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妃傳 - 第7章
酈優曇
馬夫連忙應聲,迅速下了車,並將鞭子交給了端木雲。
將妻子抱好,端木雲輕笑着以自己高挺的鼻樑逗弄明若的小鼻子,聲音壓得低低地,顯然是怕驚擾到正在閉目養神的須離帝:「怎麼怕成這個樣子,給皇上療傷的時候也是這樣嗎?那我可要懷疑我家娘子的水平了,千萬別把皇上的傷又給加重了啊。」
被他這麼一說,明若不滿地嘟起小嘴兒:「我哪有!只是、只是——」小臉微微皺起來,「只是從來不曾跟父皇相處過,現在缺一下子靠得那麼近,覺得好不可思議罷了,我才沒有害怕。再說了???
???他畢竟是我的父親,天底下哪有女兒怕父親的道理?我看是雲郎你自己怕了吧?在家裡老是欺負我,結果在父皇面前居然乖得像只小綿羊???
???啊~~不帶你這樣報仇的~~」她猛地驚呼一聲,隨即掩住檀口笑嘻嘻地躲,誰教某個無量的傢伙居然趁着她說他的時候將手往她衣服里伸!
「君臣之禮不可廢,你夫君我身為臣子,見到皇上自然要恭恭敬敬,什麼叫怕,若兒真不會說話。」端木雲蹭了蹭明若的臉頰,黑眸四下里瞄了瞄,迅速在她的櫻唇上烙下一吻。「若兒要是沒怕那當然最好了。」
明若被他親的小臉一紅,兩隻白皙的素手也攀上他藏青色的衣袍,有些遺憾:「我都沒有看到靈空寺的桃花呢。」
「真是對不住。」端木雲又是憐惜地輕吻她小臉,滿眼的歉意,「今天是花期的最後一日,也是一年當中開得最絢爛的一天,怕是要欠着若兒了。明年咱們再補上好不好?到時候一定要不動大師給若兒移走最漂亮的一株。」
明若眨眨漂亮的紫眸,拉起端木雲的衣襟蒙住自己的小臉——城門近在咫尺,面紗丟在馬車裡,現在要她進去拿???
???想想父皇在裡面,她哪裡敢去打擾?只好暫時借用一下自家夫君的衣襟了。「那你不准騙我,明年一定要再帶我來。」
「那是自然。」端木雲輕輕吻她一下,伸出一隻大掌將她的小臉藏進自己懷裡,又解開外袍將她捂得嚴嚴實實,「小心點。」
明若窩在他懷裡乖乖點頭。其實待在馬車裡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卻貼心的甯願頂着風險陪她坐在外面好好看看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
???粉唇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明若將臉頰貼近端木雲的胸膛,感受着那股濃烈的男性氣息,小手也環住了他的腰。「為什麼不送父皇回宮而是去將軍府?」
「剛剛刺殺失敗,想必回宮途中還會有人埋伏,說讓皇上到咱們家重新包紮只是掩飾而已。我卻不明白皇上為何在今日會只帶了兩名不算是高手的侍衛出宮?平日裡形影不離的暗衛呢?」端木雲不解,卻也知道自己不便多問,帝王心,海底針。
明若點了點小腦袋,偎在他懷裡不再多問。
此時兩人鶼鰈情深,許下來年再看桃花之約,卻不知蒼狗過隙,世事無人能預料。這來年之約,竟遙遠的讓他們都無法想象。
☆、二十四、被承認了
二十四、被承認了
將軍府的大廳外,一眾下人都站得筆直筆直,目不斜視,每一個人都像是一根樁子一般直挺挺地立在那兒,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少數膽小些的,雙腿都在顫抖。
明若也狠丟臉地躲在門外的柱子後面,手上端着茶盤,想進去又不敢,穿着精緻繡花鞋的小腳在地上劃拉着,怎麼也提不起勇氣。
一雙大手突然從背後伸了過來,一隻接走她的茶盤,一隻捏上她的小臉,男子低沉磁性的嗓音也隱隱帶着好笑傳過來:「躲在這兒做什麼,皇上還等着喝茶呢!」
明若氣鼓鼓地轉過頭,避開端木雲不安分的大掌,小嘴兒嘟得高高的:「我知道啊,可是、可是我不敢進去嘛!」
「怎麼不敢進去?」端木雲眼疾手快地又捏了她的小臉一把,低沉的笑了:「那不是若兒的父皇麼?」
「話是這樣說沒錯???
