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韶光艷 - 第5章
欣欣向榮
玉姐兒笑着瞧了顧程一眼道:「吃什麼味兒,就怕我們爺眼高,瞧不上我妹子。」
顧程伸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道:「你這張嘴真真最巧,什麼話兒都讓你說盡了,讓爺愛上來又恨不得擰幾下子。」
玉姐兒咯咯一笑湊上唇來:「爺要親嘴便親,奴家是怕爺有了新人,就忘了我這個舊人了,這些日子不見爺的面,奴家成日在門首望着,把那街頭的石頭牌樓都快望穿了。」
顧程摟着她,親了個嘴兒,邊往裡頭走,邊道:「老太爺的喪事剛過,我哪裡能得空,今兒可不才騰出身子來。」
到了席上落座,玉姐兒執壺斟酒,先讓玉香敬了顧程一杯,姐兩個才下去整治琴弦唱起曲兒來。
馮來時聽了一會兒笑道:「以往不理會,這玉香打扮了,倒頗齊整的模樣兒,唱的曲兒比她姐也不差,哥若梳攏了她倒也便宜。」
顧程笑道:「這會兒還不急呢,怎樣也要過了年,到時再說吧!對了,前兒聽見說你家丫頭病了,可好些了?」
馮來時嘆道:「我這丫頭每常病,也是沒法兒,我這心裡惦記着,續進來個婆娘,旁的也不求,只求我這丫頭有個娘照管着才好。」
顧程點點頭道:「正是這個理兒,瞧上了誰家的,可有了計量沒有?」
馮來時可不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忙道:「不瞞哥,弟心裡中意了個人兒,說起來,這人兒跟哥還沾着親呢。」
顧程聽了不禁道:「哦!跟我沾親?是誰?」馮來時道:「便是你家三娘的親妹子。」
顧程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她,倒是個好的。」
馮來時道:「既是哥知了,弟還要煩請哥回去跟三娘遞個話兒去詢問詢問,若那頭有意,我這便請媒人上門。」
顧程道:「這有什麼難的,等我回去說。」
兩人這一頓酒吃到起更方散了,顧程已有些熏然欲醉,旺兒扶着他出來,就瞧見玉姐的車停在外頭,車簾兒撩起來,玉姐妖嬈嬈的瞥了顧程一眼,道:「爺今兒還不去我哪裡嗎?剛頭席間說的那些話都是哄奴家的不成。」
顧程吃了酒,本勾起淫心,卻有些惦記徐大姐兒,才想着回府去,這會兒忽又想起,昨兒折騰了一宿,今兒晚上定幹不成事兒,倒不如宿在玉姐兒哪裡便宜,便道:「爺何曾哄你,這就去。」
跟着玉姐兒去了王家,到了門首小聲跟旺兒吩咐:「你莫再這裡守着,明兒一早記得來接爺回去便是了。」旺兒這才轉身回去顧家。
顧程進了玉姐兒房裡,玉姐兒忙着緊的伺候,又讓備醒酒湯,又打洗腳水,伺候他洗了腳,便攜手入榻,枕席之上,玉姐兒自是百般的順着顧程,隨着他折騰,直折騰到雞鳴時分,方盡了興,摟着睡了。
玉姐兒恍惚覺得,也就閉了閉眼,天兒就亮了,玉姐兒本想着,今兒顧程定不回去了,不想天剛亮,旺兒便來接。
玉姐兒支起胳膊,打了個哈氣道:「如今喪事已過,還有甚事,索性在我這裡住上幾日,又如何,巴巴的這早就起來折騰。」說着想起什麼,酸溜溜的道:「不是惦記着去芙蓉院呢吧!」
顧程捏了她的臉一下道:「爺家去有事呢,昨個你不也聽了,爺應了馮來時,回去跟你三娘遞話兒呢。」
