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界—龐脈脈修真實錄 - 第51章
葡萄
這樣的結果雖然還是聚少離多,但是對於靈寵而言,已經是相當優質的福利。
而林英堅持這次就要把墨骨帶回去,萬山真人最後拗不過他,只好含淚和墨骨道別,並把他的小宮殿和一應用品全部交給林英帶着。
威武霸氣的林英師兄大獲全勝,帶着花靈兩隻,內門師弟師妹四隻,外門弟子兩隻,浩浩蕩蕩回去了合一宗。
不過顯然合一宗不會給他一個凱旋儀式,回到了宗門,林英師兄就被他師父,端木真君的長徒乾元真人給領回去了。
端木馥則被跟乾元真人一起來的,端木無傷給領走。
端木無傷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依然微笑倜儻,手不離扇,他首先態度客氣恭敬又不失親近地跟林英打了招呼,端木無傷年齡比林英也小不少,但是比起年不足五十的端木馥,他顯然跟林英的接觸更多,也對他更為敬服。
林英態度卻比較淡淡的,和他打了招呼之後就跟乾元真人走了,端木無傷又語帶親熱頗為寵溺地摸摸端木馥的頭,問了他這次下山遊歷的簡單經過,也沒忘了送了兩句關心給他的好基友陳青路。
最後端木無傷轉向龐脈脈,笑道:「時間過得真快,還記得當年帶你回來的時候,如今都化炁了,我還欠你個禮物,明天叫人送上。不過五年就能化炁,你也算是宗門的驕傲了。」
龐脈脈自然不敢驕傲,誠懇道:「端木師叔折煞我了,大道無盡,我不過剛剛踏足,區區起步抬腳之時快慢又算得了什麼,脈脈豈敢以此自傲?」
端木無傷讚賞地點頭,說:「你能如此說出一番話,可見胸懷大志。甚好。」
林盼兒頗巴結過端木無傷一陣子,但是這時候卻縮在一邊低着頭,看都沒看端木無傷一眼,端木無傷也只當沒看到她的樣子。
估計是之前沒巴結上反而連情面都傷了。
龐脈脈現在對林盼兒多了點自己人的感覺了,不禁有點為她臉疼。
林師兄走的時候把說好的酬勞扔了給她,一塊拳頭大小的碧晶石在陽光下晶瑩美麗得耀眼,龐脈脈握在手裡只覺着晃眼,覺得自己任務完成得不好,有點不好意思收報酬,但是林英直接打斷她說:「拿着吧,小師妹,一路辛苦你了。」還給了她一個笑容。
看到他的笑容,龐脈脈心情大好,也抬頭朝他笑着說:「嗯!謝謝林師兄,下次有事還找我啊,修煉一陣子我會像樣點的!」
可能她的笑容在陽光下有點過於燦爛,林英晃了晃神,摸摸自己的臉,收斂了笑容,隨意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大概是因為她不是問題寶寶,盧真倒沒親自來領她,她自己踩着引雷釵飛回去了,心裡暗自決定日後要煉製一件像樣的飛行法寶。
不過,要想煉製一件好的飛行法寶,必須有好的材料,而好的材料必須自己出去冒險歷練時獲得,而要想有資格安全又有收穫地外出歷練順利獲得材料,又必須要有實力。
歸根結底,必須要修煉……
龐脈脈拜見了盧真,匯報了一路發生的事情,盧真對林英和萬山真人過家家一般的爭鬥不過置之一笑,卻對浮生小鎮非常感興趣,追問了她許多細節,又問了俠仙崔商的事。
最後說:「那塊石頭來歷不凡,崔前輩既然替你攬過去了,倒是你的造化,崔老前輩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竟讓你一出山倒遇到了,也是善緣。只是這次雖然對你甚有好處,下次還要想得更仔細些,手裡多握些底牌,多做些準備,也不至於那麼危險……君子不立危牆,我們修士與天爭命,輸不起這條命啊……」
「此言弟子不解,」龐脈脈說:「師父所說固然是穩妥中肯之言,但是修士一生,需要天資地材良多,若不冒些風險,又哪裡得來?況且大道當無畏,若是畏首畏尾……」