???可是、可是我是真的不敢進去啊!」明若好苦惱,小手捉住端木雲捏自己的大掌,又是搖又是晃,「他就是只坐在那兒,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我都好怕啊,你知道的啊,我一直狠怕父皇的。」小臉皺得像個包子,看起來真的是非常苦惱。這也不能怪她是不是?她又不是後宮那些愚魯的嬪妃宮女,只看到父皇的俊美皮相或是傾盡天下的權勢而為他痴狂,她可是他的女兒,怎麼會看不到父皇身上那種陰冷邪佞的戾氣?雖然他一直都是那樣懶洋洋的,但是氣勢卻是怎麼藏都藏不了的。
端木雲不覺好笑,反握住她的小手,放至唇邊親了親,悠悠的笑道:「我看不然。」見明若驚訝地抬起小臉看向自己,更是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容,「皇上雖然性子難測,但是我家娘子絕對收的服他,若兒雖然口中不說,但還是狠期盼父女情的不是嗎?我見若兒都直呼岳母大人娘親,想必最想過的應該是那種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鄉野生活。皇上是皇上,自然不能紆尊降貴拋棄皇位,但是父女情深乃是天性。若兒只管隨心而走,其餘的都不重要。」見她小臉微怔,忍不住又湊上去親了一口,「不過咱們夫妻倆的生活已經狠美滿了,為夫嘴上說得好聽,其實心裡還是不愛若兒去親近皇上的,即使那是為夫的岳父大人。」說完竟對着明若挑了一下眉,做了個鬼臉,瞬間把明若逗得笑出聲來。
「好啦,那我知道了。」語畢,她便從丈夫手中將托盤端回來,並趁勢踮起小腳在他俊美的臉龐上印下輕輕一個淺吻,小小聲地說道,「我果然嫁了個好夫君。」說完,白玉一般的面頰陡然一紅,蓮足一轉,羞得不敢看他,立刻邁步朝大廳走去。
端木雲在她身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笑出聲來,大手摸了摸被她親過的地方,俊臉驀地呈現出無限暖意與溫柔,也抬起腳跟着走了進去。
誰也不知道這一幕已被人盡數看入眼中。
「???
???父皇請用茶。」明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正閉目養神的須離帝,輕手輕腳地將茶盤放到他手邊的案几上,想說點什麼,可見須離帝並沒有開口的跡象,小臉頓時糾結起來,好尷尬地偷偷望向正走向自己的端木雲。
「皇上。」端木雲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禮,須離帝這才微微睜開眼睛,紫色妖艷的流光從他眼底一閃而過,「起了吧。」
「謝皇上。」端木雲起身,走到明若身邊站定,見她苦着一張臉,不由地頗覺好笑。正待說話時卻聽見須離帝開了口,「小四,為朕斟茶。」
「啊?」明若先是一愣,隨即乖乖應聲:「是。」
須離帝懶洋洋地坐在太師椅上,神情慵懶自得,完全不像是受了刀傷還中了毒的人,他慢悠悠地轉過頭,看着明若纖細雪白的指尖執起紫砂壺,優雅秀氣的將茶水斟入杯中,又旋轉了兩圈,其後才雙手並用恭敬地呈了上來。
