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之奪妻記 - 第3章

欣欣向榮



  普掌柜忙伸手去撿,得祿已經頭先一步撿起來塞到他手裡:「可見掌柜的得了我們爺的賞高興的銀子都拿不住了,您這回可拿住了,再掉了說不定我們爺就惱了,接了賞,怎麼着也該到我們爺跟前說句話吧!」

  

  普掌柜的冷汗都下來了,心說就知道這銀子接不得,可想不要,瞧得祿這臉色,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老掌柜只能硬着頭皮走到了葉馳跟前,先瞟了眼桌上那碗紋絲沒動的雞絲麵,心裡越發七上八下起來。

  

  葉馳翹起二郎腿,瞄了後頭的門帘子一眼,道:「外頭都說福興居的掌柜沒兒沒女是個老絕戶,不想你倒是留着後手呢,這呼啦吧的就鑽出個孫女來,莫不是年輕時候的風流帳,後找補回來讓你撿了便宜孫女兒。」

  

  普掌柜一聽臉都白了,別管話兒中不中聽,這是實實在在的打上時丫頭的主意了,這可不妙,讓這霸王惦記上能有什麼好兒,要是別的窮家小戶,不拿閨女當回事兒的,管將來如何,先得了好,閨女的死活也便顧不得了,沒準當這是好事兒呢。

  

  可時丫頭什麼性兒,自己也瞧了小兩年,別看面兒溫溫柔柔的,骨子裡頭硬着呢,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情,去年隔鄰老趙家把自己的老閨女打點着賣給人家做小,街里街坊,自己便讓老伴去幫忙活了一天,回來,老伴嘆道:「才十五的丫頭,嫁了個六十歲的糟老頭子,做虐啊。」說着提起了時丫頭,又道:「倒是時丫頭,平日沒瞧出來,卻是個烈性子,怪不得跟娟丫頭好呢,說起這事兒,咬着牙道攤上這樣的爹娘,眼睜睜的把女兒往火坑裡推,若是我寧可一頭撞死了,兩下方便,誰也甭想落下好處。」

  

  就這麼個烈性的丫頭真跟這位霸王撞上,還不知要出什麼大事呢,自己得想個法兒,打消了這霸王的念頭才是。

  

  心裡頭轉了幾轉,忽得了一個主意,開口道:「小王爺可是說笑話兒呢,從自來小老兒就是個絕戶,沒兒沒女的,哪來的什麼孫女,剛那丫頭可不是我孫女,她是外省人,為着給她爹瞧病才來的京里,賃了我兩間閒屋子,這不病也治好了,前兩日打點了行裝說要回南邊去呢,今兒來是給小的送東西來了,這丫頭心善,瞧着我腿腳不好,給我做了兩個護膝蓋的暖套子送過來,順便來知會我一聲,明兒她們父女就走了,我那兩間閒屋子也得再尋下家了。」

  

  葉馳一聽說要走,蹭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抓住老掌柜的衣裳領子道:「她要走?」

  

  急的那樣兒倒唬了老掌柜一跳,得祿也是愣了一下,忙伸手拉開爺勸道:「我的小爺,您這是做什麼,倒把掌柜的嚇着了。」

  

  葉馳盯了老掌柜半晌兒,忽的笑了一聲:「倒是我的不是了,嚇着您了,得,我這兒給您陪個不是,您別往心裡去啊。」

  

  老掌柜腿一軟險些跪下,卻給葉馳拖了一下才站直了身子,忙道:「小王爺您這可是要折老不死的壽數啊,我哪兒當得起您賠禮啊。」

  

  葉馳笑了笑沒說什麼,瞧了眼桌上的雞絲麵道:「今兒你的面做的不差,可趕上小爺早上飯吃的多,這會兒卻吃不下了,剩下的給你傢伙計打牙祭吧!得祿,還愣着做什麼走了。」撂下話邁腳出了大門。

  

  倒把老掌柜弄了個雲山霧罩,半天沒回過味兒來,不過好歹把這位哄過去了,讓夥計尋了個瓦罐來,把葉馳剩下的面倒進去,提着進了後院,一進屋,就見這麼會兒功夫,屋裡都拾掇了一遍,桌子都過了水,炕上的被子也都拿到院子裡曬上了,自己跟老伴兒散在炕頭的衣裳,也都折的整整齊齊。

  

  老掌柜暗暗點點頭,就憑時丫頭這個勤快勁兒,趕明兒誰家討了去都得燒高香,把手裡瓦罐遞過去道:「外頭那個霸王這會兒走了,你也別忘旁處去,只管家去要緊,這裡是一碗客人沒動的雞絲麵,拿回去給寶柱,二狗子幾個打打牙祭吧,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成天窩頭鹹菜的,吃的幾個小子嘴裡都寡淡了。」

