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紈絝少爺/穿越之紈絝少爺 - 第4章
賊眉鼠眼
「不行。」老爹斬釘截鐵的從牙縫中迸出倆字。
「為什麼?」
「不為什麼,老夫說不行就是不行,怎麼?你不服?」方老爺瞪了他一眼,起身拂着衣袖回了內院。
我怎麼攤上這麼個不講理的老爹?方錚在背後翻了翻白眼,不滿的嘀咕了幾句。
「錚兒,莫非小綠平日裡對你多有不敬?」方夫人關心的問方錚。
「沒有,絕對沒有。只是小綠性子太靜,孩兒又喜熱鬧,怕日後兩人處不好。」
「哦,這不是什麼大事,小綠十二歲便來到我方家,自從你上個月昏迷不醒後,我和你爹在眾丫鬟中千挑萬選,才選中她做你的貼身丫鬟。你昏迷的那段日子,她里里外外操勞,最是辛苦,連洗澡擦身都是她伺候的。錚兒你平日裡要對她好一些,關鍵時候,也許她就是你的第二條性命。」方夫人意味深長的道。
方錚這才恍然,原來小綠調來我身邊做貼身丫鬟才一個多月,難怪跟我不親近。這事兒怎麼從沒有人告訴過他?既然如此,那還是留她在身邊吧,回頭多調教調教。不過,娘說關鍵時候她就是我的第二條性命是什麼意思?
細細想想,小綠除了性子冷漠,說話少了點外,別的方面都做得挺好的,至少對他這位少爺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前世吃穿都只能自己動手的方錚,如今早已習慣了被人侍侯,也許是人性中的惰性,但更大的原因,是因為小綠將他照顧得很好。——小綠是個聰明的丫頭,很多時候幾乎不用方錚開口,她便知道方錚想要什麼。這麼善解人意又這麼漂亮的小丫鬟,擱在前世,那是千金不換呀。
想到自己竟然背着她向爹娘請求換人,方錚覺得有些愧然。說到底,也是男人的劣根性,這丫頭冷着一張臉,激起了方錚的征服欲,費了半天勁,結果發現征服不了,男人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乾脆將她調離,眼不見心不煩,情當自己不認識她。
「以後要對小綠好一點。」方錚暗暗對自己道:「畢竟她給我洗過澡,少爺我冰清玉潔的身子都被她看了去,她不負責誰負責?」
第七章
下基層,送溫暖
第二天,趁着老爹出門,方錚特意起了個大早,跟小綠招呼了一聲,帶着小五又一次視察方府去了。
小五自從被提拔為小廝後,身價暴漲,住處也換了,已被安排住到方錚小院旁的廂房,以便方大少爺隨時聽用。
方大少爺最近又有了新項目,這幾天他發現府里的下人們對他好象很是懼怕,也許是方錚的前身威名赫赫,連虎軀都不用震,下人們見他出現就跟見了閻王似的,盡皆拜服,比王霸之氣厲害多了。
了解到自己人緣太次的實際情況後,方錚痛定思痛,下決心要改變這種令他不滿的現狀,改變當然得從自身做起。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於是,在這個旭日初升,空氣清新的早晨,方大少爺帶着小五七彎八拐,圍着方府的亭台水榭,迴廊園林轉悠着,轉了近半個時辰,兩人都累得夠戧。
小五喘着粗氣,忍不住開口道:「少爺,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呀?」眼見這位不着調的少爺在無謂的兜圈子,作着無規則的畫圓運動,小五有點擔心,少爺不是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吧?
方錚同樣喘着粗氣,聞言自信的一笑:「少爺我今兒要做一件拉近與人民群眾距離的大事。」
這件大事的具體做法就是不停的兜圈子?小五不太理解,卻不敢多問,兩人又不停的轉啊轉啊……
三柱香的時間後。
「咦?這個涼亭有點眼熟,咱們剛剛是不是經過了?」方錚驚奇的叫道。
咱們都經過八趟了!小五累得想直接趴下來睡一覺,根本沒力氣回答少爺的問題。少爺到底想幹嘛?
「那個……小五,……西院到底怎麼走?」方錚有點不好意思,可又忍不住問道,他實在太累了。
「……」
小五無語望蒼天。這位少爺果然不着調,迷路了你就直說啊,犯得着死要面子活受罪嗎?
方錚也很糾結,老爹沒事將方府修這麼大幹嘛?累死了他這唯一的寶貝兒子算誰的?
在小五的帶路下,主僕二人終於來到了西院。
方府的西院主要是給下人住的,這裡人色很雜,但凡在方府做工,地位又比較低的下人都住這兒,包括護院,雜役,廚子,車夫,掃地的,澆花的等等,任何時代,任何地方,總有這樣的階級分類。小五在做雜役的時候也是住在西院,直到方錚將他調到身邊做小廝,這才搬到了東院。一般來說,住在東院的下人,不論是地位,月錢還是福利,都比西院的高得多。
很明顯,西院相對東院而言破落多了,蓋因方老爺平日裡也很少涉足,所以對下人們居住的地方不是很上心,好在住在這兒的人勤快,雖看起來破落,卻也乾淨。
下人們早已起床,各自忙着自己手裡的活計,護院們沒什麼好忙的,正在一處寬闊地上練拳,旁邊一位高大魁梧的漢子正在一個個糾正護院們的招式動作。
方錚暗自讚嘆:「還是勞動人民最純樸啊!」
拍了拍手掌,方錚大聲道:「大家早上好呀,吃早飯了嗎?」
眾人見是方少爺,不由大是驚訝,方家三位主人可是很少來西院的,今兒這是吹的什麼風?
