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侯 - 第4章

賊眉鼠眼

  抱琴有發瘋的預兆,抓着自己的頭髮抓狂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蕭凡急得直跺腳:「你怎麼還沒記起來呢?你是吳甜啊!」

  蕭凡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摸了摸抱琴的俏臉,然後順着臉一路往下摸去:「你看你這張讓我魂縈夢牽的美麗臉龐,還有這縴手……這玉臂……這酥胸……咦?小甜甜,你變瘦了啊……以前是D杯的,怎麼現在變B杯了?」

  前世小甜甜的胸起碼有35D,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令人忍不住想幫她托住。而抱琴,充其量也就是個B,哪怕天刮颱風,她的胸都可以紋絲不動。

  蕭凡的手仍擱在抱琴的酥胸上,目光中滿是痛惜,渾然不覺兩位姑娘一副被嚇傻了的表情。

第一卷

江浦商人婿

第四章

陳府千金

  不論現代還是古代,一個大姑娘被男子摸了胸,肯定不是件愉快的事,除非她是個蕩婦,更何況摸她的男子還是個瘋子。

  「啊――」

  直到蕭凡收回了手,抱琴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非禮了,叫得分外悽慘,如同倒了貞節牌坊的寡婦一般無助,絕望。

  一旁的陳小姐更是目露驚駭,與抱琴緊緊抱在一起,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嚇得瑟瑟發抖,活像流氓魔爪下無辜而無助的受害少女。

  蕭凡直到這個時候才清醒過來,指着抱琴呆呆地道:「你……不是吳甜?」

  抱琴悽然搖頭,望着蕭凡的目光很楚楚,長得像別人實在不能算是她的錯,可這種長相卻成為了她的不幸。

  蕭凡的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情,定定的瞧了抱琴一會兒,這才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我摸錯人了……」

  摸……摸錯人了?

  兩位姑娘同時楞住,心中羞憤愈發高漲。

  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你說摸就摸,摸完了還不痛不癢的扔下這麼一句話,就像剛吃完一頓飯那麼簡單,實在太過分了!

  抱琴呆在一旁卻訥訥不敢言聲。蕭凡身上背着一個「瘋子」惡名,別說只是摸了她一下,就算真把她糟蹋了,她也不敢反抗,瘋子啊,多麼邪惡和強大的一個存在。

  陳小姐膽子大一些,見蕭凡說得不痛不癢,頓時發怒了,白皙的俏臉漸漸湧上一層羞憤的潮紅,一雙黛眉慢慢豎起,原本有些盛氣凌人的美目此時也暴射出憤恨的精光。

  「蕭凡,你知道剛才做了什麼嗎?」縱是暴怒之下,陳小姐也極力的控制住了語調,說起話來仍如平常一般淡然。

  蕭凡點頭,態度很誠懇:「知道,我耍流氓了。」

  陳小姐一楞,她並不太懂什麼叫「耍流氓」,不過聽蕭凡話中之意,應該跟「輕薄」差不多的意思。

  陳小姐氣憤道:「既是如此,蕭公子,你可有解釋麼?」

  蕭凡摸着鼻子說不出話了,按古今慣例,耍流氓是不需要解釋的,這本來就是一件沒素質的事兒……

  陳小姐見蕭凡不言不語,愈發生氣了。這個四年來只見過三次面的未來夫婿,陳小姐對他多少還是從側面了解過一些的,據說他一直是個老實內向,懦弱怕事的性子,可今日卻親眼見到他輕薄自己的貼身丫鬟,原來老實忠厚只是他的表象,難為他在陳府竟隱忍了四年,今日始才露出真面目,傳言果然不能信吶!

  陳小姐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蕭凡,一個男人,窮一點沒關係,沒本事也沒關係,可窮也要窮得有骨氣,行得正,走得直,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只要於德無虧,縱是身處貧賤,亦是甘之若飴。你今日輕薄抱琴,此等登徒子無賴之舉,不覺得有愧德操嗎?」

  陳小姐越說越氣憤,臉色已漲得血紅,高聳的酥胸止不住的上下起伏,分外誘人。

  蕭凡原本淡淡的神色終於有了小小的變化,抬起頭正眼看着陳小姐,直到這一刻,陳小姐的裊裊身影才正式走進蕭凡的眼中。

  在這個封建的時代,一個女人能說出這番有見識的話,實在很不簡單了。

  「對不起,我真是認錯人了……」

  做錯了事就承認,蕭凡不是那種死要面子的大男人。

  不過很顯然,陳小姐並不太滿意蕭凡的道歉,她甚至認為蕭凡真心的道歉是一種抵賴,古代的女子把名節看得比命還重要,無緣無故被蕭凡摸了小寶貝,哪怕是抱琴只是個下人丫鬟,那也是很嚴重的風化事件,傳出去就是醜聞,可以簡稱「襲胸門」了,一句輕飄飄的道歉怎能就此揭過?