  

  時瀟也不推辭,接過去道:「娟姐也是這麼說,這不,今兒借着拾掇酒窖的由頭,把幾個小子都叫了去,一早就把面買回來了,還買了豬頭,我這回去就拾掇着烙餅燒豬頭,讓幾個小子好好解解饞。」

  

  老掌柜嘆道:「這幾個小子雖說沒爹沒媽的瞧着可憐,可命也不算太差,遇上你們姐倆兒也算造化。」說着到那邊兒桌子上的瓷罐子裡,抓了把粗糖用油紙包了一包擱在時瀟的籃子裡:「燒豬頭肉短不得糖跟酒,酒想來不缺,把這糖拿回去和着酒一塊燒,小火多悶一會兒,管保酥爛香甜,若是吃不了晾涼了,切一盤,給你爹下酒,比天福樓的醬肘子都香呢。」

  

  時瀟笑道:「還是普爺爺的手藝好,回頭我給爺爺留一碗,晚半晌兒您老收了攤子,回去跟我爹好好喝上幾盅。」

  

  普掌柜答應了一聲,送着她出去,到了大門口,自己先往左右街口望了望,見沒瞧見葉馳的馬,才叮囑了幾句,放她去了。

  

  時瀟提着籃子拎着瓦罐,一路從胡同里穿過去,眼瞅到井水胡同了,忍不住回頭望了望,總覺着後頭仿似有人跟着似的,這一望卻瞧見那邊胡同口鑽出個賣針頭線腦的貨郎,敲着梆子吆喝了一聲。

  

  時瀟不禁搖頭失笑,想是讓普爺爺說的,心裡犯了嘀咕,便那什麼霸王起了意,也不過一時興起,尋個樂子罷了,哪還能巴巴的跟着自己。

  

  忽想起自己手裡的繡線差了幾個色,便跟貨郎招招手道:「那貨郎,你的繡線怎麼賣

?」

  

  得祿跟着爺躲在胡同口一顆合抱粗的大槐樹後頭,瞅着那丫頭跟貨郎討價還價了半天,末了心滿意足的拿着繡線進了井水胡同裡頭的院子,再去瞧他家爺,那眼珠子一錯不錯的跟着人家姑娘的影兒去了,都瞧不見人了,還下死力望呢。

  

  得祿心說,這可是莫非魔怔了,說下大天來,也不過就瞧了一眼,這一眼就鑽心裡頭去了不成,好傢夥,爺這心眼子用的,都邪性了,從福興居出來,馬讓人牽走,帶着自己躲在邊兒上,等着那丫頭出來,也沒敢上前,遠遠的跟着,一直跟到了人家家門口,眼瞅人姑娘都進院了,他們爺倒好,還支棱着脖子望呢。

  

  得祿度量着爺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開口:「爺若是真瞧上了,不如小的尋幾個人去她家,捆也能把人捆來,保管爺今兒晚上就入洞房……」

  

  得祿本以為猜着爺的心了,不想他話音未落,兜頭就挨了一巴掌:「敢動她,爺弄死你,這丫頭,爺自個來。」

  

  得,自己這真是倒霉催的,往哪兒說理去啊!得祿捂着臉這個委屈勁兒就別提了,不過爺自個來,怎麼來,這麼些年,自己跟在爺身邊兒,可沒見爺自己幹過這事兒,憑着爺的體面,往哪兒一站,那些女的恨不能打破腦袋的往身上撲呢,哪用費這勁兒,今兒這事兒算怎麼話說的。

  

  正想着,就聽爺道:「你去給爺踅摸個杌凳過來,把剛那貨郎的挑子給爺買回來,擱那院兒門口,幾把繡線罷了,也值當說這麼多話兒,都沒見跟爺說上一句半句呢。」

  

  得祿愕然,瞧着他們家爺,心說,這是吃那貨郎的味兒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再有,瞧爺這意思莫不是要搬個板凳在這兒守着不成。

  

  有心勸了一句,摸了摸自己的臉作罷,暗道,爺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吧,自己也管不了,上趕着勸回頭再挨一巴掌,這臉就真心沒法兒看了。

  

  想到此,不敢再說什麼,衝着後頭不遠招了招手,喚過兩個小子來吩咐了幾句,不大會兒功夫,就弄了把杌凳,另外提了個點心盒子過來,打開提盒的蓋兒,撲鼻兒的香,一聞就是稻香村的小八件,這香味兒都不一樣。

  