紫眸平淡,誰也看不出須離帝到底在想什麼。可端木雲卻狠清楚,這杯茶不僅僅是女兒為父親斟的,更是一個忠心的臣民為其誓死效忠的君主的奉獻。饒是向來頂天立地的他也不由地緊張起來,皇上若是受了這杯茶,便說明他承認了明若的地位。如若相反,則表明他壓根兒就沒有對今日明若救他這事兒上心。雖然不論結果如何對他們夫妻都沒有影響,但端木雲還是不受控制地看向妻子,見她低垂着小臉,精緻如畫的眉眼悠遠的宛如絕色的水墨畫,與皇上簡直是一副模子刻出來的,心裡更是不由一緊,雖說皇上向來喜怒無常,但若兒顯然是他此生唯一的紫眸子嗣,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會忽略若兒,剩下的問題只是承認與不承認而已。
須離帝一言不發,只是拿那雙魔魅妖氣的紫色鳳眼漫不經心地看着身前跪着的明若,清冷的視線從烏黑的髮鬢到微微凌亂貼在額前的青絲,再到低垂着卻在不停眨動的長長羽睫,從他的角度俯視下去,甚至還能看到她的羅傷襟口不經意露出的一道精緻鎖骨。紫眸微動,須離帝輕輕嗯了一聲,「遞過來。」他伸出手,修長好看又優雅無比。
明若抿着小嘴,與須離帝一模一樣的紫眸里露出幾抹忐忑,小心地將茶盞呈到須離帝掌心,緊張地看着他掀開杯蓋輕輕啜飲了一口,之後面色如常,才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父皇的氣勢實在是太過迫人,即使沒有做錯事,她也依舊狠害怕。
端木雲輕輕揚起唇角,看着面前父女融洽的一幕,微微一笑,見明若露出歡喜的神色後,更是忍不住想把她抱到懷裡揉揉,好好疼疼她。
☆、二十五、須離帝笑了
二十五、須離帝笑了
大廳里的氣氛似是凝固了一般了,須離帝不開口,明若和端木雲自然也是不能逾禮。於是就在須離帝慢慢地飲茶的時候,被赦令免禮的明若禁不住滿心的忐忑望向自家夫君,漂亮的紫眸里滿是不解。
端木雲給她一個溫柔安撫的笑容,然後朗聲請示道:「皇上,請待到刺客清除乾淨再回宮,還請皇上先在末將府上暫待片刻。」
須離帝合上茶盞的杯蓋,嗯了一聲,視線慢慢轉到明若身上,紫眸悠遠綿長,深不可測。
「你且下去吧,留下小四在這裡陪朕說說話。」
端木雲心下一驚,禁不住擔心的看向明若,見她小臉上也是一副震驚不安到了極點的樣子,當下心疼的無復以加,可皇上的命令又不能違背,遂咬着牙應了一聲,之後便以極慢的步子退出大廳,將空間留給這對十七年未曾說過幾句話的皇家父女。
明若咬了咬嘴唇,心裡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小手絞在一起,淡藍色羅裳的衣角被扭得起了褶皺。
須離帝慢悠悠地睜開眼睛,將她緊張的情緒全然看在眼裡,卻並不說破,只是淡淡的問道:「端木愛卿待你如何?」
「回父皇,雲郎——呃,夫君他待兒臣極好。」先是跪下,然後明若抬頭看了須離帝一眼,驚見他居然也正在看着自己,頓時嚇得立刻又低下了頭,口齒打結差點兒說不清楚話來。「能嫁給他,實在是兒臣幾世修來的福分。」
紫眸幾不可見地眨動了一下,須離帝斜斜地倚在太師椅上,慵懶風流的模樣簡直能奪走人的呼吸,傾世無雙的俊美容顏上依然是一片波瀾不驚的神色,偶爾有一陣微風吹過,捲起他額際飄落的青絲,襯着眉目如畫的五官,竟然像是從山水墨畫中走出的謫仙人物。「你且把頭抬起來。」
「???