玉姐兒一聽他不去芙蓉院,轉嗔為喜,下地來服侍他洗漱穿衣,給他梳頭髮挽好了髻,戴上網巾才道:「三娘的妹子倒是好福氣,雖說是續弦,可好歹是個正頭娘子。」
顧程聽了,摟着她親了幾口道:「你莫急,如今喪事剛過,不好就納新人進府,待再過些日子,抬了你去,也做個長久夫妻,便是了。」
玉姐兒一聽這話,遂了心,哪裡能不歡喜,湊過身子兩人又親熱了一番,才送着顧程去了。
顧程進了家,也不去前頭書房,直奔着後院玉芳哪裡去了,匆匆進了屋,正趕上徐大姐兒要跪下磕頭。
玉芳雖不敢難為徐大姐兒,卻也沒想到爺這着緊,徐大姐兒前腳剛來,爺便到了,思及如今徐大姐兒正得意,哪裡敢真受她的禮,伸手攙起她道:「地上涼,你如今身子弱,今兒就算了吧!」
卻忙着給顧程見禮,徐大姐兒也跟着福了一福,低着頭,用眼角掃了顧程一眼,心話兒這廝不知昨兒去哪兒鬼混了,這身上好大一股子香味,都有些刺鼻子,嫌惡的皺了皺鼻子,正對上顧程笑眯眯瞧過來的目光,徐苒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低下頭去再不看他。
顧程一愣,繼而低笑了一聲,玉芳在一邊瞧了個滿眼兒,心裡暗嘆,不說徐大姐兒性子變了多少,只瞧爺這模樣兒,真是稀罕到了心裡去,只珍珠瞧見徐大姐兒真氣的七竅生煙,尤其這會兒瞧爺的意思,更恨不得上去踹這賤人一腳才好,卻又懼着爺不敢放肆,只用一雙冒火的眸子,死死瞪着許大姐兒。
徐苒一進來就瞧見了珍珠,想起上回在灶房院兒她就沒事找茬兒,以往不定怎麼欺負徐大姐兒呢,可惜這丫頭也不算多有心計的主兒,竟在表面上使厲害了,若還當她是過去好欺負的徐大姐兒就錯了主意,她不尋事正好兩下清淨,若再來找茬,自己才不慣着她,都是丫頭誰怕誰?
☆、徐大姐仗勢
玉芳對許苒親熱的道:「以後盡心伺候爺才是,我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倒是有一塊尺頭料子閒擱着也是擱着,給了你裁件衣裳裙子倒便宜。」說着扭頭吩咐珍珠:「去裡頭取架子上的尺頭來。」
珍珠真是十萬個不樂意,昨兒晚上二娘巴巴的讓她倒蹬箱子,尋出幾匹鮮亮的尺頭料子來,她還當是要賞自己的,二娘早不喜穿這樣鮮亮顏色的衣裳了,不想卻是給徐大姐預備下的。
扭着身子慢吞吞的走了進去,咬着牙瞪着帘子外,剛拿在手裡的尺頭又撂下了,卻從那頭架子底下,摸出一匹要糊窗戶的青紗,尋個包袱皮胡亂裹了,拿將出來,沒什麼好氣的遞在徐苒手裡。
徐苒見她目光閃爍,不定使了什麼壞心,見那包袱皮系的松垮,她稍微抖了抖便散開去,露出裡頭灰撲撲的青紗,被顧程一眼瞧見,顧程臉色略沉,瞄了玉芳一眼道:「爺瞧瞧,可是什麼好尺頭。」說着一把從徐苒手裡奪了過來,把那包袱皮撇在地上。
玉芳被他那一眼瞄的,心裡咯噔一下,再瞧那紗,不禁暗暗惱恨珍珠,這丫頭氣不憤徐大姐兒得寵,可這樣一來,不趕着給自己穿小鞋呢嗎,爺還在這裡呢,
忙把那紗接過來對珍珠道:「怎的讓你拿個東西都拿錯了,這哪裡是做衣裳的,是我讓婆子尋出來,下月里糊窗戶門的,架子上那匹大紅的才是,快去換來。」
珍珠瞪了徐苒一眼,不情願的進去換了來,玉芳又另外給了徐苒兩隻銀簪子才讓她去了。
徐苒出了玉芳的院子,往三娘那邊去,剛走到月洞門,就見身旁婆子住了腳,低聲道:「爺過來了。」徐苒轉身,果見顧程也出了那院兒,笑眯眯的往這邊兒行來,到了跟前對婆子揮揮手道:「正巧我有事要尋慧蓮,帶這丫頭過去倒便宜,這裡不用你,且回去吧!」
