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焰之魂 - 第5章

雪凡(卡列顛)

  奇怪,似乎……又聞到那好聞的味道了呢……

第三章

野豬!是很危險的動物

  大概是克雷恩昨夜異常豐富的精力讓芙伊有些疲憊過度,他在這個早晨非常少見的成為了先起床的那個。他看了一眼身邊睡的正香的少女,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小心的跳下了床。

  拜託給芙伊的事情果然從不會讓他失望,昨天還需要非凡想象力才能聯繫到弓這種武器的木料,已經變成了有模有樣的木弓,弓弦還是很早就積攢下來的那根鹿筋的一段繃成,因為放的時間太久,韌度不足以拉得太滿,不過總算是能射出箭去了。

  箭袋裡塞着十幾根削尖的木棍,只有三根帶着鳥毛做成的尾羽,其餘的喊它們是箭恐怕這幾根木棍自己都不好意思答應。

  但這已經是可以讓克雷恩感到滿足的裝備,簡單收拾了一下,他從樹屋下到地面,舒展了身體深吸了一口迷霧森林裡特有的濕潤空氣,開始做每天早晨例行的簡單鍛煉。

  從很小就開始的漫長堅持給予了他應該稱得上強壯的身體,不過至今還沒有和什麼東西有過真正意義上的戰鬥,讓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算是什麼程度。

  去鎮子的時候他偷偷打量過那些膀大腰圓的人類自警團成員,對方胳膊肌肉的直徑讓他十分沮喪,他無法想象自己鍛煉成那副身材的樣子,只好安慰自己精靈天生就是修長苗條,就像豹子再鍛煉爪子也不會比熊粗。

  抓着樹屋的地板向上牽引身體的時候,克雷恩感覺到力量的運用和以前比起來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不過一時分不清楚到底是錯覺還是成年禮的效果。

  按說成年禮是不該有這麼多附加作用的,難道一不小心抽到了大禮包?克雷恩一邊做着早就不需要思索的鍛煉動作,一邊享受着胡思亂想的快感。其實如果不是弓手這個夢想的優先級太高,他說不定會考慮一下吟遊詩人這個浪漫的目標。

  說起來……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那麼想要成為偉大的弓手了呢?克雷恩一邊深蹲鍛煉着腿部的肌肉,一邊冒出了這個奇妙的想法。

  純粹是為了保護別人,優雅的精靈劍士明顯是更好的選擇,拿着柔韌尖銳的細劍,靈活的移動着身體,催動鬥氣用眼花繚亂的劍技保護着身邊的人,比起總是需要拉開距離抽空射一箭的弓手顯然更瀟灑帥氣。

  克雷恩有時候自己也覺得奇怪,可以選擇的目標明明有很多,他卻對其他的路由心底感到不屑一顧。

  就像他生下的時候命運天使就擅自安排了他這輩子只可以向着弓手努力一樣。

  嘛……也沒什麼不好,有目標的人生總歸是好的,目標是怎麼來的這個問題一點也不重要。克雷恩很快就把思緒換到了其他地方,用這樣的想法對這個疑問做了終結。

  「克雷恩,都是你,害得我起晚了呢。」樹上傳來了芙伊略帶沙啞的聲音。

  應該是昨晚對嗓子的消耗太大了,克雷恩忍不住笑了起來,能讓身邊的女孩喜悅到發出那樣的聲音,對任何成年男性來說都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不愧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芙伊立刻就明白了他在笑什麼,「喂喂,你再笑我,今晚我就趕你去頂台上睡覺,禁慾一周……啊不,一年。」

  克雷恩立刻乾脆的做出了求饒的表情,然後大笑着接住了從樹屋上跳下來的芙伊,兩人一起倒在柔軟的泥土上,嘴唇帶着晨露的味道輕柔的貼合在一起。

  半晌,芙伊才輕輕地推開他,把頭髮往後撥了撥,嬌喘着說:「好了,咱們該出發了,再晚一些,那邊就很危險了。」

  練習的那片空地是附近的幾塊濕地之一,因為離邊緣有人活動的區域較遠,到正午左右的時候,會有附近的野獸去補充水分,作為只有「那樣」的木弓和「那樣」的箭矢的、連見習都算不上的弓手,克雷恩自然只會選擇安靜的早晨和傍晚過去。

  雖然那種時候偶爾也會有野獸出沒飲水,不過都是些無威脅的小獸和膠質怪之類的低等魔獸,即便出現也是變成讓芙伊開心的額外收入。

  向蘭伊爾禱告後,吃了幾個昨天摘的漿果墊了墊肚子,他們帶好了容器和袋子,順便也帶上了家裡所有的銅幣和積攢的4個銀幣——樹屋畢竟誰都能進得去,很多冒險者路過森林裡的屋子的時候總是喜歡進去翻箱倒櫃,也不管有沒有主人在,亂拿一通就走,所以錢什麼的還是放在身邊才安全。然後,開始向着目的地前進。

