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突擊營 - 第11章

齊橙

「招,馬上就招。第一步先招50人,馬上進行強化訓練。還有,原來的兄弟也要重新訓練,體能、射擊、格鬥,都要練。這次,我讓張夫人帶回來4挺捷克式,3萬發子彈。子彈用完了就馬上再去買,槍還要繼續增加。咱們這裡一出礦,估計各處的烏龜王八蛋都要來搶了,咱們沒點戰鬥力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第一卷厲兵襪馬

022

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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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軍

羅毅派人給礦區送了信,張天佑派下來幾十名礦工,將設備一件一件地扛上山去。到目前為止,礦山的事情還處於保密的狀態,除了突擊營的士兵和礦工們,鎮上的居民並不知道山上正在開採什麼礦,所以羅毅不能讓居民幫着往山上送東西。

下山來的礦工們事先都受到了嚴厲的警告,要求他們不准透露山上的任何事情。他們下山後,在鎮上與自己的親屬見了一面,拿了一些換洗衣服,然後就搬設備回礦山去了。不過,親屬們能夠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他們平時的伙食並不差,工作條件也還不錯,因為大多數的礦工都比在家的時候胖了一點點。這樣一來,也就穩定住了礦工家屬的情緒,突擊營做事的信用也得到了證實。

設備一到位,張天佑馬上擴大了生產規模。所有采出來的礦石都直接在山上被粉碎,然後將其中的金粒篩出來,由樂家林帶到城裡去換成銀元。羅毅簡單測算了一下,按這樣的生產速度,一個月差不多能夠掙到6萬元左右的收入,已經足夠用來償還設備款和養兵了。

張天佑在經營礦山方面的確有一套辦法,不但技術精通,而且對於人員調度也是得心應手。他給礦工們編了班組,指定了負責人,建立了層級化的管理系統。這樣一來,就不需要突擊營的士兵每天看守着礦工了。羅毅索性把蘇曉峰也從山上撤了下來,只留下塗九帶着十名士兵負責礦山的保衛。他讓塗九選一個制高點修了一座碉堡,配備一挺重機槍,這樣對付一般的小股劫匪就綽綽有餘了。

修路和建營房的工作一直都在持續,由於資金充裕,各項工程的進度都非常快,樂家林估計,最多到來年春節前,道路就可以和外面的公路連通了,汽車將可以直接開到朱山鎮上。

招募新兵的工作交給了陸雙勇和王大成兩個人。陸雙勇主要考察應聘者的身體素質,王大成則負責判斷應聘者的品質。羅毅提出來,新兵一定要滿足「德才兼備」的要求,道德品質不好的士兵,會給部隊帶來無盡的隱患。王大成看人的能力不錯,所以「政審」就由他負責了。

朱山鎮本身人口不多,願意當兵的青年有限。王大成動用了他建立起來的情報網系統,在其他幾個鎮張貼了招兵海報,把徵兵範圍擴大到了朱山鎮之外。羅毅開出的一個月8塊大洋的軍餉對於許多農家子弟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一時間又出現了報名者如潮的景象。

所有的報名應聘者,都要參加一系列嚴格的測試,其中包括短跑、長跑、舉重、跳遠等。營房的訓練場已經修好了,正好用來作為新兵的測試場地。陸雙勇像個教練似地天天呆在場地旁邊,測試着一撥又一撥的應聘人員。蘇曉峰也被叫來幫忙了,不過他對於這樣苛刻的選人標準頗不以為然。

「雙勇,又不是挑女婿,這麼嚴幹什麼?」

「這是羅子說的,兵不在多,在於精。現在挑得仔細一點,以後帶兵的時候就舒服了。」陸雙勇介紹着羅毅理論。

「照這個挑法,咱倆當年也不一定能挑上吧?」

「羅子說了,下一步咱們也得接受訓練,他說他要整一個什麼美國的特種兵訓練方案出來,咱們都要達到美國人的標準。」

「美國在哪呀?」蘇曉峰茫然道,「這個羅子什麼時候去過美國了?」

「信羅子,沒錯。」陸雙勇這樣解釋道。羅毅跟他們說的原話是:信羅哥,得永生。

兩個人正聊着,正在接受測試的新兵隊裡有一個人引起了陸雙勇的注意,他扯了扯蘇曉峰的衣服,對他說:「曉峰,你看看那邊那個人,我總覺得有點怪,又就不出哪怪。」

蘇曉峰順着陸雙勇指的方向看去,只是在十幾個應聘者中,有一個中等身材的漢子,他做的動作與其他人完全一樣,但就是讓人覺得哪個地方有所不同。蘇曉峰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臉上的神氣,跟別人不一樣。」

