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兒 - 第3章

欣欣向榮

  剛要再提點她兩句,卻見爺一個冰冷的眼風掃過來,忙躬身肅立不敢出聲。

  晉王這時方才正眼瞧眼前的丫頭,剛一進來就見這丫頭拿着剪子擱在脖子上,以為她要尋短,才喝了一聲,這會兒見她的樣兒,不像是想不開的,而且,這丫頭真是秋嵐的妹子嗎?這眉眼兒做派沒一點兒像。

  這丫頭長得實在不怎麼樣,晉王挑剔嫌棄的目光從她枯黃的頭髮掃到她的臉,眉眼兒也尋常,膚色有些黑,遠不如她姐白皙精緻,穿着一身半舊的襖褲,人太瘦顯得衣裳有些大,逛逛蕩蕩的,再往下是一雙大腳。

  南邊兒女子骨架小,多受前朝的影響,有纏足的風俗,秋嵐就是一雙小腳,這丫頭卻是個大腳丫子,還真是一無是處。

  也就一雙眼還有些神采,膽子也大,剛直眉瞪眼盯着自己看的時候,讓他想起母妃宮裡養的大白貓,每次自己去的時候,都會跑過來瞪着兩隻圓滾滾的貓眼看着自己,自己伸手摸兩下,便會躺在自己身邊兒,眯着眼叫兩聲兒撒嬌,真是有些日子沒去母妃宮裡了,明兒得空去給母妃請安吧。

  這麼想着,臉色越發和緩,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冷了,有些和風細雨的感覺:「走吧。」轉身往門外走。

  陶陶鬆了口氣抬起頭揮揮手:「王爺慢走,回頭您有空再來串門啊。」

  晉王腳剛邁出去,聽見這話又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怎麼?你不想跟爺回去?」

  陶陶理所當然的搖頭:「我是個沒規沒矩的野丫頭,就不給王爺添亂了。」

  陶陶話音剛落,就見美男一張俊臉沉了下來,冷的跟臘月的天兒似的,陶陶心裡暗暗讚嘆,還真有這麼帥的男人,連板着臉都能帥的天怒人怨,可惜啊,再帥也沒用,地位太高,身份太貴,這樣的權貴,可不是她這樣草頭老百姓能欣賞的,能看兩眼就是運氣了。

  晉王冷冷看了她一會兒,吐出四個字:「不識好歹。」然後拂袖而去。

  洪承瞥了陶陶一眼快步跟着走了,爺說不識好歹都是好的,這丫頭簡直就是糊塗蛋兒,根本分不清哪頭炕熱,爺都親自開口了,進了府自然會安置妥當,說不得就留在身邊伺候了,這簡直是想不到的造化,可這丫頭硬是不樂意,倒把爺氣的夠嗆。

  洪承沒想到還有更氣人的,他剛跟着爺出了院門,就聽咣當一聲大門在後頭關上了,還聽見閂門的聲兒,這是防賊呢,生怕他們硬拽她去王府不成。

  洪承偷瞄了爺一眼,見那臉色都有些發青,知道動了真氣,小聲道:「聽說秋嵐的妹子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有些傻,爺就別跟個傻丫頭計較了。」

  晉王冷哼了一聲:「傻丫頭,我瞧她精着呢,她倒有骨氣,不想進王府當奴才,好,爺倒是瞧瞧她這骨氣能撐多少日子……」

  

☆、跑什麼?

  柳大娘瞄着這邊兒的馬車走了方才過來,剛進院就見陶陶嚇了一跳:「你,你的頭髮……」

  陶陶把手裡剪下來的頭髮丟到一邊兒:「剪了。」

  柳大娘:「咱們女人頭髮最是金貴,可動不得,又不當姑子剪頭髮做什麼?」

  陶陶卻不以為意:「剪了利落,好打理。」說着三兩下總到頭頂梳了個馬尾,對着院子裡的水缸照了照,自我感覺很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氣質,要不是知道這裡是古代,她想剪的更短。

  而且,自己怎麼也得謀個生錢的營生,既要謀生就不可能天天躲在屋裡,得出去,在這個男權社會裡,一個小丫頭出去只怕什麼也幹不成,剪了頭髮,回頭找套男裝換上,出去走動才方便。