盧真一笑,看着自己的弟子:「脈脈,你這般想,自是好的。若是那並無退路的修士,自然只好前行,而你,卻是天資獨具,靈根與煉器天資雙全,便是不去冒險,待在宗門裡,有為師補貼,宗門供奉,你私下接些活兒賺取資費,也可以安全輕鬆地修煉……只待瓶頸時偶爾下山歷練,小心些便是。畢竟你是個女孩子,為師看你雖然性情堅定聰慧剔透,卻心腸柔軟善感,想來自幼父母憐愛嬌養,為師怕你哪一天壞在了這上頭……」
龐脈脈被盧真這麼一說,想起自己的父母,真有些淚已盈眶,但還是憋了回去,低聲說:「師父一片慈念,弟子省得,然而弟子畢竟不能一生託庇於師父,總要自己立得住的。」
盧真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不再反對,還沉吟了一下說,「你有如此志向,為師自然要贊同,好罷,既然如此,琳琅寶山你是想去的了?」
龐脈脈道:「弟子途中聽林英師兄提到了琳琅寶山,卻並不甚解,求師父指點。」
盧真點點頭:「琳琅寶山八百年一開,是咱們修真之人最大的盛事之一,裡頭據說什麼都有,天材地寶,奇珍異獸,大能的傳承,仙器法寶……但有緣者得之,若是無緣之人得了,可能便會無故失去,而強行搶奪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有時候可能會被真仙從上界直降紫雷劈死。但也有些在裡頭殺人越貨的,卻什麼事情都沒有。
這是個最靠運氣最看福緣的地方,也是所獲最豐的所在,不過儘管有被紫雷劈死的,但裡頭每次還是十分血腥野蠻,你……可想去?」
龐脈脈隱隱聽說過一點,心裡自然是嚮往的,便問師父:「師父,是八百年才一次嗎?」
盧真點頭:「是,但進去者,終生不得再進,所以也要考慮好……你現在的修為,還是太低了。」
龐脈脈問:「師父也要去嗎?」
盧真嘆息一聲:「自然是要去的……師父也沒去過啊。」
龐脈脈心想:那我跟着師父一起去不就行了?
盧真卻好似看懂了她的意思,道:「傳送進去是不一定在一起的,脈脈,而且有時候福緣要靠自己,本該是你的福緣,因為師父無緣,說不定你就錯過了。」
然後又向她介紹:「元嬰金丹真人裡頭,沒去過琳琅寶山的,這次肯定都會去,我們作為七大宗之一,有一百名額。其餘各宗也如此,剩下散修們爭奪那剩下的一百名額,最終會有八百人得以進入……咱們宗門的名額,是要先緊着元嬰和金丹真人的,剩下才是化炁期弟子們搶奪剩下的名額。」
龐脈脈一算:這樣一來,留給化炁弟子的名額已經不足三十人了。
「那,師父,」龐脈脈問,「那些化炁弟子們誰能去又有誰來決定呢?」
「那就要打擂台了。」盧真淡淡說,眼睛看着龐脈脈:「最後二十幾個名額,當然是給有能力有準備的弟子。」
琳琅寶山的開啟時間是明年春天,還有不到一年時間了,要在化炁期修士當中成為脫穎而出的二十幾個,還真難……
說完琳琅寶山的事情,龐脈脈最後把自己偶然進入水牢目睹的兇殺案告知了師父,並且拿出了那個石頭一樣的空卵殼交給師父。
盧真知道柳辛文其人,卻猜不出那女子是何人,他說:「柳辛文這人年紀和為師相仿,功力比為師略遜,但是聽你說來,再想想為師以前聽說的幾樁傳聞,可見得他是心狠手辣,貌甜心苦,你務必不要讓他看出端倪。待我過些日子替你再設法弄些保命的東西以備萬一。」說着微微皺眉,顯然弟子惹上了這種人讓他略有不安。
他接過龐脈脈遞過來的石卵殼,左右看了看,皺起眉頭來。
「此物……」他有些不確定,「為師也不曾見過,似乎有點像是傳說中的石胎的殼。」
「石胎是什麼,師父?」
「就是天精地靈交匯,孕石成胎,等到成熟,內里的孩子便脫殼而出。」盧真說,「不過這只是傳說罷了,從來沒聽說過有真的靈石成胎的。」
龐脈脈立刻想到了孫猴子。
「可是,師父……」她遲疑說,「那個柳辛文朝那個女子提到了她娘的事情,石胎不是沒有父母嗎?」
「也許那女子並不是石胎,只是偶然間得到了這個殼罷了……」盧真也想不到好的解釋。
但是,如果真的有石胎,看這個殼的模樣,顯然已經破殼而出了,那個慘死的女子不是石胎,那個石生的孩子又在哪兒?又是誰?