陸雙勇也看出來了,其他的應聘者都帶着一些膽怯和興奮混合的情緒,而這個漢子的臉上是一種淡淡的漠然,似乎對一切都沒什麼興趣的樣子。當負責測試的士兵布置一項測試內容時,別的應聘者總有聽不懂或者做不對的,但他卻是一次就成功,然後就平靜地站在一邊,等着下一項。

「喂,那邊那位兄弟,過來一下。」陸雙勇對那人喊道。

那人開始沒注意,不知道是喊自己。站在他身邊的士兵聽到了,連忙捅了他一下:「快去,我們長官叫你呢。」

那人微微有些吃驚的樣子,不過馬上就掩飾住了。他小跑着來到陸雙勇和蘇曉峰的面前,向二人彎了一下腰,算是行了禮,問道:「兩位長官,喊小人有什麼事。」

陸雙勇上下打亮着他,此人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年齡,臉上帶着幾分謙恭,但眼神里分明有一絲隱隱的光華,看起來與一般的農民大不一樣。

「你叫什麼名字。」陸雙勇問道。

「小人叫許良清。」

「什麼地方人?」

「我是彭家村的。」

「你是外姓?你說話口音不像是銅州本地人。」陸雙勇問。許良清說的銅州方言十分生硬,不像是本地人說話的口音。

「回長官的話,我是外來的,在彭家村做的倒插門女婿。」

「這位大哥,你是東北銀(人)吧,哪疙瘩的。」羅毅正好過來看招聘現場,聽到許良清說話,但湊上來,隨口沖許良清學了一句東北話。在那個年代,南方人聽東北話都很少,更不用提學說東北話了。但羅毅是後世過來的,電視裡成天都在放東北小品,他是久受薰陶了。一聽許良清的口音,羅毅就判斷出來了,這傢伙肯定是東北人。

果然,許良清聽到羅毅這句話,眼睛一亮:「長官也是東北人?」

「嗯那。」羅毅打趣地應了一聲,「你還沒說呢,哪疙瘩的?」

許良清倒是聽出來,羅毅只是學說東北話而已,說話時咬字還是南方習慣。他的臉上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答道:「回長官的話,我是遼陽人。」

「怎麼到關內來了?」

許良清用帶着一些自嘲的口吻說:「九一八以後,入關來的東北人多了。連我們少帥都入關了,我一個老百姓算個啥。不入關,還等着當亡國奴嗎?」

羅毅心裡一動,問:「你是東北軍的?」

許良清遲疑了一下,答道:「也不算……穿過幾天軍裝吧,然後隊伍打散了,長官也不見了,沒人發餉,我就一路流浪,到南方來了。」

「這麼說,你是當過兵的,難道現在還想再當一次?」羅毅好奇地問。

許良清說:「我什麼也不會幹,南方的地,我也不會種。好歹當兵能掙點錢給家裡花,也不算是廢人了。」

「當兵可是隨時會送命的,你有家有口了,能捨得下嗎?」

「誰的命都是命,打死了算他的,沒打死算我的,有什麼舍不下的。」

「會用槍嗎?」

「學過一點。」

羅毅把一支退了子彈的步槍拿過來,交到許良清手上,說:「你如果能把這支槍分解了,我就收你了。」

許良清看看陸雙勇和蘇曉峰,判斷不出這三個人誰的官大,不知羅毅說了算不算。陸雙勇知道他的心思,笑着說:「這是我們營長,他說招你,就算數了。」

「那,謝謝營長。」許良清向羅毅鞠了個躬。

羅毅說:「別急着謝,你會不會分解?」

「長官請過目。」許良清說。

羅毅等人低頭一看,剛才還拿在許良清手上的那支步槍,眨眼間已經變成了一堆散件,按着順序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地上。原來,許良清向羅毅鞠躬的那一會,手上根本沒閒着,已經把槍分解開了。