  再說,這丫頭的頭髮跟乾草似的,不剪了怎麼辦,想起衣服還得麻煩柳大娘:「大娘可知哪兒有賣衣裳的?」

  柳大娘:「賣衣裳,你說的是成衣鋪子吧,成衣鋪子倒是不少,只是都離着遠,咱們這邊兒大都是外地逃荒來的,混個飽肚子都勉強,哪有閒錢置辦衣裳,有得穿凍不死就得了,且那些成衣鋪子裡多是好料子,聽我們當家的說,就是一條腰帶都不少錢呢,二妮兒,你聽大娘一句話,便手裡有些存項,也得省着花,說句不中聽的,前頭你姐活着,還有進項,不愁來處,可如今大妮沒了,你又無親無故的,王府你也不去,就得自己算計着些,這沒了活錢兒,手裡的可是花一個少一個,總的替往後想想不是,要想做衣裳,扯上幾尺布,做襖做褲兒有什麼難的,交給大娘,一晚上就給你趕出來。」

  陶陶想的也是找柳大娘幫忙,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這會兒她自己提出來,便順着話頭道:「其實也不一定做新的,不瞞大娘,我明天想出去瞧瞧,看看謀個營生,若是扮成小子出去總歸方便些。」

  柳大娘一拍大腿:「原來是為這個,可巧了,前兒我給人漿洗的那家,給了我一包袱舊衣裳,我正說改改給我家兩個小子穿呢,我挑兩件給你就是了,雖說有些舊,可沒打補丁,也穿得出去。」

  陶陶忙道:「那就謝謝大娘了。」柳大娘擺手:「鄰里鄰居的本就該照應着,更何況,你讓我白使水,還能在這院子裡晾衣裳,大娘可占大便宜呢,兩件兒舊衣裳算什麼,回頭大娘得了空,給你扯上幾尺花布做個襖,年上的時候穿,好看又喜興。」

  陶陶腦子裡浮起自己穿着花襖傻笑的形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有些扛不住,忙道:「大娘,我姐剛沒了。」

  柳大娘方才想起:「可不是,瞧我糊塗的,忘了這茬兒了,那大娘回頭給你做素淨些的。」說着想起什么小聲道:「要依着大娘,去王府謀個差事,可比什麼不強,王爺那樣的貴人,都親自登門了,可見心裡有你姐才會如此,你進了府斷不會受委屈,總比在外頭自己謀生計的妥帖。」

  見陶陶不吭聲,知道這有不愛聽,柳大娘心道,這丫頭雖說比以前機靈多了,可這個軸脾氣卻一模一樣,她自己想不通,自己說什麼也白搭,嘆了口氣便不在勸了,可惜了這樣的好機會,轉身去井台上漿洗衣裳去了,琢磨着明兒叫自家男人把井台砌一層新磚兒,再尋兩塊平整些的青石板放在這兒,再洗衣裳就方便多了。

  陶陶不管柳大娘怎麼計量,收拾了收拾,等落晚就睡下了,轉過天兒,天剛亮柳大娘就來了,燒了一鍋熱水,把菜包子跟一大碗棒子麵粥溫在灶台邊兒上,就去井台上洗衣裳了。

  陶陶起來打水洗了手臉,三兩口把包子塞到了嘴裡,仰脖把粥灌了下去,抹抹嘴,瞧見那邊兒放着一套舊襖褲,知道是柳大娘給自己帶來了,去裡屋換了,低頭扥了扥,有些肥大,卻還能穿,這丫頭不知怎麼混的,瘦的跟麻杆兒似的,雖說陶陶一直致力於減肥,可真瘦成這樣也不行,畢竟健康還是最要緊的。

  柳大娘頗細心,不禁送了套衣裳,還拿了頂帽子,也有些大,戴在頭上遮了半個腦袋,眉眼兒都看不清楚了,加上她本來有些黑的膚色,絕對沒人看出她是女的。

  陶陶對着水盆照了照,異常滿意,昨兒就問清了路線,家裡有柳大娘在也不用鎖門,格外放心,打個招呼就出門了。

  出了院門左右看了看,她家的院子在胡同最裡頭,門前的胡同不算窄,能進來馬車,聽柳大娘說這裡因在城西,又臨着燒死人的火場不遠,但能有幾個錢的都不樂意住在這兒,嫌晦氣,先頭沒多少人家,倒是有座鐘馗廟。

  後來逃荒來京的外地人沒地方去,便在廟旁邊存身,有人瞧見是個生財的道兒,循着廟牆蓋了些院子,租給這些外地人落腳,租金不貴,又能擋風遮雨,人就越發多了,日子久了倒成了氣候。

