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突擊營 - 第9章

齊橙

王大成說:「先帶回去再說吧,把她扔在這肯定就沒命了。」

女紅軍腿上中了一槍,頭上被砸了一槍托,已經昏迷不醒了。王大成從死去的國、軍士兵身上找到一個急救包,扯出紗布給女紅軍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把她背起來。蔣方勇和彭立虎揀起地上國、軍士兵的兩支步槍以及女紅軍的駁殼槍,跟着王大成返回朱山鎮。

「羅子,我們救了一個女紅軍,你看怎麼辦?」王大成把女紅軍背回突擊營營部,找了個空房間把她安頓下來,然後向羅毅匯報。

女紅軍?羅毅心裡一陣激動。他畢竟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人,對紅軍有着一種本能的崇敬感。穿越過來這麼久了,整天打交道的都是土匪,現在可算見着紅軍了。這年代的女紅軍,如果能夠活到解放後,那可是國寶一級的人物啊,應當算是紅軍奶奶了吧?

「走,帶我去看看。」

來到臨時安置女紅軍的房間,羅毅看了看仍然昏迷着的女紅軍,皺了皺眉,問:「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樣?」

「她被三名國、軍追擊,中彈了。」

「國、軍呢?」

「她打死了一個,我們打死了一個,還有一個跑了。」王大成說。

羅毅緊張道:「跑的那個,有沒有認出你們的身份?」

王大成搖搖頭:「我們這趟出去,穿的是便裝。我估計,他十有八九認為是中了紅軍的埋伏了,不會想到我們頭上的。」

羅毅點點頭說:「好吧。趕緊讓人找個醫生來,給她檢查一下,看看傷什麼地方了。」

鎮上有一個草藥郎中,樂家林讓人把他請來了。郎中給女紅軍檢查一下,確認她主要是腿上受傷失血過多,加上頭部受了重擊,所以導致了昏迷。腿上的子彈已經穿出去了,幸好沒傷着骨頭。郎中開了些內服外敷的藥,說只要靜養幾天就能夠恢復。羅毅給了他兩個大洋,對他說:「今天的事,多謝你了。不過,你看到的東西,如果泄露出去一句,知道是什麼結果嗎?」

郎中嚇了一跳,連忙說:「羅隊長,你放心,我們當郎中的,最重要的就是替病人保密。今天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羅毅笑着說:「那就好,那就省得我羅索了。」

郎中走後,羅毅叮囑王大成道:「安排人去給她煎藥,一會想辦法給她喝下去。到鎮上找個大嫂來,給她換下衣服,擦洗一下身子,然後幫她把藥敷上。安排兩個人在門口站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接觸她。還有,如果她醒了,也不准她出這個門。」

「明白。」王大成答道。

「此外……讓伙房給弄點有營養的東西……呃,弄只雞,燉一鍋湯給她補補。」

王大成笑道:「沒想到我揀回來一個姑奶奶,還得這樣照顧呢。」

羅毅說:「唉,救人一命,勝造好多浮屠嘛。」

王大成叫過兩名士兵,把羅毅交代的事情安排了下去,然後和羅毅一起往營部辦公室走去。一邊走,王大成一邊問羅毅:「羅子,我是不是給突擊營惹麻煩了?」

羅毅拍拍王大成的肩膀說:「沒有,這件事幹得很好。」

兩人一起來到營部辦公室,樂家林和陸雙勇正在那等着呢。樂家林關上門,說:「羅子,這個女紅軍,你打算怎麼處理?咱們可和紅軍沒什麼關係啊。如果惹上了紅軍,怕未來對我們不利吧?」

羅毅假意說:「我光聽說過紅軍,但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有誰了解的,能講給我聽聽嗎?」

陸雙勇說:「紅軍號稱是窮人的隊伍,是打土豪、分田地的。我聽人說起過,他們紀律嚴明,愛護百姓,的確很受窮人的歡迎。早些年,紅軍曾派人來跟大當家的聯繫過,想讓我們聚義幫加入紅軍,大當家的覺得紅軍規矩太多,受不了,所以沒答應。不過,大當家對紅軍一貫是很佩服的,說他們是殺富濟貧,而且當兵的作戰非常勇敢,戰鬥力比國、軍要強得多。」