陸雙勇和蘇曉峰都被震住了,分解槍支是士兵的基本技能,但沒有誰能夠手腳這麼快,而且眼睛根本不用看着。二人對了一個眼神,暗暗叫好:不錯,是個好兵。

「牛啊,哥們。」羅毅恨不得過去拍拍許良清的肩膀,「好了,你已經被錄用了,去帳房支安家費吧,找王連長把名字登記上。你……到新兵連可以先當個班長。」

王大成過來把許良清帶走了,後面還有一堆手續要辦,包括要找村裡的老人證實他的身份,說明是否有不良行為,出具一個類似於後世的「政審材料」之類的東西。陸雙勇問羅毅:「羅子,你怎麼一下就看中他了。」

羅毅看着遠處許良清的背影說:「我看這傢伙有點不同凡響,剛才聽他說,他在東北軍呆過,應當是有些軍事技能的,估計是個老兵油子。現在咱們部隊裡,就缺這種有經驗的老兵,他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呢。不過,讓大成好好盯住他,別萬一是個奸細,反而壞了咱們的事情。」

第一卷厲兵襪馬

023

東北軍的軍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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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軍的軍士長

「立正!稍息!立正!向左轉……」

朱山鎮突擊營新建的兵營里,50名招募進來的新兵和20名突擊營的老兵在同時接受着訓練。站在隊伍前發號施令的,居然是同為新兵的許良清。

把新兵和老兵放在一起訓練,是羅毅的主意。陸雙勇等人都沒在正規軍隊裡呆過,對於部隊的操練既陌生又不感興趣,認為這種立正、稍息之類的隊列訓練沒有任何作用。羅毅和袁靜是僅有的兩個接受過軍隊訓練的人。袁靜接受的要正規一些,但畢竟是早期軍隊裡的條令,有許多動作不夠規範;羅毅是在學校的時候接受過軍訓的,時間不長,要求也不嚴,但學習到的東西是多年積累下來的,規範性更強。

羅毅最早的安排是由自己來做新兵的訓練,訓了兩天,他就煩透了。以他的性格,實在不是幹這種事情的材料。當年軍訓的時候,教官天天念秧似地對他們說立正的要領: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60度;兩腳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要平,稍向後張;兩臂自然下垂,手指併攏自然微曲,拇指尖貼於食指的第二節,中指貼於庫縫;頭要正頸要直;口要閉,下頜微收,兩眼平視……羅毅勉強能記起幾條,但要讓他去念給士兵聽,再一條一條地檢查,可就要了他的命了。

袁靜倒是有興趣幹這些事,不過她根本就樹立不起權威來,這裡畢竟不是紅軍隊伍,女性本身沒什麼地位,加上她還有點來歷不明,不是突擊營的人,大家更不聽她的了。她的嗓音甜甜的,聽起來很好聽,但沒什麼威嚴。只要她一喊口令,大家就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實在是沒法訓練了。

折騰了一兩天,羅毅意外地發現許良清的軍事素質非常不錯,像立正、稍息這樣的動作,別人做起來別彆扭扭的,只有他做得十分自然而且標準。很明顯,他應當曾經是一名非常職業化的軍人。

「許良清。」休息的時候,羅毅喊道。

「到!」許良清從坐着的地方站起來,立正,響亮地答應着。

「過來一下。」

「是!」許良清一路小跑來到羅毅面前:「長官,有什麼吩咐。」

「為什麼要跑步過來?」

「報告長官,條令規定,三步以上就得跑。」

「誰的條令?」羅毅問,其實他也知道這個規定,但他從來沒有跟士兵講過,許良清顯然是從其他渠道了解到的。

許良清愣了一下,回答說:「我在東北軍呆過一段,是東北軍的條令。」

「你在那是做什麼的?」

「當兵的。」

「不對。」羅毅說,「你的素質不一般,如果東北軍的士兵都能有這樣的素質,那這支部隊就太可怕了。你肯定當過軍官。」

「報告長官,我……我當過排長。」許良清承認了。

「我說嘛。」羅毅高興了,「我現在就需要一個排長,這幫人正好就是一個排的人,你負責帶他們訓練吧。你的職務嘛,我現在還不能任命你當排長,你就當軍士長吧。」

「長官,什麼叫軍士長啊?我們東北軍,沒有這個職位。」

羅毅說:「軍士長就是兵頭將尾。在所有的軍官面前,你是下級;在所有的士兵面前,你是上級。現在我就任命你當軍士長,負責訓練所有的士兵。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許良清挺着胸脯說。