那婆子應了一聲,福一福走了,顧程見沒了人在跟前,胳膊一伸就要摟着徐苒親嘴,把徐苒膈應的不行,一把推開他,竄過了月亮門,跑到那邊一株石榴樹後頭,對顧程嚷嚷:「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可喊了啊!」
日頭下小臉紅撲撲的,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說不出伶俐可愛,如今的徐大姐兒,顧程是瞧着哪兒哪兒都好,便是沒規矩也當成了情趣兒,跟外頭家裡這些婦人皆不一樣,就跟朵帶刺的花兒一樣,瞧着好看,想折在手裡把玩,不想卻被她的刺兒扎了手,扎了手也沒扎疼,倒跟隔靴撓痒痒兒似的,越撓越癢,直癢到你心裡頭去。
顧程呵呵笑道:「你跑什麼?青天白日的,爺還能吃了你不成,昨兒爺吃得醉了,沒回來瞧你,這會兒見了,還不讓爺好生親近親近。」
徐苒聽了這話暗裡撇撇嘴,卻板起個一本正經的臉色問:「你昨兒可是跟脂粉鋪子裡的掌柜吃酒的嗎?」
顧程一愣:「盡胡說,哪裡來了個脂粉鋪子的掌柜,是后街上的馮來時。」徐苒點點頭:「想來那什麼馮來時是開脂粉鋪子的了?」
顧程被她胡言逗的笑了兩聲道:「他家原先倒是有個買賣,破了本錢收了,也不是賣脂粉的鋪子,怎的越發胡說起來。」
徐苒歪着頭道:「既他不是賣脂粉的,怎你身上沾了這許多香味兒回來,老遠聞着就嗆人的鼻子呢。」說着小手還在鼻尖上扇了扇風。
顧程這大半天才聽出來,原是為他身上脂粉味兒,家來本要洗澡換衣裳的,還不是心裡惦記着這丫頭,怕她在後院裡吃虧受委屈,才巴巴的趕過來,倒被她嫌棄起來。
顧程挑眉笑道:「爺的心肝兒,鬧半天是吃味兒了,不是你昨兒跟爺說身子疼,入不得,爺才宿在外頭,這會兒卻來吃味兒,若早依着爺,便是外頭有十頭牛也拽不住爺的腿兒。」
徐苒哼了一聲:「我吃什麼味兒,輪也輪不到我個當丫頭的吃味,只這味兒着實嗆的人難受,你離我遠些,省得我打噴嚏。」說着順着路往前去了。
顧程搖頭失笑,趕着她的腳兒到了慧蓮這邊,徐苒也不傻,略聽說這三娘比剛頭那個二娘有性情,自己這麼進去,即便不會受什麼委屈,說不得也要聽幾句夾槍帶棒的閒話,倒不如跟着顧程進去,能仗他的勢,為什麼不仗。
打了這個主意,到了院外頭便立住了,等着顧程過來,顧程到了跟前,不禁笑了,湊到她耳邊道:「怎不跑了?這會兒不嫌爺身上的味兒嗆人了不成?」
徐苒白了他一眼道:「有人出來了。」
玳瑁原是在廊檐下挑繡線,一抬頭瞄見院門外頭有人影兒立着,想是哪個徐大姐兒過來給三娘磕頭了,便撂下手裡的活計,迎了出來,這一出來瞧見爺也在,不禁唬了一跳,急忙見禮。
顧程擺擺手,掃了她兩眼,玳瑁是他收用過的丫頭,模樣兒自然不差,性子卻跟她主子相仿,有些過於板正,比起來,顧程原先倒更喜歡玉芳屋裡的珍珠,雖說模樣比不得玳瑁,枕席風月事上卻頗有風情,如今瞧着玳瑁這模樣兒,比對着一旁的徐大姐兒,卻立馬又分了高下。
徐大姐兒今兒仍穿着昨兒的白衫兒藍裙兒,滿頭青絲編了一條麻花辮,撥在胸前,露出兩隻玉白的耳朵,戴着前兒晚上自己給她的青石墜子,越發顯的脖頸修長,肌膚瑩白,立在哪裡,裊裊婷婷,自有一股子風流嬌俏隱在眉間,讓人恨不得摟在懷裡好生憐愛一番,相形之下,玳瑁便有些呆板無趣。