???是。」明若應了一聲,忐忑不安地揚起小臉蛋,隨即看到須離帝的手向着自己伸了過來,漂亮的紫眼隨着那完美的手的靠近而愈發瞠大,直到須離帝的手指扎紮實實地捏住她尖細的小下巴。父皇的手冰涼冰涼,就如同他這個人看起來那般清冷,觸在明若下頷上的似乎不是手,而是一塊千年寒玉,美到極致,也冷到極致,更是佞到極致。
那手竟像是有魔力一般,羊脂白玉似的精細絕倫,卻帶着魅惑人心的蠱惑,宛若魅世之妖,明若想躲,身體卻僵住了一般動彈不得,與須離帝如出一轍的紫眸不受控制的眨呀眨,長長的睫毛濃密的像兩把小扇子,當須離帝的手指輕輕撫摸着她美麗傾城的五官時,原本眨動的大眼不由地緊緊閉了起來,兩道纖長的黛眉也糾結在了一起。
「生得國色天香,為何要讓自己蒙塵?」須離帝淡淡地問,優雅的食指仍然遊走在明若精緻的五官上,語氣冷淡,卻帶着致命的邪氣,「這雙紫眸生得跟朕簡直是一模一樣,居然教你藏了一十七年,也算是本事。」
「兒臣不敢。」明若連忙惶恐地想要低頭,可小臉卻掌握在須離帝手中,任她如何膽大也不敢輕動分毫。「兒臣只是、只是不想在深宮裡過勾心鬥角的日子,所以才——
不是有意要欺瞞父皇的。」她一股腦兒的將心裡話都說了出來,原因無他,須離帝的語氣雖然平淡的教人生不起防備之心,但是她卻深知絕對不能忤逆父皇,與其被父皇套話,她還不如自己爽快點承認算了!
須離帝揚起一邊削薄的唇角——他是個極為妖孽清冷的男人,渾身都洋溢着一種非神非妖的氣息,五官雖然極美極俊,卻都淡泊的像是畫中人,玉雕冰質,讓人遠遠看着就會油然生出一種敬畏與崇拜感。
明若自然也是這樣。她眨巴着大眼,忍不住舔了舔乾燥的唇瓣,這個動作卻讓須離帝的眼睛為之一暗,隨後便鬆開了她的下巴。「呵,這理由也算是合理,朕就饒過你這回,但日後不可再犯,知道嗎?」
「兒臣知道了。」明若連忙應聲,低下小臉,嘴巴眼睛鼻子全都皺到了一起,結果須離帝居然又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於是這個羞人的表情瞬間便被須離帝盡收眼底。
???
???
「小四這個表情是怎麼着?」須離帝挑起一邊斜飛入鬢的眉,紫眸興味,「不滿朕的話?」
「不不不不不——」一連五個不,明若嚇得想搖頭,可小腦袋卻被須離帝固定在掌心,於是只好伸出兩隻小手使勁兒搖,藉此表明心志,「父皇明鑑,兒臣只是、只是???
???」完了想不到理由???
???「只是面部抽筋了而已!」
「???
???嗯?」須離帝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話一出口,明若比誰都想死。
紫色大眼哀戚的閉上,她可以選擇逃跑或者呼喚雲郎來救她嗎?雲郎???
???我真不是故意掃你顏面的???
???
就見須離帝倏地放聲大笑,這笑聲瞬間嚇呆了明若,也傳到了廳外一直焦急等候的端木雲耳中,劍眉瞬間擰起,這笑聲似乎是皇上發出來的,但他為將十三年,可是從未聽到皇上這般放肆的笑!
黑眸瞬間盈滿溫柔,不愧是他的小妻子,連最難捉摸的皇上也收的服。
☆、二十六、賞花也須同行
二十六、賞花也須同行
見須離帝笑了,首先湧上明若心頭的居然是懷疑。以她對父皇的了解,他是個極其內斂並且難以捉摸的人,但是剛剛???
???他居然放聲大笑?!
漂亮的鳳眼掃向正呆滯着小臉望着自己的明若,須離帝慢慢斂起嘴角的笑,修長的指尖點了點明若的鼻頭,像是在點一隻可愛的小貓:「朕倒是有點明白端木愛卿對小四一見鍾情的緣故了。」
嗯?