  多了一個芙伊,速度比昨天下午慢了不少,到達那裡的時候,克雷恩腳下的影子已經縮的只有半個身子長了。

  「克雷恩,我怎麼覺得這裡好象不太對勁吶?」芙伊跟着克雷恩探頭看了一眼之後,小聲的這樣說。

  嗯……似乎是有哪裡和平時不同了,昨天上午來的時候這裡還有不少兔子級別的小動物在喝水,怎麼今天這麼安靜?只有一個膠質怪還是死的,因為那玩意死了就會變成一攤黏乎乎的半流體,也看不出是怎麼死的。

  「你先在這裡躲着,我出去看看。」克雷恩把弓拿在手裡,輕手輕腳的鑽出了灌木叢,抽出一根有羽毛的箭搭上,慢慢地向水潭邊移動過去。

  看樣子……似乎是過分小心了,克雷恩在膠質怪的遺體上戳了戳,是已經快要揮發完的殘骸,看起來差不多是昨天晚上就被幹掉了。也許,今天早晨附近的小傢伙們都不渴,或者,他們進化出了魔獸級別的智力,不打算再來給克雷恩貢獻販賣用的皮毛也說不準。

  克雷恩胡亂的找着理由,對芙伊做出了安全的手勢。

  沒想到芙伊那邊傳來了一聲驚呼,她一下從灌木叢里跳了出來,一溜小跑躲到了克雷恩身後。

  「怎麼了?」他立刻把弓箭的方向對準了那叢灌木,緊張的問。

  「不、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剛才……剛才拱,拱我的屁股……」芙伊紅着臉捂着臀部,小聲的解釋剛才的情況。

  嗬,什麼東西這麼好色,竟然拱我家芙伊的屁股,克雷恩立刻鬥志昂揚。但目標出現前不能貿然就把箭射出去,他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嘿的一下丟進灌木叢里微微晃動的位置。

  「嗷!」一聲低叫,一隻深棕色的小塊頭嘩啦竄了出來,竟然是只獠牙都沒伸出嘴巴來的小野豬。

  雖然被人稱呼着野豬這個輕蔑的綽號,但這不代表克雷恩和這種醜陋野獸之間會因為相同的稱呼而產生什麼親切感,他非常討厭這種又髒又臭性格又糟糕的猛獸。他做過的最頻繁的幾個夢之一就是野豬討伐,那時候他已經是個偉大的弓手,在護衛隊的保護下輕鬆的一箭射死了一隻有他三倍大的巨型野豬,然後在別人的歡呼和崇拜的眼神中剝下野豬皮……拿去鎮子上賣。

  如果結尾忽略不計的話,的確是個威風凜凜的夢。

  很顯然,現在這個夢有了初步實現的機會,射死一隻小野豬對於現在的克雷恩來說已經足夠有成就感。

  他立刻把那老鹿筋的弓弦拉到了極限,對準了面前小野豬的腦袋。

  芙伊不忍心的拉了他一下,「它還那么小,射殺它……不太好吧?」

  克雷恩猶豫了一下,小聲說:「不射到身體的話,那樣一張野豬皮能賣三十多個銅板啊。真的放過它嗎?」

  芙伊眼睛一亮,立刻改口:「射吧,這是蘭伊爾大人的恩賜呢。放過的話也太失禮了。」

  克雷恩忍不住笑了起來,重新瞄準。

  但這一個猶豫的工夫,那只比外表聰明許多的小野豬已經意識到了危險,轉身向着灌木叢跑去。

  克雷恩只好對準了它的屁股,鬆開了弓弦。

  手中的木弓發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音,那根箭矢勉強還算迅捷的破風而去,緊跟在小野豬的後面射進了濃密的灌木中。

  「嗷!」的一聲痛呼隨即傳了出來。

  克雷恩興奮的握緊拳頭,「中了!」

  芙伊卻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說:「克雷恩,怎麼那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這麼說……是哎,怎麼聲音好像大了不少,也粗了不少。

  「難道它疼得嗓子啞了?」克雷恩給了個糟糕的解釋,然後自己也搖頭表示不信。

  這時灌木叢劇烈的搖晃起來,裡面傳出脆弱的枝幹被踩斷的喀嚓聲。帶着小刺的木枝被一個巨大的頭顱毫不在意的擠開,一雙深黑的小眼睛泛着嗜血的紅光緊緊地盯住了水潭邊的兩個目標,眼睛連線的中央位置,克雷恩射出的那根箭正釘在上面,只插進去了一個尖兒,箭尾還在搖晃。

  「這……這灌木叢什麼時候變成魔法陣了?」不然為什麼進去一隻沒他腿長的小野豬,卻出來了一隻足足頂他好幾個的成年野豬?

