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奇物語1 - 第1章
南派三叔
【全本精校】《驚奇物語(出書版)》作者:南派三叔等
南派三叔領銜最新力作《驚奇物語》。
一個暢銷書作家經歷着一件詭異到無法置信的事情,他總是做着一個看似重複實際卻一直在推進的夢,最後的最後,他站在了一扇幽深恐怖的門前,內心的窒息感達到了頂點——結局會是怎樣?
一個死在七歲那年,靈魂滯留在河流之中的少年,會相信每個人的一生都是註定的嗎?身為一個沒有供養的鬼魂,他和另一位少女有着什麼樣的故事?
更多驚奇,盡在《驚奇物語》。
其超級反轉的情節、極具想象力的場景、短小精悍的人物,無不體現南派三叔這些年一直提倡的南派小說風格。
這本書將為你開啟一個無比奇妙的世界,滿足你對懸疑故事的全部期待和想象!
南派三叔開啟奇妙世界,勁爆展現南派小說精華超級反轉、極具想象,帶給你最不可思議的閱讀體驗國內類型文學五年來創作成就最深入的總結與展示!
歷時一年、精心遴選,《超好看》創刊兩周年最優秀作品華麗集結知名作家雷米、老家閣樓、軒轅小胖、王雨辰、寶樹……鼎力加盟,合力構建南派驚奇世界!
圖文並茂展現極具想象的超好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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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南派三叔,本名徐磊,男,浙江人,現居杭州。被譽為中國最會講故事的小說作家,激盪想象力劇情的推崇者。著有《盜墓筆記》系列小說,《大漠蒼狼》系列小說等,主持南派小說堂會,策劃多部暢銷文學作品。
雷米,原名劉鵬,中國刑事警察學院學院犯罪心理學教師,精通犯罪心理學和刑偵學,洞悉形形色色的罪惡,甚至超過自己的掌紋。以《心理罪》等犯罪心理小說聞名於網絡。
老家閣樓,1973年生。現居廣州深圳兩地自由作者,從事長篇小說創作九年,黑貓懸疑創造社成員,懸疑小說作家,擔任天涯文學論壇(蓮蓬鬼話)版主————————————————————
看點分析
1、本書是南派三叔歷時一年、精心遴選的短篇精品,全面實踐他所提倡的南派小說理念精華,是國內類型文學五年來創作成就最深入的總結和展示!
2、作品集結了《超好看》雜誌創刊以來,最優秀的、最具南派小說特點和精華的作品20餘篇。其中不但有老家閣樓、雷米、軒轅小胖等國內懸疑名家的精悍之作,更有十數篇精彩獨到的一線作者作品。
3、全書採用四色印刷,不僅有驚奇的故事,更有絢麗的插圖。圖文並茂展現極具想象的超好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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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驚魂夜(1)
陰陽臉開出租車算是從良,最早以前他是個「耍兒」。身上文的兩條墨龍有幾處斷了,不是文身師傅手藝不好,而是後來被人用菜刀和大片刀砍的。當時幾處刀口鮮血淋漓,肉如同張開的兩片嘴唇一般向外翻着,慘不忍睹。
傷愈之後,龍斷了,陰陽臉改行開起了出租車,一開就是十幾年。
一般司機跑夜車時,總愛留個長發穿個花襯衣,以震懾小混混兒,但陰陽臉動片兒刀的大場面見多了,臉上不怒自威,拉什麼樣的乘客都不憷頭。他開出租以來,遇上過的稀奇古怪事打印了能拉一後備廂——什么半夜光着屁股打車的美女、上車時戴着手銬子的彪形大漢、拿根鞋帶兒就敢來勒脖子搶劫的15歲小姑娘……真可謂五花八門。久而久之,陰陽臉已經見怪不怪、處變不驚,但山西之行那一夜遇上的怪事,至今想起來仍能讓他毛骨悚然、遍身冷汗。
2009年冬,陰陽臉在街上掃馬路時,遇上了一個打車的。那人花白頭髮,40多歲,操一口山西話,說要去山西臨汾。
陰陽臉當時嚇了一跳,這趟路單程有1000公里,開出租這許多年,從沒遇上過這麼大的生意。
陰陽臉還在盤算如何開口談價錢,對方卻很爽快地說:「我們只坐單程,你回來的一切費用都由我們包,一共給你3500塊,過路費什麼的都在這個價錢里了,你看行不行?」
陰陽臉腦袋熱了熱,暗自盤算,自己一天的純利不過幾十塊,一兩天的時間,能賺將近兩千塊,這可不是小數啊!