便問玳瑁:「你三娘可在屋裡做什麼呢?」
玳瑁答道:「三娘在屋裡做針指呢。」顧程點點頭,邁步往前走,經過徐苒身邊的時候,袖子裡的手伸過去,在她胸前的髮辮上撥了撥,徐苒躲沒躲開,暗道這個老色鬼,在顧程身後瞪了他一眼,卻不妨落在玳瑁眼裡。
玳瑁頗疑惑的打量徐大姐兒,如今府里都傳說徐大姐兒上吊沒死,卻得了造化,便成了個伶俐性子,才得了爺的寵,原先玳瑁還不大信,這會兒見了,可不是,哪裡還有徐大姐兒的丁點影兒,生生變個人一般,瞧見她跟爺這樣兒,竟生了個老虎膽兒。
她們爺的性子真不算好,雖說成日在外吃酒荒唐,可在家裡規矩也大,便是自己跟珍珠這樣的丫頭若是放肆,說不得也要挨一頓板子,這許大姐兒卻丁點兒不怕不說,瞧這勢頭,爺反倒依着她的。
想到之前徐大姐兒的境況,在心裡不禁暗嘆,這人真是運道,說不準那會兒運道來了,命都不一樣了。
徐苒瞧玳瑁愣愣瞧着自己發呆,心裡暗暗琢磨,這丫頭該不是也跟顧程有一腿吧!瞧着又不大像,又搖搖頭,自己想這些做什麼,那男人就是把他府里所有的丫頭都奸個遍,也跟自己沒幹系,如今是沒法兒了,暫且順着她,趕明兒一旦有了機會,誰還搭理他,卻要趁機在他身上多撈些好處,以備不時之需,別趕明兒機會來了,她身上鏰子沒有,想贖身都贖不了,可不真完了。
想到此,她對玳瑁道:「我是這會兒進去給三娘磕頭,還是等會兒?」玳瑁也琢磨呢,爺既來了這裡,定是有體己話要跟三娘說,徐大姐兒這會兒進去卻不大妥當。
正為難的時候,就見裡頭的婆子出來道:「三娘喚徐大姐兒進去呢?」
徐苒這才進了屋,略掃了一眼,只見顧程跟三娘周慧蓮,一邊一個坐在炕邊上,自己一進來,顧程瞄着她笑了一下,對慧蓮道:「今兒趕巧,爺一到玉芳屋裡,就瞧見這丫頭正磕頭呢,玉芳卻憐惜她身子剛好,把磕頭免了,又賞了她兩隻簪子一匹大紅尺頭做衣裳,可不便宜了這丫頭,瞧她笑的嘴角都要咧開了。」
徐苒嘴角抽了抽,心話兒,這話真真胡說八道,她哪裡笑了,顧程既這麼說了,周慧蓮哪還能不知意,聽話聽音兒,爺這是說給她聽呢,讓她莫為難徐大姐兒。
周慧蓮心裡不免堵了堵,暗道,這徐大姐兒也不知怎就入了他的眼,以往厭煩起來,碰見了恨不得過去踹上一腳才解氣,如今這稀罕上來,又是一個樣兒,這男人的心,任你誰也猜想不透。
嘴裡也道:「縱然是玉芳姐姐心眼兒善,爺巴巴的說給我聽,是想着我是惡人不成,既如此,在我這兒的頭也免了吧!既玉芳姐姐賞了你一匹大紅尺頭,我這裡便給你一匹綠的,好配搭。」也給了徐苒兩隻銀簪子,徐苒才退了出去。
顧程瞧着徐苒不見了影兒,才收回目光道:「昨兒在馮家吃酒,馮來時倒提起一事,讓我家來詢你的意思。」
周慧蓮一聽道:「我一個內院婦人,什麼事兒要來詢我?」
顧程便把馮來時想娶她妹子的事兒,怎麼來怎麼去的說了一遍,周慧蓮一聽,心裡歡喜上來道:「倒是一樁好親事,過了年,慧蘭可不都十九了,我娘愁的什麼似的,上月還去月老祠里燒香,不想今兒就應驗了,我這就讓人去尋我嫂子來商議。」有了這喜事倒把徐大姐兒那樁堵心事暫丟在一旁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兒去毛家峪度假,請假兩天,周一恢復日更,這兩天欠下的,以後會還上,親們體諒體諒!!!!
