抽了抽鼻子,眨了眨眼,低頭在克雷恩的胸前嗅了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貓瞳在暗處完全展開,顯得圓潤而明亮。

  「怎麼了?我身上有什麼嗎?」克雷恩幾乎變成斜躺在草地上的姿勢,躲避着瑪莎迫近的身體。

  瑪莎皺了皺眉,坐直回原來的位置,用手指在鼻子上蹭了蹭,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但克雷恩沒有聽清。

  對剛才的話題似乎也不想再提,瑪莎開始讓克雷恩講一些森林中的見聞,而自己只是靜靜的聽着,偶爾懶散的做出負責任的聽眾該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