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開二柱 - 第6章
酈優曇
一瞧着媳婦兒臉紅了,鐵柱傻笑,覺得真是越看媳婦越好看,要是真讓他說梅子到底哪裡好看,其實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就是覺着好看,橫看豎看不管怎麽看都好看,要多好看就多好看。
鐵柱腳大,走路也快,他一步梅子至少得三步才追得上。幸好鐵柱雖然性子粗莽,但有時候還是挺細心的,他看到梅子小跑着跟在後頭,刻意把步子給放慢了,好叫梅子跟得上。
因為有了白菜,所以晚飯的時候就不再那麽單調了。梅子先把比較好的白菜挑出來準備做成醃菜,然後把一些凍得比較厲害的白菜摘乾淨,配上之前買的牛肉,撒了大把辣子,炒成香噴噴的白菜燒牛肉,鮮艷的辣椒排在上面,讓人看了就食慾大開。抄出鍋的時候鐵柱正忙着給她燒火呢,見她把菜盛了出來,偷偷抓走一塊,也不顧燙就塞進嘴裡,邊吃還哈氣,梅子看到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倒不是不給他吃,他燒火弄得滿手髒兮兮的,就這樣直接抓肉進嘴,真是一點乾淨都不愛。
「你啊,快去把手洗洗,我給你盛飯去。」
鐵柱應了一聲,快步走到井邊洗手,梅子揭開煮着稀飯的鍋,把蒸着窩窩頭的蒸籠端了下來,有點燙手,她剛想拿抹布墊着,後面鐵柱就伸手過來了。他肉粗皮厚,拿這蒸汽一點都不當回事,但他心疼媳婦的小嫩手,萬一燙着了可不好。
☆、醃大白菜
醃大白菜
鐵柱嗜辣,頓頓少不得辣椒,有時候可以沒有肉,但絕對少不了辣椒,是個無辣不歡的人物。梅子卻比較喜歡清淡的,她口味沒鐵柱重,成日的吃辣椒,她可受不了。
大冬天的用冷水洗菜絕對是種折磨,雖然剛打上來的井水並不算太冷,但擱外頭久了,沒一會就能把人手都凍硬。她得先把枯死或是壞掉的黃葉去掉,選取比較完好的部分,然後用水洗乾淨碼到一邊。鐵柱瞧着媳婦在寒風中幹活心疼死了,死活要幫忙。可他笨手笨腳,幹些粗活啥的難不倒,但這些精細活可是完全不在行。在他不知手勁兒弄碎了好幾顆白菜後,梅子終於看不下去了,她心疼那好好的白菜,實在是見不得鐵柱糟蹋。讓他進屋歇着去吧,人死活不樂意,硬要待在一邊守着她,哪怕只能給她遞顆菜或是拎桶水,心裡都樂呵。
幾百斤的大白菜,梅子手快,也巧,沒到一個時辰就摘好了,整整齊齊地碼在木板上。前幾日村里來個走串巷賣梨的,她見水靈,價錢也厚道,便買了幾斤想着給鐵柱降降火,也省得他老是吃些葷腥辛辣之物。剛好醃大白菜能派上用場。
鐵柱愛吃辣,家裡大蒜辣子什麽的不缺,梅子嫁過來後他又買了些調料,八角啊花椒什麽的一大袋,漢子大多不會買東西,也不會講價,梅子看着那一大堆的調料都覺得頭疼,現在終於可以不用浪費了。冬天蘋果賣得貴些,要買得到鎮上買,梅子捨不得,去鎮上少不得要花幾文錢,有那錢她還給鐵柱買肉吃了。不過之前鐵柱進山砍柴的時候曾經帶了些野蘋果回來,雖然味道不一樣,但也能代替。山里氣溫高些,這些野蘋果居然還能得以保存,不得不說是個驚喜。
「媳婦,媳婦你幹啥呢,俺幫你中不?」
梅子輕輕搖搖頭:「你別給我添亂就行了。待會兒我要把白菜過下水。你去把水燒開吧,記得用大鍋,啊。」
鐵柱喜滋滋的應聲,去鍋屋燒火去了。梅子趁着這功夫趕緊把大蒜拍扁,辣子切碎,再把梨子和野蘋果同樣切成塊狀,和着花椒鹽巴等等調料做成醬汁,想到鐵柱嗜辣,便又抓了把辣子切碎倒了下去。秀雅的眉頭微微擰起,憶及鐵柱不愛酸的,便住了要往醬汁里倒醋的手。
滿滿一大海碗的醬,裡面紅紅油油的,一看就辣得很。梅子剛整治好,鍋屋就傳來鐵柱的喊聲:「媳婦兒,水俺燒開啦!」
「知道啦,就去!」她應了一聲,在圍裙上擦了把手,趕緊小跑步過去。短短几步路,鐵柱早已熄了火,又把外面的白菜給搬進去了。
水很燙,鐵柱不答應梅子焯白菜,萬一燙着可咋辦?梅子拗不過他,鐵柱一般都很聽她的話的,唯獨在幹活兒這塊,總是要跟她對着幹,這也不讓她做那也不讓她做,真把她當啥千金大小姐供起來了。梅子知道自己是嫁對人了,就算她不愛鐵柱,她也願意一輩子跟他這樣過下去。