  官府的人見人口太多,便登記造冊,雖說謀生不易,天子腳下也比別的地方機會多,這條胡同也取了名兒叫廟兒胡同。

  陶陶聽柳大娘說的時候,覺的頗為熟悉,這古今原來沒什麼變化,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有一批這樣活在城市邊緣的人,靠希望跟夢想支撐着苦巴巴的日子,就像柳大娘就盼着攢夠了錢,能把她一家子租住的那間屋子買下來,也算在京里正經落了戶。

  廟兒胡同多是大雜院,像陶家這樣能置下一個獨院子的極少見,從柳大娘一家子的生活狀態,陶陶完全能想到陶家剛來的時候什麼樣兒,若不是陶大妮進王府當了奶娘,估摸陶家的日子還不如柳大娘呢。

  這個院子可以說是陶大妮用命換來的,每每想到這些,陶陶便有些不寒而慄,故此美男雖美,奈何王府卻堪比閻羅殿,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還是離遠些好。

  自己這麼個小丫頭,在那些權貴眼裡,還不跟螻蟻似的,動動手指自己的小命就完了,還是自力更生自給自足吧,她不信有人的地方還能餓死。

  想着出了廟兒胡同,順着柳大娘告訴她的路線,拐了三條街便望見了城西的市集,街不寬,正經的商鋪沒幾個,大都是擺零攤的,針頭線腦,胭脂水粉,小孩子的玩具,撥浪鼓,泥哨子,雖都是小玩意,卻也是琳琅滿目,格外熱鬧。

  陶陶從第一個攤子挨個開始考察,賣的什麼?價錢多少?買賣好不好?怎麼吆喝?如何還價兒?

  等到了對頭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早上的兩個菜包子跟棒子麵粥也差不多消化沒了,覺着餓了,見那邊兒有個麵攤兒,支開兩張桌子,還空着一張桌子,便過去坐了,要了碗面墊飢。

  賣面的是老兩口,瞧着有了年紀,腰都有些佝僂,賣的就是最簡單的面,麵條煮熟了,澆上一勺事先打好的鹹鹵就得了,鹹鹵是用鹹菜疙瘩打的,有點兒鹹味兒就成,在這裡吃飯的都是賣苦力的窮人,能填飽肚子就好,沒人講究口味,雖不大好吃,陶陶還是勉強自己吃了。

  吃到一半兒對面又坐了個人,陶陶先頭顧着吃麵沒抬頭瞧,不想,對面的人一口面噴了出來,噴了一桌子不說,還噴到了自己碗裡,陶陶哪還吃得下,抬頭瞪向對面。

  卻見對面坐着一個十三四的小子,噴了一桌子還不算,還一勁兒的往地上吐唾沫:「呸,呸,這什麼鬼東西?難吃死了。」

  旁邊的小廝忙去端了水來湊到他嘴邊兒:「爺,爺,您先漱漱口,漱漱口就好了,奴才就說這裡的吃食入不得爺的嘴,可您非要嘗……」

  那小子漱了口,才道:「爺哪知道這麼難吃,見這麼多人吃的津津有味,以為好吃呢,誰想是這個味兒。」說着看向陶陶:「你瞪着爺做什麼?」

  陶陶略打量他一遭,心知這不定是哪家的紈絝子弟,跑這兒來瞧新鮮景了,這樣的人自己得罪不起,便不再理會,站起來把面錢給了,轉身要走。

  不想這小子卻一爪子搭在她肩膀上:「爺問你話呢,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沒聽見爺問話啊?」

  陶陶最煩別人搭她肩膀,想都沒想,左手按住肩膀的爪子一推一帶就把這小子撩在了地上,旁邊的小廝嚇得臉都白了,厲聲道:「你,你放肆,還不放手。」

  陶陶還真不是有意的,完全是下意識行為,有個當警察爹的後果就是從小被當男孩子一樣摔打,因為她家老爹的危機意識,逼着她學了自保的防身術,經常跟老爹過招兒,所以身體的反應已經成了下意識的本能。

  只是這傢伙看起來身份不尋常,自己莫不是剛出來就惹了禍吧,正想該如何應付過去,不想這傢伙倒一咕嚕爬了起來,兩隻眼盯着她,那目光看的陶陶有些瘮得慌:「你,你看我做什麼,是你先動的手哦……」