  「你……」陳小姐憤怒的捏緊了拳頭,她覺得有一肚子火發不出來。

  怎麼辦?人家確實道了歉,如果不依不饒把他扭送官府,丟臉的還是陳家。

  讓他自絕於人民?估計他不樂意……

  陳小姐氣得嬌軀直顫,站在原地搖晃了幾下,美目一瞟,卻發現不知何時周圍已經遠遠的圍上了一群看熱鬧的下人。

  恨恨的跺了跺腳,陳小姐氣得臉色發青,拉着哭哭啼啼的抱琴扭頭便走,頭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話:「你給我等着!」

  如此無德無行,性邪淫穢之人,怎配做我陳鶯兒的夫婿?

  陳小姐怒氣沖沖往前堂走去,攏在水袖中的縴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蕭凡楞在原地,對陳小姐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十分費解。我不是道歉了嗎?怎麼聽她的意思,這事兒還沒完呢?

  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喃喃道:「這女人怎麼了?不依不饒的,她莫非有病?」

  圍觀的下人們還未散去,聽到這位瘋子姑爺居然說別人有病,不由一個個樂開了花。

  「哎,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讓咱們小姐如此氣惱?」問話的人語氣分明帶着一股不可抑止的幸災樂禍。

  蕭凡是個老實人,老實人當然要說老實話。

  他摸了摸鼻子,萬分無辜的環視眾人,道:「我只不過是摸了一把抱琴的胸而已……」

  轟!

  圍觀的眾人炸開了鍋。

  「摸了抱琴的胸」,還「只不過……而已……」

  這是一種怎樣的大無畏精神啊!這瘋子莫非以為摸女人的胸跟吃大白菜似的那麼平常?

  更何況他摸的居然還是小姐貼身丫鬟,陳府內最為受寵的抱琴姑娘的胸……

  瘋子,他果然是個瘋子!

  「你是怎麼摸的?」問這話的是一個小丫鬟,她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鼻頭幾點淡淡的雀斑也在快樂的跳舞,仿佛抱琴吃虧對她而言是一件振奮人心的大喜事,女人的嫉妒心跟年紀大小沒什麼關係,天可憐見,抱琴那小浪蹄子也有今天!

  蕭凡笑了,他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但如果身邊的人都沒脫離低級趣味,他也不介意偶爾隨波逐流一次,不然人家會說他不合群的。

  蕭凡想做個合群的人,合群才有朋友。

  他把小丫鬟拉到了身邊,然後環視眾人,很認真的道:「看好了,我再給你們示範一次……」

  「啊――淫賊!」

  隨着一聲尖叫,下人們終於面帶驚駭的轟然而散。

  ※※※

  事實告訴我們,女人的胸是不能亂摸的,就算你想摸,也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摸得這麼明目張胆,世人唾罵的採花賊為何總在夜間蒙着臉採花?因為這本就不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

  蕭凡很快就得到了教訓,知道陳小姐說的「給我等着」是什麼意思了。

  陳家小姐怒沖沖離開一柱香時間以後,陳府的管家老陳來到了花園,皮笑肉不笑的告訴蕭凡,陳老爺有請,正在前堂相候。

  陳老爺就是陳四六,蕭凡名義上的岳父大人。

  陳府前堂內,陳四六翹着二郎腿,手指無意識的在紅木扶手上輕輕的敲擊着,他的眉頭深蹙,面沉如水。

  襲胸門事件的影響很壞,陳四六在思考,陳府上下齊心狠抓物質文明建設的同時,是否放鬆了對精神文明的建設?蕭凡,他未來的女婿,以前多老實憨厚的小伙子啊,怎麼就墮落了呢?或者說,蕭凡以前的忠厚老實只是裝出來的,時日久了,便露出了他淫邪猙獰的本來面目?

  從大局着眼,襲胸門事件的發生對陳四六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終於找到個由頭,可以將蕭凡掃地出門了,他甚至連對外人的說辭都想好了。

  我陳四六對蕭凡仁至義盡了,蕭凡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在這種情形下,我老陳家仍對他不離不棄,把他接回府里,當作自家女婿養着,一沒缺吃少穿,二不讓他幹活,三沒讓他受委屈,簡直把他當大爺一樣供着,可是,你們瞧瞧,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做了什麼……(XXOO,省略N字血淚控訴)……

  陳四六越想越高興,蕭凡摸胸摸得好,摸得很好!你若不摸這一把,我還真不知該用個什麼藉口把你趕出去。

  陳四六想到這裡,開心的笑了,笑得像只老狐狸。

第一卷

江浦商人婿

第五章

翁婿交鋒

  蕭凡一腳跨進前堂,迎面看到的便是陳四六燦爛的笑臉。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岳父。