白菜很快就焯完了,鐵柱力氣大的很,他做事也圖省事兒,用籃子裝滿,然後大鍋里甩兩下沉兩下就過好了,比梅子一顆一顆的來既省時間又有效率。梅子見他能做這活兒,也就沒再說啥,到外面洗菜缸去了。家裡有好幾口大缸,一口用來裝水,兩口裝着糧食,還剩下兩口剛好能醃菜。梅子之前也是在東屋不小心瞧着的,要不是她瞧見了,鐵柱興許再過幾年也想不起家裡還有兩口空閒的大缸來。
冷水是一早準備好的,梅子刷完缸之後,鐵柱也剛好把大白菜焯好。「還得用涼水激一下才行。柱子,你用涼水激白菜,完了遞給我,我碼起來。」
鐵柱哪有不聽之理。他立馬應聲,幹勁兒十足。跟媳婦兒在一起,他幹啥都有勁兒,幹啥都願意。梅子朝大缸里碼白菜的時候是一顆一顆鋪好的,每鋪一層就灑一層的粗鹽粒和醬汁,鐵柱見這是細活,過白菜的速度就慢了些,讓梅子能跟得上。一缸白菜碼的快,碼好後,梅子倒了些冷水進去,剛好沒過白菜。然後壓了篦子在上面,又讓鐵柱搬了她早清洗乾淨的石頭壓住。
做完這些後,梅子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果然是沒怎麽做過活的人,嬌氣的很,以後得好好改進才行。鐵柱一早瞅着她累了,早倒了碗熱水,又不顧梅子抗議把人扛起來塞到被子裡坐下。梅子皺着眉毛:「我不累,晚飯還沒弄呢,你肯定餓了。」
被梅子這麽一說,鐵柱才發覺自己的肚子早唱起空城計了。他撓撓腦袋,很想說自己去做,可又知道自己手藝太差,做出來的東西村頭的大黃都不吃。想到媳婦兒做的菜,他滋溜吸了口口水,「那、那你把水喝了再弄。」
梅子點頭,很順從的喝了碗熱水,鐵柱這才小心翼翼地給她揭開被子,讓她把腳踩進鞋子裡。「媳婦,今晚吃啥啊?」
「嗯……今兒早我遇見三嫂了,她說她家本家有個屠夫,正宰了頭豬在村里賣,我就跟着去買了幾斤,給你做回鍋肉成不成?」
鐵柱點頭如搗蒜:「成成成。」亦步亦趨地跟在梅子身後,梅子突然停下來他就猛地撞了上去,差點沒把人給撞飛。幸好他手快,一把抓住梅子的腰,把人拉到懷裡。「媳婦,你沒事兒吧?」
梅子餘悸猶存,險險捉住了鐵柱的粗手腕,回頭想說他又不知能說些啥,最後成了一句:「走路小心點兒啊。」
鐵柱繼續點頭如搗蒜:「好好好。」
梅子搖頭,拿他實在是沒辦法,只能讓他跟着了。鐵柱也不覺得煩不覺得沒意思,哪怕就是讓他看着梅子,他好像都能看出朵兒花來,而且還超級勤練,看到梅子做啥他就搶着要幫忙做啥。
梅子動作利索又乾淨,幹啥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鐵柱對廚房之事則是一竅不通,但他仍然撓着腦袋不肯出去,梅子很想跟他說君子遠庖廚,不過料想這傻子也不懂,還是算了。
☆、又見極品(上)
又見極品(上)
菜很快就燒好了,鐵柱又犯了老毛病,燒完火又不想洗手,給梅子趕去淨手還可憐巴巴的,梅子瞧着心裡哭笑不得,她是讓他淨手,又不是逼他吃青菜。
她忙着把飯菜端上桌,擺碗筷,盛飯拿餅子。家裡沒玉米面了,她直接剁碎了白菜和着些許的地瓜粉壓了幾個菜餅,放蒸籠上跟着稀飯蒸了一會兒,香味四溢,她總是有辦法用最簡單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食物。鐵柱一早兒就念叨着好香好香,趁着梅子沒注意偷了塊餅子進嘴裡,然後才樂顛顛地跑去洗手。
小倆口正吃飯呢,門又給叩響了,平常白天他們家是不栓門的,但現在天近黃昏,太陽都下山了,梅子早早把門給栓了起來,沒想到這麽晚居然還有人來。
一瞧梅子要起身去開門,鐵柱急得連嘴裡的菜都沒咽下去就蹦了起來,搶在媳婦前面就跑出了堂屋。梅子也不好再坐着,門一開,她站在堂屋門口就瞧見了是誰,眉頭便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柱子啊,吃飯呢?」
這不是廢話嗎?鐵柱手裡還拿着塊菜餅,他咬了一口,瓮聲瓮氣地嗯了一聲。他脾氣暴躁,人雖然粗枝大葉的,但絕對記仇,鐵大娘上次指着媳婦鼻子罵的事兒他可沒忘,她現在還來他們家做啥?