  那傢伙卻笑了,圍着她轉了兩圈:「敢把爺摔在地上,你是頭一個,你叫什麼?住哪兒?往後跟着小爺混如何?管飽吃香喝辣的……喂,你跑什麼?爺也不是鬼,別跑,你別跑啊……」

  

☆、不怕傻啊

  不跑,我傻啊,這傢伙一看就是個大寫的麻煩,自己不跑讓他抓着等着倒霉吧,雖說陶陶初來乍到,可也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千萬惹不得,且知道往人堆兒裡頭扎最有用,就這小子窮講究的勁兒,斷不會跟着些扛活做小買賣的湊合。

  也不知這傢伙跑城西的市集做什麼來了,是想看看底層老百姓過得多苦?體現一下自身優越感嗎?陶陶撇撇嘴三拐兩拐鑽到人群跑了。

  後頭那小子追了幾步,就撞到了一個叫花子,那個臭啊,熏得他捏着鼻子往後退了老遠,身後跟的小廝剛要抓那叫花子,不想叫花子極機靈,一貓腰從小廝手臂下頭鑽了過去,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小廝不敢追,這城西的市集多是外地人在此謀生,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他可不敢把爺一個人留在這兒,真有個閃失,自己一家子都不夠死的。

  心裡暗恨小安子,這狗奴才天天就知道跟爺胡說八道,要不是他在爺跟前兒說什麼城西的市集熱鬧,賣玩意兒的多,爺也不會冒出這個荒唐的念頭來,最麻煩還吩咐不叫帶人,就讓自己一個人跟着出來。

  他這一路都是戰戰兢兢的,他們十五爺可是金貴主子,富貴金銀窩裡長起來的,哪來過這樣亂七八糟的腌臢地兒啊,回去看自己怎麼收拾那狗奴才。

  心裡咬着牙,嘴裡忙着勸:「爺,出來大半天了,仔細娘娘要問,咱還是回去吧。」見主子根本不搭理自己,伸着脖子一個勁兒往人群里找,嘴裡念念有詞:「爺就是看他膽子大,有意思,比宮裡那些侍衛強,想讓他陪着小爺玩罷了,跑什麼啊,真是的,四喜兒,你去掃聽掃聽這小子是誰家的?把她找來陪爺練拳腳。」

  四喜兒忙道:「我的爺,您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呢,這裡可是城西。」

  「城西怎麼了?讓你掃聽個人罷了,你管城西城東的。」

  四喜咳嗽了一聲:「那個,爺,這城西不比別處,都是外地逃難過來的,沒地兒去才在這兒落腳,做些下力氣的苦差兒混口嚼穀兒填肚子,都沒正經落戶,天南地北哪兒的人都有,您叫奴才往哪兒掃聽去啊,剛奴才連那小子長得什麼樣兒都沒瞧見,況且,這樣兒不知跟底兒出身的人,哪有資格伺候爺啊,爺要是覺得那幾個陪您練拳腳的小子不合心,回去奴才就叫人把他們換了,再挑幾個機靈的來伺候着。」

  「哼,挑多少來也沒用,一個個膽小如鼠,爺的拳頭還沒打出去呢,就倒地上了,哪兒是陪我練拳腳,哄小孩子玩兒還差不多。」

  四喜兒心說,誰敢真跟爺動真格的啊,不是找死嗎,剛那小子是不知道爺的身份,要知道,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跟爺動手啊。

  見爺一副不找見人不回去的意思,四喜兒眼珠轉了轉,心說這禍既是小安子惹出來的,沒得讓自己給他擦屁股,想到此低聲道:「爺,小安子家就住在這邊兒,熟門熟路的,沒準兒能掃聽出來,不如咱先回去,讓小安子打聽着,找着人就帶到您跟前兒,是治罪還是陪您練拳腳都成。」好說歹說的哄着出了市集上車走了不提。

  再說陶陶,沒回小院,甩開那主僕倆後拐個彎又折了回來,到了她剛看好的一個賣面具的攤子前頭。

  擺攤子的是個二十出頭的漢子,長得濃眉大眼一臉憨厚相,賣的東西是陶製的面具,做工精巧,只可惜式樣單一,說單一都是客氣,其實就一種。

  在這裡買玩意兒都是給家裡的小孩子,小孩子喜歡的大都是鮮艷可愛的,例如小動物,卡通人物等等,所以漢子的買賣並不好,當然,這裡沒有卡通人物,但正是因為沒有,才給了陶陶靈感,覺得說不準是一條生財的道兒。也是看中了這漢子憨厚,或許可以合夥兒,所以才又折返回來。