  俗話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這話的意思再引申一下,那么女婿就是丈人的情敵了。

  今日這齣情敵相見,雖然沒到「分外眼紅」的地步,可蕭凡畢竟是剛剛犯了生活作風錯誤的女婿,乍見老丈人,難免有些心虛和情怯。

  犯了錯誤的蕭凡很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在陳府是個不受歡迎的角色,今日犯了這個錯,恐怕正好給老丈人送去一個趕他出府的絕好藉口,而自己卻還沒有做好獨自在外生存流浪的心理準備。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外面的世界也很可怕。真被趕出陳府,以後可就只剩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了,在沒做好充分的準備之前,自己怎麼能承受外面的風急雨驟?

  現實總是如此殘酷,蕭凡不算是厚臉皮的人,可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打定主意,做一個死皮賴臉,賴在陳府不走的二皮臉姑爺了。

  陳四六四十歲,長得白白胖胖,滿臉和善憨厚的樣子,笑起來肥肥的大臉儘是褶子,憨厚得像灌籃高手裡的安西教練,讓人情不自禁的對他產生信任感,可惜很多人在看到他那憨厚的笑臉的同時,卻忽略了他那一雙小小的眼睛裡不時飛逝而過的精光。

  他當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憨厚,能在短短的一二十年的時間裡,成為江浦縣內的知名鄉鎮企業,生性憨厚老實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把人賣了,還能讓別人心甘情願幫他數錢,陳四六絕對有這份實力。

  陳四六是商人,商人走南闖北,任何東西在他眼裡都是有價值的,都可以作為一件商品來買賣。這一點陳四六做得很成功。

  現在陳四六正看着跨進前堂的蕭凡,臉上笑得萬家生佛般和善,眼中卻閃過幾分陰霾。

  毫無疑問,十八年前與蕭家結下的這門親事,是他商賈生涯中最失敗的一筆生意,而且這筆生意既不能退貨,也不能打折,這個事實讓他糾結了十八年。

  據說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忍了整整二十年,終滅仇人夫差,越國也成了春秋一霸,永入史冊,而明朝江浦縣商人陳四六,忍這位貧賤女婿忍了十八年,也算是本事不小,陳四六覺得自己完全也有資格被載入史冊。

  蕭凡,已成了陳四六十八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魘。每當他晚上做夢夢到當年自己喝醉了,哭着喊着要把自己女兒許配給蕭凡這個貧賤小子時,他總會從夢中嚇醒,然後對着月亮長吁短嘆,或者不停抽自己耳刮子。

  蕭凡卻仿佛渾然不覺自己已成了未來老丈人的眼中釘,走進前堂後,他認真的整了整身上破舊的長衫,然後斯斯文文的一揖到地,朗聲道:「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呵呵,賢婿免……啊」陳四六仿佛被人踢了一腳似的跳了起來,肥胖的身軀如穿雲的燕子般高高騰起,又重重落在紅木椅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岳父好輕功!」蕭凡長長嘆息,眼中掩飾不住濃濃的羨慕之情。胖成這樣居然還跳得這麼高,古代人實在深不可測。

  「誰……誰讓你叫岳父的?不……不是伯父嗎?」陳四六嚇得滿頭大汗,再也笑不出來了。――稱呼問題可不是小事,陳四六並不想接受「岳父」這個稱呼。

  「小婿覺得叫岳父更親切……」蕭凡一臉孺慕之情。

  陳四六一窒,然後強擠出個笑臉,溫聲道:「賢……侄啊,你看,你雖說在我家住了四年,可我一直生意繁忙,你和鶯兒的婚事也一直沒時間操辦,既然還未成親,你叫這聲岳父是否太早了些?我們不如還是伯侄相稱,待以後……咳咳,以後再論別的稱謂也不遲……」

  「岳父客氣了,既然遲早是一家人,何必在稱謂上如此計較?早一點遲一點都一樣……」蕭凡絲毫不與陳四六見外。

  陳四六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了,若不是怕壞了陳家商戶的信譽,怕陳家名聲臭大街,老早就把這窮小子一腳踢得遠遠的,還輪得到你今日在我面前叫岳父?

  「我說叫伯父就叫伯父!」陳四六狠狠的揮了揮手,臉色漸漸變了。

  「是,岳父。」蕭凡的態度很恭謹,也很執拗。

  「你……」陳四六臉都白了,渾身止不住的哆嗦。

  「岳父今日叫小婿來可是有事?」

  陳四六拍了拍腦袋,氣糊塗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聽府里下人說,你今日輕薄了鶯兒身邊的丫鬟抱琴?」陳四六沉着臉道,一雙小眼睛死死的盯着蕭凡,眼中露出冷光。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下做出的醜事,看你怎麼抵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