最後盧真師父說:「這個石殼倒是靈氣蘊藉的,可以煉製一件防禦法寶。」
龐脈脈有點猶豫,畢竟這個殼可能是對那女子很重要的東西,隨便煉製了不好,便說:「也許這個是人家有用的東西,師父,弟子還是暫時不煉製了。」
盧真自然隨她,還覺得自己家女弟子秉性厚道。
最後龐脈脈決定暫時先不管這些事了,自己反正最近也沒別的可做,也不用離開宗門,拼命努力修煉准沒錯。
她跟師父又聊了兩句,這才告辭。路過西苑時遇到了蕭雨苗,還閒聊了幾句。
然後回到自己的屋子修煉了一夜,
現在轉換的火靈氣大概有一個嬰兒拳頭大小,唉,這一年不知道能不能轉完靈氣,那樣還能在一幫化炁圓滿的修士中間看看有沒有什麼可能性。
第64章
禮物
端木無傷第二天令人給龐脈脈送了一匣子材料當賀禮,都是煉器用得到的,有的也算珍貴,但沒有特別珍稀的,都是日後龐脈脈煉器時需要用到的,堪稱體貼。
然後龐脈脈又開始了類似閉關的生活,整天除了偶爾的休息,散步,吃個辟穀丹,就是修煉修煉再修煉。
她現在身體已經在慢慢被靈氣改造,化炁三四個月以來,才來了一次月事。
辟穀丹大概一個月才需要一顆,以前十天就需要一顆。
偶爾飲些靈泉水,沒有就不飲也無妨。
至於說排泄,因為辟穀丹無雜質,大解她早已沒有了,小解若是喝了靈泉水可能會有一點,沒喝就沒有。
這種感覺,好似她慢慢脫離了人的範疇……
甚至隨着時間的過去,以前那些記憶,她覺得深入骨髓的,竟慢慢模糊了。
比如說,她當年高中時曾心動過的男生,她竟然已經記不得他模樣。
比如說,她大學時夏天晚上常常去散步的那條街,到底叫什麼來着。
還有第一天上班時她穿的那套衣裳,還有她第一次租的房子,曾經怎麼布置來着……
會不會有一天,連爸爸媽媽對她的點點滴滴,都記不得了?
她以前覺得,只有穿越前的事情才是真實的,現在卻不是了,尤其在浮生小鎮又經歷了喬紅兒的二十年鮮衣怒馬的生活……有時候,甚至會覺得之前那二十多年和浮生小鎮裡的二十年區別並不很大,而似乎現在的生活才是更加真實的……
這種感覺,令她有點恐懼……和悲傷。
不過,心情的起伏並沒有影響她的修煉。
一方面是因為時間緊迫,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現在很喜歡修煉。
修煉時天地交感的感覺,慢慢感覺到周圍一切都已不再重要,身體慢慢澄澈,好似透明起來……
這是忘物的境界。
距離真正的物我兩忘還有一定差距,但這已經令人非常舒服。
身體和精神都得到滿足,仿佛要接近太上忘情的狀態。
每一次結束修煉,都能覺得自己更加坦然,更加無畏。
這才是修士的矛盾吧,修煉的精神狀態本來是容不下蠅營狗苟的,但是大多數修士在修煉過程中卻不得不打破頭去爭取一切能爭取的資源,為此免不了各種算計鑽營。
一修煉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龐脈脈,竟然在趙千行回山一個多月,傳訊給她讓她去余芒峰時,才知道他回來了。
她並不想去見他。
見到他總是會擾亂她的心境,而且他對她的態度……雖然現在她已經不容易憤懣了,但總還是不開心的。
然而雷炎劍還沒有學完,趙千行再怎麼一副年少氣盛的模樣,也還是比她高一個大等級的前輩修士,不可隨意違逆,所以她嘆了口氣,也只能認命前往。
依然是人人昂首闊步目無餘子的余芒峰。
依然是聲勢烜赫水流湍急的大瀑布。
依然是半新不舊沒有任何特別的小木屋。
這一次,趙千行在她揚聲通報之後,讓她進屋裡去。
龐脈脈很猶豫。
以前趙千行從來不讓她進屋的。
鑑於兩人之間一直存在的,到現在也沒完全消散的莫名的身體方面的吸引力……雖然龐脈脈覺得現在的自己把握起來肯定沒問題,但是萬一趙千行他不想把控自己呢?
雖然他應該不至於真的做出特別過分的事情來,但是自己免不了要吃點小虧……而且男人這種動物誰知道呢?說不定就衝動到控制不住了……自己又完全不是他一合之敵,只有任其宰割的份兒。
這麼一想,她就有點躊躇。
「還不進來?磨蹭什麼?」木屋裡傳來了趙千行帶了淡淡不耐煩的聲音。
龐脈脈無奈,舉步進去了。
木屋不過里外兩間,比龐脈脈的住處還要小,而且裡頭十分簡陋,除了一個看不出材質的草蒲團,竟好似什麼都沒有。
不要說裝飾了,連家具都沒有。
實在不像是個常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