方錚見大家反應不大,有點小受打擊,哥們就真的這麼不招人待見?
方錚不高興的道:「喂,我說你們好歹也吱個聲兒呀,給點反應行不行?」
眾人如夢初醒,紛紛向方錚作揖問好。
嗯,這個反應本少爺比較滿意,方錚點了點頭,繼續道:「今日本少爺來此,沒別的意思,慰問一下大家,大家工作辛苦了。」
眾人楞楞的看着方少爺像視察工作的領導似的,一邊走一邊跟他們握手,言語中官味十足:「辛苦了,好好努力!」
「加油!我看好你喲!」
「工作要大膽,要細心,不要怕犯錯誤,誰能不犯錯呢?改了就是好同志嘛。」
「小鬼,不錯嘛,多大啦?」
※※※
半晌,方大少爺過了一把當領導的癮,這才心滿意足,揚長而去,小五一頭黑線跟在他身後。
方錚走後,西院的下人們紛紛交頭接耳:「少爺這是怎麼了?」
「是呀,一大早神神叨叨的,像是魔障了。」
「少爺剛剛說『加油』是什麼意思?莫非今兒菜里放少了油?」
「是呀是呀,令人費解呀。」
※※※
「少爺,您剛才……演的是哪一出啊?」回去的路上,小五忍不住問道。沒事跑到西院扯了幾句閒篇,這就是少爺所說的「大事」?
方錚得意的笑:「不懂了吧?這叫『下基層,送溫暖』,我以前……呃,前朝的時候經常有人這麼幹,這樣隨便聊聊,容易拉近與大家的距離。」
小五聽得滿頭霧水,卻不停點頭,不得不說,這小子還是很有些機靈勁兒的。
三天後的早上,方老爺來到方錚住的小院,方錚此時還沉睡在夢裡。穿越後,他漸漸養成了睡懶覺的好習慣,每天日不上三竿,絕對不起床。小綠開始還試着催過幾次,後來見方大少爺雷打不醒,臥榻酣睡,後來只好悻悻聽之任之。
方錚在夢裡笑得很愉快,能讓他做夢都笑出聲的,無非只有兩種東西,一是金錢,這個時代叫銀子或者銀票,還有一種是美女,長得越漂亮越好,穿得越少越好。
方老爺跨進方錚的屋子時,就看見方錚正閉着眼睛笑,間或摻雜着鼾聲,嘴裡不知嘟囔着什麼,一線晶瑩剔透的口水,正沿着他的嘴角緩緩的,一滴一滴的落在枕頭上。
小綠仍是一臉淡然的站在方老爺身後,見方錚頭下的枕頭已被口水浸濕了大半,而他仍不知覺的咂巴着嘴,小綠古井不波的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笑意。方錚這幾天對她越發好了,人都不是木頭做的,何況小綠才十五歲的年紀,所以這幾天小綠對方大少爺的態度比以往和善了許多。
看着方錚這副不敢恭維的睡相,方老爺皺起了眉,從桌上倒了一碗涼水,二話不說衝上前去,狠狠的掀掉了方錚的被子,然後眼都不眨的將那碗涼水潑在方錚臉上。
「哎呀!漏雨了!小綠,快叫人來修房子!」方錚驚慌失措從床上彈了起來,眼都沒睜就急吼吼叫着小綠。
「叫什麼叫!孽子!你自己看看日頭升多高了,還在睡覺!」方老爺板起臉教訓道。
「咦?爹?你怎麼在這裡?」方錚完全清醒後,見方老爺正怒氣沖沖的瞪着自己,方錚心虛指了指頭頂:「那啥,屋子漏雨……」
方老爺根本沒理他這碴兒,見他醒了,方老爺轉身就往外走,邊走邊下命令:「給你半柱香時間,穿戴洗漱完畢,來前廳見老夫。」
方錚目送着老爹出門,轉過頭悄悄的問小綠:「你怎麼不早通風報信?」
回答他的,是小綠一個俏生生的白眼。
穿戴洗漱後,方錚來到前廳,向爹娘請過安後,老老實實站在一邊,恭聽老爹教誨。
方老爺今日很給面子,居然沒再罵他,只是淡淡的吩咐方錚隨他出門。
行至大門外,方錚見門口套好了馬車,車上載滿了琳琅滿目的禮物,絲綢布匹,糕點,甚至還有不少珠寶,一群方府的護院正昂首挺胸排好了隊列等待方家父子二人。
「爹這是要給誰拜年?」
「閉嘴!跟着老夫走,別多話。」方老爺毫不客氣的呵斥道。
半路上方錚才知道,原來老爹要帶自己去陳夫子家行拜師禮。
「爹您可真客氣,這麼一大車子禮品,那陳夫子只怕嘴都會笑歪了。」