鐵大娘可不把鐵柱的愛理不理當回事兒,反正只要他大伯還沒死,他就不會對自己差到哪裡去,當下臉上像是開了朵菊花:「走走走,咱進屋說去,二蛋啊,跟娘進去。」
梅子這才看到鐵大娘身後還跟了個個頭略顯單薄的少年,應該是她的二子鐵二,卻不知怎的她帶着兒子來他們家作甚?「柱子,還不給大娘看座?」
鐵柱這才氣呼呼的進了屋,搬了倆板凳過來。鐵大娘一進屋,那眼睛就盯桌上了,還舔了下嘴唇,道:「柱子你家今兒吃肉啊?不像俺跟你大伯,為了給二蛋攢盤纏,都好幾個月沒聞過肉味兒了,連個肉星子都沒見着,俺們老兩口沒啥,吃不吃都那樣,就是可憐了二蛋,才十五,被靠得又黑又瘦,唉……」說着還抹了抹眼角,仿佛真的十分傷心,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鐵二從進屋到現在一直沒吭聲,他不敢看梅子,也不敢看鐵柱,就偎在他娘身邊沉默着。只看他這副模樣,梅子是真瞧不出他像是鐵柱嘴裡說得那個眼尖手快特別愛占人家便宜拿人東西的鐵二。可人既然上門了,她總不能把人攆走吧,「大娘,二蛋,你們吃過了嗎?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再吃點兒吧。」
鐵大娘一聽,嘿,這正合我心意!當下也不客氣,直接拉着鐵二把凳子朝飯桌的地方拉了拉,梅子剛幫忙盛好飯她的筷子就已經開始飛舞了。
他們到底是來幹啥的,趕飯的嗎?!鐵柱坐下來,先把肉和菜朝梅子碗裡倒了一大半,然後才開始吃。鐵大娘因為他這舉動臉色有些難看,卻沒說什麽,好像說話就會讓她少吃了一樣。梅子只做了他們夫妻倆的份,四個人吃哪裡夠,尤其鐵柱還是個飯量大的,最後除了她,其他三個都沒吃飽。
趁着吃完飯,梅子藉口收拾碗筷去了鍋屋,鐵柱則坐堂屋等着鐵大娘說明來意。鐵大娘似乎也知道鐵柱不喜歡自己,也曉得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把他給得罪了,當下滿臉堆笑地說:「俺說柱子啊,俺今天帶二蛋來是想請你給幫個忙。」
鐵柱一聽,這語氣不大對勁,平常她也不是沒叫自己幫忙幹啥活兒,可從來沒用過這樣近似於討好的語氣跟自己說過話啊。他這一想,就起了戒心了:「啥事兒?」
「也不是啥大事兒,你只要幫俺這個忙,以後等二蛋考上舉人,肯定有你好處的。畢竟都是一家人嘛,說什麽幫忙的,多見外不是?」
那你當初把俺趕出來的時候咋不說是一家人了?鐵柱記得清清楚楚,當時鐵大娘是這麽說的。咱們雖然都姓鐵,但俺跟你大伯也不能養你一輩子,你在俺家吃飯,就得替俺家幹活,要不然你就自己出去成家去。
「你就直說,啥事兒?」
看鐵柱有點不耐煩了,鐵大娘也不敢再耗下去,她一把將鐵二拉到跟前,說:「柱子啊,你跟二蛋可是兄弟,一定得幫幫他。」
……他能幫啥?