  芙伊蒼白着臉解釋:「我想……那是小野豬的監護者呢……」

  的確,那隻小野豬也跟着爬了出來,在靠山的腿邊蹭着,向着他們噴了噴鼻子,然後轉身放了個屁。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被精神羞辱的時候,克雷恩很快做出了判斷,拉着芙伊向最近的一棵大樹跑去,「快!快上去!」

  就算是最不擅長彈跳攀爬的矮人,在聽到背後傳來野豬地震一樣的蹄聲時,雙腿也會變得敏捷許多,更何況他們兩個終日在樹屋上上下下的精靈。克雷恩一托芙伊,她就輕巧的攀上了粗大的樹幹,她蹲穩身子,連忙向下伸出手,克雷恩用力一跳,在她手上拉了一把,也翻了上去。

  野豬粗糙的皮毛幾乎貼着他的腳底擦了過去,砰的一下,沒進化出良好制動能力的野豬乾脆的撞在了兩人合抱的大樹上。如此粗大的樹幹都被它撞的有些搖晃,他們連忙抓緊了樹枝,穩住身體。

  該死的野豬,現在克雷恩討厭它的理由又可以加上一條不守時,現在他既不是偉大的弓手也沒有護衛在身邊,這東西怎麼可以擅自提前登場!

  太沒有禮貌了!

  那野豬的情緒意外的高亢,不像是僅僅因為腦門上那一下,那種木箭最多就是讓它痒痒片刻,以它的智商現在恐怕已經忘了腦袋上曾插過一根小棍兒,但它還是很憤怒的在衝撞這棵樹,一次又一次。

  這裡從沒有見過野豬來喝水,這個大塊頭出現在這裡,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克雷恩馬上就想到了昨天那個四處撒錢留記號的敗家冒險者,難道是她……不小心偷了野豬的食物?

  哦該死的小偷。也顧不上思考這理由的現實性,克雷恩擅自就給那個未謀面的女性加了條罪名。

  「喂,咱們現在要怎麼辦吶?」芙伊漸漸穩定了恐懼的心情,開始商量逃命的方法。下面的野豬一副已經把仇恨轉嫁給大樹的樣子,專心的撞啊撞啊,似乎跳下去離開它撞倒樹前也不會改變目標的樣子。當然,她不會去實驗這個不靠譜的想法。

  克雷恩看了一下周圍,頓時發現選擇目標光看第一印象果然是不好的。他們藏身的這棵箭桐枝幹確實很粗大,但是,它的整體形狀非常苗條,樹枝都是努力向上延伸,換句話說,基本沒有和周圍其他樹木交接的部分,想要從樹上逃走,至少要有猴子級別的跳躍能力和不壓斷樹枝的體重才行。

  旁邊倒是有一棵半成年的古種鷹爪木,枝丫肯定足夠結實,他們的樹屋就是搭在一棵成年的鷹爪木上,問題是這棵箭桐的樹枝到了那附近就已經細到不能接受的程度了,就算是減肥到瘋狂的侏儒貴族少女,也沒辦法直接通過。

  克雷恩看了一眼上面,說:「芙伊,我……去上面那根枝條試試看,跳到那棵樹上,如果成功,咱們就從那邊逃掉吧。」

  芙伊點了點頭,緊張的說:「你小心些。」

  克雷恩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掉在水潭邊的弓箭,安慰自己以後安全了再回來拿,反正野豬不可能背走它變成弓箭豬。

  上面的枝幹被霧氣熏騰的有些滑溜,克雷恩費了一番功夫才在上面穩住身體,等到野豬回身拉開距離準備下一次衝撞的時候,他深吸了口氣,用力向逃亡之路跳了過去。

  芙伊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上,直到看見他雙手牢牢地抓住了上下晃蕩的樹枝,才臉色蒼白的出了口氣。

  克雷恩等到枝條搖晃的幅度變小後,拉動身體爬了上去,沒想到,落腳的地方竟然滑了一下。這棵質地堅實的鷹爪木樹枝因為長期被旁邊的箭桐遮擋,樹枝上竟四處長着和樹皮顏色類似的灰綠苔蘚!