樂家林說:「聽說紅軍日子過得很苦,他們打了土豪,要把土豪家的東西分一多半給貧苦百姓,自己留不下多少。所以大當家的覺得接受不了。」

羅毅說:「如此說來,紅軍還是挺不錯的了。現在既然紅軍有難,我們能幫就幫一把吧。」

其實羅毅問陸雙勇等人的意見只是為了找個藉口,身為21世紀穿越過來的人,見了紅軍不幫忙才真是奇怪呢。

王大成看着羅毅若有所思的樣子,輕聲地問:「羅子,你不會是在想帶着我們投奔紅軍吧?」

羅毅笑着說:「這倒不至於。不過,跟紅軍成為友軍,也不是不行嘛。國、軍的德行,咱們都見過,既然紅軍是殺富濟貧的,我們也算是志同道合了。投奔紅軍嘛,暫時先不考慮吧,我也受不了他們的規則。我還是覺得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的日子比較爽。」

第一卷厲兵襪馬

019

夜審

019

夜審

羅毅在腦子裡計算着歷史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是1933年的11月了,民黨軍正以重兵對蘇區進行第五次圍剿。紅軍在左傾路線的指導下,與國、軍進行硬拼硬的陣地戰,很快就要陷入困境了。不出一年時間,中央紅軍將要放棄中央蘇區,出發開始長征。現在投奔紅軍,恐怕只有跟着紅軍爬雪山過草地的命運了,自己這支小小的隊伍,怕是連一個浪花都濺不起來就被消耗掉了。身為穿越眾,他既然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至少可以避免讓自己成為殉難者吧。

「投奔紅軍的事情,不要去想。這個女紅軍的事情,對誰都不要說。」羅毅叮囑道,「如果有人知道了這個丫頭的事情,就說她是我的親戚,上山採藥摔傷了,在這裡養傷。等過些天,如果她能走路了,我們把她打發走就行了。」

「明白了。」幾名手下齊聲應道。

女紅軍沒過多久就醒過來了,從鎮上請來的大嫂餵她喝了藥,又給她重新包紮了傷口。女紅軍問:「大嫂,謝謝你救了我,我是在什麼地方?」

大嫂說:「不是我救的你,是鎮上的保安隊救了你。你現在就在保安隊的隊部呢。」

女紅軍一驚,伸手想摸自己的槍,摸了一個空,知道槍已經被繳掉了。再往外一看,門口站着兩名士兵,荷着槍,是否實彈就不清楚了。很明顯,自己是被關押起來了。

女紅軍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對門口的衛兵說:「當兵的,去把你們當官的叫來。」

羅毅得到消息,帶着王大成一起來了。女紅軍已經穿戴整齊了,坐在床沿上,昂着頭看着羅毅,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兩個,誰是當官的?」

王大成指着羅毅說:「他是我們隊長。」

女紅軍便對着羅毅說:「說吧,別繞圈子,你們想要幹什麼?」

羅毅借着燈光仔細打亮着女紅軍,她臉上的污垢已經由大嫂幫忙給洗掉了,齊耳的短髮也梳過了一遍,不再是白天羅毅見到的那個蓬頭垢面的樣子了。羅毅發現,這個女紅軍的年齡非常小,看起來只不過比曾珊略大一點,估計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吧。她長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襯着整個人都顯出幾分俊俏之美。為了表現自己不屈不撓的樣子,她的嘴抿得緊緊的,使得嘴唇看起來很薄,這讓羅毅邪惡地想到了「性感」二字。

羅毅盯着小姑娘咬緊的嘴唇研究了半天,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姑娘一開始還努力忍着,見羅毅越笑越來勁,終於開口抗議了。