轉念又一想,這不會是個圈套吧,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對方似乎看穿了陰陽臉的心思,掏出一張紙和一個塑料卡,遞給了他。陰陽臉一看,塑料卡是個身份證,就是眼前這人,那張紙是身份證的複印件。
那人說:「我們一共四個人,我們哥兒仨帶着癱瘓了的妹妹回家。我妹妹病不輕,自己無法行動,飛機的規矩是自己不能走路的人,沒有醫生隨行一律不准登機。我們老家在黃河邊上,窮得很,沒通火車,妹妹也經不起那折騰,只能打車。我們打算明天一早四五點鐘就出發,你也不用帶錢,明天我們先給你1000,路上繳費、加油什麼的雜用。這是我的身份證,你比對比對,要是願意去,就留下複印件,給家裡備個安心,不行我們就再另找個車問問。」
陰陽臉仔細看了看那身份證,不像假的,這花白頭髮說得面面俱到,打消了他所有的顧慮。陰陽臉說:「行,就這樣定了!」
雙方約好時間地點,各奔東西。陰陽臉趕回自己經常等活兒的商場門口,見了熟悉的哥們兒,就說了這個事,看看大伙兒有什麼說法。幾個出租車司機一聽,先是羨慕,然後懷疑,說:「二癟那麼壯實的漢子,怎麼讓人弄死的?三炮可是體校武術教練下崗的,胳膊怎麼讓人砍斷的,你都忘了?便宜就是當,別把你糊弄出去來個套脖兒勒吧!」
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司機插進來一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非去沒人攔着你。明天你仔細看看,他那個妹妹有沒有問題,病重不重。1000公里路可不近呢,別死在你車上就行。」
這話說得有道理,陰陽臉上了心。
轉天早晨4點多,天還沒亮,寒風在黑暗中力道極猛,吹得街上的垃圾雜物四處亂竄。陰陽臉把車開到約定的一片居住區,老遠見花白頭髮帶着一高一矮兩個弟弟,拿着行李,推着一輛輪椅等在那裡。
輪椅上坐着一個女人,頭戴紅帽子,圍着大紅圍脖,臉上只露出一副眼鏡。
陰陽臉停好車,下來寒暄幾句,想跟着抬那個女人。老司機那句話讓他想了半宿,他一定要借上車的機會好好看一看。那女人在輪椅上一動不動,帽子和圍巾幾乎遮擋住她全部的臉,陰陽臉也看不見她的年齡相貌,嘴裡念叨着「我來搭把手」,就上前幫忙。
花白頭髮並沒有阻攔他,陰陽臉剛把手搭上那女人的胳膊,那女人就說:「讓我哥哥舁吧,掰扯重了疼。」
矮個子對着陰陽臉笑了笑,說:「我們哥幾個舁吧,您幫忙把輪椅放後備廂里吧。」
陰陽臉愣了愣,花白頭髮解釋說:「『舁』是我們山西土話,就是抬的意思。」
陰陽臉一夜亂想,怕的就是病人半路挺不住,死在他車上。既然那女人說話聲音底氣十足,絕非垂死之人的氣息奄奄,他就放了心。兩個山西人各托着女人的一瓣屁股,扶住肩膀,將她抬起來,挺費勁地往車裡抬。陰陽臉就開了後備廂,將輪椅摺疊起來,放了進去。
關上後備廂時,那三個山西人也把妹妹安置在后座中間,一邊坐了一個,花白頭髮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
陰陽臉一上車,便聞到一股醬牛肉的冷香,他估摸是山西人怕半路餓,自帶的吃食。陰陽臉抽抽鼻子,從氣味上辨別出,是真正的一斤牛腱子肉出四兩那種地道老手藝,不是超市里那咬到嘴裡和粉腸差不多的廉價貨色。
花白頭髮掏出1000塊錢,遞給陰陽臉,說:「這是咱昨天說好的,路上加油的錢,您先收着。」陰陽臉客氣一句,也就把錢揣起來了。
當時還沒到早晨5點,路上一片漆黑清靜,也沒幾輛車,陰陽臉領取了高速卡,就上了高速。花冠出租車開得很快,以每小時100多公里的速度,直奔石家莊方向。