「你也知道,等來年開春二蛋就要去鄉里趕考了,他這書讀的……唉,大娘跟你大伯窮,沒得錢讓二蛋去好學堂,二蛋又是個好學的,偏偏沒個老師教,你看能不能讓你媳婦……」
她話沒說完,鐵柱的臉就拉了下來:「不成。」
「咋不成呢?俺問過王大娘了,這梅子以前可是書香門第家的女兒,學識好着呢。二蛋也說,她給的那幾箱書里很多連他都沒看過,也不懂,梅子要是能教教二蛋,到時候二蛋中了舉,你臉上也光彩不是?」鐵大娘努力想要說服鐵柱,可鐵柱就是鐵了心不答應。「俺媳婦給的書?那是俺媳婦兒給的嗎?那是你們搶走的,偷走的!俺媳婦剛嫁來第一天你們就把她的嫁妝給弄走了,俺還沒找你算賬,你還到俺家來指手畫腳,還叫俺媳婦教二蛋?!」
鐵大娘被堵得啞口無言,可她哪裡是好相與的,鐵柱這態度也惹惱了她,當下就想搬出那一堆的報恩說。梅子剛好進來了,她在鍋屋就聽着鐵柱的咆哮聲,這莽漢嗓門忒大,她不想聽都不成。
見梅子進來了,鐵大娘忙收回要對鐵柱說的話,又盯上了梅子。梅子一早就知道她想說啥,微微一笑,把碗筷放好,鐵柱下意識地就去幫忙,她邊做事邊道:「大娘,不是柱子不給我幫,就算是給,我也不能幫這個忙。」一瞧鐵大娘又要說話,她繼續微笑:「大娘,梅子現在是柱子的媳婦,跟二蛋那是叔嫂關係,我幫他,我們都知道這是好事兒,可這事兒萬一傳出去,我可怎麽做人?我也不想別的,就想跟柱子好好過一輩子,您讓我幫這忙,那是萬萬不行的。」
☆、又見極品(下)
被梅子的話一噎,鐵大娘的臉色當真是青白紅黑都有,可她再惱再怒又能怎樣?這個要求也實在過分了點,說出去自己也不占理。梅子是嫁了人的,尤其跟鐵二又是叔嫂,他們自家人心裡清楚是幫忙,可外人看來可就不那麽一回事兒了,這萬一要是被人在背後說長道短的,那真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鐵柱被梅子摁住不給說話,兀自坐在凳子上生悶氣。他不喜歡鐵大娘,以前她只是占占他便宜,那倒是沒啥,可現在他都成家了她還不收斂,這讓鐵柱覺得又羞愧又丟人,簡直都沒臉面對梅子。梅子越是臉上沒氣,他心裡越是難受,可還要顧及着大伯的面子,鐵柱心裡愈發煩躁,大娘怎麽就不能讓他們安生點兒,別來打擾他們家過日子呢?