突擊營到目前為止也只有90多個人,其中除掉在礦山執勤和在朱山鎮內外執勤的,參加訓練的大約是70人左右。羅毅把大家召集起來,當眾宣布了許良清任軍士長,負責訓練的事項。新兵們倒是無所謂,老兵裡面有人開始嘀咕了:「這個姓許的是什麼來頭?怎麼一來就當了軍士長了?」

「聽說過去在國、軍幹過。」

「在國、軍幹過就了不起了?」

一個叫楊金水的老兵忍不住喊了一聲:「營長,要不,讓許軍士長給大家露一手吧。要不,大家也不服他啊。」

陸雙勇站在一旁,正打算訓斥楊金水一句,被羅毅輕輕按住了。羅毅站在那裡不吭聲,等着看許良清有沒有本事擺平這樣的事情。他知道,如果自己出面彈壓,許良清的威信就樹不起來,而這樣,訓練的事情就又得落到自己頭上了。此外,他對這個許良清還真有些好奇,想利用這個機會,試試他的水到底有多深。

許良清微微一笑,對楊金水一拱手,說:「這位兄弟,我一個人也露不了什麼,要不請你過來,咱們過兩招,大家一看就明白了。」

楊金水敢這樣喊,自然也是有所準備的。許良清不過是個中等個頭,楊金水比他高出五六公分。論塊頭,楊金水也比許良清要壯實一些,所以還真不怕許良清向他叫板。

楊金水走到許良清面前,大大咧咧地還了個禮:「兄弟,開始吧。」

說完,他拉開架式,掄起拳頭向許良清胸口打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許良清不躲不避,生生地用胸膛應了楊金水一拳。只聽抨地一聲,楊金水向後退了兩步,許良清腳下卻穩穩地扎着馬步,紋絲不動。

「好!」許多新兵喊起來了。許良清和楊金水過招,新兵們自然是向着許良清一方的。

「有兩下子。」楊金水也贊了一聲,給自己找了個台階。說完,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向許良清撲去,揮拳直擊。

許良清見楊金水來勢兇猛,向一旁微微側了側身,讓開楊金水拳鋒,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楊金水的右手腕,往自己懷裡一拽,楊金水身不由己地轉了半個身。不等所有的人反應過來,許良清手腕一翻,左胳膊正壓在楊金水的右手肘關節上,楊金水當即就單膝跪倒在地上了。這一手擒拿術中的「扣掌壓肘」使得如行雲流水,全場無論是新兵老兵一齊鼓起掌來,連陸雙勇都忍不住叫了聲好。

許良清放開楊金水,抱拳道:「兄弟,得罪了。」

楊金水站起來,在當地愣了一小會,忽然抱起拳向許良清說:「服了,我服了。軍士長果然有兩下子,改天這一手一定要教教我。」

許良清做了個手勢,示意楊金水歸隊,然後板起臉對大家說:「蒙羅營長看得起,讓我當了個軍士長。兄弟我過去當過幾天兵,有點部隊裡的小招式,可以跟大家一起切磋一下。請大家給我這個面子,按我的要求做。紀律是軍隊的生命,我希望,所有的士兵,都要嚴格服從命令,完成訓練任務。」

「好!」士兵們響亮地答應着。這些士兵,無論新兵還是老兵,都是山裡的農民出身,沒什麼特別多的城府,誰有本事就服誰。許良清露了這樣一手,讓大家服氣了,大家也就接受他了。

「好,聽我的口令,向右——轉,齊步——走。」許良清熟門熟路地下着命令,然後認認真真地糾正着每一個人的動作,看起來,比羅毅要職業多了。

陸雙勇在一旁小聲地對羅毅說:「羅子,你看中的這傢伙,還真有兩下子。剛才那一下,我過去見大當家的使過,還沒有這傢伙使得利索。看來,這傢伙還有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