上午8點,車過石家莊,進入山西境內。這段高速是劈山而建,兩邊開始出現連綿不絕的群山。陰陽臉沒怎麼出過遠門,第一次來太行山,受不了車速忽高忽低,耳朵開始出現異常反應,又是阻塞又是耳鳴。花白頭髮見他一個勁用手指掏耳朵,就給他出主意,讓他咽唾沫試試。陰陽臉一試,果然見效。
花白頭髮很熱情地給陰陽臉講解沿途的風景,路過大寨一帶時,他指着公路左邊告訴陰陽臉說:「從那個方向走過去,就是當年全國都要學習的大寨村,當年村長陳永貴還當過副總理呢。毛主席說過的: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
陰陽臉很興奮,覺得又賺錢又開眼,實在是不虛此行。他一邊開車,一邊觀看路兩邊黃土窯洞的山西民居,也沒顧得上再注意后座上的三個人,嘴裡直夸山西好風光。
花白頭髮笑着說:「兀的哩!」
陰陽臉不懂,矮個子解釋說:「就是你們說的『那當然了』!」
第2章
驚魂夜(2)
車到太原,滿箱汽油已經消耗大半,見到服務區,陰陽臉就把車開進去加油,幾個山西人輪換着上廁所。陰陽臉把憋了好久的尿放出去,人輕鬆了不少,卻猛然覺得不大對頭。
這一路行來,幾次在高速公路服務區上廁所,那女人都沒趁機方便方便,而且車裡坐滿了人,又開着暖氣,那女人的紅帽子和大紅圍脖始終沒摘下來過。
回到車上,花白頭髮還沒回來,陰陽臉便對那女人說:「大姐,你也不去上個廁所啊?」
那女人還沒回答,她身邊的矮個子先說:「給墊着尿不濕呢。我們都是大老爺們兒,帶着她上廁所太不方便了,你說是去男廁所還是女廁所?沒辦法,將就一些吧!」
陰陽臉恍然大悟,誰趕上這樣的事,也都只能讓那女人尿在尿不濕里。但那女人一動不動,低着頭歪倚在后座上,瞧上去要是沒有兩個弟弟在左右支撐,她一準兒會倒下來。陰陽臉皺了皺眉頭,剛想說話,矮個子說:「我哥去買吃的了,師傅你迴避一下好嗎,我們哥兒倆給我妹換一塊尿不濕。」
陰陽臉見人家這樣說,只好下車避嫌,心裡嘀咕那高個子的山西人一路陰着臉,一句話都沒說過,莫非是個啞巴?隔了一會兒,花白頭髮拎着一個大塑料袋回來,見了陰陽臉就說:「委屈點兒,山西運煤的大貨車太多,我怕後面的路會堵車,咱就別在餐廳里吃飯了。我買了吃的,咱就一邊趕路,一邊填填肚子算了。」
車開出服務區,又朝臨汾方向駛去。花白頭髮取出麵包夾香腸,分給幾個人充飢,陰陽臉肚子也餓了,嘴上客氣一句,接過來就吃。車廂里醬牛肉香氣四溢,香腸里澱粉卻很多,陰陽臉一邊吃一邊暗罵:老醯兒,果然摳門,藏着上好的醬牛肉不拿出來,用碎爛肉做的香腸窮對付!他肚子裡有了食,腦子活泛起來,發現幾個男人都在大嚼,唯獨那女人依舊坐在那裡,不吃也不動。
陰陽臉剛想從後視鏡再看一眼,就聽見背後那女人嘟囔一句:「還有多遠啊?」
幾個山西人只顧大嚼,都沒搭話,陰陽臉覺得不合適,使勁咽下嘴裡的麵包說:「我也是第一次跑這條路,不熟。看公里數剛跑了一半,還有五百公里呢。」
那女人沒再說話。出租車再往前開,就遇上了堵車,前面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龍,幾乎都是運煤的晉牌大貨車,密密麻麻塞滿了只有兩條車道的高速路。起初,陰陽臉還仗着車小,循着大貨車的縫隙往前硬擠,擠出幾百米之後,前面再無間隙可過,只得老老實實等着了。堵了半個小時之後,再看後面也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龍了,一點兒挪移的餘地都沒有。
又堵了個把小時,車龍開始以蟲爬的速度緩緩向前移,十分八分鐘裡也沒移動出幾十米。光耗油不走路,陰陽臉急得要命。那幾個山西人看起來比他還急,花白頭髮幾次三番下車打探,都沒探出堵車的原因,回來就是長吁短嘆,直說這下天黑前趕不到家了!