「那,那不行就叫二蛋晚上來,也沒人曉得,俺不說就是了,梅子你看這咋樣?」鐵大娘又出新招,看起來是拗到不死心。
跟她這樣的人說話,靠梅子這樣講理是絕對沒用的,鐵柱也實在是惱她又來找事,臉色一沈。「晚上過來就不會給人瞧着了?就算沒人瞧見,你就不管俺媳婦兒的名聲了?你家二蛋好找媳婦,以後卻讓俺媳婦出去怎麽做人?!」
「都是自家人,連這麽個小忙都不愛幫,真細。」鐵大娘可能也怕鐵柱生氣,畢竟他那蠻橫性子一上來,天王老子的帳他都不賣。「就當俺今晚沒來過,以後俺家二蛋要出息了,你也別想着攀俺家這門親。」說完拉起鐵二氣哼哼地走了。
瞧着他們娘倆的背影,梅子無奈地搖搖頭,推了鐵柱一把:「柱子,去把門栓了吧。」
鐵柱雖然氣,但仍是聽梅子的話的,起身去栓門,回來的時候一臉悶悶不樂的,梅子難得見這粗漢臉上有此般近似於不安的表情,便問:「你怎麽了?」
「媳婦兒……」鐵柱叫了她一聲,搓着手,滿臉為難的樣子。梅子瞧他這副模樣,就算不知道他想說啥,心裡也知道他想啥了,她起身端了熱水進屋,招呼他過來洗臉洗腳。鐵柱磨磨蹭蹭地走過來,「媳婦,你別生氣……」
「我沒有生氣。」
鐵柱仔細看了看梅子的表情,好像真的沒有生氣,一顆心這才敢險險放下來:「你、你真的不氣啊?」
梅子有點想笑。她氣的時候他怕她氣,她不氣了,他反而又不相信了。「我真的不氣,沒啥好氣的,她也氣不着我。」如果那麽容易就生氣,她就不是她了。看鐵柱傻站在一邊不知道動,梅子嘆了口氣,任勞任怨地拿起布巾放進熱水裡浸濕,擰乾,然後細細的給他擦臉。鐵柱很配合,微微彎下身子,大臉仰起,好讓媳婦可以更輕鬆一點。他做了一天的活兒,臉上到處都是汗水跟灰塵,乾乾淨淨的布巾立馬變了色。梅子又給他擦手,人高馬大的一個漢子,就那樣乖乖地站在面前任她擺布。
手臉洗完了,鐵柱打死也不肯讓梅子幫忙洗腳。梅子也不跟他爭,她的腳又小又乾淨,所以先洗,鐵柱一般都在她洗完後就着她用過的水再洗。
小兩口很快就收拾好上炕了,炕早被鐵柱燒了起來,被窩裡暖烘烘的,一點都不冷。梅子鑽進被窩才敢把衣服脫下來,然後裹着被子就要閉眼,卻被鐵柱一把抱到懷裡:「媳婦,你不要放心裡,以後大娘再來,俺絕對不給她進門兒了。」
「那怎麽行,她畢竟是長輩,就算做得事情過分了,你也得看着大伯的面子。」梅子捂住他的嘴不給他胡說八道,「頂多她下次來,我不理會也就是了。」纖細的小手不住撫着他結實的胸膛,以平息他的怒氣。她知道他待她好,但為了區區鐵大娘弄得心裡不快,當真是不值得。
「媳婦兒……媳婦兒你真好。」鐵柱拿腦袋在梅子胸口蹭啊蹭,梅子想把他給揪起來,奈何他太重力氣也太大,根本趕不走。「好好好,快睡吧,啊,明兒個咱再去地里瞧瞧那幾畝麥子怎樣了,嗯?」
鐵柱一聽要下地,眉毛一下子就擰起來了:「俺一人去就行了,你在家待着。」
梅子也不跟他爭,反正到時候她起來跟着要一起去就是了,諒他也不敢攔着。「好啦,別再說話了,快睡吧。」說完起身給他把那邊的被角掖了掖,確定不走風了才重新躺回來。梅子怕冷,哪怕被窩燒得暖和也依然覺得不夠,身子往前貼到了鐵柱的胸口,整個人依在他懷裡才覺得不再冷了。她看了看牆上斑駁的泥灰,似是嘆息又似呢喃:「等攢夠了銀子,咱們把房子修葺修葺,泥土太多,總覺得不乾淨。對了,記得把燈掐了啊。」
她說這話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真要怎麽着的意思,偏偏鐵柱給聽見了,又記心裡去了。
他想了一會兒後才發現媳婦的小臉埋在自己胸口,粉唇微微抿着,睫毛長長的,特別好看。鐵柱吸了口氣,鼻間全是媳婦身上的香味兒,他就在這香味兒中陶醉不已,手就開始不安分了。梅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覺得自己的衣裳給人扒開了,一雙火一樣的大手伸了進來,很暖很燙,她猛地睜開眼,就瞅着鐵柱正握着她柔軟的酥胸不住揉捏着。
「媳婦……」見梅子睜眼了,鐵柱恬不知恥地蹭上去,「俺又想了。」
……梅子一把推開他,「明兒還要幹活呢,別鬧。再說,你昨天不是已經……」
「兩次怎麽夠!」鐵柱可憐巴巴地瞧着梅子,巴望着她能看在自己人高馬大又正值壯年欲望如潮的份上再讓自己抱。「俺保證不耽誤幹活,媳婦……」嘴上還喊着媳婦,其實人早埋進梅子胸口又吸又咬的了。成親這麽久,他早已知道梅子身上的敏感帶,三下兩下就讓她丟盔棄甲了。「啊……柱子,你別那麽用力……」這莽漢,就是不知道啥叫溫柔。
☆、待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