「閉嘴!陳夫子道德文才譽滿金陵,此去陳夫子家,不可胡亂說話,惹人厭煩。切記切記!」老爹不放心的叮嚀。
「爹請放心,孩兒一定屁都不放一個!」
方老爺暗暗搖頭嘆息,攤上這麼一個粗魯不堪,不學無術的兒子,是前世善事做得不夠啊。
第八章
拜師(上)
陳夫子家離方家不遠,位於金陵城的南門大街,緊挨着明道書院。
眾人來到陳夫子家門口,方老爺神色肅穆起來,鄭重的整了整衣冠,從護院手中接過一個被紅布覆住的漆盤,不知盤子上放的什麼東西,然後領着方錚走了進去,眾護院在門口排成隊列,將車上的禮品有條不紊的搬入陳夫子家中。
陳夫子家不大,只是一座二進的宅子,土瓦夯牆,顯是多年未曾修繕了。一位老僕人將方老爺父子引至前廳,奉上清茗後,便退下了。
前廳很簡樸,除了幾張不起眼的柚木太師椅,不見有別的擺設。牆上掛着一副畫,畫中懸崖峭壁上,獨立着一中年男子,眼含痛惜與悲愴,眺望着懸崖前方一片大好的河山。
方錚的感覺畫中的男子要自殺,臨死前再看一眼這片養育他的熱土?捨不得就別死嘛,還畫出來……
方錚不屑的撇撇嘴,突然身後有人問道:「方公子,此畫如何?」
方錚驚然轉身,見眼前站着一位四十多歲年紀的中年儒士,頭系文士方巾,身着玄色長衫,腳穿一雙略顯破舊的布鞋,臉型方方正正,一雙眼睛銳利而有神,仿佛一眼能洞穿別人的心靈,頜下一綹長須,修剪得頗為整齊。
方老爺輕輕扯了方錚一下,道:「孽子,還不快拜見陳夫子!」
方錚趕緊長揖道:「學生方錚,拜見陳夫子。」
陳夫子微一擺手,繼續問剛才方錚沒回答的問題:「方公子,此畫如何?」
方錚有點心虛,大學學過那麼多東西,偏就沒學過國畫,叫他如何評論?總不能說我見你這畫不咋地,到處都是敗筆,沒有一處勝筆,拿到街上估計賣不出好價錢,還是別掛出來現眼了吧?
真這麼說了,方錚那崇尚家庭暴力的老爹很可能會當場飽以老拳。
沒辦法,胡謅吧。
方錚絞盡腦汁,想出了幾句前世通用的萬金油,隨即道:「此畫非常不錯,學生觀之,此畫形神兼備,氣韻生動,頗為不俗,更且意境深遠,引人長思,乃是一副不可多得之好畫也。」幸好是中文系出身,掉文袋子不算很難,方錚說到最後,自己也搖頭晃腦起來。
這畫掛在他家前廳里,剛見面又急切想知道方錚對這畫的評價,傻子都猜得到,這畫肯定是出自陳夫子他本人之手。反正大唱讚歌是絕對錯不了的。
誰知陳夫子本來笑吟吟的,越聽臉上的表情就越失望,方錚話音剛落,陳夫子便搖頭嘆息不已。
方錚一楞,心道我沒說錯話吧?回想了一遍,句句都是好話呀,莫非誇得不夠狠,陳夫子不滿意?這傢伙虛榮心也太強了吧?我要真把你往死里夸,你好意思受下?
陳夫子嘆息着開口道:「知音難求啊!三年前,我聞突厥屢屢犯境,城池時遭擄掠,而我華朝卻懦弱懼敵,軍隊一退再退,毫無鬥志。朝堂之上,黨爭愈烈,官場之中,貪墨成風,市井之下,百姓流離。我華朝泱泱大國,眼看即將淪入外族之手,屆時百姓更將苦不堪言。可恨本人一介貧苦書生,進則曲高無人作和,退又不忍獨善其身,鬱憤之下,遂作此畫,聊以堪慰,可惜眾人都不明白,只是交口稱讚畫技,絕口不提其中深意,我朝文士,麻木至斯,可憐可嘆!」
方錚聽了個糊裡糊塗,大概知道陳夫子作這畫是憂國憂民,還帶點懷才不遇的意思。
方錚暗自搖頭,文人,都是這酸脾氣,作個畫又能如何?能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嗎?能將突厥鐵騎拒之國門之外嗎?與其在家中長吁短嘆,不如去邊塞參軍抗敵呢,看來這陳夫子是屬於書呆子類型的,而且還是憤青型書呆子。這種書呆子發病的症狀就是沒事坐在家裡憂國憂民,時刻沉浸在自己的危機意識中。
陳夫子盯着方錚道:「方才我見你目注此畫,欲言又止,不知方公子你有何高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