陰陽臉正煩躁中,只聽那女人說:「我有點兒渴。」
后座矮個子就說:「妹子,忍着點吧,喝多了水又尿,不方便。等你渴得忍不住了再喝吧。」
那女人就沒再說話。
陰陽臉擔心那女人的屎尿弄髒車座,有心提醒那幾個山西人,又始終覺得不好意思,再想既有尿不濕墊着,冬天裡穿的衣服又厚實,拉屎也不大可能滲出來,乾脆閉口不談。幾個人都放下車窗玻璃,在車裡抽煙。
這一堵耗去了好幾個小時。等道路終於疏通,出租車駛出大運高速的臨汾出口時,天已經快黑了,還下起了大雪。出租車的里程表上顯示,已經走了大約800公里。
山西人說,要去的地方在深山裡,奔黃河方向,是個還用羊皮筏子的小山村,還有200多公里的盤山公路,盤着呂梁山走,不大好開。
陰陽臉開了這麼久的車,已經很疲乏,怕自己犯困,索性打開了收音機,聽聽音樂。此刻收音機收到的已經是山西當地的音樂節目,一首山西民歌《六到你家》:第一次到你家,你呀你不在,你爸爸打了我兩呀麼兩煙袋;第二次到你家,你呀你不在,你媽媽打了我兩呀麼兩鍋蓋;第三次到你家,你呀你不在,你家的大黃狗咬我的褲腰帶;陰陽臉覺得十分好笑,忍住了沒說,要不是車裡有個女的,他一定會感嘆這民歌的歌詞隱晦。這首歌聽完,陰陽臉精神頭兒好多了,全神貫注地繼續開車。
第一眼看見呂梁山,就是滿眼的碎石頭,在天津開慣了車的陰陽臉領教了呂梁山的厲害。一邊是山壁,一邊是懸崖,坡度沒多少緩衝。209國道落了雪,像一條扭曲着爬山的大白蛇,連續七八道胳膊肘一樣的彎道,盤旋着向山上衝去。
盤山路是沒有路燈的,前面常常是懸崖深谷,只有走到近前,才知道山路拐了大急彎。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那股醬牛肉的香氣又鑽進陰陽臉的鼻孔,他忍不住嘟囔一句:「你們到底帶了多少醬牛肉啊,這麼大的味兒?」
「醬牛肉?哪有醬牛肉?」花白頭髮看了陰陽臉一眼,詫異得很,「我們沒帶醬牛肉啊?」
陰陽臉一怔,抽抽鼻子,花冠車裡醬牛肉香氣極濃:「沒帶?難道你們聞不見嗎?」
「沒有啊!」花白頭髮抽抽鼻子,聞了幾下,回頭問後面,「你們聞見了嗎?」
后座上那女人沒出聲,兩個男人都搖頭,矮個子說:「沒有,沒聞見什麼味兒。」
花白頭髮道:「兄弟,你餓了吧?我這裡還有麵包夾香腸,你來點兒墊墊肚子,到家咱喝酒。」
「是餓了,可不能吃,這路太難走,餓着肚子開車人精神,吃飽了容易犯困!」陰陽臉說的是實話。
五個人在一輛車裡,只有一個人聞見氣味,如果不是四個人裝傻,那就是自己的鼻子出問題了!陰陽臉心裡納悶,卻顧不上再多想。
第3章
驚魂夜(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