☆、真打起來了
徐苒手裡捧着剛得的東西,從周慧蓮哪裡出來,一邊走,一邊還琢磨,這些衣裳料子倒還好,這四根銀簪子,可是實打實的銀子,能當錢使的,剛頭掂着也有些份量,不知能折多少銀錢,擱在手裡,好歹算有點存項了,要說徐大姐兒也真夠窮的,她翻了個遍,也就翻出一串錢,銀子的毛都沒看見,從這事上,可見顧程這廝有多渣,白奸了自己兒媳,丁點兒好處都沒有不說,還任那些人欺負她,這就是赤,裸,裸的先例,自己當引以為戒,對這廝絕不能抱一絲希望,就把他當成個種豬對待,連哄帶騙,能騙多少好處就騙多少好處,等機會一到,脫離開這廝的手,海闊天空,過自己的滋潤小日子去。
徐苒想着這些,便覺心裡輕快了不少,心裡一輕快,腳下也便快了許多,過穿廊,剛走到二門內的粉壁牆邊上,迎頭便遇上珍珠。
徐苒眨了眨眼,四下瞧了瞧,這會兒各處的下人都忙着灑掃,這邊連個人影都沒有,剛頭在大娘屋裡,這珍珠就恨不得吃了自己一樣,這會兒在這裡堵着自己,定是來尋事的,且她插着腰擋着道,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架勢,哪裡會輕易讓自己過去。
徐苒心裡暗暗冷哼一聲,打架老娘怕過誰,若今兒讓這丫頭得了意,她的姓倒過來寫,徐苒心裡雖這麼想,面上卻沒帶出來,拿着東西,當沒瞅見珍珠一樣,就要繞着她過去。
剛走到她身邊,珍珠便伸手推過來,徐苒身子一側閃過,珍珠一下沒得手,更氣的不行,想以前徐大姐兒見了她,任她怎樣欺負連個屁都不敢放,這會兒真是成精了,。
珍珠兩道細眉都豎了起來,開口就沒好話:「你這蹄子如今得了意,以往倒不知還有勾引漢子的心計手段,勾引旁的漢子也就罷了,倒來勾自己的公公,白等鑽了自己公公的被窩,沒廉恥的□,我都替你臊的慌,偏你還扯着臊旗到處逛,我呸……」
徐苒見她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兒,分明就是嫉妒,聽她說了這麼多難聽的話,卻也不急不惱,反而笑道:「有道是有樣兒學樣兒,就算勾引漢子可不都是跟珍珠姐姐學的嗎,我這面騷旗怎樣大也大不過珍珠姐姐去,你這騷味十里外都能聞見,你氣不憤也使出手段勾漢子去啊,別跟只發了春的母狗一樣在這裡狂吠。」
徐大姐兒這幾句話罵的比珍珠還毒,直把珍珠氣的本就頂在腦門子上的火,嗖嗖又竄了三尺:「你罵誰是母狗?」徐苒涼涼的道:「誰應了就罵誰,誰叫喚就說誰。」
「天殺的小□,今兒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說着挽了挽自己的袖子就沖了過來,徐苒一見這丫頭要動粗,手裡的東西往旁邊一扔,迎着她就上去了,兩人扭在一起,互相撕扯起來,誰也不讓着誰。
旺兒本得了爺的話兒在二門外候着徐大姐兒,只等她出來幫她挪到書房院裡去,可這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見影兒,忽聽裡頭粉壁牆那頭有謾罵廝打的聲兒,倒像珍珠跟徐大姐兒的聲兒,心話不是這倆打起來了吧!