  得祿撿了一塊棗花捲兒遞在葉馳手裡,瞧着爺三兩口吞下去,忙提着暖壺子倒了熱茶,讓爺潤潤,這才又挑了塊大卷酥……

  

  葉馳是看也不看,得祿遞什麼吃什麼,吃了七八塊點心,肚子裡有了點兒底兒,這才慢條斯理的一邊喝茶,一邊兒盯着井水胡同裡頭那個院子。

  

  在這兒足坐了一個時辰,忽聽那邊兒胡同口哄亂的來了一幫子人,葉馳是沒瞅,得祿卻望了過去,這一望,真給驚艷了。

  

  只見從那邊兒過來一群孩子,當頭卻是個大美人,這美人生得好看,便一身粗布衣裳也沒擋出艷色,冷艷一瞧把春雲姑娘都比下去了,真沒看出來,這麼個小胡同里,竟然藏龍臥虎的,他們爺要是瞧見了這位,估摸今兒得在哪兒打地鋪了。

  

  正想着,美人已經到了近前,一眼瞅過來,得祿忍不住一激靈,生的是好,這目光可透着悍呢,說不準就是個潑辣貨。

  

  念頭剛起,就見那美人住了腳,一叉腰吆喝了一聲:「唉,我說你們倆,把這兒當茶館了不成,還是說按着心要幹壞事兒,趕緊的滾,惹惱了姑奶奶,沒你們的好果子吃。」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親們,女主不是穿越的,但性格也是軟中有硬,親們必然不會失望的。

☆、第

4



  得祿暗裡扯了扯葉馳的衣角,小聲道:「爺這丫頭瞧着可不好惹,奴才估摸那姑娘今兒不會出來了,咱不如先回去,等小的使人打探清楚了,您再琢磨招兒,比這麼幹等着強,再說了,您不跟幾位爺約好今兒在雁來樓吃酒嗎,這會兒可都過晌午了,幾位爺不定都等急了。」

  

  葉馳這才想起來,可不嘛,淨顧着這丫頭,倒把這事兒給忘了,瞅了眼那邊兒緊閉的院門,想着那張透白的小臉,心裡頭真不捨得走,好歹讓他再瞧一眼也好啊,可老天偏不開眼,得,來日方長,這事兒也急不得。

  

  忽想起福興居老掌柜說這丫頭明兒就回鄉了,雖說覺着是老掌柜糊弄自己,可也鬧不准就是真的,剛尋着個可心兒的丫頭,人走了可不成,便道:「使人在這兒守着,只若瞧見那丫頭出來就給爺盯緊了,去哪兒?幹什麼?見了什麼人,回頭一點兒不許落的給爺回話兒,若往城門走,別管哪個門速來報爺知道。」

  

  吩咐完轉身剛要走,忽聽那孩子堆兒里的女人又吆喝了一聲:「喂,我說你站下,這是你的東西不是?」

  

  葉馳這才回頭瞧她,略愣了一下,倒未想到這小胡同有些風水,丫頭一個賽一個齊整,只不過這女人雖不差,卻沒瞧進他眼裡,好看的女人從來就不缺,環肥燕瘦,可着京城挑一遍兒,沒有一千也得幾百,都稀罕,稀罕的過來嗎,好看不好看的各花入各眼,在他眼裡剛那小丫頭比這個強遠了,就憑自己瞅一眼,小心肝兒撲騰半天,就比什麼美人兒都稀罕。

  

  再說,這女人那架勢,比老爺們還悍呢,哪比的院裡的清秀小佳人可心兒,想到此,葉馳也只瞧了她一眼便轉過身去,跟本沒理會娟子。

  

  娟子倒有些意外,本來以為他見了自己,就會粘過來呢,哪像就掃了一眼完事兒了,雖意外,卻也沒把他當成什麼好人,一看那打扮就是個紈絝。

  

  娟子最瞧不上這種紈絝子弟,自以為有幾個臭錢就滿世界追着女人跑,這個甭說一定是時瀟丫頭惹回來了,這丫頭總說自己生的尋常,卻哪兒知道,就她那清清秀秀柔柔弱弱的小摸樣兒最是招人兒,便她絕少出門,偶爾出去一回,也總能惹來些麻煩,剛老遠看見這主僕倆就不像好人,好人誰像他們這般鬼祟,肯定心裡打了什麼壞主意,院門口還擱着個貨郎挑子,不定就這個紈絝的下流招兒,當她家時瀟是什麼人了。

  

  越想心裡越氣,這會兒見葉馳主僕要走,娟子也沒客氣,吆喝了一聲:「小子們,把這挑大糞的挑子丟回去,省得髒了咱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