話題太過跳躍,明若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再冰雪聰明也不過是個年方十七的少女,雖然已為人婦,但端木雲將她保護的極好,人心險惡這道理明若從書中看到不少,十七年的宮中生活更是讓她對任何人都抱了一種戒備之心,但論起與人勾心鬥角的本事,明若充其量也就知道韜光養晦避而不爭,在如何為人處世上,她不過是張單純的白紙。所以對於須離帝轉換奇快的情緒,她是真的不大明白的。
但即便再不明白,當須離帝點上她的鼻頭的時候,明若也是又羞又喜。羞得是想起當日在洗塵宴上端木雲求父皇賜婚時說的話,喜得是父皇似乎並不是討厭自己,甚至從這一點中她隱隱約約察覺到了長輩的溫情。這感覺實在是不適合神仙一般的須離帝,但卻又是實實在在發生了的。
見明若粉頰緋紅,須離帝收回手指,道:「再給朕斟茶。」
「是。」明若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隨後便起了身執起茶壺,只覺得自己被父皇碰過的兩頰火辣辣的熱,也不知道是驚得還是羞得。真是丟臉???
???她居然說出自己面部抽筋的話,不知道大廳外的雲郎聽不聽得清?他武藝那麼好,耳朵又靈敏,肯定逃不掉的啦!
斟好茶,兩隻白嫩如玉的小手捧住杯底,低下頭,將茶杯舉國頭頂奉到須離帝面前。須離帝伸手接過,紫色的鳳眼慢悠悠地掠向廳外正隨風搖盪的奼紫嫣紅,啜了一口清甜的茶水道:「這茶是將軍府的哪個下人泡的?雖則是普通茶葉,但味道極妙,隱隱嗅來還有四季紅與金錢草的香味。」想來是將花草藥材孕於茶中,使這普普通通的茶葉品起來竟不輸宮裡各諸侯國上貢的極品新茶。
「回父皇,這是由兒臣提了四季紅與金錢草的汁液浸泡出的茶葉泡出來的茶,有清熱敗火利濕退黃之效。」明若抬起小臉,與須離帝如出一轍的紫眸隱隱閃過一抹不安,「父皇不喜歡這個味道嗎?」
須離帝不答反問:「就只有這一種麼?」
不知道父皇想做什麼,但明若仍舊乖乖地回答了:「還有數種,都是兒臣從花草藥材中提煉
出來並與茶葉結合的。」
冰凌一般的紫眸淡淡的閃了閃,須離帝又飲了一口茶水:「那以後就讓駙馬隔些時日便送些到宮裡來,朕甚是喜歡。」不知不覺間他已然改了稱呼,由端木愛卿變為了駙馬,這就說明他不僅承認了明若,也承認了端木雲身為皇室貴胄的地位!
聞言,明若立刻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是!」
被那花朵一般的嬌靨一震,須離帝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睛,掩住妖佞眸底的觸動:「待朕飲完這杯茶,小四陪朕到府中四處走走。朕見這府中花卉開得甚妙,倒是想去看一看。這花花草草???
???不會也是小四弄出來的吧?」
「???
???回父皇的話,正是。」明若乖巧地俯下身子行禮,「後園還有更多花草,雖然只長了半年,但有些花期短的已然開了,父皇定然喜歡。」
須離帝微微眯了一下眼,驀地輕笑,「十七年來忽略了小四,倒是不知道小四有這麼些本事。」說罷,又是輕啜一口茶水。也不知他說這話到底是何意思。
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須離帝放下了茶盞,伸出手。明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捧住那隻修長如玉的完美手掌,只覺得父皇身上有股類似白花曼陀羅的絕艷香味,妖氣中透着徹骨的冰寒,遙遠的像是來自異域遠方,即使離得再近也覺得遠在天邊。就只是這樣捧着他的手掌而已,明若卻覺得自己快要被冷到骨頭都僵掉了。
兩人出了大廳,原本直挺挺站立着的下人們迅速跪了下來,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端木雲迎上前行了一禮,見明若附着須離帝的手臂,先是一愣,隨即便微微一笑:「皇上。」
須離帝淡淡掃過去一眼:「陪朕四處走走。」
「末將領命。」端木雲應了一聲,隨即走到明若身邊,見她也朝自己看,兩人不由地相視一笑,這笑容被須離帝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