珍珠雖是丫頭,卻入了爺的眼,得了些寵,加上性子本就是個刻薄愛拔尖爭先的,在府里的丫頭中間,一向霸道慣了,別說府里的丫頭,就是他們這些有體面的大奴才,她見了輕易也不給個好臉兒呢,打量着鑽了爺的被窩,就成了半個主子,誰都不放在眼裡,這會兒巴巴的讓個徐大姐兒給奪了寵去,能咽下這口氣才奇怪。
雖說如今徐大姐比往日伶俐聰明,可那是在爺跟前,這珍珠是滿府里最潑的丫頭,真動起手來,徐大姐兒那個瘦弱的身板,不定要吃多大虧呢,想着這些,忙着走了進去,哪成想正巧反過來。
旺兒一進來瞧見兩人這架勢,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一慣性子潑的珍珠被徐大姐兒騎在身下,徐大姐兒脫了自己腳上的繡花鞋兒,一手揪着珍珠的頭髮,一手舉着鞋底子,反正的抽珍珠的臉,估計珍珠是怕被徐大姐兒破了相,兩隻手左遮右擋的忙活,嘴裡殺豬一樣的叫喚着,好不悽慘狼狽。
旺兒剛頭還琢磨,如今徐大姐兒正得寵,若是被珍珠欺負,自己勸開,也讓她知自己個情兒,哪想到是這般境況,心裡暗道,珍珠這會可遇上了硬茬子,也算活該,他假意喝了兩句,兩人正打在一處誰耐煩理會他。
旺兒這一咋呼,倒是把那邊灑掃的婆子丫頭給引了過來看熱鬧,三娘院裡的小玉見了,慌着跑回去,進了屋就道:「爺,三娘,二門粉壁那邊兒,徐大姐兒跟珍珠廝打在一處了,這會兒正不得開交呢。」
顧程聽了,蹭一下就站了起來,心裡暗道,以珍珠那丫頭的性子,大姐兒可不要吃虧了,忙着就往外走。
周慧蓮見他那急巴巴的樣兒,心裡忍不住發酸,這可真是有新就忘了舊,他心裡這會兒估摸就惦記一個徐大姐兒呢,卻也不敢怠慢,跟着顧程的腳兒走了出去。
遠遠就瞧見粉壁牆邊上,圍着一圈丫頭婆子,還有幾個外院的小廝也進來瞧熱鬧,不知誰瞧見顧程跟三娘,喊了一聲,呼啦啦都散了去。
顧程到了近前,還沒瞧底細,徐苒已經從地上起來,直往他懷裡撲來,顧程想到沒想,接住她的身子摟在懷裡。
珍珠吃了這麼大的虧,哪裡能善罷甘休,好容易從地上起來,衝過來還要跟徐大姐兒撕扯拼命,顧程見珍珠蓬頭散發,臉都沒了本來模樣兒,紅腫的跟個豬頭一般,瞪着眼好不嚇人的撲過來,怕她真傷到大姐兒,抬腿一腳就把她踹到一邊:「規矩呢都不要了,爺在這兒呢,哪由得你放肆。」
珍珠還想着爺來了,至少要先分個青紅皂白,雖說先頭是自己尋事,可如今被徐大姐兒打成了這樣,爺怎樣也要講個公道,哪成想被顧程一腳踹開,正踹中心口窩,只覺一陣疼的鑽心,也不知是被爺踹的疼,還是被徐大姐兒剛頭打的疼,甚或是,見爺如此不念舊情,心寒的發疼,總之是疼的要不得,捂着心口坐在地上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