  因攤子生意清淡,陶陶便格外惹眼,以陶陶想,自己在他攤子前一站,這漢子還能不招呼自己嗎,可沒想到自己站了半天,這漢子連頭都沒抬,只是認真的捏着手裡的面具。

  他捏的極認真,手指雖粗卻很是靈活,也難怪他做的面具能如此惟妙惟肖了,陶陶真心覺得這漢子手蠻巧。

  陶陶耐心的等着他手裡的面具捏好了,才開口:「你這樣的面具,小孩子見了害怕,哪會買?」

  漢子這才抬頭,憨聲憨氣的道:「我,我只會做這一種面具。」

  怪不得他攤子就賣一種呢,原來如此,想了想道:「我叫陶二,我不會做面具,但我會畫畫,我若給你畫幾種別的樣式,你比照着能不能做出來?」

  那漢子想了想,老實的搖了搖腦袋:「不知道,我沒做過別的面具。」

  陶陶笑了,這樣有一說一的老實人才好合作,真要是油頭滑腦的,自己一個半大孩子就算賺了錢,只怕也沒自己的好兒。

  想到此越發滿意:「那咱們試試如何,我給你畫,你照着做,若能做出來,賣的好,除去做面具的成本,賺的錢咱們對半分怎麼樣?」

  漢子撓撓頭:「那個,俺得回去問問俺娘。」

  陶陶也不難為他,點點頭:「成,那你先回去問,明兒我再過來。」

  誰知那漢子搖搖頭:「明兒俺娘得去瞧病,擺不了攤子。」

  陶陶沒轍的道:「那後兒你總會擺攤吧。」

  漢子點頭:「嗯,不下雨俺就擺攤,要不,你告訴俺你家住哪兒,俺娘要是答應了,俺去你家找你。」

  陶陶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告訴了漢子自家的住址,又怕老實頭的娘以為自己是騙子,給了旁邊代寫書信的幾個錢,借了紙筆,略想了想畫了一隻卡通兔子遞給漢子,讓他拿給他娘瞧瞧,好歹的得露點兒真本事,空口說白話如何取信於人。

  漢子拿着手裡的紙愣了半天,等他回過神來,攤子前兒早沒人了,雖說老實卻也不傻

,也知道自己生意不好是因為做的面具式樣太少,小孩子不喜歡,大人誰買這個啊,要是真能做出紙上的樣兒,小孩子肯定喜歡,可這是兔子嗎?他怎麼記得兔子長得不是這樣呢,算了回家問問娘吧,娘說成就成,想着收拾了攤子家去了。

  陶陶終於找到了個自己能幹的事兒了,心情輕鬆了不少,虧了自己興趣所致,學過幾年素描,不然跑到這兒鳥不拉糞的古代來,連個謀生的技能都沒有,非得餓死不行。

  心情一好就想跟別人分享,在這裡她誰也不認識,也就柳大娘算個熟人,而且人家沒少幫自己,又幫自己洗衣裳又收拾屋子做飯的,總的回報一二。

  念頭至此正好瞧見那邊兒有個肉攤子,大概過了晌午要收攤子了,還剩下一條肥膘肉,提在手裡,緊着吆喝,見陶陶過去,忙着轟她「一邊兒去,一邊兒去,饞肉了讓你家大人來買。」

  陶陶就是不走,站在肉攤子前頭:「我家大人忙,讓我來買肉。」

  那賣肉的一聽立馬變了個笑臉:「那可趕巧了,瞧這塊肉多肥的膘兒,稱回去剁餡兒包餃子,管保一咬一嘴油,可解饞呢。」

  陶陶有些嫌棄的看了看:「有沒有瘦的?」

  賣肉的眼珠子瞪的賊大:「這可成笑話了,誰家買肉不照着肥膘兒肉買,瘦的誰要。」繼而開始懷疑陶陶是搗亂來的,眼神頗有些不善。

  陶陶這會兒才回過味來了,想起這城西住的都是窮苦人,一年到頭吃肉的次數十個指頭都數的過來,燉肉更別提了,大多是都是趕上年節兒的包頓餃子應節氣兒,肚子裡缺油水,自然喜歡肥肉,忙道:「這塊肉給我稱了吧。」