  一瞬間的失重感後,克雷恩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儘管泥土很鬆軟,軟到地上摔出了一個他身體形狀的輪廓,依然帶來了一陣短暫的頭暈眼花。

  於是芙伊知道了自己剛才的想法確實很荒謬,野豬對這棵樹一點感情都沒有,立刻就把注意力轉到了正在爬起來的克雷恩身上。粗大的鼻孔噴了口臭烘烘的白氣,這個看起來可能有八九百斤的龐然大物迅速的向他沖了過去。

  「克雷恩!跑!快跑!」芙伊緊緊地握着樹枝,驚慌的大喊起來。

  我知道要跑!這不是腿有些軟嗎……克雷恩費力的讓身體直立在地面上,隨着黑壓壓的身影逼近,連地面好像都在顫動。

  看着那黃里透黑的彎曲獠牙,他用盡全身力氣往側面撲了出去,身後傳來一聲巨響,野豬一頭撞在了另一棵樹上。

  喂喂……這麼破壞林地的動物生活在樹林裡沒關係嗎?克雷恩頭昏腦漲的爬起來,趁着那大塊頭轉身需要時間,拔腿往水潭另一端跑去,大喊:「芙伊!我引開這傢伙!你找機會跑!」

  「嗷!」那野豬突然大叫起來,晃晃了巨大的腦袋,似乎有些迷茫。

  克雷恩停下腳步,這才發現這個顱腔絕大部分一定是積水的呆子撞上的是一棵幼小的霧燈木,那棵小樹直接被撞斷成兩截,帶着迷幻效果的樹汁染滿了野豬的鼻子。

  毒死它!毒死它!克雷恩握着拳頭替霧燈木加油,緊張的看着野豬的樣子。

  這龐然大物又晃了晃腦袋,小眼睛裡的光芒看起來有些渙散,但還是堅決的鎖定了克雷恩的方向。

  糟糕!克雷恩這時想起來,霧燈木的毒液只是產生幻覺而已,而中毒比較深的,會隨着幻覺進入狂躁狀態。

  「那個……野豬大哥,呃……你中毒了,應該冷靜,保持冷靜。」他念叨着說了兩句,果斷轉身再次開跑。

  果然那野豬嚎叫了一聲,比剛才還要亢奮的刨了刨地,一頭撞了過來。

  這麼胖的東西憑什麼跑這麼快?克雷恩不滿的抱怨着造物主的不公,在距離被拉近到極限的時候不得不又跳向一邊。

  這次躍出的速度明顯不如上次,半空的他都感覺到靴底被粗糙的鬃毛掛了一下。

  對了,弓!射瞎它的眼睛不就安全了!

  顧不上渾身的狼狽,克雷恩跌跌撞撞的往掉落的弓箭那邊跑去。

  沒想到那該死的野豬這次沒有停下轉身,而是像馬車掉頭一樣跑了一個彎,奔騰而來。在撿到弓箭屁股開花和放棄弓箭滾到一邊之間,克雷恩果斷選擇了後者。

  喀嚓一聲,芙伊好幾個小時的心血就這樣變成了野豬蹄子下的碎木渣。

  更糟糕的是,兜了這麼一個圈子,本來已經爬下來到一半的芙伊又不得不爬上去。

  「嗷嗷——!」毒性漸漸發揮出來,那野豬身上的肌肉都開始顫動,小眼睛完全變成了血紅色,寬大的嘴巴里流下了黏乎乎的哈喇子。

  這是不是就是野豬中的狂戰士?克雷恩鬱悶的撓了撓頭,準備再次逃命。等重複到體力用盡,自己大概就會變成明天的野豬糞了吧……該死的,才剛成年而已啊,都還沒有機會和芙伊嘗試書中描寫過的這樣那樣的好事情呢!

  「混蛋!嗷嗷來嗷嗷去的煩死了!不知道打擾別人睡覺是非常不道德的嗎!」伴隨着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一個身影嘩啦從水潭另一邊的灌木叢里邁了出來,手裡拿着應該是之前被當被子用了的黑絨披風,一頭栗色長髮粘着幾片落葉,亂糟糟的披在肩上。

  女性,人類,年紀不大,但很有錢。這就是克雷恩一眼過去立刻生成的印象。

  按人類的發育速度,她看起來最多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除非她是個實力雄厚延長了生命周期的怪物級勇者。而這麼一個少女,頭上卻綁着有刻印的髮帶,一身成套的皮甲從護肩到靴子都是克雷恩只在商店訂貨圖冊上見過的高級品,而她手上拎着的那把弓,更是一下就奪去了克雷恩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把銀光閃閃的金屬弓,特意配合這少女嬌小的身材縮短了弓長,弓身的兩端裝飾着簡單但流暢的花紋,握手的部分纏繞着磨的發白的藍色綢帶,綢帶上似乎還寫着符文。

  她臉蛋的線條很柔和,但臉上的表情卻很火爆,細長的眉毛幾乎擰在一起,烏黑的眼睛還殘留着點睡意,其餘的全是簡明易懂的不愉快,兩片薄薄的紅唇緊緊抿着,配合鼻翼翕張的速度,很有點隨時會張嘴噴出火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