「哦,原來沒東西啊,對不起啊,我搞錯了。」羅毅嚴肅地說。

「什麼東西?」姑娘有點懵。

羅毅說:「我剛才看你把嘴閉得這麼緊,還以為你偷吃了什麼東西,怕我看見呢……」

「你……」姑娘上了一個惡當,下意識地掄起拳頭欲向羅毅砸來,但隨即想到了自己的身份還是人家的俘虜,便把拳頭放下了。

「誰跟你油嘴滑舌的?」姑娘罵道。

「我?油嘴?」羅毅想起澄觀的典故,便板着臉問王大成,「怎麼回事,晚上的菜為什麼放那麼多油?你看,姑娘都怪我嘴太油了。」

「隊長,菜沒有多放油,你忘了,是你自己到廚房偷了一勺油喝。」王大成見羅毅亂開玩笑,不知是什麼動機,便陪着一起做起戲來。

「你們……我不理你們了!」姑娘氣憤地背過身去,抿着嘴偷笑。

羅毅對姑娘一鞠躬,說:「那我就不打攪了,姑娘早些歇息吧。」

姑娘連忙回過來頭喊道:「回來!」

羅毅說:「其實,我壓根就沒走。」可不是嗎,是這姑娘主動讓人叫他來的,怎麼可能話沒說完就讓他走呢。

「你把我抓到這來,想幹什麼?」

羅毅說:「首先,我要糾正你一點,我們不是把你抓來的,而是把你救回來的。你看看我身邊這位怪叔叔沒有,如果不是他開槍打死了國、軍,又把你背到這裡來,你現在已經被抓到縣城的監獄去了。你還不向大叔道謝?」

王大成撇撇嘴,心說我也就比你大一兩歲,比這姑娘大不到六七歲,怎麼就成大叔了。不過他也已經習慣於羅毅的忽悠了,對此也不作糾正。

姑娘看看王大成,也看出他不像個大叔的樣子,不由得對羅毅的話又打了幾分折扣:「騙人,你們不是保安隊嗎,跟國、軍是一夥的,怎麼會打死國、軍?」

「誰說保安隊和國、軍是一夥的?你看我們像一夥嗎?」

「你們……你們當然是一夥的。」姑娘被羅毅繞暈了,「如果不是一夥的,為什麼國、軍不打你們啊?」

羅毅說:「如果我們是一夥的,我們為什麼會打國、軍呀?」

哼,跟我玩邏輯,看我繞不死你,羅毅心想。

「因為……因為……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打死了國、軍啊?反正你們就是一夥的。」姑娘果然說不過羅毅,只好耍賴了。誰說紅軍就不會耍賴了?

「好吧好吧,就算我們是一夥的。那你現在是我們的俘虜了,說說吧。」

「說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為什麼被國、軍追?」

「我不告訴你!」姑娘找着感覺了,這才像是反動派審問革命者的樣子嘛,剛才那樣,簡直就是……反正不像話。

「為什麼呀?」羅毅裝糊塗地問。

「要殺要剮由你,想問我的來歷,沒門。」姑娘還犯上軸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

羅毅轉頭對門外喊道:「蔣方勇!」

守門的蔣方勇一步跨進來,應道:「到。」

「去,找兩個弟兄來,把這姑娘扒光了,給捆到鎮口大樹上去。」

「啊?」蔣方勇愣了,不帶這樣玩的吧?

「你敢!」姑娘嚇得聲音都變了。

「沒事的,現在是晚上,沒人看得見,那裡很涼快的,而且沒有蚊子。」羅毅用很溫柔的語氣跟她商量着。

「你……你……你敢!」姑娘色厲內荏地說,聲調降了八度。

羅毅呵呵地笑着,看來,對付女人只有這一招是最管用的,無數的小說里都介紹過這招了,要是羅毅使不出來,才叫冤呢。

「原來紅軍也有害怕的事情哦?說說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袁靜!」姑娘認栽了。

「是這兩個字嗎?」羅毅用手沾了點水,在桌上寫了「袁靜」二字。

袁靜點點頭,說:「想不到你一個保安隊的頭頭,還認識字。」

「幹什麼的?」

「紅軍戰士,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拿駁殼槍的戰士?紅軍好富哦。還有,紅軍里識字的人也不多吧?」

「我就是戰士!」

「蔣方勇!」羅毅又喊道,故伎重演。

「我……」袁靜真怕了,支吾着說,「我是連隊的指導員。」

羅毅心裡頓時又生出崇拜來了,這麼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居然就已經是指導員了,看來當年真是英雄輩出的年代啊。

「你怎麼會被國、軍追上了?」

「我帶一個小隊出來執行任務,路上遇到白狗子了,大家被打散了。有幾個白狗子追我這一路,被我打死了兩個。」

「執行什麼任務?」

「這是紅軍的秘密,我不能說。」袁靜說。她下意識地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蔣方勇,又補了一句:「你就是再威脅我,我也不說。」

羅毅點點頭,說:「哦,不說就不說吧,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以後再說也來得及。時間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們明天再聊。」

袁靜覺得有些奇怪:「你還沒說打算怎麼處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